個夜晚,忽陰忽晴。
就在威爾到達北山西邊的山坡頂時的時候,雲已經把月亮遮蓋個嚴實了。天一下變得透心的黑。
利昂亞特坐在坡頂唯一的一塊巨石上,就那樣直接的看著一步步走上山頂的「兄弟」,眼神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
威爾克斯一下就注意到了山頂上唯一的那個人,他也是自打看見那個金的男子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對方的臉。
兩人視線的交匯,像是阻隔了千辰。即便他們以前見過,也從沒有如此……毫無阻隔的看過對方。
良久,利昂亞特站起身,緩緩地轉過去,在威爾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又猛地回身狠狠地將威爾克斯打翻在地。
威爾反應不及一下被他甩了很遠。果然是兄弟,他從地上坐起身,用袖子擦拭著嘴角的血絲,打人都這麼不留情。
利昂亞特沒有再看他,倒是他身後的水澈一直遠遠的站著,眼睛像是看著這邊,卻是因為突然的陰天,看不清表情。
威爾克斯和利昂亞特就是這樣隔著不遠的一段距離,站在一起。
最後是駱芬格打破了沉默,她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山頂,看不不看山頂的形勢對水澈高叫道:「加布茲他們回的消息,大概兩天後就能回來了!」
威爾克斯轉頭看著駱芬格:「……冥暗沼澤?」他淡淡的說。
這是駱芬格才看見眼前還有這麼一號人。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他:「你就是當辰地那個小孩?」
有點滑稽。威爾無論模樣還是神態看起來都比駱芬格大了不少。但是駱芬格對他小孩小孩地叫起來卻是一點也不生疏。
威爾點點頭。估計也覺得有些詭異。嘴角無意勾出一個角。
利昂亞特看著水澈。現對於這次聚會地主持人完全沒有想言地意思。他歎口氣。正面對著威爾克斯:「你到底想做什麼?」
既然人已經給他叫來了。那麼不問就太虧了。畢竟他受了那麼多地苦。裡面可能很大部分跟這個傢伙有關。
威爾克斯站起身。拍拍衣服上地塵土:「主要指?」
「身為神子,參與大6展,扭曲歷史航道,甚至意圖……謀害對立面?」利昂亞特狠狠的說:「難道這些都不需要解釋嗎?」
「這不是扭曲,」威爾說:「只是推進。」他抬起眼眸。相同的異色在黑夜中相互交映:「因為,我已經等下去了。」
利昂亞特瞇起眼睛。他克制不住身體裡的那股熱流,就像剛才那般,明明不想對這傢伙有什麼動作,揮拳的手就已經出去了。拚命制住自己的身體,利昂亞特不解的看著似乎很平靜的威爾克斯,這傢伙會不會有著與他一樣的衝動?那種想要毀滅對方的感覺?
威爾克斯就像一座鐘,安靜而又穩定地矗立在山頂。水澈這時終於抬起腳步走向他:「米容,在哪裡?」她說。
駱芬格和利昂亞特都有些愣了,怎麼水澈第一句對威爾克斯說這個?米容……利昂亞特在抑制身體裡的衝動的時候回憶。那好像是,威爾克斯在大6的,妻子?
「在北山。」威爾說的淡漠,就好像與他沒什麼關係一般。
水澈真想笑,放肆的笑,她當初是瞎了還是笨了?怎麼就這樣一廂情願的以為自己從這個冷血的變態眼睛裡會有溫柔!?「現在,我可以帶她走嗎?」水澈看著威爾克斯,覺得眼睛酸澀的要命,她使勁上翻著眼睛,意圖含住裡面的水汽。米容,我們做著相同的傻事,我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早早就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威爾克斯依舊沒什麼表情,昏暗的夜色掩住了他的面部,只聽在微微的晚風中他的聲音帶著一貫的清冷:「好,和他換。」他指著,利昂亞特。
利昂亞特覺得眼前這個人真是荒謬極了!他忍了又忍到底沒有忍住自己身體那股殘忍的殺意,一下衝到威爾克斯面前,就與他廝打起來。
這回因為兩人有一段距離,給了威爾足夠的反應時間,身為紫金騎士長的威爾沒有再次被打倒,而是和利昂亞特對戰起來。交戰中,利昂亞特就像是一頭見到血的野獸,處處蠻撞,而威爾卻像一個獵人,在狩獵中是對手崩潰。
駱芬格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右腕上的痛感,她看著身邊垂著頭的水澈。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水澈看見兩人打了起來,用有點沙啞的嗓音對駱芬格道:「這是他們的事情了。我們,去找米容。」
米容·那圖瓦,對於這個人駱芬格或多或少知道些什麼。當初在散沙落葉學院,康妮就沒少在水澈面前提到這個名字,而那時,康妮是以一種無法理解的口吻說著。再後來,就是他們曾經在特瑪索微打鬥過,不過也是在戰鬥結束後,水澈
意提起這個名字。最近聽到,就是前陣子在康妮和t|牌的時候,說起她帶走了狂人。不過關於這個人的真面目,駱芬格倒是從沒有見過。
兩人在夜裡穿梭,不一會就來到了北山的城堡。水澈率先停下腳步:「那裡面,還有五王子和他的侍衛。再走一步咱們就要觸碰結界了。」她冷靜的說。
駱芬格謹慎的點點頭,就見水澈低下身子不知道在地面上摸索什麼。
「在這裡。」水澈站起身:「駱芬格你向後退一步,結界的邊緣就在你左前方一龍爪的位置。」接著她又低身在駱芬格讓開的位置上摸索了一會。
天黑的幾乎看不見前方,駱芬格隱約看到水澈額角有了汗滴。終於,就聽她舒了口氣:「好了。」
「你做了什麼?」駱芬格奇道。
「不過是破了結界。」水澈聳聳肩:「這結界應該是科尼厄利斯當初給三王子設的,科尼厄利斯重視防守,他設結界防禦性能一定是最高的。於是那種結界就有了最大的弱點。它不能識別外來事物,有個風吹草動就會警鈴大作。」水澈看著駱芬格,繼續道:「如果這樣,曾經住在這城堡裡的三王子肯定受不了。所以我猜測,這個結界在一定微弱的妨礙範圍內是不會有反應的。」所以她剛剛就藉著這個微弱的範圍將結界戳了個洞,對於一個優秀的結界師,一個洞足以毀滅結界的全部。
駱芬格說不出話了,水澈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她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她剛來亞非特的樣子。駱芬格想起以前曾無意看過比修斯大人收藏的水澈的水晶映像,那個囂張的女孩和那頭威風的魔獸,這是水澈給駱芬格的最初的印象。而後來她與之接觸卻是大大的失望了。水澈身上那種原始的衝動和風的意氣在人類社會被一點點消磨殆盡。如果不是大人一再囑咐她好好照顧這個越來越「人類」的女孩,她早就扔她自生自滅了。
水澈當然不知道駱芬格心裡想著什麼,她一心撲在米容身上。就在剛剛看見威爾的剎那,她想起了那個她最初的同伴,是的,水澈終於肯面對自己曾經的失誤了。如果,仍是如果,她當初沒有那麼自私自大,而是肯給米容一個朋友的關懷,她們兩人本就不至於走到現在這一步。水澈沒有原諒米容禁錮狂人的行為,卻深深的覺得,狂人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她這個自詡為狂人最重要的朋友有著很大的責任。
「成了,跟著我走。」水澈舉起一隻手觸碰虛空中的結界,一點點邁出腳步。駱芬格在她身後緊張的看著。並在水澈全身進入結界範圍的同時跟著邁了進去。
在結界裡,水澈就像是看著一個有形的路線,帶著駱芬格已非常曲折的路線走向前方的城堡。
城堡裡一片寂靜。沒有人覺他空蕩的院落有了兩個人影。水澈和駱芬格來到城堡一層的窗戶下,駱芬格用魔法將窗戶的內鎖解開,兩人輕手輕腳的進了去。
因為知道城堡裡還有別人,兩人都沒有出聲交流。水澈以手示意走三層,她記得當初科學就是關在那個地方的。如果說哪個地方適合關押,那麼散落角落的那個房間就是三王子專門為犯人準備的。
木板因著兩人的踩踏有了細微的響聲,引得一層廚房裡一陣老鼠的窸窸窣窣。格對視一眼,下定決心就著老鼠弄出的聲響快的通過了三樓的走廊,空蕩的城堡,只要一有聲音就會在房間裡迴盪。
不知五王子有哪個部下被安排在了二樓休息,老鼠的吵鬧聲惹得那人一陣臭罵。當兩人走到了房間口,老鼠聲漸息,罵聲也漸漸回歸了夢裡。
再見到米容,自己會是什麼心情呢?這話水澈不止問過自己一次,從狂人被她帶走的那日起,水澈就經常想著如何在兩人相見時折磨米容。而現在,在一點點接近米容的現在,水澈想的不是她帶走狂人時自己的心情,而是那時,米容對自己說的話,也是一直以來她可以要忘記的話:
你,哈,你,從來,就沒看到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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