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水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獸人長老麼?」
蓋茨喘著粗氣,長長地耳朵都耷拉了下來:「是,是這片獸人區的長老,你別再問了,趕緊走啊!」
「不行!」反攥住蓋茨伸來的驢蹄子,水澈道:「我好不容易來獸人族了,說什麼也不能這樣就回去!」這回有肯約瑟保駕護航她才免於被那頭熊殘殺的厄運,下回可就沒這麼好的事了,所以一定要先跟他們搞好關係,萬一真有下回她也能爭取點機會。
蓋茨又急得的叫開了:「長老最討厭人類啦!你呆著沒好處噠!」
沒想到女孩還是搖頭:「不走。我倒要看看獸人的長老是什麼樣……」
「你這是愚勇!綾綾教授從來都不主張和強大的敵人面對面對抗!」粗粗的氣從蓋茨的鼻孔裡噴出,他棕色的眼睛慢慢變黑,這是這頭一向溫順的小驢子生氣的前兆。
「隨你說。」水澈轉過身背對著蓋茨不再理他。
身後的驢子做了幾個深呼吸:「好,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要賴在獸人族不走!?」這話有些傷人,似乎蓋茨為了趕水澈已經不顧一切了。
「因為,我要離開。」水澈憤憤的說:「離開百里,去我應該去的地方。人類社會不適合我,我,要和我來時的夥伴一起回去。」
可能是因為太生氣了,蓋茨並沒有注意到「人類社會」這個古怪的用詞便道:「你不是在百里當領主麼,別這樣看我,歎息之戰就在我們面前打得,想不知道都難。你就這麼出來不回去,城裡怎麼辦?還有,你是一個人來的?」
原本正在別氣的女孩很快放下脾氣轉了過來,自然的應道:「有人在,我不用管城裡的事情。我當然不是自己來的,我的夥伴不還在昏迷麼?」她看著剛剛還氣喘吁吁的獸人突然問道:「你們最近有人進過百里麼?」
驢子蓋茨想了一下。「可能有獵物跑到你們城裡或者什麼地。我們這。」他出一聲刺耳地嘲笑:「任何東西都是要當成寶貝地。」
水澈認真地看著蓋茨地臉部表情。很長一段時間後才轉過去:「我不會離開地。我想認識獸人。畢竟我們。也算是鄰居。」
不知何故說不出話來地蓋茨長長歎了口氣。拖著腿走了出去。微微西下地太陽拉長了他地影子。待他走後只留下一路暗紅色地血跡。如果水澈真地能離開她就不是水澈了。蓋茨想著走出密塞和米娜雅地土屋。拐到了一個陰暗地地方。
「她自己來地。城裡還有人管。暫時她是不會回去地。」蓋茨冷冷地說。然而無論他地口氣多冷。底氣總是有幾分顫動。
「很好。」一個清脆地聲音回道。「小驢子就是勤勞。辦得不錯。」
「……」蓋茨沒說話。
「嗯哼。有什麼就說吧。」那個女聲又道。
「什麼時候把我們長老……還給我們?」他僵硬的說,看起來剛剛地冷硬口氣是形勢逼迫出來的。
黑暗處一個窈窕的身影扭動著柔軟的腰肢,似乎在玩味的思考著什麼:「哼哼,你們長老,有什麼值得你們這麼為他賣命的?哦,當然我們還得謝謝你們對他的忠心呢,不過……小驢子你不覺得委屈麼?」那女子低下身,粉唇嘟嘟,嬌嗲地道:「就這麼呆在沙漠深處。永遠不能跟其他種族平起平坐,小驢,你願意麼?」
「不……不願意……」蓋茨在大腦沒有反應之前嘴巴就出了聲音。
「唉,奴家都替你叫屈呢那個女人又說,看蓋茨的反應已經是被鎮住了,「小驢,你有多尊敬你家長老啊尾音的上挑就似要把人地心挑出來一樣。
驢耳朵直了起來,蓋茨機械的說:「也不是很尊敬……」一句話推翻了之前他的所有立場,「我從來越找到這的。現這裡的環境和萊越比起來真是差遠了。有這樣的長老說實話,我也很覺得丟人呢……「是嗎,我好傷心噢,小驢,你真的好委屈的,來,讓姐姐抱抱。有什麼委屈不要憋著哦……」女子身影接近蓋茨,輕輕抱住他瘦弱的身體,緩緩低頭將腦袋埋到驢耳朵下。
「嗷!——」一聲短促地嘶鳴。在還沒有來得及傳播的時候失去了聲來源。
「每次看都覺得噁心。」女子身影像甩垃圾一樣把懷裡的驢獸人扔到一邊時。另一個尖細的嗓音出現在這個陰暗的地方。
「練!」女子歡快的叫了一聲:「我的力量又充足了,這頭呆驢看著老實巴交的。想不到心裡也有邪念,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論起邪念,又有誰比得上艷縈縈你呢。」被呼作練的尖細嗓音地主人冷冷道,不同於剛剛蓋茨被壓住地僵硬,這個人的語氣似乎把整個空氣壓下了三分。
女子忽而嬌笑打破了尖細嗓音帶來地壓迫:「沒辦法,這是天賦使然,誰讓風神讓我走上這條路呢。」撩動長,不知她是想緩和氣氛還是想在氣勢上壓過對方。
尖細嗓音又哼了一聲收回剛剛出的殺氣:「公主殿下現在已經確定是在百里城內,城主的行蹤也知道了,剩下的,就不是我們要做的了。」他說著看向女子:「該走了。」
沒料想女子飄忽歎息一聲:「真不想回去,還看那張又老又醜的嘴臉想想就噁心。練,我們偷偷留下來好不啊?」
「……你不要忘了命令……」
「人家才不管呢,看那張醜臉我總在想,風神到底把力量給了她哪裡啊?練,你說我要是去……」
「沒可能。女王陛下魔法造詣舉世無雙,你最好少動不該動的心思。」練低頭看見地上的驢子,跨了過去:「把這收拾乾淨,我們回去了。」
「真是沒有情趣的傢伙。」女子艷唇微勾,從斗篷口袋裡取出一片葉子隨意扔到蓋茨沒有了知覺的身體上,那葉子輕輕出砰地一聲。地面上就如同什麼也沒生一般,甚至連塵土都沒有動一絲一毫。
擔心蓋茨的水澈實在坐不住了,剛剛看見那行拖地的血跡她就有些後悔對蓋茨太過決絕,怎麼著也得讓他坐下來休息一下,據米娜雅說,那傷是蓋茨剛來沙漠時被沙漠毒蛇襲擊造成的。水澈本想追出去。可是被米娜雅攔住了,雖然密塞和米娜雅接受了肯約瑟和水澈的人類身份,但不表示其他獸人也接受,水澈這麼莽撞的追出去難保不會引起騷動。
「米嬸,現在天已經黑了,我會注意自己地,讓我去找蓋茨吧!」
米娜雅看著門外:「奇怪,我家那口子怎麼還不回來?」
「對不起了,米嬸。出事我負責!」水澈摟著科學就衝出門,一點也不給米娜雅攔截的機會。
屋內的米娜雅繼續吃了一口他們自製的土餅,嚼嚼。才說:「你負責?你能負責我們全部的怨氣?」
在這個廢棄的城裡,獸人都是隨地打一個坑,然後刨沙製成幾乎一模一樣地土包房子,水澈才走兩步眼就花了,回身又現她甚至分辨不出來時的路。她靜下心來,想起當日密塞就是用這種亂人心神的方法把駱芬格直接擊垮的。吞嚥一口口水,水澈瞅著一個土包摸去,獸人的世界無論是人類還是龍族都不會完全明白,在這裡一步錯就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水澈這麼警告自己。她開始回想蓋茨來通知自己的消息,長老回來了,長老回來了她就必須離開?難道說,獸人族的長老都是對人類怨氣很深的那些麼?水澈悄悄奔向另一個土包,突然有人從圖報出來,竟然是一頭豹!那豹子直起身,四處看著,有一個聲音從土包裡傳來:「怎麼了親愛地?」
「沒事。」豹子回聲隆隆,比密塞的洪亮多了幾分沉重。
「嗯。早去早回啊,寶寶們等著看父親呢。」水澈聽到幾聲類似小貓一般的叫聲。
豹子看向土包:「知道了。你也要注意,最近……不大安生啊……」他說著看向水澈身側地位置,嚇了水澈一跳,卻只見一些熊狗豺狼舉著粗劣的石頭斧子怒氣沖沖的趕了過來。
「喲,這不是密塞麼,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特米尤,我讓你看守的那條龍還在麼!」密塞口氣不善的喊道。
豹子保持著他低沉的嗓音和不高的聲調:「在我上次看她的時候還在。」
「該死的你現在趕緊去看看!別讓那頭龍跑了!」密塞露出屬於熊地最殘忍的一面。
豹子依舊不動聲色:「怎麼,讓我幹活總得告訴我生了什麼事吧?」他的眼神回到自己得土包。驀地變溫柔。似乎在安慰誰。
「那個人類!那個卑鄙齷齪的人類打傷了蓋茨,跑了!」密塞說的牙根癢癢。
危險的瞇起眼睛:「蓋茨?那頭剛剛投來的小驢子?」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那條血跡從我家一直延續到了你家這邊的方向就斷了,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黑黑眼的人類女孩從你這裡經過啊?」把斧頭摔到地上,密塞傲慢地問道。
「沒有,沒有!」回答的卻是剛剛一直在豹子土包裡說話的另一個聲音:「密塞大人,我們沒有看到,什麼人都沒有!」
豹子轉過身,柔聲道:「好了,薇娜,你回去看孩子。人類的事你不用操心。」
「特米尤……」
這邊上演柔情劇,那邊的水澈卻覺得如墜冰窟,那是……密塞?凶狠的誣陷著自己的,是那個,她這一生來見到的第二個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