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這番話其實還是很機械的,基本沒什麼特別的感情,她簡單介紹了一下耐薩裡奧和那個軍需官便退開讓他們自我介紹,丹先生看著集合的這幫孩子,心裡覺得年輕人真是朝陽的奇跡,不過幾日已經有了一個騎士團的風範了,看那挺拔的身姿和堅毅的眼神,所以說致命的劫難是成熟的開始,話固然極端,但卻是有幾分道理的。
當一切進行完了以後,丹先生對騎士十三團做了最後一次指導。人,也許都對「最後一次」這個字眼有莫名的情結,曾經還是後備團的孩子都表現出了對丹先生的不捨,尤其是當初罵先生罵的最恨的那些,甚至還有偷偷擦淚的。
水澈沒有心思對這些表什麼感慨,她正在跟軍需官溝通。天知道三王子為什麼給他們團配這個人,難道軍隊沒有人了麼?從騎士二團抽軍官過來,真是莫名其妙。「這麼說約克斯頓先生你可以保證在任務執行的時候團裡所有人的飲食和軍需品供應?」
胖子擦擦汗:「團長叫我克利夫就好,我盡全力,畢竟這是我的本職工作。」
水澈點點頭,她理解話不能說空,也不強要保證:「那麼,克利夫,在團執行任務的時候你是與我們隨行的,你能保證協助大家完成任務麼?」水澈這話是有保留的,她甚至覺得這胖子不給隊伍拖後腿都是龍神保佑地結果。
「團長放心。我別的不敢說完成任務是沒有半點虛話地,畢竟是團裡的人我就要跟團員們一起做事。別看我胖,我行動還是很靈敏呢。」克利夫心裡也在嘀咕,這小子幾天前在二團混的時候沒見這麼多事,轉到十三團當了團長人變了不少啊,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當初在二團對他的照顧?
知道克利夫在軍隊時日比她長,很多事他還是知道輕重的,水澈也就不多說了。提了幾句照顧的廢話,便放他走。自己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等人。
耐薩裡奧走進帳篷時看到的就是這樣地場景,低矮整齊的行軍床,擺著軍令的木桌,鋪開晾曬的軍服,和……一個閉眼假寐的少年。少年短短的黑囂張的擺著自然給予地姿勢,軍服風紀扣早已不見蹤影,襯衫領子有些邋遢的外翻,白皙纖細的面孔,緊抿的嘴唇,無一不表示這是個瘦弱卻倔強的人。
一張羊皮紙禁不住重量失衡掉在了地上,少年的眸子突地睜開。耐薩裡奧覺得自己看到了天上的星子。
「你來了。」水澈撿起羊皮紙,眉頭不自覺地皺起,這傢伙怎麼進來也不說話。「坐。」她指著帳篷裡第二把扭曲的木椅。
耐薩裡奧依言坐到了椅子上,他本是個寡言的人,經過王國和家庭地一番折騰,如今除了寡言就只剩木訥了。
捏捏自己的鼻樑,水澈無奈道:「你是圖拉揚的少爺,這次任務還是需要你的大力協助。」
耐薩裡奧聞言一愣,這個團長對原本不認識的自己出口竟不是沒營養的客氣話直奔主題,是他一心為了任務,還是因為新手不懂客套?
現了耐薩裡奧的奇怪表情。水澈心想:我說錯什麼了麼?怎麼連個反應都沒有?「咳咳。耐薩裡奧?」
「……你是……水澈?」耐薩裡奧終於有了猜測結果,一般人不會直接稱呼剛認識的人名字的吧。就是不懂客套地熱播,禮貌總是懂得,況且,他見過地黑黑眸人,真的不多。
水澈恍悟:「啊,我都忘了,呵呵,是,因為行軍不方便弄成這鬼樣子了。怎麼,有什麼不對?」
「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哥哥說你留在了真雀國。」耐薩裡奧慢慢地說。
「偷渡啊。」水澈調皮的眨眨眼,「王子的隊伍不是在很多村裡招人麼?我塞了幾枚金幣混了進來,很容易的。」
耐薩裡奧歎口氣:「真是死心眼,幹嗎要趟這趟渾水……」
「這是廢話,我不想說」,水澈正色道,「回到剛才,我們的任務需要你大力協助,可是耐薩裡奧,我在你眼裡看不到歸家的興奮,我懷疑你到時候會不會給我們提供幫助。」
「會,當然會。」耐薩裡奧勾出一個自嘲的笑紋,「我偉大的父親和受人尊崇的哥哥要求的,我當然會做。」
「好」,水澈利索的說,「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她輕快地轉身,拿出地圖:「來研究一下地形和周邊環境吧。哦,對了……加布茲!」水澈衝著帳篷外喊了一聲。
人立刻出現在帳篷裡:「團長?」加布茲靜靜的說,那感覺好像他一直在等水澈叫他似的。
「把團裡各分隊的隊長叫來,我們來研究一下任務環境。」
「是。」
不一會,水澈的帳篷裡安東尼,撒姆森和卡布都圍著地圖看是做思考狀。
「別裝了,你們看地圖的本事還沒我強,聽耐薩裡奧講。」水澈喝口水,對那三隻文盲說。
耐薩裡奧受不了三人受傷的眼神,清了下嗓子:「豐山高原海拔三千米,坡度很陡,上去很不容易。」用鐵棍指著豐山高原的圖標,「我們現在處於基部萊達西北部,豐山高原東南,從這裡,有個風口,對,是地名,風口是目前最適合我們進入的地方,那是當地山民為了方便貨物運輸和打獵根據水道開的一個通往豐山的入口,裡面因為複雜的高原氣候……」
「哎呀。你別說這些,要是就走這直接跟我們說怎麼走不就成了?」安東尼先放棄。要求直白待遇。
「笨蛋!」一記鞭子,安東尼立刻抱頭,水澈氣哼哼地說:「聽他說,你懂個屁,給我閉嘴。」說罷還瞪了另外三個人,意思是,不許插嘴。
撒姆森、卡布和加布茲雖然委屈但也不敢說話。
耐薩裡奧呆了一下。嘴角抖抖,像是想笑卻不得不忍住一般,接著跟他們講起了豐山高原地環境,不過語言明顯直白淺顯了許多,直截了當的告知眾人要走哪裡,怎麼走。
會議結束,眾人收拾東西地時候。水澈突然想到了什麼:「啊,加布茲,以後耐薩裡奧就跟你合帳篷了,現在軍需官那裡沒有多餘的,你那裡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
加布茲手頓頓,終點點頭:「是。」以前是跟你,他想。
「嗯。就這樣,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對了,耐薩裡奧你留一下。」水澈一人拍一下肩膀把其他人扔出帳篷以後。給耐薩裡奧倒了杯水:「看你還是這麼沒精神,明天麼能出任務啊。」
耐薩裡奧沉默一下:「你變了很多。」「呃,恩?」水澈沒反應過來。
「以前你可不會跟人這麼親近,在我看來,水澈最信任的還是她的翼虎獸朋友,狂人呢?」耐薩裡奧說,「上次就沒見你們一起。」
水澈放下茶杯:「走了,跟別人走了。」
耐薩裡奧聳肩:「抱歉,不過。我還是覺得它走得好。終於能讓你有機會看看其他人了。」
「什麼意思?」水澈瞇起眼話裡也有了火星,竟敢說狂人走得好?
「你沒感覺的是吧?以前的你。多麼……自信,龍語魔法師,翼虎契約獸,緋魘寵物,風光的散沙落葉學子,你從不參加學院地活動,卻在所有你出現的地方炫耀你的成就。康妮對你的好你看不到,魅力菊花不是那麼爛的地方你卻連一個像樣的借口也不給她,自己跑掉,駱芬格,米里昂,我們都被你無視了,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現,你眼裡沒有人。」
「你在翻舊賬麼?在控訴我?」水澈說,她本想跟耐薩裡奧聊聊別地,畢竟他們是舊識,現在看來似乎沒有敘敘的必要了……
「不是,我在感慨。」耐薩裡奧苦笑,「時間過得真快。我們現在離基部萊達是多麼的近啊,可是,基部萊達現在還有誰?康妮走了,你我走了,說起來只有米里昂了吧?霍姆斯,早就跟著五王子回了金都,嗯,這估計你已經不記得了?」
「……真的太快了,想不到,我們到最後都沒有完成學業。」水澈也苦笑,不過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上完學,「三王子的行動還有什麼,你知道麼?」
「哦,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聽說可能跟希思黎伯爵家的小姐有關,嘉兒.希思黎,以前是三王子的情人,後來跟五王子關係好了,兩邊做人地總是很容易被利用,不是麼?」耐薩裡奧沒現,水澈的手在那個名字出現在空氣裡的時候突地握緊。
「原來這樣,那我們在安納西是什麼作用?」水澈拚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我父親的封地,地處偏僻,在那裡建立勢力很容易,而且父親在那裡給三王子打下了相當堅實的基礎,騎士十三團不過是在那裡給王子看門,我……也是。」耐薩裡奧冷冷的說。
水澈點頭:「理解了,跟我預想的差不多,這個團本來就是後備團轉正,擔當大任幾乎是不可能的。」她認真想了可以下:「也就是說,我們駐紮下以後就沒有別的任務了,是麼?」
「一般來說是。」
「恩……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自己出城?」
「你是說……」耐薩裡奧的眼睛漸漸瞪圓:「你不會……水澈點點頭:「國都,有場盛典,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