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澈低著腦袋,委屈的坐在硬木板凳上,小鹿甲獸皮靴子靠在一起。一副乖乖的受訓模樣。
比修斯歎口氣上前摸摸她的腦袋:「不用自責了,這也不全是你的錯。」
「還不是她的錯?」蕩在半空中的某只偽黑暗靈魂插嘴道:「我說不帶你這麼寵的,那你說這到底是誰的錯?哦,也有你的,一心隨她的意思就沒想過……」
「好了。」比修斯說道,口氣冷淡但是很堅決。
「噫!」不敢再作怪的冥想撒氣般對比修斯的背影辦了個鬼臉。^
水澈這回真知道錯了,一到他們在加麥厄城落腳的旅店房間比修斯上演了級變臉魔法,那張平日嘻嘻哈哈流里流氣的俊顏板得像塊平面岩石泛著山谷千辰凝結的寒氣。
然後脫下披風拉開自己襯衫的風紀扣,擼起袖子把手裡掙扎想找事的小母龍扔到對面板凳上,開始說科學的真實情況,他每說一句,水澈的氣焰就低一分,冥想就飄高一寸……
「科學中的不是衰弱魔法,衰弱魔法是種效魔咒,如果科學中了衰弱魔法現在就不會喘息,早就以魂魄狀態回歸天堂了。」比修斯又解開兩個扣,他需要散散胸中的怒氣,「那是一種很邪惡的魔法,可笑的是那還是光明法師創造出來的,叫光明聖鼎。」
「這什麼名字啊?」真難聽。水澈看到比修斯地眼神自動把後面的話吞了下去。
一個壓抑的深呼吸:「……這種魔法需要一到兩個沙漏完成施放,做足兩個沙漏就是完成狀態。光明聖鼎施放時會出現一個半圓形結界類魔法罩,裡面的受法物體絕對不能抗拒……」比修斯越說口氣越沉重。
水澈眨眨眼:「你說這麼多,那魔咒到底是什麼作用?」
「不是強調過了嗎,那不是魔咒,那是一種魔法。作用?效忠施法者算不算?最大的作用是禁錮受法者的能力,還有一個鮮為人知地作用就是受法者會跟施法者精神相通,也就會成為一個非常好用的監視器……」
這番話下來水澈已經面色慘白了,她雖然被比修斯救了出來,可是科學呢?卻留了一半在那個地方……
「那。那我該怎麼辦?」她小聲問道,聲音顫抖。
冥想哼了一聲:「萊越神聖國名為神聖自有他的道理,那國家留有千辰前眾神之戰遺在大6的許多寶貝,就是破銅爛鐵也是受過洗禮的。你沒聽比修斯問那男地(三王子)華光罐麼?那罐裡有十隻聖獸遺骸,其中千辰雪蟾可以破解除禁咒外幾乎所有的魔法。我想,你是這個意思吧?」最後那句冥想問的是比修斯。
比修斯點點頭,歎氣:「可惜,看樣子這個王子也只剩個面子了。我是想用雪蟾解了科學的魔法,如果雪蟾不行那就只有找光明之神直接解咒了,可是……」
「可是光明神根本不可能給它解咒。」冥想默契地接口。
「廢話!你們不要在這種時候說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行麼!」水澈也急了,龍神啊。都是她地錯。要不然科學也……
冥想和比修斯對視一下,幽靈聳聳肩飄到屋頂,比修斯過去安慰心裡難過的小女孩。
「也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比修斯緩緩說出他最擔心的事情,「這魔法如果我沒猜錯那就是那個過氣的王子做的,他手下有一個很厲害的法師。」
經比修斯一提點,水澈突然叫道:「沒錯!你這麼一說我想到,當時我被弄到球裡,科學就已經被他的魔法罩罩住了!」
「不要激動」。握住她地手。比修斯道,「我想一開始他只是看上科學地能力而已。科學是精神系魔獸本身有抵抗契約魔法的能力。所以他才會出此下策……你帶的這幾天就沒遇到什麼別的事麼?」
水澈用另一隻粗魯的抹抹已經紅通通的鼻子,想了一下:「有,他讓泰蘭德問我願不願意幫他奪回他的國家?我本來已經同意了,可是你們來了……」
比修斯點點頭表示知道,開口哄道:「先去休息一下,太累了。」
躺在床上,水澈拉住比修斯的袖子,聲音哽咽:「……你為什麼來的那麼晚?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
比修斯只是摸摸她光滑地頭:「以後不會了。」
「嗯。」水澈乖乖閉上眼,手依舊不肯撒開比修斯地袖子,心裡想著我還沒問冥想是怎麼來的,還不知道他跟比修斯地關係呢,我還……就這麼想著她沉沉的睡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水澈迷糊地揉揉酸疼的眼睛,四處找不到人,房間很暗,約莫到了晚上吧?水澈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床上,想著狂人,和自己搶鷹腿的,狂人,得瑟扭屁股的狂人,在森林裡配合默契的狂人,吼著:「猴子你給我小心點」的狂人,一直想,想到淚水整個淹濕了被子。如果狂人在,它會說什麼?
水澈想著,隱約看見那只熟悉到骨子裡的白老虎瞪著那雙一點也不嚇人的綠眼睛立在床前,像是在說:看吧猴子,魔獸要低調,這點你永遠也不會懂。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懂了,大不了把那個東西搶回來麼?
第二句話像閃電一樣擊到了水澈大腦深處:大不了把那個東西搶回來麼!她翻身下床,沒了狂人自己一直沒什麼鬥志沒什麼精神,以至於弄成這種無法挽回地局面。水澈拍拍睡衣的褶皺。完全沒注意身上的衣服是如何從法師袍變成絲綢睡袍的,她臉上滿滿的激動:
我會搶,搶到那個華光雪蟾,還有你,狂人,我會把你搶回來……
跑出房間。看到比修斯正坐在旅店大廳休閒椅上,冥想在空中盤坐,克裡桑也出來了,似乎正在努力把自己變小。
「這麼精神?」冥想飄到水澈面前,繞著水澈轉悠。「不錯不錯,就應該早點振作起來……」冥想這番半安慰說的很生硬,像是被誰逼得。
水澈揶揄地瞄了他一眼。不停腳地走到比修斯面前,她說:「我要搶到我想要地東西。」
比修斯抬頭看著她閃亮的眼眸,那雙眸子露出絕對的決意。像是盯上獵物的小獸。他勾起一抹笑:「好。」
一個字,代表著,他這整個生命體,全部的忠誠。
「當初是為了確保萬一,我先把冥想弄來了,所以你不用再去顧慮這些,冥想可以在血魂周圍五米自由活動。過五米就需要一個介質……」比修斯解釋著。
「是三王子那個碧玉小球?你怎麼知道那個可以?」
自信地微笑:「那是我送的。拜訪的誠意。」然後他接著說,「把血魂嵌到斷罪上既能提高冥想的能力也可以讓段罪的實力得到最大揮,這樣冥想就是你地器靈了。」
「好。」做完以後,水澈說,「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們要一起做的了。萊越神聖國的寶物有很嚴格的防範措施,經過近千辰的完善短時間內硬闖是不可能的,」他阻止水澈的插嘴,「但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現任國王我們誰也不瞭解。從他手裡搶寶有很大難度。所以我們可以借助這次皇室地內亂,五王子雖然現在名氣大盛。卻還是根基不穩,起碼萊越神聖國地席丞相圖拉揚,現在看來是絕對支持三王子的,所以三王子背後一定有實力不可小覷的後力。」比修斯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我們可以從他手上搶……」
「你是說?」
「扶持三王子,得到他唯一的信任,到時候你怕他不會給你你想要的?」
「可是他應該也會忌憚我吧?這些畢竟是他搞出來的。」水澈質疑。
比修斯靠上椅子柔軟的背墊:「你沒信心做到這些?得到他所有的信任,讓他不得不依附於你?」
水澈沉思一下,抬頭咬牙道:「我有。」
「好」,比修斯揉亂她地頭,三天前,水澈因為心情大變,一下剪掉了她從不修整地長,如今看起來很有活力,也很……稚氣?「等到了那時候,科學也就沒事了,我們也有很多優勢去找你的那位朋友。」
比修斯最後地話讓水澈激動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你、你是說,狂人?」這個名字她想了無數次,總是在夜晚睡夢中驚叫著醒來,但這次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提到。
「對,我們會也把他搶來。」
水澈很感動,她從沒想過比修斯會注意到狂人,她也只是在一次夢醒時不小心說出而已,真沒想到他能記住……
「那麼,你們呢?」水澈說,「你們會……幫我?」
「傻瓜,我不是一直在說我們麼?」比修斯笑笑。
「那,」水澈咬著唇:「我總覺得很麻煩你們,難道你就沒什麼……」
「目的?」比修斯自嘲地說出那個傷人的字眼,「有。」
水澈本打算打斷這讓她也很難受的話題,卻不想聽到比修斯的話。
「你已經十五辰了吧?」尖尖的下巴被他修長的手指抬起。
水澈困惑這樣的姿勢,但她還是很認真的點點頭:「確切說是過了明辰的傳說之輪。」
突然一個帶動,水澈被他用另一隻手攬到懷裡,距離一下拉近讓水澈很不適應,她甚至聞到了比修斯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他說:「我的目的,是你。」
話落,水澈的世界黑暗了,感到的,只是唇上,難以想像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