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彩溪不想多說,而是繼續朝前行去,對於身後齊靈子的叮囑,好像並沒有多麼看重,一想到有了一線希望拿到那本自己苦尋了十多年的東西。就如是眼前出現了一絲希望的曙光,這點如何能夠讓人放棄呢。當然,溫彩溪本人的性格也是那種不甘就此放棄的懦弱,而是一心想要將那寶貝拿到自己手中,為之在此所花費的心血該不會白流。
齊靈子眼見這老婆子不聽自己的勸告,還要一心硬闖,心中當即一沉,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為太過擔心谷遺湘的安危,這一次輕身一躍,當即就到了溫彩溪的跟前。攔住了溫彩溪的去路,只是目瞪雙眼,道:「你這樣去,只怕會適得其反。谷姑娘是不想見到你們二位的。」這個時候,身後的余我生與蒙靈子二人也已經趕了過來,齊然看住眼前的這一幕。
溫彩溪才不來理睬這些,感覺到自己的身前攔有一人,當即也不說話,而是伸出了左手,朝著面前不遠處的齊靈子臉面打來,動作是那樣的迅速,不容外人絲毫的閃避時間。但是齊靈子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這一手,當即身子側轉,雙手伸出,當前就架住了對方的左手,喊道:「你這樣硬闖,只怕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溫彩溪左手被對方的雙手緊緊低抓住,頓時動彈不行,當時只有罵道:「哼,不就是一個黃毛丫頭麼,難道還真當自己是皇后嗎?不過不是為了滅掉魔教的大計劃,我才不願意見到她呢。你給我退開。大家畢竟是合盟朋友,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你明白嗎?」
可是再來見齊靈子,好像根本就不為所動,只是搖頭道:「我答應了她的,不來讓她見到你們,我說話是要算數的。」蒙靈子心中暗暗焦急,心想:「這齊靈子天生來就是一個性情非常耿直的人,沒有想到現在看來是要誤大事。」溫彩溪惡狠狠地說道:「你答應了對方,那你方纔還實話告訴我說見到了她,如果不要讓我見此人,就該不要將她現身的消息告訴我才對,你既然已經說了,我就非見不可。」
齊靈子道:「不成,我沒有騙你,是心裡面不願意騙你。而不讓你見谷姑娘,也是答應了對方的,我就不能夠讓你見到她。」溫彩溪聽得有點火帽,心中想到:「沒有想到你武藝在峨眉之中還算是不錯,可是這腦筋就有點問題了,居然在我的面前說這些仁義道德的話,豈不是對屠夫說佛經,全然對不上號。我才不理這些!」當即心下一沉,再一次喝道:「我說過了,快讓開,不然,你是知道我的脾氣。」顯然,她這一次是真的優點動怒了。捏緊的拳頭相比於先前,還要咕咕作響。
齊靈子可是一個性情耿直的人,哪裡會注意這些細節,只是鐵板著臉,說道:「我沒有欺騙你,是對你守信,自然,我也不會讓谷姑娘失望。所以還請你見諒。」溫彩溪突然就在瞬間,左手突然朝前一掌打來,是想一掌將這有點討厭的齊靈子打走。這個時候,蒙靈子突然率先一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溫彩溪的左手,使得她這一掌沒有發出。蒙靈子當即賠笑道:「我看大家都是朋友,不一定要傷了和氣。」蒙靈子雖然表面上看是一位出家的女尼,但是處事說話倒更像是一位俗家弟子。溫彩溪沒有理睬這些,只是轉頭對著齊靈子,道:「師太,是你的師妹不懂規矩,還是請你放手。不然我連你一並不懂規矩。」說實話,遇上這樣的人,如果自己沒有一點本事,那是只有當縮頭烏龜算了。
蒙靈子看著這形勢不妙,心裡面也是踟躕不決,哪知道這個時候,余我生突然一個箭步走了過來,道:「溪婆婆,我看你就算了吧,既然妹妹不想見到你,我看你等到她將這些事情忘記之後,你們再見面也不遲。」溫彩溪眉頭一皺,道:「混小子,這裡是大人說話的地方,你一個小孩子來打什麼岔。」余我生頓時語結。
蒙靈子當即一把就將余我生拉到了自己的跟前,心中著實擔憂這溫彩溪會突然脾氣發作,對所謂的鬼蜮溫彩溪的脾氣沒有完全摸清之前,還是不要情局妄動。蒙靈子趕緊說道:「少公子是孩子,還請你不要太過放在心上。我在此還請你老大人大量,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溫彩溪卻只是「哼」了一聲,道:「不慌,這小子既然是我弟子,我自然是不會太過為難他的了。不過話說回來,我是極為討厭有人來阻攔我的,不管這人是誰。」蒙靈子將余我生拉開之後,溫彩溪又大步朝前邁進,好像一心要想見到那所謂的谷遺湘,才是正經事。
余我生心裡面很是不服氣,心想:「我不就是你的弟子麼,怎麼處處都要聽你的嗎?再說了,妹妹性子從小就膽小,你這樣凶神惡煞地去了,別人自然會害怕的,妹妹不見你,總是有原因的,你還這樣的一意孤行,所以到了現在都是孤家寡人。」他心裡面狠狠地罵上了一通,但是表面上卻是不敢多說一句話。
溫彩溪拉起卞菊花就往前面走,蒙靈子眼見沒有更好的辦法,回頭示意齊靈子不要硬碰硬,應該是見機行事。齊靈子一陣默然,其實心裡面很是反感,自己這樣式有失信於谷姑娘的,這個面子倒是小事情,只是自己做人處事的原則就此打破了。溫彩溪不時又問道:「喂,我說蒙靈子師太,這另外的一個岔路口在哪個方向,那個頑固師太不來告訴我,你來告訴我。」
她口中所言的「頑固師太」,外人都能夠聽出來,除開齊靈子師太本人之人,誰還可以被這溫彩溪尊稱為「頑固師太」呢。峨眉眾人暗暗心底皺眉。不知道蒙靈子師太會怎麼來應付溫彩溪的請求。蒙靈子師太卻是大出眾人的意料之中,蒙靈子師太說道:「前輩隨我來就是了。不出多久,就可以走到那裡去。」
沒有多久,一行人就漸漸地靠近了另外的一條岔路口,而在那個方向路口處,站立的是王靈子與華靈子二人,在這二人中間,楚楚可憐的一位俏生生的少女,那少女梨花帶雨,雙眼之蘊含著深重的仇恨火花,死死地盯住了漸行漸近的溫彩溪本人。
溫彩溪邊走邊低頭細細的深嗅,好像是在查找什麼異味。漸漸到了那岔路口,突然嘿嘿地一笑,道:「前面有人身上沾過血跡,看來果真是那個姓谷的丫頭了。哈哈,師太們可真是有法子尋找到二人。」卞菊花見到谷遺湘本人,神情先是一呆,稍後又是鐵青著臉頰,心裡面狠狠地咒罵起來:「哼,沒有想到她們居然會找到這丫頭,當初我真是手軟了,不然也不會被這些人找到。」
卞菊花突然不向前走了,心中似乎是在擔憂一件事,畢竟這谷家女子心中很是仇恨自己,一般不好,說不準自己在這山谷下面性命不保。溫彩溪自然是覺察到身後這女子的異樣,當即回頭一瞥,問道:「你是怎麼了,難道心裡面又想耍什麼詭計?少跟我來這一套,走。」當下使勁地朝前一拉,就將卞菊花給拉起了。卞菊花沒有辦法,幾乎是被這溫彩溪給拖走的。不過,卞菊花心中很是好奇,看著這個年近八旬的老太婆居然還有這樣的體力,自己在這後面本來是想拖後腿的,結果力氣還不及這樣的一個老婆子,如何不讓其驚訝與心中不甘。
谷遺湘眼見她們一行人即將到了自己的眼前,突然率先開口喊道:「哥哥,你怎麼能夠與這些惡人在一起。到我的身邊來,好不好?」余我生一愣,不過老遠就看見了谷遺湘的一臉哀傷淒容,心中早就惻然,當即一個箭步就到了谷遺湘的跟前,上前關心的問道:「妹妹,你沒有受欺負吧?」
谷遺湘見到哥哥余我生來到了自己的身邊,神情突然又轉向了悲苦之色,淒然欲絕道:「哥哥,你沒事就好。我們一起走吧,去天涯海角,不回峨眉了,好不好?」余我生一呆,沒有想到妹妹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求自己離開峨眉,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具體原因,但是眼見當初谷珍前輩回頭對自己與華靈子二人所言的話,就知道了其中的一個大概原因。
谷遺湘當即轉頭看向了面前的眾人,傷心地哭喊道:「你們全部都是壞人,壞人,一個個都是想要害死姑姑,現在姑姑害死了,你們滿意了,又來害我了,是不是?」余我生害怕這樣下去,妹妹會經受不住心中傷悲,會神情頹然,當即上前緊緊地抓住了谷遺湘的右手,使勁地攥握在了手心,這樣憤怒與傷悲的妹妹還是余我生第一次看見,如何不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心裡面難受呢!
溫彩溪呵呵地一笑,當即就一把用力將身後的卞菊花給摔倒了前面,一臉奸惡的笑臉,說道:「谷姑娘千萬不要誤會,害死你姑姑性命的,還有害死你姑姑全家人性命的人,都是我腳下的這個臭女人,還好,我將她也一併帶來了,一併交由姑娘你來處決,你看怎麼樣?」
眾人都是為之一怔,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溫彩溪說翻臉就翻臉,絲毫情面都不留。為了討得這谷遺湘的好感,這樣送人性命的法子也能夠使出來。當年有一個名叫鬼蜮的外號,那也就不足奇怪了。溫彩溪嘿嘿地又笑道:「姑娘,你可是看好了,面前的這個人的師父,可是殺害你父母的大仇人。說起來,我跟你的母親還有一點關係,所以,總的說起來,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是在幫助你。你明白嗎?」
卞菊花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溫彩溪,知道自己現在處在了性命最為緊要的時機,當下神情為之一呆,不知道她的內心在想著什麼,溫彩溪突然上前拉了一下卞菊花的秀髮,狠聲地問道:「喂,卞菊花,你自己來說吧,我說出來,谷姑娘或許不一定會相信,你自己來說。記住,說實話,如果發現你有半句假話,小心你的頸上脖子,知道嗎?」沒有想到這個鬼蜮想要置對方於死地,還想要來這樣為自己洗清冤屈,果真是鬼蜮。
卞菊花一咬牙,當即大聲喊道:「鬼蜮,你難道真的要想將實情全部都讓我說出來嗎?你別忘了,這個臭丫頭可不一定會相信你,到時候,我果真遇害,只怕你是兩面落空,什麼都得不到。」溫彩溪原本舉起在空中的右手突然緩緩地放低了一些,心中著實有點不甘心。
谷遺湘呵呵地笑了一笑,道:「不錯,你們少說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還有你們,你們也不是好人。」當即見到她右手指向了面前的峨眉眾女尼,這些人可是撫養自己成長的長輩,這個節骨眼上,她居然會來懷疑她們!
余我生當即伸手一拉卞菊花的右臂,皺眉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她們都是峨眉派的師太呀,你說這溪婆婆與卞菊花是壞人,我倒是沒有多少話說,但是你要說師太們會是壞人,那可就冤枉她們了。」溫彩溪氣得當即怒吼道:「余我生,你這個臭小子,竟然說你的師父是壞人。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眾人為之訝然,沒有想到這溫彩溪居然會生氣,可能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好好的一個弟子居然會說自己的壞話。余我生繼而轉頭看向了溫彩溪,居然沒有半點的軟弱,或許是看見了妹妹梨花帶雨的淒容之後心中為之一震,決定豁出去,也不管什麼師父不師父了。當即將頭一昂,說道:「你們欺負妹妹,就是不該,想我和妹妹二人從小長大,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妹妹被別人這樣欺凌過。哼,我身為哥哥,豈能坐視不管?」
余我生的話聽來很是正義凜然,說得在場眾人面色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余我生當即又拉起了谷遺湘的右手,谷遺湘轉臉看了過來,二人面面相覷,齊然點頭,好像是心有靈犀一般。溫彩溪嘿嘿一笑,道:「我的好徒兒,你為了一個妹妹就與你的溪婆婆翻臉?很好很好,果然是一個性情中人。當年,你袁婆婆在世的時候,果然沒有看錯你。」
而蒙靈子眼看這溫彩溪臉色不善,知道即將要發生突變,當即一顆心直接地往下沉,很重,很無奈,知道讓這余我生再說話,就有了性命之憂。當即走上前來,咳嗽一聲,示意對方噤聲。谷遺湘雙眸之中盈滿了淚花,欲哭無淚,傷心的語氣說道:「哥哥,這些人害死過我的全家,還害死了姑姑,連同姑姑一家人。姑姑將我送到峨眉,哪知道峨眉之中也有心懷不軌之人,想來利用我。這個天下,怎麼就這樣多的壞人呢?」余我生心中一陣感觸,上前摟住了妹妹,現在兩個都是少年,余我生後來身子突然發育,長了起來,高出了谷遺湘半個頭,余我生眼睛之中也有淚花,只道:「妹妹,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至少義父義母,還有塗婆婆是好人,我們都是命苦的孩子。放心吧,哥哥現在非同往日,一定可以保護你的。」
余我生說完這話,轉頭狠狠地瞪視住了眼前眾人,一股無名的憤怒之火在心底滋生,漸漸地就要溢過全身,灌入頭頂,這種憤怒,好像也是憋忍在心間很久很久,一旦爆發,那有勢不可擋的力道。余我生拉起了谷遺湘的右手,說道:「走,妹妹,我們離開這裡。」谷遺湘緊跟在余我生的身後,隨著他的身子而移動,好像身周之人全部都是空氣,渾然無覺。
這個時候,那溫彩溪終於是忍耐不住,右手一鬆,當即將手中的卞菊花放開,雙手併攏,大聲一喝:「臭小子,你給我停步,沒有我的命令,你走什麼走?」當即見到她的雙拳之中灌滿了一道厚密的旋風,獵獵作響,甚是嚇人。這雙拳之下,必定灌滿了深厚的內勁,誰可以嘗試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