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我生說完這話,抬頭斜睨卞菊花,看她臉上的神情,一個少年居然稱讚自己美貌,卞菊花心中一慌,這樣的情景可是從來就沒有遇見過,可眼下情景卻又不同,這個一臉邪惡的老太婆聽說自己貌美,只怕更加不會放過自己了。心中頓時又焦急起來,左右不是辦法,看來今日是輸在了這二人的手中。溪婆婆嘿嘿地一笑,道:「好,好,很好。天下間美貌的女子很少,很難得呀。姓余的小子,你說是不是?」余我生當即答應道:「正是,這女子是我平生見多的少有的絕色女子之一。」溪婆婆哈哈地一笑,上前來握住了余我生的手臂,繼而又對那卞菊花說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卞菊花不知道這老太婆的笑聲之中到底有什麼深意,慌忙失神,道:「溫前輩,我認輸了,你就放過我吧,我帶你們一道去將她們放出來就是了。」
溪婆婆搖頭道:「不行,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法子來獎勵你,余小子,你說這女子貌美,我想讓你將這女子娶過來,你看怎麼樣?」余我生聽到這話,原本被她拉住的右臂連同身子一起突然一顫,溪婆婆明顯是感應到了這一點異常舉動,大惑不解,道:「臭小子,你這是怎麼了?是高興過頭了麼?」卞菊花也大出意料之中,心中釋然:「原來這老婆子是想將我嫁給這乳臭未乾的男孩子。真是笑話,我與他的母親相差不到多少歲,怎麼可能嫁給他。」余我生愣在了當場,當即搖頭道:「不是,不是,前輩,你聽我說,這女子雖然美貌,但是我已經有了心上人,不便對不起她呀。前輩心意我是心領了,但是恕難從命。還請你見諒。」卞菊花早就料到這小子會一口拒絕,當即心思電轉,想到:「我何不來將此事應承下來,就單憑這空靈子當年對我不起,我何不好好來對付她的兒子呢。」當即上前假意拱手道:「前輩,這小子是一個傻兮兮的少年男子,什麼屁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怎麼配得上我這樣嬌美的女子。我是死也不嫁給這個少年。」
余我生也附和道:「對,對,前輩,這女子嬌生慣養,我如何會娶這樣的女子呢,還請你不要再說了。」卞菊花有些害怕假戲成空,當即也說道:「誰嬌生慣養了,我好歹也是一名江湖中人,活到現在,沒有一點吃苦耐勞,能夠生存至今麼?你小子不要血口噴人。」余我生無可奈何,只是苦求溪婆婆千萬不要將這個足以當自己的母親的燙手山芋送到自己的手中,連連搖頭道:「溪婆婆,還請你高抬貴手,饒恕我這個少年好麼?其實,其實,這女子也不是十全十美,真的,她也有很大的瑕疵,你想,一個女子不喜歡什麼事情,就知道練劍動槍的,誰還敢來惹惱此人。還請你一定要打消此等念頭。」卞菊花道:「誰說女子就不能練劍動槍了?難道這些都是你們男子的專利麼?你看,這前輩還不是一個女子,照樣武藝絕倫,天下罕聞,你敢說她老人家的不是之處嗎?」
余我生為之語結,吞吞吐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時候,溪婆婆呵呵地一笑,道:「好了,我身邊不可能只要一個人的,還得需要一個女子能夠為我做事,而你,倒是有一定的心機,很適合我的性子。我喜歡你這樣的女子。」溪婆婆口中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著實讓人吃驚。卞菊花當即也上前道:「要我來伺候你老人家,只怕還有些為難呢。前輩,你知道,我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清楚呀。」溪婆婆道:「哪裡話,你不是在這谷家地盤上夜周旋了幾十年嗎?難道不是為了那武譜麼?我麼,和你一條道的,既然是同路中人,理該走在一起才是呀。」
卞菊花一愣,稍後微微地點頭道:「前輩是武林高人,我一名名不見傳的後生晚輩,如何敢與前輩一道?」溪婆婆哈哈地一笑,道:「你說這話也不臉紅麼?什麼前輩後生的,難道非要這樣多的絮禮麼?再說了,我們這些江湖前輩身子也不太靈便,哪裡是你們後生的對手,不要拖累你們就算好了,還敢有其餘的什想法呢。」卞菊花似乎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道:「那我身上的奇毒,該是如何化解呢?」溪婆婆微微地一笑,轉頭問向了余我生,道:「你既然誠心要與我同道,就該有幾分誠意,自然要將那幾個峨眉弟子一併放出來了,你說呢?」卞菊花爽快地點頭道:「那二位就隨我一道前往我的暫居之地,我將她們都帶到了那個僻靜的地方,我在前引路,二位相隨便可。」說完之後,轉身欲行,余我生心中有點急躁了起來,心想:「如果真的就讓這個少婦跟我們一道離去,只怕到時候這老婆子又來將此女子說服給我,我這個怎麼辦才好呢?」正是猶豫的時候,溪婆婆又說道:「對了,既然你願意將那幾個女尼放出來,我就不會為難你。到時候就將你身上的毒藥解救出來。對於你與這小子的事情,我也不會強求。」聽她這話,好像很是公正無私,但是話中帶有的譏誚之意,只有卞菊花心中明白三分,而那余我生始終就沒有聽出一點異樣。
三人離開了谷家的舊居,朝著後面的一座山丘上行去,余我生在身邊攙扶住溪婆婆,為其之名前方道路,卞菊花走在前面,道:「前輩,你在這谷家舊居住了這樣長的時間了,可是研究出了什麼名堂?」溪婆婆道:「沒有什麼異樣,倒是我自己多疑了,哦,對了,你在這後面居住的時間恐怕也有好幾年了吧?」卞菊花承認道:「不錯,也有十來年了。」沒有想到她這隨意一回答,倒是露出了年紀的破綻,溪婆婆心裡頓時明亮,上前輕輕地將余我生的雙手手臂捏了一把,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余我生當要說話,但是轉頭望見溪婆婆的舉止神情,頓時明白了過來,也就沉默無語了。
卞菊花繼續說道:「我曾經多次去過谷家的舊居,但都是輕手躡足的,所以,前輩就沒有發現了。」溪婆婆接下來與卞菊花聊起了有關那天靈教的事情,當從卞菊花的空中得知,現在天靈教勢力衰微,只有自己一人獨撐大旗的時候,溪婆婆微微一頓,心中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但片刻的神情變化轉瞬即逝,沒有過多的停留。卞菊花沒有述說這幾年來自己所遭受的磨難,她的性子還是如當年一樣堅強與倔強,不會輕易服輸,談笑間,所有的往事如過眼雲煙,清淡間就過去了。溪婆婆嘿嘿地笑了一笑,算是對女子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卞菊花陳述完了自己的事情,就反過來詢問溪婆婆這十多年來在谷家舊居探查所聞。溪婆婆沒有說全實話,只是說及到了自己在谷家舊居尋找那件東西,加之自己是盲人,不便出來行走,所以了,就只有在那裡長居,如卞菊花所看見的那樣,靠青草為生。卞菊花沒有多大的態度變化,只是微微地「嗯」一聲,算是回應溪婆婆的陳述。
不知不覺間,眾人就走到了後山的一座山包頂部,在那上面,余我生看見了一件破舊的茅屋,當即轉頭告訴了溪婆婆,溪婆婆還沒有問話,卞菊花就承認了那是自己的居所。三人進去之後,見到茅屋外面看似破舊,但是房屋裡陳設還是相當講究,當中央是一張梨花大方桌,而在方桌的周圍,安放的是四張紅木長凳,桌面上放滿了各種的水果糕點,兩具名家茶具,一隻雕羽茶壺,好像隨時都可以招待來人一般。在左邊不遠處有一布簾,將裡面的房屋遮擋住了,從那裡面傳出來了縷縷香煙,好像燃燒的是一段檀香香料。在右邊牆壁上面,懸掛著的是一柄劍鞘看似十分普通的長劍。所有的這一切擺設,說明了主人是一位清淡凡塵世俗的世外仙家高人。
卞菊花微微地客套了一番,恭請二位先行坐下飲茶。余我生心急如焚,急切地追問道:「她們人呢?我要見到她們,我才會高興來飲茶了。相煩你先將她們請出來,行不?」卞菊花微微地一笑,道:「前輩算來也是我的鄰居了,但是我們從來就沒有互相走動過,今天可是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裡的,這杯茶水可是一定要喝的。前輩老年高壽,出走一次畢竟不容易,自然是不能夠怠慢的。你說呢?前輩。」卞菊花說著這話的時候,雙目牢牢地看向了身在一旁的溪婆婆,好像待她很是厚道一般。
余我生無可奈何,轉頭看著溪婆婆,道:「溪婆婆,你累了嗎?」溪婆婆點點頭,道:「臭小子,你年輕力壯的,走這樣的一節山路自然是不會勞累的,但是對於我這樣的上了年紀的老太婆來說,畢竟很辛苦。我很累了,口也渴得很,正需要一杯熱茶解解渴。這姑娘正是好人,快些將茶水端過來。」余我生只得歎息一聲,道:「前輩既然這樣勞累,那我們就等一等再說吧。」卞菊花當即臉帶笑容側目看了一眼余我生,好像是在說他膚淺無知。接著卞菊花就將那拿起了一隻茶杯,提起了茶壺,滿滿地倒滿了一杯,遞在了溪婆婆的手中。余我生低下頭去,好像是在靜下心來傾聽這茅屋的周圍有沒有移動,自己好能夠發覺到她們的所在。
溪婆婆端上那杯茶水,輕輕低押上了一小口,稍後將茶水放下,笑道:「這茶叫什麼名字?涼爽入口,香澤四溢,果真是一杯好茶。」卞菊花笑道:「這是鄂州武當山上獨有的一種香茶,別的地方都是沒有呢。能夠得到前輩這樣的讚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卞菊花繼而轉頭對余我生道:「你要來一杯嗎?」余我生當即拒絕道:「我不喜歡喝茶,不用了。」那溪婆婆又拿起茶杯,這一次,是一飲而盡,安然地放下了杯子,道:「如果不是你這小子在旁邊不停的催促,我本意是還想再多飲一杯呢。真是掃興。」當即見他站起來,對卞菊花嚷呼道:「你快說,她們人呢?我這就要見她們。」
溪婆婆才將話說到了這裡,突然手捂肚子,雙眉皺緊,手指向卞菊花,顫慄著身子,道:「你,你的這茶,有毒?」卞菊花格格地一笑,道:「你給我吃了毒藥,我給你喝了毒藥,看誰能夠熬得過誰。怎麼樣?將解藥交出來,我也就將解藥拿給你,你看怎麼樣?」卞菊花轉頭看向了余我生,余我生正是驚愕地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幕,慌忙地來到了溪婆婆的身邊,上前來攙扶她,追問道:「溪婆婆,你怎麼樣了?還能夠堅持住吧?」繼而抬頭看往了卞菊花,恨然地說道,「你這個卑鄙小人,快將解藥拿出來。不然,不然。」他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心想不知道該怎麼樣來對付這女子,所以說話的時候都是吞吞吐吐的。卞菊花笑道:「小子,你要怎麼樣啊?不會是想要我來教你怎麼說吧?哈哈。」卞菊花緩緩地走近,對卞菊花來說,眼下雖然將這老婆子制服了,但是這少年,也不可不防,要知道,許多的人都是事情沒有完全成功,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太小看了對方。卞菊花不再是以前那個調皮粗心的野丫頭了,也變得十分的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