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弟子江清風、鍾青山、尹清靈三人帶著空靈子緩緩地朝著峨眉山上面行去,一路四人都是甚少說話,只是這嵩山三人明顯防備著空靈子的逃走,白日間都是緊緊看守著,如是他們押住的一個犯人一般,空靈子心中很是煩躁,可是又不能太過顯露出自己的身份,只得強自忍耐。
但是這尹清靈性子有些急躁,沒有事情的時候,故意朝著空靈子詢問一些關於峨眉派內的事情,以便覺空靈子話語中的漏洞,就少了赴峨眉帶著一個魔教中人的苦惱了。
空靈子自知對峨眉派不是很瞭解,知道的全是以前師父太虛子告訴她的話,幸好在那個時候,太虛子師太將本門的歷史以及一些教中典故多多少少地告訴過一些給空靈子,空靈子記憶力還可以,勉強就記住了個大概。
所以回答著尹清靈的古怪問題,勉強能夠應付一大半,只是有些刁難古怪的派內之事,她故意說是派中禁言之事,不便相告,從而草草收場。
尹清靈越是追問,心中越是驚歎:「不是峨眉弟子怎麼可能將峨眉派瞭解得這般的多。」
面對著事實,尹清靈等三人猶自不信,還強自安慰著:「此人是魔教派到峨眉派的臥底,知道一點峨眉派內的事情,並不算是了得。這也不能證明她就是真正的峨眉弟子。」所以,三人看守著空靈子並沒有懈怠,反而是更加緊了。
四人來到一個小鎮上,尹清靈極不情願地聽了大哥江清風的話,上街也為空靈子買得一匹駿馬,四人都是騎上馬匹,朝著峨眉山腰而來。
空靈子時不時地就是回頭張望,心中在想:「袁婆婆她們會不會也在後面?」稍下心中就是一驚:「袁婆婆說是要去峨眉為龔襲老王月招魂,本來是讓我來帶路的,沒有想到,這結果,居然是面前的嵩山派的三個弟子帶路,看來這峨眉山上又有一場劫難。不過,這禍害之人,全都轉移到了這三個嵩山派弟子的身上。哼哼。」
一想到這層緊要關係,空靈子心中又是化解了一層擔憂,想著:「到時候見機行事,一定是可以順利進入到峨眉派中的。」
空靈子想著這裡心中就放心了大半,自己本來身處危險之中,結果又遇上了另外的一個危險,將原先的這個危險無形間化解而去了。看來老天待我也不算是很薄。
當下臉上微然一笑,恰巧此時被身在一旁的鍾青山看見,鍾青山心中一驚,急忙地轉過身子,小聲地喊了一記三妹尹清靈。尹清靈當即轉過頭來,也將眼前空靈子的面部表情看在眼中,心中著實好奇,開口問道:「梁姑娘,你一個人笑什麼?」
空靈子轉頭看了過來,通過這幾日的短暫相處,她也已經知道這三人之間的關係,說是兄妹,其實全是假的,只是同一個門派的三師兄妹而已,平常出來,怕別人引起誤會,就以兄妹相稱,也看得出來,這大哥二哥二人好像對尹清靈很有情意,只是,這尹清靈對著這兩位師兄,不知道對誰的情誼多一些。
空靈子當即腦子一閃,順口說道:「我在想我的表哥以前和我的開心事。你也是女子,應該能夠明白的。」空靈子的一句回答,當時說得三人微顯尷尬,尹清靈微微地紅了臉頰,轉頭不再理睬。江清風、鍾青山二人也是臉上一陣火燙,都緘默無語。
空靈子見狀心中歡喜:「嘿嘿,一句話就全部將三人給說得無語了,看來真是如我所料,這三人間還真有一點怪異的情誼在中間。」
只是三人看來均是三十出頭,為何會拖延青春到眼前這般光景,空靈子卻又是不得而知,不過明眼人一看,這或許就是他們的軟肋處,以後說不准還有機可趁。
空靈子心中覺得好笑,一個有些邪惡的念頭一閃腦際:「看來還是要來做這個媒人麼?」細想之下,臉上的笑容看來就更加的狡黠了。
幸好這三人都是沒有察覺到空靈子臉上那邪惡般的微笑,不然又會心生鬼胎,心神不寧。
四人路過小鎮,來到了荒郊野外,此地距離峨眉山底已經不遠,如此這般再行一日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峨眉山底。
恰在這個時候,遠遠地看見了前方迎來了一小隊人馬,為是一名意氣風的公子爺,坐在那馬鞍上,右手控制住馬鬃,挺起胸膛,正是對著身旁二人滔滔不絕,也不知道說著什麼話,樣子看來不知有多麼的得意。
他身旁左右各有一騎,身後還有兩個徒步跟隨著的小廝,吁氣彎腰地緊緊跟隨著,生怕落後一小步。
空靈子沒有見過這些人,心中正是納罕不解,這時,身旁的江清風突然開口說道:「康公子。」
鍾青山也是一臉疑惑,道:「正是他,他這是從峨眉山頂下來的樣子呢。不知道有什麼得意的事情?」
尹清靈道:「大哥,可是那渝州康家的年輕公子?」
江清風點頭道:「不是他,還會有誰會有這等的闊氣。」
空靈子心中一想:「渝州康家的公子,我好像也是聽說過。」隨即就想到了先前在從陝西回來的道路中,曾經遇上過一對姓張的叔侄女二人,說是康家的人,路上就是去將一個他們家的少主人叫著康什麼名字的人找回來。此人還喜歡一句叫著「此話似雪」的口頭禪,不知道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漸漸地,那前方五人逐漸靠近,空靈子抬頭望去,見到的那公子身上穿著的可全是流光溢彩的華麗稠服,生得也是眉清目秀,遠遠看來,倒是一表人才。
他身旁的二人看來好像是他的手下,都是中年人,左邊那位戴著一頂儒士帽,身穿青衣,看來是位博取功名的先生。右邊那位是魁梧漢子,腰間插有一柄長劍,一看便知道是位精擅武藝的好漢。
空靈子心下想著:「他們這二人是一文一武,隨身保護著這公子的。」江清風走上前來,拱手道:「康公子這是從何而來呢?」
那來者之人,正是渝州寶劍山莊的少主人康延年,在武林之中本身是沒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康家在以前是一個名門望族,寶劍山莊亦是十分名盛,所以江湖之中還是有多少人認識這康延年少主人,至於他的母親,現今寶劍山莊的當家人,在武林之中的地位,也是赫然有名的。
康延年朝著江清風等四人微微地拱手道:「原來是嵩山派的朋友,幸會幸會。我們正是從峨眉山頂下山而來,現在峨眉金頂可真是熱鬧非凡了,四位現在去,加快腳步,相信還是可以看上文虛子師太的承繼掌門人的典禮。鄙人家中有事,所以才匆忙下山,回家而去。」
康延年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始終是保持著一慣的微笑。江清風心中好奇:「聽說這康公子本身就極為喜歡看熱鬧,為何今天要破例,難道是家中出了什麼大事,要他親自回家料理?」
不過見到這康延年自己不說,他也就不便開口追問,空靈子卻是在一旁心中好笑:「這公子將我也當成了嵩山派的弟子,真是好笑。」
不過她也不便出來說什麼,當下就故意假裝沒有聽見這話。
在這個時候,康延年左邊那個魁梧漢子笑道:「原來幾位是嵩山派的朋友,我們康家近來可是也有喜事降臨,相煩幾位參加完峨眉派的典禮之後,來我渝州做客,康家一定會禮儀周全地款待眾位。」
看著他也是一臉微笑地樣子,鍾青山當即就猜到了什麼,不由得順口問道:「不知道康家有什麼喜事?」
魁梧漢子道:「我們少主人康公子喜得千金。」江清風四人一聽,才是如夢大醒,江清風當即就是說道:「好呀,原來康家也是有喜了。恭喜康公子做爹了。」
康延年微微地笑了一笑,拱手還禮道:「多謝多謝,在下思念家中妻女久矣,這就快馬加鞭趕回去看一看她們倆,諸位,參加完這峨眉典禮之後,可是一定要來我康家吃這一杯喜酒了。恕我康某人不能久陪,在下告辭。」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右手微微地拍了一記駿馬的後臀,馬兒吃痛,雙蹄朝上一樣,對著空中一陣馬嘶,然後就滴答滴答地朝前行去了。
他身後左右四人也是齊然地緊緊地跟隨上去了,江清風眾人轉身,朝著康延年拱手送別道:「康公子保重,我等一定會來赴這酒宴的。」
那前邊的康延年哈哈一陣大笑,道:「在下在家恭候著各位的大駕光臨。駕!此話似雪!此話似雪!哈哈。」
尹清靈搖著腦袋,望著江清風,道:「大哥,這康公子說的『此話似雪』那是什麼意思?」
江清風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好像聽別人說,這是他的口頭禪,大家都不知道這話中含義,也許就是他順口說一說而已。」
鍾青山插口道:「康家生了一個千金,就把這康延年樂成了這樣,如果生的是一個兒子,豈不是更加高心了。」
尹清靈當即轉頭嗔道:「話不能這樣說,康家聽說一直以來人丁不旺,現在有一個女兒,自然是很高興的了。」
空靈子眼睛倒是精明,將眼前的事情看得清楚,心中想著:「哼,這點都是看不出來,我都是猜中了,你二哥是氣惱了你一直有什麼問題就問大哥,理也不理你的二哥,你二哥能不生氣麼?他說這話是故意來與你說的呢。」
空靈子越看這三人心中越是好笑,心下揣摩著:「我看這姓鍾的小子就是瘦了一點,論相貌,倒是比你的大哥好看多了,不知道這個姓尹的心中中意那一個了?」
鍾青山面對著三妹尹清靈的反駁,嘴上沒有說著什麼,臉上卻已經顯露出了一絲歡喜的神色。
三人不再多言,又是兜轉馬頭,朝著前方而去,身旁的鍾青山感覺到眼下氣氛有些沉鬱,當即就是好奇的問道:「大哥,那康延年身旁的二人是他的什麼人呢?」
空靈子聽著這一問,心中也是很好奇,不由得就豎起耳朵,細細地在旁邊聽來。
江清風道:「這康家雖然本門人才凋零,但是康家的親眷很多,現在的寶劍山莊主人就是康延年的母親,姓甄,名叫甄宜霜,是天下聞名的『千葉散人』葉君寧的師姐呢。那身旁的魁梧漢子,我是見識過的,是甄夫人的內侄,名叫甄世龍。至於右邊的那個儒生,好像就是康延年的老丈人,名叫張台。不喜歡說話,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女兒產下了康家後人,才是一路緊跟著回去的。這個張台,可是一個了不起的高人,天下間,俱是知道他有三絕,分別是讀書絕、說話絕、交友絕。」
聽著江清風這話,眾人都是來了興趣,尹清靈立馬就是追問道:「這三絕可是有什麼說法?」
江清風道:「這是江湖中私下裡的事情,千萬不要在外面去聲張,你們最好也不要知道的才好。」他雖然是這樣說著,但還是將後面的話說了出來,道:「這三絕,當中的第一就是讀書絕,他喜歡讀書,很是癡迷,但是他讀書可不是為了考科舉,而是注重實用,他不喜歡四書五經,對什麼茶園種花之類的學問倒是十分的精通。這第二就是說話絕,是說的他很少說話,說出來的一句話一定是有很重的份量。平時間就很少看見他說話了,這第三就是交友絕,是說此人交友很謹慎,有著絲毫不良嗜好的人,他是絕不會攀交情的,所以他的朋友不多,但有的朋友,都是知心朋友。可以被說成是當今天下人之楷模,人人效仿的榜樣呢。」
聽著他這樣一說,眾人才是恍然領悟,都微然點頭,心中想著此人算是一個上好的好好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