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仁這一陣喧囂之後,果然是激怒了那連靜遠,連靜遠恨然地瞪大了雙眼,衝著張醫仁就是咆哮似的喊道:「欺人太甚。」
當即見到他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利劍,朝著面前的張醫仁猛刺而來。倒是坐在地面上的文治見到這番形勢,當即就是喊道:「缺淚使,小心別中了姓張的詭計。他最喜歡的就是將人激怒,然後再趁機下手。」
正是一臉憤怒的連靜遠聽到這話,還是微然地愣了一愣,忖思:「這也是一個人的殺著,自己千萬不可中計。」
話雖如此,但是張醫仁明言臭罵著自己父子二人,這口怨恨之氣豈能是說不管就不能管的了?
所以這向前衝刺著的連靜遠身體也僅僅是微然地一愣,片刻之後又見到他重新地將手中利劍攥握在了手心,朝著那對面的張醫仁一劍劈來。沒有停留,只有飛快的度!
可是在這同時間內,見到了那張醫仁邁開了腳步,蹲立著馬步,雙手形成了一個大大的環抱之狀,中央就已經漸漸地出現了一個力道甚是威猛的漩渦急流,那急流一吐一納之際,源源不斷地朝著連靜遠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衝擊波光,如是那五彩的晚霞,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哧哧聲響。
這就是有名的神鷹教王月獨自專會的「太極魂」,取自武當派聞名天下的太極八卦掌,當初這創立神教的開山之祖天資聰慧,精擅甚多門派武藝,對與武林之中享譽天下的北少林、南武當二派的武學精髓深有研究,竟然是奇跡般的從中悟出了甚多的武學心得,又輔之自己高深的內功,苦想了五個春秋之後,才是創造出來了一系列的獨門武藝。
參合在了原來自己的絕世刀譜之中,專門規定了一系列的規矩,說是什麼武藝什麼職位的人才可以來學,不然均是視為偷藝,連嘯雖然是武藝了得,但王月獨人享用的武藝,他卻是從來也沒學過,明顯是不能為張醫仁的對手。
張醫仁一出手就是使上了自己本人獨門武藝,一來是想一掌擊退連靜遠,自己快轉身離開這裡,鬼才知道那連嘯會藏躲在什麼地方,會什麼時候突然出手。
畢竟連嘯不是泛泛之輩,不可小覷。二來是在連靜遠的面前顯示自己獨門武藝是如何的高深,讓這連靜遠沒交手的時候就心存畏懼。藉機告訴那連嘯自己的實力。
果然,這張醫仁出手揮搏之間,整個石窟之中的碎石都是一齊朝著天空四處飛舞,如是那無頭蒼蠅一般,漫無目的。最後都是一齊飛到了張醫仁手前的那道無盡的渦流之中,渦流越來越大,似乎是要吞噬著石窟之中所有的物事。
就連那原本有絲毫的光亮連通著外面的世界的小孔,從那裡射進來的幾束光亮,原本是照亮了整個石窟。
可是,在這眼前,也是受到這渾厚雄勁的渦流之力的影響,光亮竟會在這同時間內變得暗淡了下來,如是搖曳中的燭火,沒有了燃燒之源,也開始頹廢了。
繼而,更是詭異的事情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就連那外邊的物事,透過這小小的光束通道飛快的飛進了許多細小的塵沙,越來越大,也是越來越激烈。
「咚」的一聲,幾塊稍大的幾片石子明顯是堵住了小小的縫隙。突然,石窟間竟變得伸手不見五指般的黑暗。
原本是要衝上前來一刀殺死張醫仁的連靜遠突然也是受到了那當中央的渦流吐納之力的影響。只見到連靜遠吃力的將手中的利劍恨然地插入了面前的石縫之中,右手緊緊地攥握著劍柄,想要來定一定自己的身子。
身邊狂風臘臘作響,吹得自己的衣衫隨風狂舞。而在自己的身邊,狂亂飛舞著的泥塵沙子不斷地侵擊著自己的臉面,似乎是也要將他帶入到那「可愛」的渦流之中去。
連靜遠稍微地穩定住了身子,心中一陣思量,當即就明白了這是何等詭異的功夫,自己與眼前之人還是有著不可估量的實力差距。
連靜遠心下忖思:「看來這真是所謂的王月獨門武藝,我從來就是沒有見過,也不知道這武藝到底是該如何來破除。難道我就這樣一直遭受著他的欺凌。哼哼,不用怕,父親就要出手了。」
他一想到自己身後還有父親連嘯坐鎮,一時慌亂的心也就稍微緩解了少許。
就在這個時候,張醫仁明顯是加大了手中的內勁,灌滿了無盡的內力四面八方地一下間湧了出來,一股洶湧的閃電般的光波一下間侵擊在了連靜遠的胸膛上。這是何等慘烈的事情!
連靜遠受到了這一記威猛的光波侵擊之後,渾身上下均是咯咯地怪叫著,似乎全要散架。
張醫仁雙掌間形成的渦流在這一眨眼間就是消弭於無形之中,那小小的孔道之間被堵住的石子一下間垂落了下去,整個石窟間又恢復到了原本的亮堂。
連靜遠身子接連受到了張醫仁的三記強大內勁形成的光波的侵擊。血肉之軀的凡人如何能夠承受住這般痛苦?連靜遠痛苦地仰天一喝,一大口鮮血頓時噴了出來,殷紅的血跡染透了他那黑色的面紗,向下流淌著,接連染透雙肩上的衣料。
這已經不像是方纔那語氣十足的威猛公子,倒像是從戰場歸來、托著滿身傷痕的死裡逃生的士兵。
連靜遠雙腳無力,咚的一聲,就跪倒在了地面之上。這一戰,看來已經有了結果。彼此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何苦再戰呢?
那躺臥在地面上的溫道見與文治二人均是一頭蒙著臉面,生怕遭到張醫仁怪異的「吸人**」而漂移到空中,一起被那渦流吞噬。此時聽見周圍沒有了其餘的聲音之後,二人才是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轉頭看向了身前的張醫仁與連靜遠。
文治當即驚慌地喊道:「缺淚使,你怎麼樣了?」連靜遠微微地偏頭看了過來,雙眼似閉又開,十分地無神,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
文治當即心中一急,忙著爬上前去,心痛地喊道:「缺淚使,缺淚使,你一定會沒有事情的。」
張醫仁突然一個欺身,朝著跪在地面上的連靜遠就是一步躍來,口中大聲喊道:「你的那個老頭子呢,你的父親呢?怎麼做縮頭烏龜,還不出來。」
他揮動著右手掌,朝著連靜遠頭頂上面的百會穴一掌拍來。是想要一掌將連靜遠擊斃在掌下,還是故意在嚇唬著誰?
「不要,王月手下留情。我出來就是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那石甬道路傳出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叛教自立的連嘯。
連嘯本來早就來了,趁機將那外面的馮晶芸點倒之後,又沒有出一記聲響,藏匿在那石壁的後面,靜靜地看著面前生的一切事情,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陣恐怖。自己的武藝距離這姓張的差距太大了。
張醫仁轉頭看向了連嘯,原本是舉在半空之中的右手也是緩緩地停了下來,道:「你終於是出來的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顧及你兒子的生命呢。」
連嘯明顯是要比以前蒼老了許多,在那神鷹教的總壇,奮力拚搏之下,死傷了好幾百的忠於自己的弟子後才將他父子二人的老命撿回來。
修養了大半年之久,才勉強地恢復了大半,一大把年紀的老骨頭,本該是居家頤養天年的,結果,還在這裡賣命地生活於刀口子上舔血的生活,雖然是有著渾厚的內力與高深的武藝做後盾,但畢竟歲月不饒人,這番折騰下來,早就丟掉了半條命。
後來整日裡又過著戰戰兢兢的日子,根本就沒有睡上幾個安穩覺。不料最後,自己照著溫道見的地宮形勢設計下來的一個圈套,將張醫仁一干人引了過來,結果自己還是輸在了武藝上面,如何不讓他羞憤難耐。
連嘯當即就是說道:「王月此話不對,這僅是在下的一個屬下,並非是王月口中所言的是老夫的兒子。他與老夫同姓,難道王月就此猜忌著老夫嗎?王月,當年龔王月冥終之際怎麼交代著王月你的,說是要與老夫聯手協力將神教揚光大。老夫忠心於神教,不知道何處得罪王月,害得王月要這樣對待老夫?」
張醫仁轉過身來,看著連嘯,見到連嘯此時怒睜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當下心中又是生硬地生出了一絲反感。仰天說道:「聽說你自己已經當上了王月,可是有這樣的一回事?怎麼不見你的那些手下,難道見你如今失敗,都做了散樹之鳥?」
連嘯聽著這話,仍舊是不卑不亢地說道:「屬下豈敢這般造次,屬下只是隨身帶著龔王月的靈位,侍奉著他老人家而已。張王月,龔王月殯天沒有多久,你可能就已經忘記了他老人家的恩情往事。可是我,連嘯本人,卻是永遠都不會忘記,時刻將龔王月的遺容展現在眾位教徒眼前,告訴著當年龔王月待我的恩情。」
這話的言下之意就是說你張王月沒有肚量,一上台就忘記了恩情,反而向自己人開刀。
張醫仁嘿嘿的一聲冷笑,心中著實想一劍將這個老頭子當場擊斃,但是目前的情景卻是決不允許他這般做。
說不準,這石壁的暗處早就藏匿著更多的連嘯的手下,將這裡面生的事情全都看得一清二白,自己貿然出手,只會落下別人反對自己的把柄。
張醫仁當即微微地一陣沉吟之後,才是繼續說道:「你果真是一個忠誠的屬下呀。那你為何躲在暗處,遲遲不來見我?莫非你的心中有鬼,不敢來見我?」
連嘯仍舊是不慌不急,道:「王月冤枉屬下了。屬下並非早早來到這裡,而是恰好剛來。王月,你的這位手下敗將,本來是武藝頗高,好好栽培,一定可以成為我神鷹教的棟樑之才。還請王月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