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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彎月,月光清輝照著人間大地。沒有人能夠明白,為什麼孤獨的人,站在地面看著頭頂上的月亮,越看心裡越是傷感。同樣的月光,為什麼能夠讓人心情有如此大的差異?孤影望月的人,心裡是不是都有一個無法解開的一段縈鎖心懷的情結?那美麗的月兒,彎彎似船,承載著多少的歷史往事,看到過多少的悲歡離合,可是,為什麼,芸芸眾生那樣多的恩愛情侶,卻沒有我的身影?偏偏就是這孤影望月的眾生中,卻是多了我這樣一個癡情的女子?
空靈子心如死水,思緒不能控制,真想看看那月亮上面,是不是還有嫦娥的身影。可憐世上哪癡情的人兒,什麼時候才能夠得到心靈的解脫?
空靈子托著一顆疲倦的身子回到了房間,心裡很是難受,心中只是想著:「難道我就要這樣認輸?難道我就這樣讓表哥跟他所謂的連靜香成雙成對?」她見到太虛子與韓春嬌仍然是沒有甦醒,心中也是安穩了很多,靜靜地躺在了床榻上,迷迷糊糊間就是睡著了。
次日清晨,本來原先想讓空靈子留在小鎮上調理身子的太虛子眼下不免有些為難,因為元靈子不見了,心中又是想讓光靈子一同前往華山,加之聽說這幾日來空靈子已經和他表哥開始說話,好像二人關係又有些恢復,如果要留下空靈子在這小鎮,一來是沒有人可以安排留下照顧她,二來可能這空靈子也是捨不得離開余出天。
太虛子想來想去,也只能讓空靈子一道前往了。空靈子昨夜睡得不是很好,早上頭還有點暈乎乎的,不過當她聽著自己也能夠和大家一道前往華山,心裡面半是擔憂半是驚喜。
眾多各方武林豪傑,在洪奮沖、太虛子二人的為的帶領之下,齊往陝西華山的方向行走而去。這一路人馬,大多是粗狂漢子,也就只有幾名婦女,而這余出天與空靈子一個有傷、一個有孕,二人同時駕坐在一輛馬車上面,外人詢問,都說是余氏夫妻二人。所以這一路以來均是沒有過多的人前來騷擾。
空靈子只是有時想起了外面的眾多江湖中人中有師姐英靈子的人影,她也是有點擔心這英靈子遇上了師父,害怕她被當面看穿。所以空靈子也偶爾朝著這車外看了又看,余出天在這車內,百無聊奈,看到這空靈子的神情,也是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
大隊人馬沒有行走多久,空靈子或許是因為有孕在身,昨夜又是沒有睡得舒適,在這一路顛簸之中,竟然是一股困意籠罩而來,當真是睡意襲人。
在這迷迷糊糊的路途之中,空靈子果真是沒能抵住疲倦,靠在了床邊就是睡了過去。余出天在她旁邊見狀,沒有過多表態。沒有過得多久之後,突然聽見了空靈子似乎是在夢中喃言:「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的。」開始還說得稍微緩慢的樣子,可是漸漸地後面就是見到這空靈子話聲愈來愈大,腦袋也是開始微微搖晃。原來她是在做夢中夢見了死去的姨父姨媽,這正好是一個嚇人的噩夢!
余出天在旁看見空靈子的臉上表情,隱約間似乎是猜到了什麼。而這輛馬車裡面本來並不是很寬敞的,這余出天與空靈子的兩張床榻均是並排而放。
余出天看見了在空靈子的臉上,已經開始滲出連連珠汗,想必是噩夢嚇人的緣故。而此時那空靈子的腦袋搖晃得又加劇了許多,口中的訖語更是接連不斷:「姨父,姨媽。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余出天聽到這裡,臉色也是一變,心中驚道:「看來我父母的死果真是與她有莫大的關聯。」面對空靈子驚慌不迭的神情,余出天竟然也是愣立在了那裡,一顆心好像也是隨著空靈子臉上的表情而變化,那久存心中的怨恨已經好久沒有喚醒的了,就是在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沉睡中的記憶全部被召喚了出來。畢竟,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你的仇人!
余出天心中已經是塞滿了怨恨,他的雙眼已經快要被自己的恨意全部覆蓋,他的臉頰無數條深深的肌紋也開始莫名狀的扭曲彎轉,牙合中的上下牙齒也開始了咬緊,死死地咬住,似乎是恨不得將仇人生吞活剝嚥下肚中一般,臉上的神情看來竟然是那樣的猙獰可怖。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腦海中似乎也是在尋找著一種洩恨的方式。
那二十餘年父母的養育之恩,歷歷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記憶中,難道這仇我就該嚥下嗎?此時的余出天心中糾纏著往事,好像正是在面臨著自己人生極大的考驗。
突然,空靈子猛然地睜開的雙眼,她這才立馬驚醒:原來是一場噩夢!她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余出天,看見他正好似緊閉雙眼,坐在床上閉目養神。空靈子心中長長的舒緩了一口氣,心中迷糊道:也不知道我做噩夢說夢話了沒有。可是當她看見了余出天的神情,心裡稍微是放心下來,想到:幸好表哥也是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應該也是睡著了才對。她這一時間被噩夢驚醒後,就是沒有睡意。緩緩地起身朝著車子外面又是看了一眼。
正在這時,余出天也是睜開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看向了面前的空靈子,空靈子看著車外沒有可疑是英靈子的人影後,也是回過頭來,本來沒有注意到對面余出天的神情,轉頭間微微覺察到對面的余出天似乎是盯住自己。
她本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卻已經聽見了余出天問道:「你當才是不是做夢了?」
冷淡的語氣,僵硬的表情,這看來不像是一個好兆頭。空靈子這才抬頭看向了余出天,見到他這一番表情之後,心裡還是「咯登」地一跳,勉強笑道:「做什麼夢?」當她聽見余出天的這句問話的時候,心裡已經是擔心猶盛:難道我剛才真的說了什麼夢話?還是被他聽見了?
余出天冷冷地一笑,道:「你裝傻嗎?你是不是夢見了你做過的虧心事?」空靈子不敢與余出天正面相視,轉過頭去,只道:「你說我做過虧心事?還不知道誰做虧心事在先呢!」
余出天強壓住了心中的怒火,道:「冤有頭,債有主,誰對你不起,你就該找誰的麻煩,你去牽連無辜,你就很有理了嗎?」空靈子道:「無辜?你以為你就很有理嗎?哼,這天下間的事情,如果全都是一筆一劃的都能將道理說明白的話,也就不存在什麼叫謊言,什麼又叫欺騙。」余出天心頭一震,心中只是想著:「我就真的完全有理嗎?可是,可是難道她就一定是對的嗎?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我又是少了先前的理直氣壯了?」
空靈子見到他沒有話說,這才轉頭看向了余出天,正是見到余出天雙眼已經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好像那無力的野草,方纔的那種豪情壯語,不知什麼時候,它也已經悄悄地消失不見,余出天怔然地愣在了那裡。
空靈子道:「表哥,我們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了,這過去的事情都是已經過去的了,何苦又是來為難我們這些後來的人呢。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也別要再責怪我的了,好嗎?」她又是恢復了先前的神情舉止,說話再次恢復到了方初的溫柔,可是,是不是,表面的一句原諒對方的話,就真的能夠將過去的悲傷全部掩埋了嗎?心靈深處的傷痕,就這樣容易消除?
余出天抬頭看向了眼前的空靈子,突然間,不知道那是一種親情的血脈之情,還是這幾日來二人相處溫暖的深情交往,一下間所有的情感全部都是湧上了心頭,面前的她不再是你的仇人,而是那個曾經被你狠心傷害過的、現在仍舊是癡情於你的美麗女孩。那一瞬間,天地間所有的情孽,好像都是被這深情的凝望全部消散開來。你的心,真的狠得下來嗎?你的心,似乎就永遠死寂了嗎?你的情,難道真的就是那樣的貴重,難道就不能分出一絲一毫來撫慰這個被你曾經傷害的過的癡情人兒嗎?不要仇恨了,該是回到你們以前的歡樂時光的時候了。
余出天久久地、久久地愣在了那裡,是什麼讓他將原本仇恨的心突然間全部湮滅的?是心中還有對她的一點憐惜嗎?
空靈子看到面前的余出天神情已經是漸漸地舒緩了下來,心中也是稍微地鬆了一口氣。空靈子笑道:「你服藥之後,感覺到好些了沒有?」余出天一陣久然的沉寂之後,終於是開口說道:「沒有多大的好轉。」
空靈子聽到他這一聲回答,心中的擔憂總算是釋然放下了。余出天沒有說太多的話,又是閉上了雙眼,一聲不響地躺在了那裡。
車外眾多好漢66續續地朝前趕著行程,而眾人現在走的全是官道,所以這一路直上,倒又是遇上了許多的江湖好漢,不過也是沒有多少的出名人物,他們老遠見到了這隊人馬的頭領竟然是洪奮沖老英雄,自然是積極地跑過來招呼了一聲,加入到了這隊人馬之中,隊伍漸漸地不斷壯大了起來。
作為這隊人馬的副指揮太虛子老尼,自然是忙著和眾多好漢招呼去了,這本來也是她出家至今次代表峨眉一方名門大派出來的,自然是絲毫不敢墮落了峨眉派的盛名。所以這空靈子與余出天的車架邊,倒也是沒有什麼特別的人員照顧的了。
洪奮沖真是老來英氣勃,捋鬚揚之間,一副洋洋得意之態,開始作為人馬之中的主角登上了主台之上,向各路巨湧前來的好漢數說著客棧中太虛子一行人馬遇到魔教妖孽之事,說到眾人決心降魔之話時,更是豪情勃,指點江山,當真是有老當一壯、捨我其誰的慷慨。
眾多好漢聽到他們竟然是與魔教妖孽遇見過了,俱是紛紛轉頭看向了旁邊的太虛子與韓春嬌二人,二人面對他們的追問,也是詳細作答,絲毫不遜於那洪奮沖的豪情壯語。這一下間,原來唯有薄名的太虛子老尼和韓春嬌二人,都是成為這隊人馬之中的焦點人物,更有一些好漢暗地裡豎起了大拇指,由衷讚歎道:真是女中豪傑,以前沒有聽說過這兩號人物,倒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不過這也難怪,太虛子老尼這一出家待在峨眉山上,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以前有長輩師叔諄諄告誡太虛子的師父道:「此弟子入門之前,情孽太深,一來她自己恐怕需要長時間的靜修方可消除她心中的俗障,二來如今峨眉眾多弟子卻是才能俱是遠於她,所以一般的江湖武林盛會都是沒有必要安排太虛子出山。」
太虛子自己也是心中有數,即便是師父要叫她下山前去以磨練自己意志為由的參加武林盛會,她也是沒有那個心思下山的。可是時光飛逝,轉眼之間,她已經就在峨眉派待了二十多年,並且現今峨眉長一輩的師叔多是病故或者行動已經不很利索,太虛子自己也是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完全塵心佛事,所以這次是她主動向師姐度虛子提出的請求,度虛子對於這個師妹,心中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在裡面,最終還是同意了她的請求,派她代表峨眉一派前往陝西華山參加這次的「降魔大會」。但是對於這個「寒雪三嬌」的韓春嬌此人,也僅是在當地有一點名號,並且她也不是喜歡行走江湖,並沒有將自己三姐妹的名號看得太重,加之她本來無門無派,所以她的威名就是更加稀薄的了。
這陝西之地,華夏西北,其實與那川蜀之地大有不同,而眼下眾人漸漸將人馬靠近了咸陽、西安一帶,此處與那陝南相比較,倒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之地,今天稱之為關中平原。況且這陝秦之地,富饒多是聚在關中,只見到四處亭台樓閣,廟宇佛堂,原來這裡多修寺廟,僧尼眾多,充滿著一種佛禪寂靜的空曠與幽寧之美。
現下雖然時值秋末,將近冬至,但是天氣並不是特別的寒冷。一行人遠道行來,雖然均是心中明白這次是要與魔教血腥比拚一番,想來多人俱是命不久矣,但是這些均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瀟灑豪傑之士,反倒沒有將這些瑣事懸掛嘴邊,而是有說有笑,其情其景也是融樂萬分,讓人見之心思悲壯熱血,想像這陝秦之地歷來多有英雄豪情,正是與這種熱情交相輝映,暗暗吻合。
在前面本是要一路通向西安的官道上,洪奮衝突然舉手在前說道:「各位,我們這一路人馬人數頗多,如果就是這樣進入到這古都城中,只怕是會引起朝廷鷹犬的注意。我看我們還是繞道而走,畢竟是去華山參加大會最重要了,我不想節外生枝,眾位英雄如何說?」眾人有的本想是去西安古都長長見識的,也是不枉了今生到過一趟陝西的了,哪知道現在卻是不讓眾人進入這繁華古都城。可是一聽到洪奮沖所說的話,也是極有道理,當下就是人聲沸騰,後面之人漸漸地吵鬧了起來。
洪奮沖眉頭一皺,朗聲又是說道:「各位,眼下魔教殘害黎明百姓,我們身為武林正道俠義眾人,降妖除魔才是我們的本分。現下我們就是要分清什麼事情是主要的,什麼事情是次要的,我們參加完了這次大會,以後將魔教剷除,到那時江湖太平,我們想再來一次這繁華的西安古城又有何不可呢?眾位都是各路豪傑好漢的代表,都是代表著本門本派前來參加這次大會的。你們的同門也是對你們極為信任才將這樣艱巨的任務托付在你們身上的。想必你們的同門長輩都是希望各位能夠將任務滿載而歸,你們一定是不會讓同門失望的了。」他見方才一席話,並沒有起到預計中的作用,又是一番用激將之話說了出來。
果然在這眾多人群之中,大多是有門派的江湖中人,而僅有個別才是無門無派的江湖遊俠,畢竟這樣的人數少,也是不會與在場的眾人意見相違,他們只有保持緘默了。
洪奮沖見到眾人沒有什麼異議,當即就是繼續說道:「現在前方有一個岔路口,一條是通往西安的官道,而另外的一條,就是饒過西安,逕直前往華山的偏僻小道。我看,我們就走這條小道如何?」韓春嬌這時也走了出來,朝著眾人看了一眼後,笑道:「洪老英雄既然是大家這一路之上推舉出來的領,我們這些人自然是一切聽從洪老英雄的安排就是了。」有她這樣一位人物帶頭答應,後面眾人也就多是點頭同意了此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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