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綜合樓出來,紅子妍問李恪今天是不是該選個時間,好好的會一會這些熱情高漲的新生,動員動員,李恪心中早有盤算,捏著紅子妍的小瓊鼻,笑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放心吧,你三哥我自有成竹於胸。」
「你敢說我是太監?」紅子妍俏臉帶煞,拂去李恪的爪子,舉起手就要去擰李恪的耳朵。
李恪當然不會如她所願,小跑著跳進綜合樓前面的綠草坪,挑釁著,叫囂著。
紅子妍起先還有些顧忌,好在這個時候多數學生都在課堂上,路人稀少,她裝模作樣的環顧了下四周,便不管草坪上「請珍愛花草」的牌子,嬉鬧著追了進來。李恪當然不會真的撇下紅子妍,只是邊停邊逗的,一副樂在其中的得意勁兒。紅子妍好幾次眼看著就要逮住李恪,卻總是被李恪虛晃了過去,越想越是來氣,眼睛狠狠的瞪著李恪,雙手插著小蠻腰,氣喘吁吁的道:「你最好不要讓我逮到,不然我擰你兩隻耳朵。」
俊男靚女,你追我趕的,自然極是惹眼,但凡有人看了過來,紅子妍卻立即改了口,義正言辭的道:「這位同學,請不要隨意踐踏草坪,你快給我出來。」敢情她自己就沒有踐踏似的。
無論上一輩還是這一世,李恪都難得享受這般爛漫無邪的嬉鬧追逐,心裡面著實暢快。只是眼瞥著草坪上插著的牌子,心裡總頗有些感慨、遺憾,以前的人享受著「踏青」,現在倒好,一個美其名曰綠化校園環境,就不准人踏「青」了。
雖說已是十月中旬,草坪上也植了不少樹木,可擋些太陽的光熱,但畢竟暑熱未過,就這麼隨隨便便一跑動,李恪自己倒沒什麼,紅子妍卻已是香汗淋漓了。
心疼紅子妍,怕她中暑,李恪就指著位於綜合樓左前方的圖書館,道:「愛妃,你若能在本王跑至圖書館之前碰到我,別說是擰耳朵,全身上下,擰哪裡都成。」
在草坪的左側,倒是搭有一個篷子、石桌,供人休息,篷子前面劃出一片地作為停車之用,李恪率先經過一輛停著的黑色別克旁邊,沒多久,別克駕駛座的車門敞了開來,紅子妍當時離車門倒還有2米左右的距離,但她追李恪追得有些急,加上腳下酸麻,一時間停不住腳,也來不及改變方向,眼瞅著就要撞上車門,這時候從車裡鑽出一道身影下來,紅子妍嬌呼一聲,趕緊雙手護在胸前,卻只能眼睜睜的撞上車主的後背。
「對不起,對不起。」紅子妍習慣性的道歉,說完了才現這人四十來歲的年紀,人高馬大的,淺白色的皮膚,高挺的鼻樑,一看就知是歐美的人種,看他的長相還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紅子妍正要改口說英文,那人卻已經饒有風度的應了一句「沒關係」,顯示他不但聽得懂中文,而且還能說中文。
事實上,那外國佬被人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當然沒有好脾氣,他背對著紅子妍的時候,臉上正滿是怒意,一副就要破口教訓的樣子,不過轉身見紅子妍是如此嬌滴滴的美人,收斂得倒是極快。他彬彬有禮的用中文回了紅子妍,可能是想多和紅子妍搭茬,甚至是找機會糾纏。
但外國佬料想不到的是,他瞞得過背後的紅子妍,卻瞞不過前面的李恪,他那臉上瞬息萬變的魔術表情,早就被李恪一眼看破,外國佬才說出「沒關係」這三個字的時候,李恪已經搶先飄至紅子妍身旁,冷著臉容,幾分強詞奪理、幾分義正辭嚴的道:「我看該說對不起,應該是你吧?我們中國人的每一條大街小巷,都滿佈著中國人的足跡,我們高興怎麼走就怎麼走,你這個鬼佬卻偏偏不顧時宜的要橫插一桿進來,遇到了麻煩事,那就是自找的。你乖乖的跟我老婆說聲道歉,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不然我可不敢保證,回頭你這車給人砸了。」
這還是李恪次跟外國人打交道,他的腦海裡猶是充滿著從近代史中瞭解到的「八國聯軍侵華」的沉痛畫面,至於改革開放以來的,友好的國際局面卻並沒有什麼覺悟,對鬼佬們自然不會客氣。加上這個外國佬,在紅子妍面前的做作,尤其給李恪一種陰險、虛偽的感覺,沒有一個耳光扇過去,那已經是給足了他台階下。
那外國人卻是被李恪這一番話給說得懵了,點頭哈腰的中國人他見得多了,像李恪這般頤指氣使、盛氣凌人的,卻尚是次遇見,他倒是想大罵李恪幾聲「野蠻」,但見李恪如此有恃無恐的姿態,身怕李恪是有背景的官家子弟,也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強忍了下來。
不過他畢竟有著自己的驕傲,不會給李恪說對不起,鎖上車門,搖頭苦笑了一聲,就自顧自的走了。
紅子妍挽著李恪的手臂,看著外國人的背影,小聲的道:「三哥,你剛才是不是有些過了?」
「我心裡有數,知道自己並不是過激,充其量不過是記著民族深仇罷了。」李恪總是拿當年盛唐時期萬國朝賀的光彩和後世乃至現世做比較,心裡面自然感觸叢生,長歎道,「我這是義憤填膺,痛心疾吶。你想想八國聯軍,想想日寇侵華,他們的祖祖輩輩對我們國家犯下滔天罪行,我憑什麼還要給他們好臉色?鬼佬們若是誠心贖罪也就罷了,可他們分明懷著從我們國家攫取勞動人民的財富的鬼胎,這種人最好不要讓我揪到痛腳,否則我一個都不會輕饒。」
說到民族的話題,難免就叫人心裡沉重,紅子妍明明知道自己已經「逮」到了李恪,卻沒有心情去擰他的耳朵,她是出生於和平年代的人,也不是什麼憤青,那些上一個世紀的國仇家恨,除了以前學近代史的時候有過共鳴和憤慨,卻隨著時間的消磨點滴都消逝了。紅子妍對於與外國人打交道的國際趨勢早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李恪如此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排外心理,卻不知道叫她應該感到自豪,還是擔憂。
「三哥,我累了,想先回寢室睡會覺。」
「也好,我知道為了我們的人生四樂,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
紅子妍低啐了聲,嬌艷的玉容微泛著紅,卻沒有說話,任由李恪細心、體諒的替她揩拭著額頭的汗水。
李恪送紅子妍至女生宿舍樓下,揮手告別,把蓋了團委的章那份文件交給紅子妍之後,這才折回劉堅處拿回手提,走往圖書館去了。
在圖書館翻了一些描寫近現代「弓馬」的書籍,一晃便過去了大半個下午,看到圖書館的學生6續多了起來,李恪知道下午的課結束了,就想撥個電話給薛小剛,這時才想起通訊錄裡沒有號碼儲存,就收拾了東西,打算先回到招新攤子處再說。
經過綜合樓前的停車場地,李恪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現那一輛黑色的轎車還在,李恪終究不是小孩子了,當時說是要把車砸了,亦不過是氣話而已。
走到弓馬社的招新處,卻現薛小剛、劉堅、秦蘭蘭等一眾人都在,李恪把薛小剛拉到一邊,低聲道:「黑馬騎士莊園那邊,你聯繫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