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月帶著花兒跟著急急忙忙的唐寶江離開了唐寶江的家,三個人沿著一條田間蜿蜒的坑坑窪窪的路,來到了相隔4o多里地的唐寶江堂弟唐寶樹家。
齊曉月本不想離開唐寶江家,他現在不但不怕黑魚幫的人了,他還要找黑魚幫的人報仇。齊曉月經過離家出走這段時間的磨練基本改變了善良為本的性格,再加上吃了劇毒大蟾蜍,他不但日漸成熟了也變得有些狠毒了。齊曉月認為,對敵人禮貌客氣只能助長對方的囂張氣焰,手下留情只能養虎為患,給自己留下仇恨的種子,只有果敢威猛面對才能克敵制勝,像對黑魚幫這些豺狼畜牲必須痛下殺手徹底消滅。齊曉月與黑魚幫已經是不共戴天的敵人了。黃昆夫妻的死以及這次唐寶江家生的事情,齊曉月對黑魚幫恨之入骨,他一心想剷除這個邪惡幫派。如果不是擔心花兒的安危,齊曉月也許要主動找上門去,與黑魚幫決一死戰。他本想哪裡也不去就待在唐寶江家裡一邊溫習蟾蜍功,一邊等待黑魚幫人的到來。唐寶江見齊曉月不想走,哀求地說:「恩人,黑魚幫那些雜種要來報復的,花兒身體還很虛弱,一旦打起來了,他們人多勢重刀槍不長眼睛,我倒無所謂,萬一花兒有點閃失就不好了,我們還是躲躲吧。」
齊曉月摟抱著花兒怒視著遠方,氣憤地說:「我讓他們有來無回!」
唐寶江聽著齊曉月瘆人的語音,毛孔豎立起來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不是齊曉月以前細心體貼溫和地照顧過他,唐寶江也許早就被齊曉月猙獰的面孔嚇跑了。
花兒環抱著齊曉月,頭兒緊緊貼著齊曉月起伏的胸膛,嬌滴滴地說:「曉月,唐叔叔說的對,這裡危險。我們還是走吧!」
齊曉月用手理了理花兒散亂的秀,摟抱著花兒的手一緊,沉默了一會,轉身問滿面憂愁的唐寶江說:「唐叔叔,我們到哪裡去?」
低著頭的唐寶江馬上笑容滿面地說:「四十里外有我個堂兄弟,我們先到那裡躲一躲吧。」
唐寶樹家所在的屯遠離周邊村屯很偏僻,屯子裡有五戶人家,唐寶樹家在屯子最東邊的一塊高地上,房前有個小池塘,綠樹環抱著的五間茅草房已經陳舊得不像樣子了,屋頂有些地方已經塌陷,黑黑的茅草上散落地長了些綠茸茸的苔蘚,屋脊靠煙筒處有棵小榆樹生機勃勃地伸展著枝葉,好像在眺望遠方;幾隻麻雀吱吱咋咋在茅草間跳躍著彈撥著嬉鬧著;院子裡幾隻羽毛潔白的大鵝一拽一拽地挪動著肥胖的身軀在閒逛著;一隻蘆花公雞扇動著翅膀,追逐著一隻金黃色的母雞,雙腳踏在母雞背上,黑黃色的彎嘴叼著母雞的脖頸甩了兩下,母雞馴服地蹲著身子,公雞挺起紅紅的雞冠,像獲勝的勇士一樣跳了下來,驕傲地回到了雞群;一頭白毛母豬閉著眼睛側躺在牆根下,十幾個體色不一的豬崽唧唧地爭先恐後地搶食著母豬鼓脹的奶頭,母豬任憑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豐滿肥大的*前爭搶踐踏,偶爾張著長嘴巴哼著小調,舞動短小的尾巴啪啪地敲打著地面;一條大青狗靜靜地趴在一個叼著煙袋的老人腳下。
穿著一身青衣的唐寶樹用手捏了捏星火閃動的煙袋鍋子,機警地看著小池塘對面三個模糊地身影向自家走來。大青狗支愣著蒲扇葉似的耳朵跳了起來,伸著粉紅流淌著粘稠唾液的舌頭,哈哈哈地喘著粗氣,眨著眼睛隨主人的眼神看著。近了,更近了,唐寶樹已經在黃昏中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堂哥唐寶江。唐寶樹朝鞋底敲了幾下煙袋鍋子將帶著火星子的煙絲敲掉了,將煙袋往腰帶上一掛,推開木板門迎了上去,大青狗攆過主人晃動著腦袋朝來人汪汪汪地叫喚著。唐寶樹吆喝一聲大青狗,大青狗夾著尾巴跑回主人身旁不再咬叫了。
「大哥,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唐寶樹上前一把握住唐寶江的手激動地說。
唐寶江噙著淚水緊攥著唐寶樹的手,歪著脖子看著唐寶樹哽咽著。
「大哥……」唐寶樹擁抱著唐寶江哭了。
唐寶江和唐寶樹雖然是堂兄弟可是感情深,年輕的時候唐寶樹經常到唐寶江家與唐寶江一起到江邊打漁,年歲大了以後,由於路途遠,再加上唐驢子的劣跡,唐寶樹看不慣,老哥兩就不再走動,到如今大約有四五年沒見面了。
唐寶江鬆開了唐寶樹,看著站在一旁扶著花兒的齊曉月,向唐寶樹介紹說:「弟弟,這兩位是我的恩人。哎……」唐寶江長歎一聲,「弟弟進院我再和你說吧。」
唐寶樹朝齊曉月點頭笑了笑,忙往屋裡讓著說:「快進屋,進屋休息休息。」
齊曉月環視了一眼唐寶樹家的環境,知道這是一個溫馨幸福的家庭。唐寶樹的家人聞訊也走出屋門迎接客人。落座後,唐寶樹一邊吩咐家人做飯,一邊詢問災情。唐寶江奇怪地問:「弟弟,你屯沒有來逃荒的人嗎?」
唐寶樹遞給齊曉月一個袋煙,齊曉月搖搖手謝絕了,唐寶樹放下煙袋,拿起火盆裡的火棍給已經叼起煙袋的唐寶江點著了煙。唐寶樹將自己的煙袋點著了,吧嗒一口煙,說:「我們屯小,旮旯偏僻沒人來。」
唐寶江使勁抽了幾口煙,解乏地喘了一口氣,說:「今年的雨水太大了,遼城那邊的災民餓死老多了。」唐寶江有些說不下去了。
唐寶樹忙擔心地追問:「驢兒呢?」
唐寶江用煙袋鍋子猛地敲了敲木頭炕沿,瞪著眼睛咬著牙氣憤地罵道:「那個雷劈出來的,真不是人呢!我做什麼孽了?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
唐寶樹吃驚地看了看唐寶江又看了看齊曉月和花兒,站起來問道:「大哥到底生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