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月被安置在山洞的一張木板床上,說是木板床其實就是幾塊破舊木板釘在一起供人休息或放置物品的案子。一陣陣山風吹了進來,涼爽極了。老頭看著齊曉月躺下,說:「小伙子,你在這休息幾日,傷養好了再走吧。到飯時我給你送飯來,好好養傷別上火。」
齊曉月感激地說:「謝謝老伯。」
兩個人正說著話,老太太氣囊囊地出現在山洞口。老太太對老頭喊道:「黃昆,你幹的好事。你看看寶貝女兒哭成什麼樣子了?」說完,老太太惡狠狠地向老頭撲來。
老頭趕緊起身躲開,將煙袋別在後腰上,說:「小霞,你瘋了。」
老太太迎頭一掌向老頭打來,老頭覺得一股勁風向自己襲來,忙暗運氣力接了老太太的單掌,雙掌相碰「砰」的一聲,山洞頂的一些散石頭被震落下來,出唰唰的響聲。齊曉月在床上靜靜地聽著兩個老人的身形步法。心想:這兩個老人是誰呀?他們是幹什麼的?怎麼有這麼高深莫測的武功呀?怎麼說打就打起來了呢?齊曉月思量間,老頭和老太太已經過了幾十招。老太太邊打邊埋怨地說:「你這個傻蛋,你這個蠢豬。你若是不說走嘴了,乖女兒能總哭嗎?」老頭開始強硬地說:「你今天不盤問齊曉月,乖女兒能哭嗎?」後來老頭商量著說:「小霞我錯了。我去把乖女兒哄好了,可以吧?」老太太罵道:「今天我非給你這個蠢豬點教訓不可?」說完,老太太怒目圓睜,雙手十指張開,上身向前傾斜,肚子一鼓一鼓的漸漸變大。老頭見狀忙做青蛙坐式運著氣,時刻準備迎接老太太的蟾蜍功。緊要關頭,花兒出現在洞口,高喊:「住手。」可老頭和老太太好像沒聽著似地仍在各自運著氣。花兒從齊曉月躺著的破床上拿起齊曉月的那口寶劍,堂啷一聲拔出銀光閃閃的寶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哭著說:「你們再打,我就自殺。」花兒淒慘悲壯的哭喊聲在山洞裡迴盪著。老太太和老頭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收起功法。老太太忙跑到花兒面前,說:「乖女兒,我和你爹是鬧著玩呢。」隨後跑過來的老頭也笑著說:「我和你媽在切磋功法。乖女兒快把寶劍放下。不然,齊曉月該笑話咱們了。」齊曉月在一旁忙說:「花兒妹子,我的傷養好了,我還想看看你的樣子呢。」老太太忙笑著說:「乖女兒,你看齊曉月還等著傷好看你呢。」花兒手中的寶劍無力的放下了,她傷心自責地說:「爹媽都怪我不好,我不該哭。可我真想知道我的父母親是誰呀?他們在哪裡呀?」老頭扶著花兒說:「乖女兒,我打聽無數次,可真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呀?」老太太見花兒又要哭,忙從老頭手裡搶下花兒的胳膊,惡狠狠地白了老頭一眼,說:「滾,你個烏鴉嘴。」然後老太太撫摸著花兒的辮子說:「我暗地打聽出來了,你父母當年都讓黑魚幫的人給害了。你放心,媽一定給你報仇,殺了那幫狗雜種。」老頭也附和著說:「花兒別哭了,明天我就去殺幾個黑魚幫的人,先讓你解解氣。」齊曉月插嘴道:「花兒妹子,你我的仇人都是黑魚幫。過一段時間,我的傷好了,我帶你去收拾那幫惡魔。」花兒看著齊曉月停止了哭聲,老頭和老太太對視了一眼,先後走出了山洞。山洞裡靜悄悄的,一陣陣風吹進來在山洞的深處出呼嘯聲。
花兒問齊曉月:「曉月哥,你的眼睛還疼嗎?」
齊曉月忙說:「不疼了。花兒妹子謝謝你,你坐下吧。」
花兒坐在床邊,將寶劍插入劍鞘裡,說:「我在船上看你難受的樣子,好可憐。我就讓爹救你了。」
齊曉月說:「花兒妹子的救命之恩我永遠不會忘記的。怎麼你的父母也不在了嗎?」
花兒不說話了,用手攏了攏額前的劉海又嗚咽起來。
齊曉月不好意思地說:「花兒妹子,對不起,我不該問的。」
花兒揚了揚頭,不再嗚咽了,敬佩地說:「曉月哥,聽了你一心想找父親,我很感動。人活著連自己的父母都沒見過,都不知道是誰,多悲哀呀。」
齊曉月雙手抱著膝蓋,說:「我聽說父親是強盜,我就一心想找到他,讓他改邪歸正,不要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現在我漸漸明白了人世間本本分分才是真。可本本分分的人總是被被那些不務正業,搞歪門邪道的人欺辱。所以,我現在想一邊找尋父親一邊剷除那些害人的惡魔。」
花兒鼓起掌來,興奮地說:「曉月哥的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是大俠,是做大事的人。你真是了不起。」
齊曉月長歎一口氣,說:「我覺得我自己的力量太單薄了。我的想法是好的,但做起來很難的。」
花兒說:「我爹媽最聽我的話,我讓他們幫你。」
齊曉月沉思一會說:「你爹媽是什麼人呢?剛才他們的功夫太神奇了。你也會功夫吧?」
花兒說:「我不會功夫的。我想學,可我爹媽不教我,還說:學功夫的人麻煩的事情多。他們二老希望我平平安安幸福快樂。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我媽有時罵我爹,我爹也不還嘴;有時我爹叫我媽——小霞,我媽也不理我爹。總之,他倆怪怪的。從我記事起我們就在這個島上生活,這個島就我們一家人,每年都有一個姓張的老頭給我們送幾次糧食和日用品。我爹媽從不離開這個島,他們告訴我這個島叫逍遙島。他們還爭著說是自己給這個島起得名字,二老有時像兩個小孩子可好玩了。」
齊曉月默默地聽著,花兒的話剛停下來,齊曉月就忙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呢?」
花兒接著說:「在我十三、四歲的一天晚上,我爹不知為什麼高興得忽而飛上房頂,忽而飛到樹上,大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媽氣得直罵我爹:『臭美。你早想明白能犯錯誤嗎?』我爹說:『我悟出移花接木的意思了。』我媽就追問移花接木的意思,我爹不告訴她。我媽就生氣了不理我爹了。爹就開始喝悶酒,我在一旁為爹倒酒,爹抱著我說:『花兒乖女兒明天我就帶著你找你父母去。』我當時聽後都懵了。心想:你們不是我爹媽嗎?怎麼還帶我找我父母去呀?於是,我就找我媽問個究竟。我媽開始哄我,說我爹喝醉了,說醉話。我說:『爹的酒量那麼大,他根本沒喝醉;再說酒後吐真言。』我媽抱著我哭著說:『花兒長大了,花兒長大了。』接下來的幾天,我媽天天罵我爹是蠢豬傻蛋。我爹也不吱聲。從此,他們二老就分開住了。我一想到我的親生父母就哭。他們二老就勸說我,勸說不好使,他們就打架,直到我不哭,他們才停手。他們答應幫我找到我的親生父母。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知道是不可能找到了。但,二老對我真是太好了。只要我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除了武功他們都會滿足我的。」
齊曉月感慨萬千地說:「花兒妹子,你我都是幸運兒。我們雖然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在自己的生身父母身邊長大,但我們都遇到了好心人把我們撫養大,並且幸福快樂的生活。所以,我們都有一顆善良關愛他人的心。以前,我總覺得對一些邪惡的人用言語去勸說,用愛心去感化就可以了。可自從我一踏上尋找父親的征途以來,通過經歷的一些事情,我深深地感覺到光靠言語和感化是起不了作用的,還要靠真正的實力才能震懾剷除他們。不然,像我這樣的人就會成為東郭先生,要吃大虧。我這次受傷就是最好的經驗教訓。」
齊曉月說到這裡,花兒好奇地追問道:「曉月哥,東郭先生是誰呀?」
齊曉月笑了笑就給花兒講起「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
茅草屋裡,老太太在東屋一邊餵著大蟾蜍,一邊問:「黃昆,你聽說過齊小軒嗎?」
坐在西屋炕上翻看著一本薄薄線裝書的老頭心不在焉地說:「沒聽說過。」
「我看花兒對齊曉月有意思。」老太太說。
黃昆笑著說:「那是年輕人的事了。」
「黃昆,你還想不想你的小心肝了?」老太太不懷好意地笑著問。
黃昆放下書,躺在炕上閉著眼睛不說話了。
沉默了好一會,老太太喂完蟾蜍,聽西屋沒動靜了。老太太朝西屋喊道:「一提那個女人你就閉著眼睛想。今天我告訴你實話:那個*早就讓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