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印刷廠，武松又前往三家店舖察看營業情況，進出的顧客因為鞋上有水，店內地面又濕又滑，店員一邊要照顧生意一邊還要隨時清潔地面，忙而不亂。
看著地面，武松決定將來要是做出尼龍地毯，他一定要在自家每間店舖門口放上一塊。
店裡的四個大貨架上的貨品擺得滿滿的，不少人在選購自己的商品，挑選鋼筆的顧客中少有人在寫字檯上試用，只要外觀合心意了就拿下來去付賬，看他們的服飾都是中產階級居多，想來不是回頭客就是買來當禮物送人的。
樓上的球室依然滿員，只見有上去的，不見有下來的，聽這幾天店長和店員的報告，有些客人在下面買了球拍和球之後轉身就上樓打球，不到肚子餓了或者店要打烊一般不下來，不過這群人以中產階級的有錢子弟居多，再上一層的那個階級從來沒有在店裡出現過。
有客人現了人群當中的武松，湊上來寒暄，順便也打聽點消息，看看新年他們會不會搞什麼降價優惠。
武松的話很保守，他把一切都推給了第五名，把自己擺在小人物的位置上，老闆怎麼說他就怎麼做，結果沒人從他嘴裡掏到一句有用的話。
巡視完三家店，武松打道回府，霍冬這時也已經下班回來，第五名仍舊在外面約會，臨近過節，他的約會不減反增，誰都想約他一起共度節日，不過鑒於國慶時的慘痛教訓，就算他想答應，他們這幫人也絕不會同意的。
吃過晚飯不久，第五名推門進屋，引來大家奇怪的目光，他今天回來得挺早。這段時間以來他就沒有幾天是在家裡吃晚飯的，昨天他都是在大家快要睡覺的時間才回來。
第五名反身關門，再轉過身來，後背依靠在門板上，脫去外套，解開脖子上的領巾。扒亂頭，像是如釋重負一樣的長歎了口氣。
「怎麼了，累成這樣？嗯，一股酒味，喝了幾瓶？」遙控板走過來接下他的外套和領巾，走近就聞到他身上地酒味，抬手扇了扇。
「誰知道，杯子裡就沒空過，累死我了。」第五名把自己掛在遙控板的肩上。挪到沙邊，躺下就不起來了。
「今天這麼拚命？大人物請吃飯？」大家全圍了上來。老闆地身體健康是第一要務。絕不能歷史重演。
「我現在哪有資格和大人物同桌吃飯？都是最近新認識地。一群美酒愛好者。」
「品酒哪至於喝成這樣？」
「他們都是酒仙。能找出各種各樣地理由來乾杯。就沒停過。一桌美食從頭到尾就沒吃過幾口。全在喝酒。」空腹喝酒可不行。你現在想吃點什麼嗎？」
第五名擺手不要。胃裡全是酒。沒有半點給其他食物地空間。
「你不會是人家出酒。你出命吧？」可樂給第五名拿來一條熱毛巾和一杯熱茶。
「唉，沒辦法啊，生意難做。」第五名把毛巾蒙在臉上，聲音透過毛巾傳出來，悶悶地。
「有硬骨頭？」「唰」的一下，大家一起圍了上來。
「我倒是想，可人家不給我這個機會，咱們還得繼續努力。」
「搞什麼啊，我們還不能前進一步啊？」
「我們終究是外鄉人。幾個月的時間就想要進入本地人的核心圈子，沒那麼容易，還得再拿出點成績，我們才能更進一步。」
「老闆，你知道怎樣的成績對他們來說才是成績啵？」
「還能是什麼，錢唄，越多越好的錢，我們現在的產品，利潤大頭就只有鋼筆和乒乓球。但總的來說。這並不是能賺大錢的產品，我們還是得照老計劃。往上吃，慢慢地展我們的重工業，控制他們的經濟命脈。」第五名摘下臉上地毛巾扔在茶几上。
「這怎麼也得花上好幾年的時間才能看到初步的成效，老闆不會是現在就沮喪了吧？」
「誰說的？我不過是說今晚是年前的最後一次約會，接下來的時間我要一心撲在工作上，所以大家喝的就多了點嘍，你們以為我借酒消愁啊？」
「咦？老闆終於要忙工作了？歡迎歡迎，沒有您的領導，我們的工作簡直是一團糟。」一群無良份子紛紛鼓掌以表開
「你們今晚上也喝多了？要是真地一團糟，你們就給我回地球去，我找別人來接替你們。」
「別別別，老闆，我們說說，說說而已。」無良份子們又趕緊換上一副溫順綿羊的嘴臉，點頭哈腰捏肩捶腿。
「馬上這一年就要過去了，你們說說，今年的成績怎樣？」
「呃……」眾人面面相覷，一致推了武松出來言，其他人能溜的都溜了。
「我覺得今年的成績還是不錯的，有了一個好的基礎，明年才能好上加好嘛。」武松直接坐在茶几上，與躺在沙上的第五名面對面的聊著。
「就我們現在這點東西，明年要怎麼好上加好？說個計劃出來聽聽，我們要怎麼個好法？」
「只要原料能跟得上，再開個輪胎車間只是分分鐘地事，對吧？」
「嗯，我也希望能開一家飛機輪胎製造廠，可是事情要一件件的做，我只問你，再開一個做馬車輪胎的車間，原料夠不夠？」
「不夠。」武松回答得相當乾脆，緊接著，在第五名要說話前他又補充一句，「我們自己用唄，皮球都做了，再深入一點做輪胎，很符合邏輯。」
「要不要再送給關係戶幫忙一起測試新產品的性能啊？」
「能這樣當然最好啦，廣告就是要深入人心，將來才有人來買啊，再說了，實驗室做這個很簡單啊，新年大家的馬車就能換上新輪子。」
「高分子他們天天閒著沒事幹啊？說得這麼輕鬆。實驗室就能做。」
「呃，也不是，今天讓試管做氫氣瓶來著。」
「做這個幹什麼？」
「灌氣球用啊，過年過節的，沒個氣球哪像樣子。」
「已經決定了？從哪調人手出來生產這個？」
「人手的話，現有的工人擠一擠還是能擠出來人手來的。等過完了這個假期，再看要不要開生產線。」
「唐僧說了沒問題？」
「他完全沒問題，他還想做套鞋呢，調查問卷都已經送印刷廠了，明天就能拿，放到店裡去，顧客對我們地新產品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就一目瞭然了。」
「雨天用地套鞋？虧他想得出來，他從來不穿套鞋的人。」
「他不穿又沒關係，別人願意穿就行。再說了，這種東西我們還可以賣給化學廠呀，橡膠手套、圍裙、袖套、長統膠靴。這不都是化學廠日常要用到地勞保防護用品嘛，平時我們廠裡要用到的化學原料都是高分子把關購買，那些廠子的生產環境怎樣他最清楚。」
「說的也是，只要是產品總會有人需要。廣告詞也想好了？」
「有方案了。」
「行啊你們，效率變高了啊，昨天還沒聽到說起呢。」
「嘿嘿，老闆過獎。」
「別跟我嬉皮笑臉，說正經的，套鞋的生產怎麼安排？」
「當然是外包給我們地合作廠。唐僧都計劃好了，一點一點的用設備入股，直到變成我們的下屬控股廠。」
「也好，我們那家怎麼說都是鋼筆廠，跟鋼筆無關的產品還是拿到外面做的好，反正原料在我們手上，可就是那家廠子有點小。」
「所以，唐僧只打算讓那家廠生產一些簡單便宜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日用橡膠品，比如套鞋皮球手套什麼的。日後的輪胎廠還是得我們自己來開。」
「你覺得那個加工廠怎麼樣？有展前途嗎？」
「還不錯，新廠，新人，新氣象，有一股子闖勁，而且我們是第一單客戶，他們的質量體系完全是我們一手給建立起來地，只要我們早點抓到手，將來就絕對壞不了。」第五名笑笑。把雙手枕在腦後。
「啊對了。說到套鞋，我們可以跟拜爾斯的廠子買內襯布。」
「他不需要我們關照他的生意。」武松笑說。
「我當然知道。」第五名飛了一個白眼。「跟冬瓜說，這事她和唐僧去談，順便帶一卷人造絲過去，就說是我們地化學家在實驗過程中的副產品，請他以專業的眼光給我們看看這東西能不能產生經濟價值。他要是看出名堂，就把東西留給他，他要是說沒用，我們也別聲張，以後我們自己開化纖廠。」
「冬瓜等打字機等很久了。」
「呵呵，她還得再等幾個月。」第五名慢吞吞的坐起來，端起茶杯一口喝光。
「店裡最近的營業怎麼樣？我好久都沒時間去店裡看一下了。」
「還不錯，正好，我們的新年促銷打算怎麼搞？」
「就那樣搞唄，除了氣球，我們拿不出新產品，那就一起打包捆綁銷售。」
「捆綁氣球？那玩意兒值幾個錢？」
「你們是什麼想法？」
「我們是覺得做贈品會比較好，買就送。」
「這樣也行，把其他的商品打成套裝包，不同檔次的筆墨紙各打成包，兩副球拍和一個球打成包，裡面都放一個氣球，結賬之後，店長再給一個充了氣的氫氣球當禮品。」
「我們地氣球怎麼送到店裡去呢？試管說了，現在做不出安全可靠的氫氣瓶，不放心交給別人來充氣，要是生點意外就糟糕了。」
第五名眨眨眼，換上奸商的標準笑臉，「那就讓他到我們這來，他充氣，我們送貨，多漂亮的流動廣告。」
武松呵呵直笑，光是想像就覺得那是幅很有意思的畫面。
「嗯嗯，等等等等，增添節日氣氛的東西，就只有氣球嗎？」
「是啊，只想到了這個。」
「嘖嘖嘖，思維僵化啊，這麼多個腦袋就只想到了這一個東西。」
「還有什麼嗎？」
「紙炮呢？這麼有節日氣氛的東西怎麼會想不到？」
武松恍然大悟的拍拍額頭，「對對對，還有這個，材料是現成的，紙盒廠隨時都能開
「沒錯，你去我地電腦裡找找看有沒有紙炮的製作工藝，沒有的話就趕緊寫信讓太陽系那邊過來，爭取明天就拿去廠裡。他們喜歡在遊行的時候從拋灑大量的彩紙和花瓣，顧客的願望就是我們的動力，一定會受歡迎的。」
「好的，我這就去辦。」
「那我先回房了，你忙完了就早點休息吧。」
「你真不吃點東西嗎？」
「不用了，打個嗝都是酒味，沒有胃口。」第五名捂著嘴，剛才那杯茶讓他現在覺得有點反胃想吐。
武松扶起第五名，攙著他一起上樓，然後一個自行回臥室，一個去書房。
翌日清早，同平常一樣地時間，好好休息了整晚地第五名精神奕奕的下樓吃早飯，他所有地約會行程都在昨天全部結束，今天開始要好好的做正事了。
武松下樓來時給霍冬帶來一份資料，連夜從太陽系弄來的紙炮的生產工藝流程圖，從小小的圓錐形紙炮到大中小號的長條形紙炮筒，各種規格都有，絕對保證消費者們玩得盡興。
霍冬昨晚上也了信給地球拜託查一下新疆少數民族的套鞋的資料，估計她的回信沒有這麼快，所以她就沒說這事，只是告訴第五名為了做套鞋，唐僧想他能去廠裡一趟，第五名二話不說，表示待會兒他們倆一起出門。
早飯後，霍冬去樓上倉庫拿了一卷人造絲放進隨身的公文包裡，昨晚武松在等待太陽系的回信時，特意找到她轉告了第五名的話。
七點差一點，出租馬車停在了大門外，霍冬和第五名出門上車。
今天的每日例會有了第五名的參與，會議的時間比往常要長，討論的內容也比較多，難得見一回老闆面，有什麼想說的都說了出來，第五名都是安靜的聽，當副廠長們質疑套鞋的市場前景時，他才開始說話，以鋼筆廠要擴展規模為切入點，三言兩語就安撫住了兩位副廠長，並對吞併那個合作的加工廠產生深厚的興趣。
開完會，第五名在廠裡各車間轉了一圈，詳細詢問了現在的生產情況，然後就去了實驗室，門一關，落下鎖，廠長們很識趣的不再來打擾。
其實到現在來說，市場調查的結果如何並不妨礙他們上套鞋的生產線，因此，唐僧和霍冬還是照計劃前往拜爾斯的織布廠洽談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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