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張氏帶著葉雲水等人趕回葉府之時,葉重天和二老爺一家正在老太太院中敘話,葉重天並未斥責葉蕭飛,倒是葉張氏多說了幾句聶夫人,還不忘白一眼葉雲水,「……倒是幫起仇家的閨女看病了。」
葉雲水低頭不語,葉重天看她的目光卻多了幾分遺憾,只是誰都不知他這份遺憾到底是為了什麼。
葉張氏見眾人不語便是問道,「我大哥前來如何說?」
葉重天搖搖頭,「與內宅的事無關,你不要多問了。」顯然這是葉重天不想告訴她。
葉張氏如同被噎住了一般,臉色自是難看,心中卻是在想上卿府未談退婚之事,便是有意緩和兩府之間的關係,想到這兒她的臉色便多了幾分柔和。
老太太又把話題轉移到葉蕭飛的傷上,眾人說了幾句便散了,葉雲水感覺到葉重天臨出門時看向她的目光中帶著幾許猶豫,可他仍是沒有跟自己說什麼。
葉雲水伺候老太太休息後便回了小跨院,花兒自是前來回去陳姨娘取信的事。
「陳姨娘怎麼說?」葉雲水接過信未拆開,卻是問著花兒陳姨娘的反應。
花兒仔細的想了下,便是詳細的回答著葉雲水的問話,「陳姨娘問了奴婢一些大姑娘起居之事,便拿了信給奴婢,還叮囑奴婢貼身放好,此外陳姨娘特意讓奴婢帶回些為嫡夫人大祭時的用品,都是陳姨娘自己折的紙元寶的物什……」花兒頓了頓,繼續說道,「奴婢特意跟陳姨娘身邊的丫鬟閒聊幾句,那丫鬟名叫小蓮,不是府上的家生子。」
葉雲水瞧了瞧陳姨娘折的紙元寶,吩咐春月拿下去跟祭品放於一起,而她則是拆開了信來讀。
這信是莊子上大舅母回的,只是噓寒問暖的幾句客套話,倒是提了句過年會接葉雲水回陳府一趟,跟舅舅、舅母們、表兄弟姐妹們聚一聚。
這信中的話語雖淡卻並未有半分指責怪罪之意,這倒是有些出乎葉雲水的意料,如果說因為她是女兒家而未將這事遷怒於她,可如若真的是對葉府行事不滿也不會來信欲接她回陳府相聚?這其中的緣由定不會如此簡單,並非是葉雲水多想,而是這事實在透著蹊蹺。
葉雲水想著葉重天今日瞧自己的表情,不免想到了上卿府的來意,葉重天說是與內宅之事無關,也就是說上卿府並非是來退婚的,那便是來跟葉府談利益的,這一點葉雲水篤信不疑,除卻這兩件事她實在是不認為上卿府還有何事能與葉府相商。
而看葉重天和二老爺的表情,恐怕上卿府背後代表的那一系利益已經豎起了一把刀,就懸在葉府的頭上,如若葉府不從便立即一刀落下,如今卻不知葉重天有何打算了。
蘇媽媽前來伺候葉雲水洗漱,葉雲水坐在浴桶中跟蘇媽媽閒聊了兩句,「陳府來消息,過年來接我回去團聚。」
蘇媽媽聽了很高興,葉雲水定會要她陪同,她也能與多年未見的老姐妹們聚一聚。
蘇媽媽還欲再問些今日義診時生的事,卻現葉雲水坐在浴桶中睡著了,那俊秀的臉龐卻帶著一絲愁容,兩條柳葉秀眉的眉頭卻是緊緊的擰在一起,蘇媽媽伸手輕輕的扶平,不下片刻就又皺了起來。
蘇媽媽不忍擾她清夢,只能自歎葉雲水命苦,叫了春月和花兒來扶她從浴桶中出來擦乾了身子,葉雲水迷迷糊糊的被攙扶到床上,她太疲倦了。
這一宿,葉雲水做了一個夢,夢裡她見到了自己前世的父母,葉雲水不停的追問著他們為何丟下自己不管,她奔跑著,一直追,可她父母的影子卻一直離她遠去,直到淡淡的消失,而轉眼,便是一聲槍響,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她的心臟,一抹炫麗的血花湧出,那狠厲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她生命逐漸消逝……瞬的,那雙眼睛又變成雪地中幽深的黑眸!
葉雲水猛然驚醒,她坐起身時只覺得渾身冒著冷汗,再一看,外面天色蒙亮,春月許是聽見了她起身的響動,過來服侍她起身,「大姑娘怎了?臉色如此不好,奴婢這就去取早食給您用。」
葉雲水擺擺手,「等會兒再用,打些水,我要洗澡。」
春月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仍是轉身去了,叫了花兒過來守著葉雲水,二人很快幫葉雲水洗漱完,卻又是小芳前來回著葉雲水的話,「大姑娘,事情不好了。」
「慢慢說。」葉雲水的臉上並未有任何驚慌之色,昨夜的夢魘讓她的情緒有些倦怠,對這些個糾葛之事也少了一些耐心。
小芳湊近葉雲水低聲的說著,「老爺一早便被禮部來人叫走了,老太太使著小廝跟去,這會兒還未有消息回來。」
「這又如何?」葉雲水此時有些懶得思考了。
小芳眨眨眼,「我是聽老太太院子裡的丫鬟們說的,說是禮部上卿大人遣人來的,那氣勢可凶了。」
葉雲水頓了頓,舀了兩口粥卻覺得乏味,「罷了,去老太太院子裡便知道是何事了,花兒跟著,春月留下吧。」
小芳的臉色訕訕,她縷縷主動討好葉雲水,可葉雲水從不把她帶在身邊,不是帶著春月便是帶著花兒,春月倒也罷了,那是跟了葉雲水許久的貼身丫鬟,她是比不得,可花兒是跟她一天進府的,怎麼葉雲水就是重用那個悶葫蘆也不重用她呢?
葉雲水自是把小芳那點兒小心思看的透了,卻也不願這個時候自己的丫鬟們中出什麼事,「你今兒幫著春月準備我生母大祭的祭品,你是勤快的,多幫襯幫襯春月。」
小芳頓時樂得領命,在她的眼裡,能幫著葉雲水準備生母大祭祭品這自然是大事了,她剛剛那一點兒陰霾立即煙消雲散。
花兒和春月瞭然的笑了笑,春月帶著小芳做事,而花兒則伺候著葉雲水往老太太主屋走去。
大房、二房的人都在,唯獨缺了葉重天一個人,老太太的臉色也多了幾分焦慮,比昨日上卿府來人時少了幾分沉穩,葉雲水與眾人一一問候之後,便是站於老太太跟前,葉張氏則斥責了她幾句,「今兒怎麼最後一個到的?來的這麼晚,老太太憐惜你,你卻不要不自知。」
葉雲水淡漠的回了話,「母親教訓的是,雲水記下了。」
老太太則沒心思瞧她們鬥嘴作伐子,只是問著二老爺,「遣去的小廝還未回來?怎麼如此拖沓。」
二老爺則語帶安撫之意的回話,「許是還未得消息,母親莫要擔心。」
老太太長歎一聲,不停的擦著自己的眼角,年歲大了她的視力每每下降,眼睛中更是多有模糊的白膜,葉雲水知那是後世稱為白內障的毛病,老年人很常見,如若在前世自然是手術、滴藥都可治癒,只是這個時代卻只是要從內調理肝腎脾胃,效果卻是慢了許多。
「回來了,回來了!」
丫鬟前來回道,一個小廝匆忙的進了老太太的院子,在門口處給老太太請安,「奴才見過老太太、夫人、二老爺……」
「行了,少說這些個沒用的,說正經事。」老太太急不可耐。
「回老太太的話,老爺使小的前來府中回話,今早朝時有御史彈劾禮部上卿周大人馭下不嚴,太醫院醫正家風不正、德性有虧,被聖上怒罵,如此雞毛蒜皮小事也拿朝堂上來議,雖是斥責了御史,可周大人仍覺此時面上無光,便召了老爺前去問話,奴才回時,老爺仍在周大人處敘事,奴才恐老太太著急便先行回來稟告,另有人在老爺處候著,一旦有消息立即來回。」
眾人皆是心驚不已,老太太唏噓不已,「唉,這個年怎麼就這麼難過啊!」
葉張氏悶聲不語,想必是想不通為何聖上責罵此事,禮部上卿為何還叫了自家老爺去訓話。
葉雲水倦怠了一早的腦子此時卻不得不開動了。
禮部上卿顯然是被葉府拖累了,恐怕這事是衝著葉府來的,那些御史們整日就怕無事可奏,這抓到一點兒雞毛蒜皮的事還不上綱上線,就恨不能撞死在朝堂上留一世清名,這些人是最好被人用作槍使。
葉雲水猜測是上卿府那背後的人給葉府一個下馬威,利用御史彈劾讓葉重天的頂頭上司也跟著吃了瓜落,那周大人定是會惱了葉府,葉府孤立無援,只要還想保這皇商的生意,恐怕就得答應上卿府提出的條件,他們這是要逼葉府進死胡同裡了!
恐怕如若不是葉府如今盛名在外,義診得民心,那些人恐怕直接就會摘了葉府皇商的帽子吧。
果真是人情薄如紙,葉雲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葉張氏,在利益面前,上卿府恐怕也未考慮過葉張氏的感受吧?活在這時代的女人,有哪一個能是被可憐的?
未過半個時辰,趙大親自來回老太太的話,而此話一出,葉府上下全都驚了!
葉重天今日跟禮部上卿周大人自辭醫正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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