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大監察使就已經夠讓明玨大師頭疼了,現在多了一個神秘的補天神使,若是教皇陛下勢力尚在,那倒可以周旋一番,可純潔運動的清洗工作已經展開,教皇失勢,時尚帝國要對抗整個教會,哪裡有什麼勝算?若論私心,明玨大師不得不為時尚帝國的數百年基業考慮,諾亞儘管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但若要犧牲整個時尚帝國,這個代價未免高了一些。
「大師,陛下和我都知道您的顧慮,只要能保證諾亞在審判前安然無恙,陛下能夠保證教會那裡不會判處諾亞死刑!」黎塞留見明玨低頭不語,急忙說道。
「陛下如何保證?」明玨銳利的眼睛看著黎塞留,肅聲問道。
「諾亞只是個孩子,無法分辨是非,他的行為只是受到旁人的教唆和指示。我這麼說,大師明白了嗎?」黎塞留的笑容顯得有些淒涼,淡淡說道。
「主教大人,您……」明玨再次動容。
「諾亞是羅曼老師的門生,也是教會的希望所在,希望大師能盡力保護他。黎塞留無能,只能用這條老命為陛下做點兒事了。」黎塞留的聲音有些哽咽,擦乾淚水,再次向大師行禮,默默離去。
明玨看著黎塞留悲愴的背影消失,靜默片刻,猛地想起時間已經不多了,匆忙起身向外走去。
正午時分,戈蘭城北郊的一個秘密墓地,密密麻麻的墓碑被群山包圍起來,黑色的烏鴉不時盤旋在上空,出醜陋的叫聲。
四十多個黑袍教士將一個一米多深的土坑團團圍住。墜星使穿著鑲著金邊的法袍,手裡舉著一隻法杖,花白的頭在秋風中翻飛。
「驗明正身!」墜星使腮幫子肉耷拉著,眼睛瞇成一條縫,有氣無力喊道。黑袍教士紛紛閃開,讓出一條道路,四人教徒抬著一具棺木穿過人群,最後在墜星使身前數米停了下來。
棺木被緩緩打開,查驗身份的教徒將頭湊過去,不禁臉色一變,後退幾步,看著墜星使顫聲道:「大人,大人!」
「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棺材裡傳出來,「屍體」從棺材裡緩緩走出來,嚇得眾人不禁後退。
「黎塞留主教?!」墜星使眼睛猛地瞪大,警醒過來怒聲問道,「羅曼人呢,你將他藏到哪裡去了?!」
黎塞留環視眾人,最後看著墜星使,鎮定說道:「我是不會讓羅曼老師被教會的石頭壓住的!」
「你!」
墜星使勃然變色,極力冷靜下來,沉身道:「黎塞留,你是戈蘭大6最有威望的紅衣主教,儘管這次事件有失察之責,但最多也只是貶黜一級。為了一個死人,你有必要將自己的性命搭上嗎,你可知道盜取羅曼屍體的後果?」
「墜星使大人,謝謝您的開脫,但黎塞留犯得本就是死罪。一切都是我主使的,我收人錢財,為了拉攏各方,唆使諾亞替有罪之人度,我秘密在戈蘭城積聚勢力,打壓同僚,褻瀆光明之神,一手遮天!」
黎塞留露出一絲冷笑,看著墜星使身旁的賽雷爾主教,大聲說道:「為了一己之私,我不惜勾結世俗勢力,為了一己之私,我向同僚屠刀相向,為了一己之私,我將教會引入和世俗力量的對抗中,為了一己之私,我將至高無上的教皇陛下的寵愛和信任於不顧,為了一己之私,我背棄光明之神,讓整個戈蘭城籠罩在黑暗勢力之中,這樣的罪行,我死一萬次都不夠!」
「夠了!」墜星使臉色鐵青,贅肉顫抖著,緩緩舉起手中法杖,命人將黎塞留拿下。
忽然,戈蘭城東方的天空出現一道紅色光柱,直衝天際,映得整個天空閃動紅光。紅光衝入雲霄,緩緩擴散,將周圍的雲也鍍成紅色,一時間紅霞翻滾,蔚為壯觀。
「神之度?!」墜星使大驚失色,憤怒吼道,「立刻前往光明台!」
顏青神情肅穆而悲傷,他放下鐵木針,看著天空中捲動的紅色光點,羅曼老師那邋遢的身影浮現在虛空中,正叼著一個煙斗,微笑看著顏青。
「諾亞,你能看到我那就代表我沒被石頭壓著,真是萬幸!儘管我不知道你是誰,從哪裡來,但我相信你,而你也沒有讓我失望,以後的路就看你了。還記得我帶你去過的城南小酒館嗎,那裡的老闆收藏著我的魔法筆記和一塊水晶,那裡面有我傳送的和紫龍劍尊戰鬥的畫面,對你會有幫助的。你我師徒一場,也只能留下這點東西給你了。哦,對了,我還欠老闆三十九個紫晶幣,不幫我還錢他是不會把東西給你的,哈哈,好了,一切都交代完了,想哭就哭兩聲吧,活了一輩子還沒人為我哭過呢……」
「羅曼老師!」顏青露出微笑,含淚點點頭,羅曼的身影漸漸消散,融入到晴空之中。
「老夥伴,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希望你不要怪我!」遠處影壁下,教皇格裡高列淚流滿面,身形猛地從原地消失。
顏青怔怔看著天上消失的光點,緩緩跪倒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忽然失聲痛哭。這個世界對他最好的那個人,和他最親近的那個人去了,往事一點一滴湧上心頭,羅曼老師彷彿就在眼前,就在昨天。顏青像個孩子一樣哭著,他甚至在前世也沒有這麼悲傷過,老師的離去在他心中留下的空缺比想像中還要大。
從今以後,只有諾亞。
「諾亞,我們要走了!」
班德拉斯從遠處走過來,面色不忍,上前攙扶起諾亞。後幾個武士不由分手將顏青捆綁起來,押入一輛密封的囚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