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意中人花無主,自幼跟隨其神醫祖父花如海避世隱居,十五歲時隨其祖父下山搜尋珍貴藥材。因為一手醫術盡得其祖父真傳,救人無數,又因生的貌美如花、心善如觀音,被江湖中人讚為「妙手觀音」和「江湖一美人」。
據說她的追求者遍及五湖四海,只是老神醫自己早年是白人送黑人,一直拖延著不肯讓唯一的小孫女過早嫁人,而小姑娘自己也是人在深山不知山外事,處於懵懂無知的狀態。因此頗有點美人如此多嬌,引無數風流俠客競折腰。
直到二哥在意外中遇見遊歷到京城的祖孫兩人,當時就被人家小姑娘的婉約空靈氣質迷住。揮自己死纏爛打的功夫,在費盡心機之後最終贏得美人心,兩人之間的精彩簡直就是歡喜冤家,不是冤家不聚頭的古代版。
在兩人情投意合之後,二哥才坦白地告訴人家自己的真實身份。
老神醫雖然一直隱世不理世事,但人家吃過的鹽比二哥吃的飯還多那麼一點,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憑著自己孫女的美貌與醫術,就可以得到如此顯赫之家的認可,更擔憂自己孫女嫁入官家會被輕視與怠慢,遂讓二哥回家稟明雙親,得了同意之後就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轎來娶自己孫女,在這之前兩人休想見上一面。如此才有了兩人夜夜幽會的事情,也是讓風無涯夜夜不能安然入睡的原因所在。
二哥雖然真心喜歡人家,但也知道自己想娶一個平民女子為妻有什麼阻力。畢竟前有一個聰明無雙又上進地大哥在前頭領路。後有大嫂這尊貴公主媳婦壓陣,自己的婚姻如果說出來只能讓家族無光,到時候既得不到祝福。恐怕一對苦命小鴛鴦不吃上幾根大棒子就怪了。
千不怕萬不怕的二哥,在這事情上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家雙親在知道此事後。逼自己娶那些不認識地女子就麻煩了,想起這些就更不敢漏一絲口風。在想不出好辦法的前提下只好這麼一直拖延著。
所以說聰明老爹的遺傳基因還是強悍地,我家二哥的智商也不是白白的,知道如果自己再往上走,婚姻就更是無望了。乾脆在今年春闈科舉時,自動放水讓自己沒有上榜。
本想弄出個犬子無救的敗家子形象出來,意外的是沒有被平日嚴厲的老爹責怪。才又萌生了那麼一點希望。但恰巧又碰上大嫂生育,我的婚期提前這一連串地事情,最後就是下青州去辦嫁妝了。
當從青州返回京城,被老爹的一番話給激動的無法自抑,連續折騰了幾日之後。才秘密地為老爹引見老神醫先生。
老神醫見我家老爹一身儒袍,儒雅至極,完全沒有官場官員的架子與俗氣。就坦言說自己早年散盡家產為他人治病,如今家產淺薄,給不起太多的嫁妝,若是舍人大人嫌棄地話小老兒自然就不敢高攀了。
老爹本來就有自己的心思,要的就是對方的家事清白和平凡,又如何會去計較這些。若是對方姑娘可以讓二哥甘於平淡一生的話,那才正是順了自己的心意。因此雙方很是融洽的將婚事定下。
選了一個最近的吉日,就讓娘親去為二哥下聘。娘親為此愕然,不明白老爹怎麼會事先瞞著自己將此事給定下來的,為此與老爹賭氣了好幾天。
雙親之間地矛盾在主院的一夜無話與旖旎後,以娘親歡天喜地的為二哥操辦起聘禮來告一段落。最終舍人府的下聘隊伍終於浩浩蕩蕩的開向神醫祖孫兩暫住地小院。
事情展到這裡實在也沒指望能包地住了。猶如春火燎原般的信息迅傳入衛府與東宮。
無關之人猜測。舍人府肯讓二公子與一平民女子定親,那女子想必是家產無雙才會讓舍人府動了心思吧。
外公連夜來見老爹。得知對方到底是何身份後,大罵老爹目光短淺、鼠目寸光,毀了二哥地錦繡前程。
外公如何會知道我家老爹的用心良苦。因為在他的眼中看來,那花無主雖有「妙手觀音」和「江湖一美人」這兩個美稱,那也只能算是一個不顧禮儀廉恥的普通女子而已,一手奇妙醫術又怎可與宮中御醫相比,最多只能比那些江湖郎中強上一點而已。
見老爹一副無動於衷外加意興闌珊的模樣,就建議老爹讓二哥將其納為妾室,正室位置留出,待過兩年再行安排。
從老爹那裡碰了一鼻子灰的外公,為自己失去一枚可聯姻的棋子大加惱火。讓外婆數次接娘親回衛府敘話。從美人娘每次回來時都紅腫的眼睛可以看出,此事確實讓外公他們非常非常的失望。
二哥為娘親心痛的同時更多的是忿忿不平,有好幾次在外祖母派人來接娘親時,二哥都想跟著去衛府講個清楚。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婚事,既然自己的雙親都已經接受並認可,關別人什麼鳥事。何況那些別人還不是純粹的外人,是平日裡對自己呵護有加的外祖一家。
雙親自然不會任由二哥逞一時義氣,把事情弄的更糟,最後將二哥罰得不准出院門。
雙親的沉默態度,大哥的溫言勸說,把我家二哥給急的啊,那眼睛都紅的跟野兔子沒什麼區別了。平日裡去陪二哥聊天解悶的我都戲稱二哥「紅眼兔」。
不知不覺就到了二嫂送嫁妝的日子,時間定在明日,後天就是大婚的日子。
延著熟悉的小路,撫摸著鏤空地花瓶狀牆窗,抬頭望望白色牆體上的青色瓦片。在藍天白雲的襯托下,如同那壓在心頭地思念一般,即遙遠又貼身追隨著。
柔情眼眸穿過間隙看著風無涯住過的小院。裡面如今人去樓空,只有院子中那一棵正開著花兒的梅樹,片片艷紅花瓣在雪中紛飛輕舞。哪裡還能尋到。昔日那總站立在花樹下,或對著我淺笑,或獨自深思,或對著人冷漠陰沉地少年。
還好嗎?問自己。
回答是不好,以前未知相思為何物,如今才知相思這東西最是惱人。
努力讓自己忙碌起來,卻隨著二哥的婚期逼近。越想的多了。
那些彩蝶翩翩,撲扇多情風兒香的日子,那些縈繞花叢,呢喃絮語的日子,往事歷歷入目。如何能不相思?
放任自己的思緒恣意來回穿越時,只感覺腦門熟悉的一痛,以為又是風無涯來偷看自己,只為了給自己一個驚喜,開心地轉頭望回去,卻是二哥噙笑立在身後。
雖有失落但還是留住美麗的笑容揶揄二哥道:「新郎官大人難道不忙嗎?如何有閒心來欺負自家妹妹了。」
二哥被我揶揄的不自然起來,只好將氣撒子我無辜的披風上,在用力幫我戴上放下的披風帽後,看著我整張精緻地小臉都被大帽子擋住。才微笑道:「二哥沒記錯地話,雖然這裡現在被打通劃入我的院子範圍,但這裡可曾是無涯住過的院子哦。」對於這個時而聰明時而糊塗的二哥,真是又愛又恨到家了,什麼時候不好聰明。偏偏挑這時聰明起來。
嬌嗔的瞪了二哥一眼。轉身望著已經煥然一新的院子,那帖著大紅「」字的窗戶。預示著我們那些青蔥從容的歲月都已過去,接下來都將各自奔著自己的人生分別而去,幸好大家雖然都有無奈與挫折,至少都還幸福著。
「二哥走後,思兒要幫二哥多孝敬爹娘,知道嗎?」隨著二哥難得地穩重話,眼淚不自覺留下來。我可憐的二哥,婚事雖然最終被定下來,但若想脫離官場還是艱難,父親無奈只好用祖宅無人照顧的理由,讓二哥在成親後即可返回山州,以後若沒有父親命令不得隨意進京。
「可思兒捨不得二哥……」捨不得那個練武受傷時會笑著哭的二哥,捨不得那個在自己生病時努力照顧自己的二哥。難道在出嫁前就真地不能多見二哥幾面了嗎?
「放心,等小妹出嫁時,二哥就會回來為你送嫁地。思兒可是二哥最痛愛的、唯一地妹子哦。」看我抿嘴努力裝作堅強的模樣,從袖中掏出一方絹帕細心為我擦拭眼淚,笑著說:「思兒,你一定要和二哥一樣幸福。」
幸福嗎?擁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幸福,既然已經想要追隨風無涯一生,那就在他那裡尋找自己的幸福吧。
用力的點點頭,吸吸堵塞的鼻子「撲哧「一聲笑出來。
兩人就這樣站在牆外看著牆內那棵紅梅樹,手拉著手久久不捨離去。直到二哥院裡新安排的丫頭來報說,夫人讓二少爺到前院去謝禮時才散去。
晚上在繡完鴛鴦嬉水枕的花樣後,任由秀蔓幾人來回折騰著洗過鮮花澡,有做了全身的按摩之後才上床歇息下。
這也是娘親特意安排的,難為大嫂還特意送來了此種宮廷秘方,據說宮中娘娘們之所以青春長駐,就是用了這養顏美容的方子。
二日全府忙碌異常,都在等候新娘送嫁妝的隊伍。
這一天婆家往往都會請很多人來觀禮,以示自己娶了個多了不起的兒媳婦。
娘親聽老爹提起過對方家產單薄,怕二哥與二嫂將來被人取笑,因此只請了自家幾位舅母,還有穆夫人等幾位與娘親交好的貴夫人來觀禮。
辰時剛過,鼓樂聲漸進,前門小廝來報,送嫁妝的隊伍來了。
四卷再進京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