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最後的希望
丹琢死後的第二日,丹農在皇宮大殿繼承皇位,是為神祐帝國第二位君主。
非常時期,一切禮數從簡,皇帝即位儀式,僅僅進行了一天,即匆匆結束;第三日,將上一代國君丹琢的棺槨,埋藏在了城內黃夢丘上!
新皇登基、舊帝葬禮,雖然一切從簡,還是兩天時間已經過去。情知時間寶貴的丹農,不敢再耽擱,立時下手整治朝綱、訓練軍隊。
此時三萬天牢城的敗軍,已經回到京師;丹農已經將三十萬大軍,集結城內,當即自三萬敗軍中,選拔出大批的軍官,充實到軍隊之中,開始訓練士卒。
他在勤政殿上,召開帝**政會議,所有大小政臣全部列席。身披黃袍、頭戴皇冠的丹農,目光如狼,凶焰閃爍,掃視著大殿內大小的臣僚。
所有大小政臣,情知現今的帝國如同是風中殘燭,能不能夠撐過這次危局,實是未知之數,因此都是心下惴惴,低頭望著明淨的幾乎能夠照出人的影子來的金磚地面,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幸好丹農也沒有讓他們開口說話的意思,接連經歷了天牢慘敗、喪父之痛的他,瀕臨崩潰的邊緣,雖然表面上還是比較平靜,然而血紅的雙眼、凶殘而猙獰的眼光、不時露出的神經質般的笑容,準確的反應了他現在即將瘋狂的狀態。
丹農「格格」一笑,失去了一條胳膊的他,以僅存的手臂,按在面前的御書案上,陰冷的道:「現在大家都知道了,聖元逆國的軍隊,即將開來,我們神祐帝國,面臨著一場空前的大型戰爭。而今國難當頭,在此危急的時刻,我們也不必有什麼諱言了,你們想必對帝國很不看好,更有甚者,是不是在暗中打算著投降神武軍隊、保住榮華富貴了?」
聽到丹農如此刻毒的話語,所有朝臣齊心下顫顫,身子躬的更低了,額頭的汗水「啪啪」滴落在腳下的金磚之上,竟然都不敢去擦。
丹農「砰」一拍御案,厲聲道:「你們懷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的,最好給我收起來,否則,讓朕查出,夷滅九族!現在,我們同舟共濟、共同渡過這次難關,才是帝國、乃至於你們的唯一出路!你們不要給神武軍的幾十萬軍嚇破了膽,我們帝國現在還有三十萬精銳大軍,況且擁有天京城之堅固城牆,如此銅牆鐵壁,使得神武軍吃上一個大大的敗仗、一蹶不振,完全是易如反掌。況且,神祐帝國,還有神祇與我們同在,朕已經在祈禱我的師父與母親,不日他們即將前來幫助我們,到時,這些小小叛軍,成何氣候?」
所有政臣默然無語,對於皇帝的狂言,齊在暗中苦笑,此時即使最小的臣僚,也是對皇帝的話語,充滿了懷疑:三十萬軍隊、依*天京城,防禦神武軍,絕對固若金湯?糊弄傻瓜去吧!天牢城有山川之險、城牆堅固不在天京之下,也同樣有三十萬軍隊,可是還不是被人家神武軍照樣給攻破了?至於神祇下界,更是扯淡,——神祇拋棄神祐帝國已經多久了?那些大祭祀們天天在神殿祈禱,至今可是沒有絲毫回應。
當然,這些話,諸位大臣們只能夠在心下嘀咕,卻根本不敢喧之於口;不但不敢說,連表情也是不敢帶出分毫,生恐引起丹農的疑心,引來殺身之禍,——已經快要瘋狂的皇帝,想必是不在意殺幾個人來示威的。
丹農見所有大臣全部噤若寒蟬,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們都在心下拿好了主意,最好不要懷有二心。只要打退了神武軍,渡過了這次危難,你們就都是有功之臣,朕將統統有賞,晉爵陞官,絕對不負你們;但是,誰敢私下暗通叛軍,一旦查實,也休怪朕無情!好了,朕還要召開軍事會議,安排城防與軍隊訓練事宜,你們都下去吧。你們去號召民眾,動員能夠動員起來的所有力量,一同來抵禦神武軍!我們必勝!」
望著躬著身軀、退出大殿的所有政臣,丹農「格格」而笑,目光如同是擇人而噬的惡狼……
西城牆上,望著所有的士兵,忙碌的建設城牆防禦,重修箭塔,巡視的丹農滿意的點了點頭。回到天京城,開始安排城防時,他赫然現,自從他擔任帝國大元帥、領軍鎮守天牢後,天京城繼任的城防軍總統領,竟然是一個草包,所有的城池防禦,完全被他給荒廢、甚至是毀壞了,箭塔、碉樓、石機……全部損壞。一詢問才知道,這小子是大公爵的愛子,完全不學無術,是憑借家族的勢力,才擔任了如此職位。
大為憤怒的丹農,毫不猶豫,立時將這小子給軍法處死。在西錦繡平原,與魔武軍交戰時,他就對於自天京城帶去的軍隊、軍官大為鬧火,異常痛恨軍隊的戰鬥力之疲軟。因此他回到天京城,耽於前車之鑒,立時將三萬自天牢城逃生出來、見識過大陣仗的軍官與士兵們,大肆擴充到三十萬軍隊中去,更換了很大一部分軍官。
而今,現實使得他認識到,也許僅僅這什麼做,還遠遠的不夠,——除非他將所有的軍官更換一遍,否則根本於大局沒有絲毫影響。因為三十萬軍隊,幾乎所有的軍官,都是混蛋類型,與城防軍草包統領,有異曲同工之妙。
丹農大為頭疼,卻下定了決心,要盡快解決這些問題,他已經下旨給輝察公爵,讓他總理此事:輝察公爵訓練軍隊、更換軍官、安排城防等關於防禦的軍事才幹,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其實即使不滿意他又能夠如何?畢竟除了輝察,他也實在是再沒有別人可堪大用。
丹農心下憂慮:三十萬軍隊,看似人數不少,然而根本沒有經歷過一場真正的戰爭,戰鬥力之疲弱,是可想而知;如果在平原之上,與神武軍進行野戰,恐怕神武軍僅僅五萬軍隊,就足可以將其穩吃。這當然不僅僅是士兵缺乏訓練、沒有實戰基礎的原因,也許軍官素質的卑下,要佔有更大的比重。
現今三十萬神祐軍,幾乎所有的中高層軍官,全部都是由貪生怕死的貴族子弟擔任,——這還是自聖元帝國遺留下來的弊病。太平時期,根本也用不著打仗,在軍隊中反而要比不在軍中還要安全。那些貴族子弟要想繼承家族的爵位,或者有的貴族想要晉爵,卻苦於對國家沒有絲毫貢獻,於是到軍隊中「鍛煉」兩年,立下一些汗馬「功勞」,無疑是選之路;到時家族在宮廷中再一運動,有了這些保衛帝國、勞苦功高、鞍馬勞頓的功勞,經過各方研究,繼承爵位自然是順利繼承,希望晉爵的也滿意晉爵,是皆大歡喜。
到了丹琢篡奪了聖元帝國的政權後,怕政權不穩,為了籠絡各大貴族、獲得,對貴族們的這一套伎倆,不但沒有抑制,反而是更加的變本加厲的。也因此,三十萬軍隊幾乎所有的軍官,全部是不學無術、嬌生慣養、甚至沒有見過血的貴族子弟,戰鬥力之「強大」,可見一斑。
太平時期自然無妨,而今國難當頭,要真正上戰場廝殺了,如此軍隊,豈能夠殺敵致勝?丹農長歎口氣,憂心似焚。
輝察公爵一臉氣急敗壞的走來,對丹農躬身道:「陛下,您找我?」
丹農皺眉道:「我問你,更換軍官、訓練軍隊,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你這是怎麼了?和誰慪氣了?」
輝察公爵吸口氣道:「軍官更換的差不多了,士兵的訓練,現在除了進行城防實戰演習,其餘時間,全部由我們的三萬人帶領,進行苦訓。一切都已經進入了軌道,就差時間了,——如果能夠有一個月的充裕時間,我們的軍隊的戰鬥力,能夠大為改觀。」
丹農點頭,道:「朕問你,你與誰慪氣了?」
輝察怒氣道:「我剛剛在右軍更換軍官,誰知道右軍副統領這小子整個一個混蛋,瞎指揮一氣,與我處處對著幹,我一氣之下,剝奪了他的軍職。沒有想到,他是政務副大臣的兒子,仗著他父親的權勢,拒不從命,且與我吵了起來。」
「現在他在那兒?」丹農雙眼寒光一閃。
輝察苦笑道:「在右軍軍營裡,賴著不走。」
丹農立即對身旁的侍衛,厲聲道:「去,將那小子給朕捆起來,就地正法;將人頭號令三軍,有敢不從、違令者,立斬!」說著他轉身對輝察冷冷道:「你的魄力那兒去了?再有這等混蛋,照此辦理,沒有時間與他們扯淡。你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給我將軍隊訓練出來!」
輝察肅然道:「遵陛下旨意。」
六天後。
幾十萬神武大軍,源源不斷,開到天京城而來。將天京城給團團圍困,水洩不通;大軍的營帳,直連接到天邊,似乎根本沒有盡頭。精壯的神武軍士兵,殺氣騰騰,在城下耀武揚威,不慌不忙的進行著攻城的準備。
城牆之上,丹農倒抽了一口涼氣:原本他經過十幾日的拚命努力,安排城防、操演士兵、佈置防禦,心下頗有了幾分底氣,而今一見久別的神武軍的軍威,立時自信消散,喉頭干,心下慌;再看身旁的將領、士兵,個個臉色蒼白、腿肚子顫抖,冷汗直冒,使得他更加的意興闌珊。
從來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神祐帝國士兵與軍官們,在數倍於己的強大敵手前,心理幾乎不堪重壓,恐懼的手直哆嗦,幾乎握不住兵器。
丹農長歎口氣,雖然身後有著三十萬大軍,可是他竟然感覺自己絲毫依*也是沒有,心直沉了下去。他抬起頭,望向了城中皇宮位置的大神殿,——那兒,也許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後的希望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等待
天京城下。
蘧儀、白虎、金剛狼、銀翼鷹等兄弟,並排站立,望著面前雄偉的天京城,躊躇滿志。
金剛狼微然興奮的對蘧儀道:「元帥,我們什麼時候進攻?而今神祐軍不過是甕中之鱉,只要給我一萬精銳,我保證攻上城頭。」
銀翼鷹皺眉道:「恐怕不行,城牆如此高大堅厚,護城河又河深水湍,而看城上神祐軍的防禦,也是夠嚴密,因此我認為這一塊硬骨頭,可不是那麼好啃的。」
金剛狼不以為然道:「呵呵,任憑它再堅固、再難啃,在我神武大軍的圍攻下,又能夠堅持多久?一切還不是徒勞的而已,我看神祐軍不過爾爾罷了。」
蘧儀望了他一眼,淡淡道:「師弟,你可不要存了大意輕敵的心態才好,師兄可告誡我們,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不得低估你的敵人,否則吃虧的只能是自己,而且原本費盡心機創造出的良好有利局面,最終也會功虧一簣、得不償失啊。」
金剛狼立時出了一額頭的冷汗,低頭慚愧的道:「是,小弟記住了。是我剛才魯莽,對敵情緒有些輕敵了。」
白虎一直負手而立,拳頭在背後無意識的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望著天京城,若有所思。
蘧儀道:「三師弟,你可有什麼好的攻城計策?說出來我們合計合計。」
白虎自沉思中醒來,略微苦笑著道:「我沒有什麼好的計策,天京城實在太過的堅固了。我們行軍來的途中,我就在暗中思索如何攻城了,可而今實地一看,覺我想的法子都用不上。單以步兵軍團攻打,以以前的攻城模式進攻,恐怕是很難奏效。此戰不容樂觀,對我們來說可謂甚為棘手。」
蘧儀點頭同意道:「三十萬大軍防禦如此堅固城池,已經對我們非常不利,加上丹氏父子在天京城經營日久,防禦系統周密而嚴實,可謂穩佔優勢,我們的確將要面臨著一場苦戰。」
銀翼鷹不解的道:「這有何難?參照我們收復天闕城那一戰的前例,先以投石機、弩箭機,破壞與清掃城上的箭樓、弩機等遠距離打擊的武器,然後派遣半獸人、矮人戰士出擊,強行攻城,以翼人與魔鷹飛行軍團為輔助,如此一舉奏功,攻陷城牆,應該不是很困難的吧?」
白虎一笑,搖頭沒有說話。蘧儀對銀翼鷹道:「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形勢已經不同了,我的好兄弟。我們是能夠很痛快的攻陷一段城牆,但是攻陷之後呢,我們能夠風光繼續嗎?當時天闕城之戰,魔武軍佔領天闕不過月餘,對天闕城的防禦系統並不是很瞭解,並沒有完全揮出天闕城池強大的防禦力量,因此就決定了他們終究將處於劣勢,任我們宰割。即使這樣,我們佔據如此多有利的形勢,可是我們也不過僅僅是攻陷南段城牆而已,隨即魔武軍即與我們談判講和了,如果當時我們向著城內推進,進行巷戰,軍隊的傷亡將要多大,你能夠預料的到嗎?而今也是一樣,我們佔據一段城牆,不錯,是很容易,可是接下來,我們能夠輕易的在巷戰中,殲滅三十萬佔據地利、防禦嚴密的軍隊嗎?恐怕真正一仗硬打下來,我們軍隊的損失,絕對也不在神祐軍之下。也許你可以說,我們佔據城牆後,可以不必主動進攻,只要穩守就可以了。但是真正到了那時,我們空守著佔據的城牆,日日面對神祐軍的反撲,進攻不得、後退不能,最終豈不完全處在被動挨打的劣勢境地、無所作為?」
銀翼鷹面色白,低頭無語。蘧儀與白虎拍了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
金剛狼忍不住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而今大軍已經兵臨城下,我們總不能夠什麼事情也不做吧?」
蘧儀把玩著手中的天使像,微微笑著,悠然道:「誰說什麼事情也不做?」
金剛狼大喜:「你有主意了,元帥?我們怎麼啃這塊硬骨頭?」
「你沒有聽說過,火候到了、豬頭自然就爛?既然是硬骨頭,我們就不啃,先以小火慢慢的熬上它一熬了。」
「不啃?」金剛狼與銀翼鷹都是一呆。
白虎見兩人不解,笑吟吟的開口道:「這有什麼難以理解的,不啃都不知道?」
銀翼鷹大為興奮,脫口而出道:「原來是圍而不攻!」
蘧儀與白虎相視而笑,點頭讚許。
金剛狼洩氣道:「這還不是什麼都不做?」
白虎道:「誰說什麼都不做?我們圍而不攻,時日一久,城中壓力日增,又不能夠出城,必然民心浮動、軍心紊亂,——只要神祐軍失卻了軍心、民心,此戰我們就等於穩操勝券。」
金剛狼道:「那要多長時間啊,我們就如此一直等待下去?以天京城之堅固,城內糧草充足,圍城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奏效吧?」
蘧儀望著他,道:「單單圍城,自然難以奏效,因此我們還要做點別的事情;在此,我下達軍令給你:明日起,你即率領五萬精騎,橫掃東錦繡平原,將平原上的所有城池、村鎮,給我清掃一空,收復歸於帝國的統治!——到那時,天京城所有的外圍據點全部拔除,東、西錦繡平原所有失地算是全部收復,僅僅餘下天京城一座被困日久的孤城,內外施壓,看他能夠固守到何時?」
金剛狼大喜,此軍令正合他意,雙眼放光,跳起身來道:「謹遵大元帥軍令。我下去準備,明日即出兵。」說著匆匆去了。
蘧儀望著天京城,緩緩的道:「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強硬攻城,我們軍隊的傷亡,絕對不會是少數,自古以來,攻城與守城士兵傷亡的比例,就高達三比一,——到時就是我們攻下了天京,能夠剩餘的軍士,也將沒有多少。雖然神祐軍戰鬥力要弱上一些,可是天京城的堅固與防禦系統的嚴密,完全足夠彌補他們這點的不足。眼看勝利在即,弟兄們跟隨我們南征北戰,在這最後關頭,總不能夠讓他們白白的犧牲吧?能夠減少傷亡,就要盡量的減少,圍城雖然是迫不得已,可是總比被強硬攻城、最終導致大量死傷要好。」
白虎與銀翼鷹點頭認同,白虎道:「師兄,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嘿嘿,你對天京城圍而不攻,恐怕不僅僅是出於這點考慮吧?是不是還留有後手?」
蘧儀頗為無奈的道:「就知道瞞不過你。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天京城之所以現在軍心凝聚、難以攻克,完全是在丹氏父子身上;而今丹琢已死,只有再滅掉丹農,神祐軍群龍無,軍心大亂,到時必然開城投降,那麼我們將不戰而勝。因此我們圍而不攻,不過是手段而已,目的就是給丹農一人施加壓力而已。」
銀翼鷹大為興奮,希冀的道:「那麼如何弄死這小子呢?我們即使施加壓力,可這小子也恐怕不會被壓力給嚇死啊?」
蘧儀一笑,望他一眼,道:「我們擺出長久圍困的姿態,然後另出一路大軍,橫掃東錦繡平原,蠶食神祐帝國的領土,——如果你是丹農,眼看著自己的領地,一天一天的在縮小,而城外又有幾十萬大軍圍困,根本出城救應不得,到時你會怎麼做呢?」
銀翼鷹一呆,道:「我怎麼做?無計可施啊,只有率領軍隊,出城跟圍困的敵軍決一死戰,解除圍困之局,最好能夠將圍困的敵軍給一舉擊潰,然後我率領大軍,重新將失地收復,——我只能夠這麼做了。」
白虎一拍大腿,道:「對啊!你都想到了,丹農那小子還能夠想不到嗎?你以為元帥圍困天京,就是單純的圍困,等到天京城糧盡投降?那還真不知要到那年月去了。」
蘧儀望著天京城,緩緩的道:「不錯,圍困、以及清掃外圍城池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逼迫丹農能夠主動出擊,率軍出城,與我們決一死戰。東錦繡平原不保、天京城成為孤城,以那小子驕傲的個性,一定會率軍出城,企圖擊潰我們軍隊主力、挽回劣勢的,我們再做出一些惑敵舉動,使得他相信,我們派遣出清掃東錦繡平原的軍隊,佔據我們圍困軍的絕大半的比重,讓這小子相信,他城中的軍隊,佔據軍隊數量的絕對優勢,一定能夠一舉擊潰我們主力的,讓他放心大膽的出城而來。哼,就是這小子謹慎,不出兵出擊,但是天京城內草包一樣的將領、以及在東錦繡平原城市內囤積有大量財產的愚蠢貴族們,恐怕也會攛掇他出兵襲擊。這小子再怎麼精明,這麼多人聒噪他,他一來頂不住壓力,二來恐怕也會心動,出軍襲擊我們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銀翼鷹大為欣喜,興奮的道:「原來元帥走這一步,已經看到下一步了,如此丹農這小子可有難了,看來我們收復天京,指日可待。」
白虎悠然道:「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時丹農這小子自以為得計,豈不知完全墜入了元帥的算計之中?呵呵,就怕這小子龜縮在城中不出來,只要率軍出的城來,我們就已經是穩操勝券了。嘿嘿,到時神祐軍以己之短、攻我們神武軍之長,不全軍覆沒,算這小子命好了。論說平原野戰,我們神武軍的戰鬥力可是有目共睹,還真沒有怕過誰呢!即使以強悍著稱的魔武軍,都佔不了我們絲毫的便宜,面對神祐軍這群垃圾貨色,我們更還沒有放在眼裡!」
銀翼鷹興奮的道:「呵呵,能夠將這小子一舉擊殺最好,但即使殺不死他,只要擊潰其軍隊主力,那麼我們再進行攻城戰,破城也將是大為容易啊。」
蘧儀點頭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必須要耐下心來的——等待!」
第二百一十三章降臨
天京城被圍已三個月。
夜色已經很深,丹農孤零零的跪在空曠的神殿內,對著曙光女神的雕像,瞑目虔誠的禱告著。
失去了神之光輝的神殿,灰暗無比,完全沒有了往昔氣象萬千、神聖富麗的景象。
身著白袍、花白鬍鬚的祭祀們,站立在殿外,焦急的等待著,一邊重重的相互歎息。
自天牢城破後,神祐帝國就再也沒有接到過絲毫神祇的神諭。就好像與神界的聯繫,突然間被完全給切斷了一般。這不由得讓大祭祀們大為恐慌,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如何虔誠的禱告,再也觸摸不到絲毫神的痕跡。
丹農在祭祀們久久禱告無果之後,親自前往神殿,對神祇進行祈禱,企圖得到神諭,得到神祇的,解除當前的危機。自從他親自祈禱以來,方深深感受到祭祀們的恐懼與痛苦,無論他如何虔誠的祈禱,總是如同泥牛入海,絲毫回音也沒有,就像是所有的祈禱全部投入了空處。而往常,神諭卻是即使沒有祈禱,也常常降臨。而今如此情形,無疑很明顯是神祇不再寵幸神祐帝國,完全拋棄了它所致。
丹農大為憤恨:神域中的神祇,就如同是一群婊子,最會見風轉舵,而今盡神祐帝國處落下風,形勢岌岌可危,立即都來落井下石了。
絕望加上無比憤怒的丹農,知道自己、以及神祐帝國,被神域神族給完全拋棄,他也自此不再對神祇抱有絲毫希望,轉而將所有精力,全部放在了禱告母神——曙光女神上了。丹農無疑是有這個信心的:及時所有的神祇都拋棄了自己,母神也一定會與自己站在一起。
此時神殿內,無論是神王、還是十二位主神的雕像,全部被怨恨仇視的丹農,給自神壇上推倒,拉了出去,直接送入了垃圾場、臭水溝。他用這種方式,來表達神祇對自己的不公平待遇的反擊與抗議。而今神殿內,只有曙光女神的雕像,還碩果僅存、孤零淒單的矗立了。
高大威嚴的曙光女神像,身披光明鎧甲,一隻手執棕櫚枝,一隻手平平向外伸出,像是要開啟東方的光明之門,放出被禁錮的太陽,將世界的所有黑暗統統驅趕。她背後的八對羽翼,盡數張開,流光異彩,栩栩如生。
丹農已經哀泣了三天三夜,淚水流乾,繼之以血。然而,還是沒有絲毫神諭降臨,曙光女神也像是聾了一樣,對愛子的哀泣,沒有絲毫的回應。
丹農仰天出一生淒厲的長嘯,心徹底的絕望了:沒有神族的支撐,當前的戰爭,結局可想而知。就在他將要起身、離開神殿,決然率領軍隊,主動出擊,與城前的神武軍決一死戰之時,威嚴的曙光女神像的頭頂上空,驀然一道銀亮的閃電擲下,穿破神殿,直接照耀再女神的神軀之上。
丹農先是狂喜湧起:原來神祇還是沒有拋棄自己,終於降臨神諭了!他猛然抬頭,定定望著母親的神像,卻隨即被這神異的景像給驚呆了: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降臨過神諭的啊?閃電飛劈,太恐怖與可怕。這到底是來降臨神諭,還是要毀滅神殿啊?
丹農心下驚駭,充滿了畏懼,不由得身軀微微後縮,——面對如此狂暴、代表著天地間無比凶悍力量的閃電的劈落,任憑是任何人,都會心懷恐懼的。
閃電一道接著一道,持續不斷的劈在曙光女神的雕塑之上;每一道閃電過後,女神像的石料,就被劈的火星四濺、四下飛散。隨著女神塑像的石料碎渣不斷飛滿整座大殿,女神像竟然沒有絲毫的矮小下去,反而漸漸的高大起來,女神的容貌與威儀,也越的明晰高傲。唯一缺陷的是,女神的雙眼依舊是空空洞洞、人工雕刻的毫無表情的樣子。
「轟」最後一道霹靂擲下,一個刺眼的銀亮光球,在女神的頭頂上空爆裂,光球爆炸散出洶湧浩瀚的力量,以肉眼可見的清晰光暈,向著四周擴散而去;隨即女神的雙眼陡然灼亮了起來,如同是被點燃的燈火,竟然完全是神祇特有的銀光放射,而整個神軀也完全擁有了生氣。
丹農被氣浪給一舉掀翻在地,面色蒼白,喘息著,頗為畏懼的、定定望著女神像,企圖弄明白,到底生了什麼。
光暈漸漸淡薄,而女神像卻仍舊被一大團刺眼的銀白光芒給包裹著,以丹農的力量,雙眼也承受不住光芒的刺射,自然也看不透光芒的中心是什麼了。然而,神祇特有的如同浩瀚波濤一樣沒有盡頭一般的神力,卻在殘破不全的神殿內動盪,而力量的來源,自然是中心位置的光球。
終於,過了大半個時辰,銀色光球的光芒,開始逐漸的淡薄,最終神軀高大、有著特殊的玫瑰色肌膚、面容高傲而堅毅的曙光女神,現出了她的真實面目。背後的八隻羽翼,盡數亮開,神祇的威嚴光輝,充斥天地。
丹農一時間驚喜交際:自人類祈禱神祇以來,還從來沒有過神祇聽從企求、降臨的事情生;能夠降下幾道神諭,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神殿外,一直焦慮的等待音訊的祭祀們,在第一道閃電擊下,已經察覺出將有神祇降臨,不由得心下又驚又喜,連連禱告:無所不能、仁慈而神聖、高高在上的神祇,您終於沒有拋棄您虔誠的甘願奉獻一切的子民啊!而最終神祇降臨成功,洶湧的神祇力量,波及出來,使得他們大為畏懼,在神祇的威壓之下,不由自主的匍匐身軀,跪倒在地上,對著大殿內的神祇無限恭敬的致禮致敬。
大殿內,丹農雙膝連挪,膝行而前,撲過去抱住女神的雙腿,嚎啕大哭:「母神,您終於來了,我就知道您是不會放棄兒子不顧的。母神,父皇已經死去了,——如果您也再拋棄我不顧,我可就什麼也沒有了,母神!」
曙光女神凝視著緊緊抱著自己雙腿的兒子,目光中憐憫之色一閃而逝,隨即恢復了高傲而無情的神色,一腿將丹農給踢飛出丈許開外。丹農頓時呆住了,淚水也停在了臉上,神色錯愕,望著母神,不知所措。
曙光女神傲然道:「給我站起來,你這個懦夫!既然生為男人,就像一個男人一樣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面前,——只有這樣,你才配的起你高貴的身份與血統。哭哭啼啼,像一個女人一樣,一點打擊就承受不住,真丟了你母親的臉。我當初就完全不應該讓你那窩囊廢一般的父親來撫養你,否則你還能夠是現在這個樣子?」
丹農面色慚愧,垂頭屏息,大氣也不敢喘。
曙光女神嚴肅而自豪道:「你要記住,你是這個世間最為偉大的英雄,你擁有比所有的賤民高貴一萬倍的身份與血統,他們只配作為你的陪襯而存在,是注定要被你像泥巴一樣踩在腳下的。沒有人可以與你抗衡,你是獨一無二的。即使情形不利,你被那些賤民暗算、傷害,你仍舊要保持自己的高傲與尊嚴,不要羞辱了你身上的那一半來自高貴神祇的血統!——你明白嗎?」
丹農挺起胸膛,氣勢凜然,大聲叫道:「是,母親!我要將整個世間,都踩在我的腳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敗你的兒子,——即使他在戰場上輸掉了一切,但他的精神,卻是高高在上、永久不敗的!
曙光女神滿意的望著兒子,道:「很好,你能夠這麼想,看來還能夠有所作為,不辜負我當年將你給生下來。」
丹農道:「母神,現在整個神祐帝國,僅僅還剩下天京城這一座城市了,整個東部錦繡平原,已經被神武軍給全部攻陷了。母神,如果我們繼續困守在城中,最後必然會一敗塗地,連身為一個戰士最為榮耀的戰死,都得不到。因此,我已經打定主意,母神,明天我將率領軍隊,出城主動進攻,將神武軍給一舉擊潰!現在神武軍分出了很大一部分兵力,去攻打東錦繡平原,圍困的兵力不足,正是出擊一舉擊潰他們的良機。」
曙光女神面上露出驕傲的神色:「很好,這樣才像是我的兒子!記住,我高貴的兒子,要想獲取勝利,就要付出你的所有,不計一切的代價,只有抱有這樣的心態,你才能夠無所畏懼,坦然面對一切阻礙與艱險!放心,我將與你在一起,共同去對抗神武軍,——明天,如果不是我們將神武軍給送入地域,那麼就是我們自己下去!母神現在與你同在,你要像個英雄,不畏死、不畏戰、不畏火、不畏血!你,要去獲取最後屬於你的勝利、光榮、財富、地位!」
丹農信心百倍,熱血似沸,大聲道:「是,母神,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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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下,神武軍營帳前。
蘧儀與白虎並肩而立,面色憂慮的望著天京城內、神殿的方向,——剛剛一大團神祇特有的銀色光電,刺破了漆黑的夜空,像是一顆璀璨奪目的流星,帶著不為永恆、只為短暫燦爛的高傲,劃破了夜空。
蘧儀歎息道:「師兄的一番努力,怕是白費了,智慧神最終沒有能夠攔得住曙光女神,——她竟然實體降臨了。只是她也太瘋狂了,難道她不知道,在世間禁錮結界的作用下,她根本揮不出真正的力量?」
白虎點頭道:「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放棄神祇之尊,明明知曉世間現在擁有的力量,足可以將她毀滅,卻還是甘願下界幫助她的兒子,看來她應該是有犧牲的覺悟了。」
蘧儀歎息道:「雖然如此,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們還是要通知師兄,這實在是節外生枝了。——嘿,丹農有女神為外援,難道我們就沒有?」
白虎微笑道:「女神,我們還有兩名呢,想必兩位女神是不介意多一頓補品大餐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權衡
「我們到底還要等什麼?」女戰神不滿的抱怨道。
星空之下,浩泊、渥拉、嘉惠,三人站立在虛空中,望著下界的人世間,商討這下一步的行動。
浩泊耐心的道:「我們只要離開世間,就很難再回來,因此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圓滿妥善的解決與處理完畢。」
渥拉不滿的道:「難道人類的重要性,還要大過我們收回神域嗎?這麼多年了,那個逆子囂張了這麼久,早應該到了他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浩泊臉一沉,不悅的道:「渥拉,你這是什麼話?你是不是神力恢復到了十二翼,就可以毫無顧忌、為所欲為了?你最好不要因為你的無知,來反對我的決定。人類的重要性,是遠遠過那個逆子,——不要忘記了,沒有現在千千萬萬的人類忠誠奉獻,你的力量能夠恢復的這麼快嗎?所有的事情,都是雙向的,人類為了我們付出所有,我們也必須為他們安排好未來,否則,我們豈不是愧為神祇?而至關重要的一點,你最好能夠記住:眾生平等,人類也不例外,他們是與我們神族一樣,都是擁有智慧與無限潛力的種族,不要輕視他們,認為他們低賤,或者企圖奴役他們,那樣我是絕對不會答應。」
渥拉一呆,怒氣上撞,隨即漲紅了臉,卻沒有勇氣反抗浩泊。嘉惠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好妹妹,他的性格就是這樣,這麼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理會他好了。」
渥拉陰沉著臉,甩脫嘉惠的手,撞開空間壁壘,躍入其中,消失不見。
嘉惠嗔怪的望了浩泊一眼:「有話難道不能夠好好說嗎?她不過是操之過急了而已,恨不得一舉滅掉那個逆子,——這難道就不是你所想的嗎?起碼我就是這麼想的。而真的就是她的想法有些偏差,也完全可以糾正過來,你指正她也就完了,何必如此對待她?已經幾千年了,她受到那逆子何等殘暴的對待,你又不是不知道,情緒急躁,也完全是情有可原。」
浩泊不悅的道:「她單單是脾氣的暴躁與魯莽,我也不會這麼火。她壓根就是思想有很大的問題,什麼『人類的重要性、還要大過我們收回神域』,你看這是些什麼話?她根本就是輕視人類,認為他們卑賤,比之我們神族要大大的低賤。哼,生命,原本就是萬物平等,像她這樣分三六九等,雖然沒有像逆子直接奴役人類來的惡毒,但也是萬萬不可取的。我看她是力量增長了,生了驕氣,誰都不放在眼中了。如果不遏制住她,以後還不定生什麼事情呢。哼,你以為她能夠像你那麼溫柔和平、自我約束?恐怕她惹下大禍都有可能,只怕到時候後悔也是晚了。」
天京城一戰,丹農被白虎與蘧儀,聯手擊斃,隨之神祐軍群龍無,一團慌亂,被神武大軍一舉給徹底擊潰;完全陷入絕境的天京城內的貴族、官僚,無奈之下,捧著皇帝的印璽,出城投降。天京城安然收復,至此東、西錦繡平原全部回歸帝國的懷抱。
至於神祐帝國皇帝丹農的母親曙光女神,強力提升神力,短時間的確也對神武軍造成了很大的傷亡;然而隨即兩位女神降臨,將形勢完全逆轉。曙光女神被兩位女神聯手擊殺,本源力量也被兩位女神給平分吸收,至此兩位女神神力大增,一舉恢復了往昔強盛時期的十二翼的形態。因此,力量大增、感覺完全能夠與神魔王一戰的渥拉,方才對浩泊積極求戰的。
嘉惠道:「那麼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重返神域、與那逆子算賬呢?」
浩泊面色沉重,望著東方神域的方向,低聲道:「再過一段時間吧,現在真的還不到時機。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見浩泊似乎短時間內,根本沒有意圖要重回神域、與神魔王決一死戰,嘉惠不由大為疑惑,柔聲道:「我知道,渥拉雖然在那個逆子手裡,受盡壓迫與殘暴,但是相對於你來說,還是大為不如,——這麼多年,你才是真正的受盡折磨與痛苦。因此我想,你回歸神域,報復那逆子的決心,應該遠遠過了她,可是,為什麼至今你仍舊要隱忍呢?不錯,世間的確是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可是,也完全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啊?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呢?」
浩泊搖了搖頭,執嘉惠的雙手,苦笑道:「我也是投鼠忌器、迫不得已啊。以我們三人現在的力量,都已經恢復到了鼎盛的時期,收拾那個逆子,雖然不說是十拿九穩、穩操勝券,但是也是足能夠大佔上風的。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們四人進行一場殊死相鬥,勢必力量都要全部揮,——那麼這個世間的壁壘,能夠承受的住嗎?我是怕,這個世間一舉被我們給毀滅,我們所創造出的種族、所創造出的這一切,也都將統統化為飛灰。那樣,你不覺得代價太過的高昂了嗎?」
嘉惠面色微微白,點頭道:「你說的很對,那樣我們就是導致無數條生命慘死的最終兇手啊。可是,難道我們什麼也不做了,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個逆子逍遙?他對你所做的那些事情,實在太令人氣憤了。」
浩泊歎息道:「自然不能夠就這麼算了,我總要想一個周全的法子,能夠對這逆子進行制裁,又能夠不危及這個世間的安全,——傷腦筋啊。」
嘉惠一笑,踮起腳,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我相信你。」
浩泊沒有想往常那樣露出魂銷骨酥的樣子,而以少有的一本正經的神色,對嘉惠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為了世間的安全,不能夠制裁那個逆子,你會不會生氣、或者難以接受?」
嘉惠面色錯愕,凝視著浩泊,忽然流下了淚水。浩泊慌神了,慌忙道:「是我不好,我不該問這麼愚蠢的問題,這麼多年,你受那麼多苦、那麼多委屈,我一定要給你討回公道……」
「不!」嘉惠斷然打斷他的話,撫摸著他的臉龐,淚眼朦朧,深情的望著他,柔聲道:「我又吃過什麼苦處?相比較你與渥拉,我境遇要好上千百倍,你們才是真正的受苦了。特別是你,受過那逆子那麼大的羞辱,而且還將你的肉身毀滅,一直以來,我總認為你對他恨之入骨,非要將他給挫骨揚灰,方能夠化解你的心頭恨意,因此我什麼都沒有說,一心幫助你報復他。而今,你為了能夠保全世間的種族,維護世間的安全,不惜放棄自己的仇恨,放棄自己當年所受的凌辱,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夫君,原諒我,原諒你的妻子吧,她將你想的太壞。那個逆子雖然作惡多端,但是,他畢竟是我們的孩子,如果可能,還是放過他吧。」
浩泊吁了口氣,凝視著她,柔聲道:「你呀,總是那麼心軟,他那麼對你,你還是對他下不去狠手。這個逆子,做了那麼多的孽,他有多少力量,就代表他有多少血債,都是他不勞而獲、自別人處吸納得來的。哼,如此罪惡的混蛋,絕對絲毫不值得我同情,如果能夠讓我將他毀滅、而不危及到世間,我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的,絕對不會心軟,——我甚至願意毀滅他個十次八次!只可惜,如果毀滅他,世間勢必也將隨之毀滅,因此,如果想不出好的方法,我也許只有任由他逍遙下去,——畢竟為了踩扁他這堆臭狗屎,再搭上整個世間所有的種族、無數條生命,實在是不划算啊。」
「對,對!還是放過他吧,夫君。」嘉惠微然興奮的道:「夫君,我好佩服你哦,——你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
浩泊不屑的搖頭道:「這個逆子在我的眼裡,不過就是一堆狗屎,相比較整個世間的這麼多的種族,他算什麼東西?自然世間的生命比他重的多的多了。不過也不能夠這麼的便宜了他,我就是毀滅不了他,終究也要給他找點麻煩。」
嘉惠摟著他的脖子,柔聲道:「現在你將他手下得力的主神,拉攏的拉攏、毀滅的毀滅,使得他快要成為孤家寡人了,難道這還沒有找夠他的麻煩?」
浩泊一笑:「這點報復算什麼?我終究要讓他有點切膚之痛。」
見浩泊能夠放過神魔王,嘉惠高興之下,對他要找神魔王的麻煩,不但不阻止,反而以前所未有的熱情來幫助他,——畢竟浩泊受那逆子的苦楚,是太多了,真個殺死他一萬次都嫌輕,折磨折磨他,算得什麼?
嘉惠道:「據智慧神傳來的消息,那逆子好像近來閉門不出,這是為什麼?」
浩泊冷冷道:「他是在企圖打開通向另一個空間的門戶……」
嘉惠大吃一驚:「可是,那道門戶,不是只有你才能夠打開嗎?而且,那個門戶,卻是我們前來這個世間的通道啊,這麼說,他是……」
「不錯,這小子知道在這個世間呆不下去了,也感覺自己的力量足夠強大了,因此急著打開通道,回到我們來的空間中去,——對於我們來這個世間的目的,我們的兒子可是比我們清楚的多。哼,我會讓他得逞的。」浩泊語氣陰冷的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談判
西嶺城西,聖元帝國與魔武大6國的分界線。
偌大的平原上,駐滿了兩國的軍士。在相互對壘、陣營分明的雙方陣地中央,一座牛皮大帳突兀的矗立,——魔武大6國與聖元帝國兩國最高的腦,將在此會晤。
日過中午。會晤的時間已到。
帳篷內,一身皇袍、尊貴淡雅的魔武國女皇,坐在帳內長條木桌的一邊,靜靜的等待著聖元帝國的帝王。長條桌的另一邊至今卻是空著的,顯然聖元帝國方面失約了。魔武女皇菁鸞,無意識的擺弄著手中的犀角寶劍,面色並沒有不耐煩,反而竟然有一絲不安,不時向帳篷口處張望上一眼,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坐在女皇一側、貼身護衛的,赫然是魔武國大元帥羽璉公爵閣下,他察覺出女皇陛下神色的異常,以為她是不安心怯,低聲道:「不要怕,陛下,有臣在,絕對沒有絲毫危險。我們幾十萬國內最精銳的大軍,就在我們身後護駕,聖元帝國玩不出什麼花樣的。」說著,他回轉頭,對身後的眾位侍衛,囑咐道:「打起精神來,全身戒備,小心聖元帝國有詐。」
立在兩人身後、魔武國萬里挑一的十數名精銳高手,肅然道:「謹遵閣下命令,保證女皇的安全。」
女皇轉頭對羽璉道:「公爵閣下,我沒有心怯,反而,我有一些期待。」說著,女皇的雙眼,陡然射出異樣的光彩。
羽璉默然,想起女皇與聖元帝國現今的雙親王、帝國大元帥蘧儀的關係,微微點了點頭。
女皇柔聲道:「公爵,你說為什麼突然之間,聖元帝國要與我們進行什麼談判呢?關於談判的內容、以及他們心裡打得什麼主意,你清楚嗎?」
提到這點,羽璉公爵就是一陣惱火。自從他率領軍隊,灰頭土臉的自天闕城撤出,回國平叛時,他就知道,時間已經刻不容緩:兩國都急於盡快鎮壓國內的叛亂,誰能夠提前一步平叛成功,勢必將獲得下一次兩國戰爭的主動權,而沒有平叛完畢的國家,將面對兩線作戰的險惡困境。羽璉綜合在錦繡平原搜集到的情報,結合聖元帝國與神祐帝國的國力,經過周密的分析,知聖元帝國要想平定叛亂,卻也並非一朝一夕之事;要知道,神祐帝國據有天牢、天京兩座堪稱世間最為堅固的城池,防守的兵力更各高達三十萬,聖元帝國要想攻破,一舉收復失地,無疑是無疑癡人說夢。
但是以羽璉對浩泊的認識與瞭解,知曉善於創造奇跡的他,此次也難保不能夠再次出奇制勝。如果真個被他破除困難,將神祐帝國給一舉平定,取得收復失地的全面勝利,那麼接下來,可就輪到魔武國有難了。
當務之計,他只有盡快回國,將兩位皇子的叛軍,給一舉剿滅,搶在聖元帝國之前,取得國內戰爭的勝利;只有到那時候,是再次出兵天闕進攻聖元帝國、還是按兵不動恢復魔武國的國民經濟,要打要和,主動權可就完全就操控在他的手中了。
當然,最好是到時候聖元帝國戰爭進行的很不順利,與神祐帝國形成膠著戰,那麼平定了兩位皇子的魔武軍,就可以趁機再次出兵,與神祐帝國達成協議,共同對付聖元帝國軍隊。聖元帝國同時面臨著兩條戰線的大規模戰爭,背腹受敵,滅亡不過是指日可待。
出於以上原因的考慮,羽璉公爵引軍回國救援被兩位皇子圍困的京師,是雷厲風行,不敢耽擱分毫時間。
在他的指揮下,魔武精銳大軍,抵達京師,立即對兩位皇子的軍隊展開攻勢,以雷霆之勢,一舉將圍困京師的兩位皇子的幾十萬大軍,給一舉擊潰,完全解救了地壑城的危局。
果真不出他的所料,兩位皇子的軍隊,完全是烏合之眾,原先兩大主力軍團的雄風,早已蕩然無存。之所以能夠圍困京師,完全是人數眾多的原因,但是圍困近兩個月,卻沒有能夠攻破京師,對京師造成致命的打擊,——兩位皇子的無能、以及軍隊的軟弱,可見一斑。
兩位皇子率領著殘兵敗將,向著領地倉皇潰敗而去,——面對真正的軍事奇才羽璉,兩位草包完全是束手無策,只有被大肆凌辱的份兒。
羽璉受女皇陛下的旨意,率領大軍,乘勝追擊,務必全殲國內兩位皇子的叛軍。至此國內的貴族、領主們,見形勢明朗,都開始紛紛冒出頭來,對女皇宣誓效忠,在半途設伏打擊兩位皇子的軍隊,——只是當時京師被圍困的時候,不知他們幹什麼去了。
然而大出羽璉意料之外的是,在追擊兩位皇子敗軍的途中,忽然生了變故。狼狽不堪的兩位皇子,率領著潰敗的軍隊,本來是一路逃竄向領地而去,——任誰也知曉,兩位皇子已經是日薄西山,時日無多了。就在所有的人都這麼想的時候,兩位皇子的敗軍,忽然間如同是有了神助一般,竟然大神威,變得無比的強悍與詭詐。
急於立功的魔武前軍,懷著痛打落水狗的心思,尾隨在兩位皇子的敗軍之後,悶頭拚命追擊。急躁冒進之下,竟然毫無知覺的掉進了兩位皇子設定的埋伏圈中,一整個兵力高達六七萬的一個二流軍團,被兩位皇子的潰敗之軍,給一舉全殲。
一戰過後,整個魔武軍大為震驚,所有追擊軍團,幾乎全部放緩了進逼的步伐,——誰也沒有想到,追擊戰竟然能夠逆轉,變成了這副模樣。
而接下來,任憑魔武軍諸位軍團長們不敢逼迫過甚,但依舊墜入了兩位皇子的算計之中,被狠狠的痛揍了兩頓,每次傷亡都高有萬餘。
面對兩位突然之間軍事才情高漲的皇子,不但軍團的各大將領大為驚訝,即使羽璉公爵也是大感意外:如果兩位皇子早有這份軍事才情,幾十萬大軍圍攻京師,還用得著兩個月寸功未得?應該早將京師給拿下了啊?
百思不解的羽璉,接下來用兵變得無比謹慎,在小心翼翼的與兩為皇子的軍隊接觸了幾次、並又吃了幾次小虧後,他越的不解。
羽璉當即安排密探,百方打探,終於探清了,原來兩位皇子的軍中,來了一名高明的軍事將領,幫助兩位皇子來打這場戰爭。不巧與湊巧的是,這名將領,恰好是在兩位皇子自京師潰敗的時候,及時出現的。而之後所有取得勝利的戰役,全部出自此人之手。
明朗了對手,羽璉放下心來,但是接下來的戰鬥,仍舊進行的很不順利。雖然大元帥閣下用盡手段,綜合利用所擁有的所有優勢,壓迫兩位皇子的軍隊,不斷向著領地撤退;但是兩位皇子每退一步,他也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漸漸的,羽璉大元帥感到了無比的驚駭:好像兩位皇子軍中的這位軍師,對他的軍事策略、軍隊排列、以及他的心思,能夠完全猜透看通一樣,無論他施展如何奇計,企圖一舉全殲兩位皇子的軍隊,到最後總是功虧一簣。
羽璉手下的密探,也只探清楚,這名高級軍事參謀,身罩一件黑色袍服,連頭帶身,完全罩定,任何人也看不到他的真面目;其餘無論姓名性別,完全不知。
羽璉大為驚奇:這麼古怪的裝束,這麼有些熟悉?直到過了很久,他才想到——不就是他在死寂荒原,幫助半獸人對抗精靈等三族聯軍的時候,他的裝束打扮嗎?然而那時已經晚了。
兩位皇子有了這名軍師,擺脫了被動挨打的局面,與羽璉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羽璉也真一時間根本奈何他們不得。
就在他率領國內大軍,與兩位皇子糾纏不清的時候,幾個月轉眼過去,而聖元帝國傳來消息:聖元帝國已經完全收復失地,神祐帝國滅亡。羽璉立時心下一片冰涼,失魂落魄:原先他所擔心,而今終於來臨了。
果然,聖元帝國沒有讓他失望,蘧儀元帥率領大軍,出現在兩國的邊境線上。就在羽璉幾乎絕望的情況下,聖元帝國的皇帝忽然傳過話來,要求與魔武國的女皇,進行談判;如果魔武國不答應,聖元帝國將立即出兵,大肆進攻。羽璉萬般無奈,與女皇商議後,只得答應聖元帝國的條件,進行談判。
於是,羽璉陪同女皇陛下,前來邊境線,看聖元帝國要下什麼蛋。將與兩位皇子的戰鬥,交給了冷川軍團長指揮,明言不要操之過急,畢竟兩位皇子的詭異軍師,實在是太過的厲害了。
而奇怪的是,好像兩位皇子的軍師,也知道他要去談判一樣,竟然離奇的也安靜了下來,並沒有咄咄逼人的趁機進攻。
想到自己所受到的屈辱,羽璉是氣不打一處來,惱火萬分。面對女皇陛下的疑問,他苦笑低頭道:「臣也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沒有安什麼好心。我與浩泊、蘧儀那群混蛋打過交道不止一次,這些傢伙都是咬一口入骨三分的主兒,因此我們要加倍小心。」
女皇點頭,聞聽蘧儀的名字,面容驀然浮現一抹紅暈:已經有多年未見,不知他過的可好?她在心下認為,這次會談,蘧儀應該對自己並沒有懷有什麼惡意,只是,看到羽璉的痛恨表情,她可不敢說。
羽璉陡然跳起來,對帳內侍立警戒的數名聖元帝國的侍衛,凶狠的道:「你們的皇帝,怎麼還不來?我們女皇陛下已經等待的很長時間了!我看你們根本就是沒有什麼誠意,現在立即去給我通報,如果還不來,可就別怪我們不等了,到時所有的後果,由你們獨自承擔。」
帳外浩泊爽快的大笑傳了進來:「哈哈,大公爵閣下依舊是雄風強勁啊。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一會兒,勞女皇陛下久等了。」說著,浩泊帶領著數人,自帳外走了進來。
魔武國女皇一眼望見浩泊身後的那張熟悉的面容,一時間僵坐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