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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06-1210章 文 / 聖劍

    第二百零六章法令

    天闕城,女皇府邸。

    玄武端著一碟點心,來到女皇府後院的書房,將書房牆壁上的宮燈用力扭了一圈,觸動機關。隨即西面牆壁「軋軋」聲響,向兩邊閃開,露出了一個小巧門戶,門戶內,是一條長長的地道。

    玄武閃身走了進去,門戶隨即在身後關閉。長長通道的兩壁,每隔數丈,便鑲嵌著一粒拇指大小的夜明珠,散出柔和的光芒,照耀的的地道如同白晝,並不令人感到陰暗。

    地道的盡頭,是一面大理石製就、雕刻著神域主神傳說雕塑的華美石門,玄武輕輕叩了叩石門,隨即站在門外靜靜等待。

    「進來吧。」石門內,浩泊的聲音傳出。玄武推開門,走了進去。門內是一間不大不小的石室,除了在地面上擺放著兩隻普通蒲團外,其餘並無他物。大理石鋪就的地面光可鑒人,纖塵不染。此時浩泊正閉目養神,坐在一隻蒲團上盤膝靜養。而在一面石壁上,懸掛著一幅偌大的、整個世間的地圖。

    玄武走前一步,低聲道:「師兄,您吃點東西吧?--您可是已經整整三天三夜沒有進食了。」

    此時的浩泊,較之在綠洲城時,又有所改變。他的面色瑩潤如玉,神色安祥靜謐,在神軀周圍三寸許,自然而然的隱隱浮籠了一層薄薄的七彩神聖光輝,散出使人無限溫和而靜謐的氣息,足能夠撫平最暴躁凶殘之兇徒的心靈;而雙眼,完全呈現金銀日月雙眸狀態,已經不必力量提聚才能夠出現了,目光卻是無比的柔和,隱去了咄咄逼人的神祇特有的威壓。

    相對盔甲並沒有浮現,背後的羽翼也完全隱入神軀之中,浩泊就如同是最平凡的普通人一樣,隨隨便便的坐在那裡,似乎沒有任何的異常;然而他自然流露而出的曠闊無際的仁慈與感召、對世間萬物的憐憫與垂愛,足以使得高貴的主神祇,也不由俯膜拜在他面前。

    玄武心頭無限的溫馨安寧湧起,對浩泊騰起了無法言語表達的仰慕與敬愛,如同是最卑微的凡俗,敬仰高高在上的神祇。他不由的跪到在地,全身盡量伏在地上,兩手將點心高舉過頂,呈給師兄。

    浩泊神光流溢、神聖尊貴、寶像莊嚴的面色,緩緩有了感情,吐了口氣,對玄武微微一笑:「是那兩個精靈鬼讓你送來的?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已經不需要進食來維持生命的存在了,現在我整體身軀,已經完全脫離了凡胎,進入了神祇的境遇了。」

    玄武抬起頭,仔細的望著浩泊神聖光輝充溢的面龐,勉強一笑,點了點頭,忽然匍匐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浩泊收斂自然散溢而出的七彩神之光輝,伸手撫摸著玄武的頭頂,歎了口氣,道:「你啊,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哭什麼呢?」

    玄武忍住悲泣,低聲道:「師兄,再過一段時間,您是不是就完全變成了神祇,人的感情,將會越加的單薄,到時,是不是就到了我們分別的時刻?」

    浩泊默然,日月雙眸也流露出深刻而柔和的感情,柔聲道:「我也很捨不得我們兄弟之間的情義,可是,我並不是一個平凡的世間人,我卻是這個世間的創始之神呵!」說著,浩泊緩緩站起身來,望著東方的光明神域,悠然道:「世間有合必有分,乃是常事,倒是不必傷感。我離開神域已經夠久的了,回去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但無論如何歲月變幻,我們兄弟的情義,仍舊是輝映日月,永存天地之間的!」

    玄武淚眼模糊的望著他,望著熟悉而又無比陌生的師兄,不由得嗚咽道:「可是、可是,我捨不得你啊,師兄!--你就忍心拋棄我們嗎?」

    浩泊長吐口氣,面色變幻,感情更加的濃重,頗為動情的道:「我也是很不想,回憶起我們兄弟幾十年的感情,又怎能令我一旦拋卻?可是玄武,我們既然學會如何相聚,同樣,我們也要學會如何分別!天地間的至理,是無可更改的!」

    玄武勉強收斂感情,低聲道:「師兄,您的神力,現在已經完全復原了嗎?這些日子,您一直在此休養,吸納世間民眾的平和正面精神力,還需要多久,才能夠恢復您身為創始神時的程度呢?」

    浩泊平和的道:「已經不需要太久了,世間的民眾,雖然身處戰亂之中,然而心頭對和平的渴望、對正義的追求,卻是無時不在;希望、歡悅、上進等正面情緒,完全佔據主導地位。因為有這麼廣闊深厚的基礎,我力量恢復起來,事半功倍,一日千里,--已經用不了多久,我即可恢復往常的形態。」

    玄武又是一陣默然。

    浩泊淡淡道:「這些日子,蘿琳與夏燕,是不是都忙壞了?連同是你,也是消瘦了很多啊。為了我,你們吃苦了。」

    玄武低聲道:「女皇與蘿琳兩人,下了狠心,幾乎日夜不停的拚命工作,督促與指導著各級官員、貴族、將領們,在極藍、天闕、西錦繡,進行著戰後重建的工作。她們簽署了大量的法令,制定與下達了無數項利民政策,比如興辦醫療、生育、養老、失業等各項福利;鼓勵貿易生意,以恢復刺激錢幣流通,搞活經濟;鼓勵生育,對生育三個孩子以上的家庭,帝國資助負擔兩個;鼓勵民眾們進行農業生產,對百姓實施各項補貼,輕賦稅徭役,以盡快的解決戰後民眾的溫飽;為帝國的民眾制定出最低的生活保障,收入達不到標準、或者沒有收入的民眾,則由帝國予以補貼……這些法令,使得帝國上上下下很快走出戰爭的痛苦,走上了展建設的正道,一切重新有條不紊的開始運行起來。」

    浩泊歎息道:「是啊,我完全感覺的到,民眾那充盈的活力、以及對未來的信心,——不是你們這麼努力,這麼短的時間,民眾散出的正面精神力絕對不會如此的豐盈,而我的神力,也恢復不這麼快,你們為了我,辛苦了。」

    玄武繼續道:「而今帝國,所有下層民眾、與上層有良知、有作為的官員、貴族,都是無比歡慶,對帝國的各項政策,自肺腑的熱烈擁護,對帝國的未來更是充滿了期待,帝國的繁榮昌盛,可謂是指日可待。當然,也有少數的大城主、大貴族、大商家,因為女皇陛下制定的各項法令,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使得他們不能夠像在戰爭時期那樣大肆搜刮民眾的民脂民膏,因此對帝國的政策、以及對女皇,都是非常憤恨;他們甚至聯合起來,抵制帝國的法令,或者相互勾結,進行密謀,企圖利用私人武裝,舉行叛亂。為了法令能夠順利推行,女皇陛下動用軍隊,將不平的聲音給完全鎮壓了,並且又頒布了一條法令:自今而後,不允許私人擁有武裝部隊,無論戰功如何輝煌、爵位如何高貴、還是家族如何悠久,違犯著,夷滅三族,財產充公!」玄武越說,面色越的興奮。

    浩泊微笑道:「沒有想到,夏燕大有親王閣下的遺風,在政治上有如此的建樹,經過她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革與實行,想必帝國的強盛,將越以前,達到一個歷史的新高度。」

    玄武點頭,同意道:「沒錯。而今所有官員的任職,女皇制定法令,必須進行審核,凡是沒有才能、通過關係擔任官職的,全部免除。而且女皇更大膽的舉動是,竟然在平民中公開招募下級官員,凡是有才能的人,都可以來參加考試;而凡是考試通過者,無論出身,一律擔任官職,立即上崗!這當然在上層貴族中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然而女皇生生頂住了各方的壓力,強行推行了下去。而那些通過考試而選拔出來的下層官員,也真是給女皇爭氣,工作起來幹勁十足,完成任務又快又好,比之貴族老爺們,強上不止一百倍!而由於他們出身平民,因此對於各項利民法令的推行,是身體力行,扎扎實實,絕對沒有絲毫疏忽。而今戰後重建,政務繁忙,幾乎能夠壓死人,他們這些選拔上來的官員們,雖然夜以繼日,一日休息不上幾個小時間,甚至連喘口氣的時間也是沒有,但他們卻沒有一人喊累、沒有一人離職,相反,見帝國在自己手中,形勢一日好過一日,都是興奮異常,充滿了成就感。那些貴族官員們,相比可是差勁的多,現在很多因為受不了工作的重壓,自動辭職,回家而去。」

    浩泊道:「很好!夏燕果真沒有讓我失望,--你們都做得很好!嗯,那些貴族官員們,不必理會他們,能夠將他們給免除,當然更好!雖然貴族中也有正義之士,但是畢竟帝國歷經千年,貴族大多已經變質,很多除了吃喝玩樂,簡直任何也不會做。人類,想要進步,就必須剔除寄生蟲,使得人人付出勞動,收穫報酬!自今而後,帝國將不養閒人!」

    玄武點頭,望著浩泊,低聲道:「師兄,女皇現在推行的法令,是不是你幾十年來,苦心研究出來的,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個機會?以女皇的能力,應該還沒有這等遠見卓識。只是,師兄,您這是不是在安排離開世間後的後事呢?」

    浩泊微笑望著他……

    第二百零七章收復天牢

    浩泊走到地圖前,道:「我的目的,是要在世間建立一個空前的帝國,將聖元帝國與魔武國合二為一,將這些法令,全部推行到世間每一個角落,讓所有的民眾,都能夠過上富足的日子。所有的民眾,就如同是我的子女,看到他們受盡苦難,實在不是我當初創造出他們的初衷啊。可是,建立起一整個帝國,說起來容易,實際進行,又何其難哉?可以說是艱難重重啊。前途未卜,我們還需要努力。」

    玄武默然。

    浩泊喃喃道:「我在世間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了,我必須在我離開之前,做成這件事。這些日子,我除了提升力量,也就是研究未來世間的態勢了。雖然前途可以說是光明,可也充滿坎坷、阻力很大啊。」

    玄武慨然道:「師兄,即使有阻力,我們兄弟還怕了它不成?」

    浩泊搖頭,轉變話題道:「蘧儀有沒有什麼消息?進攻天牢城,戰爭可順利嗎?丹農畢竟是神祇之子,其母乃曙光女神,也不知蘧儀與白虎,應付的了嗎?」

    玄武道:「沒有問題,我接到蘧儀師兄飛鷹傳回的軍報,戰爭進展的很是順利,神祐軍剛剛經歷過與魔武軍的戰爭,士氣還沒有恢復,面臨我們三族軍隊、飛行軍團等的進攻,是抵抗無力;而丹農那小子,接戰時,被白虎師兄與蘧儀師兄兩人,給合力打成了重傷,--蘧儀師兄此次可好好的出了一口惡氣!」

    浩泊望著地圖,喃喃的道:「蘧儀與白虎,都是不會讓我失望的;我的時間緊迫,他們想必是知曉的,作戰如此的驍勇,唉,他們也辛苦了!披堅執銳、奮不顧身、浴血奮戰,為的,也不過就是一個理想而已。他們,是世間的好男兒!」

    玄武道:「可是,師兄,現在雖然丹農重傷,神祐軍受到了慘重的打擊,幾乎難以維持,可是天牢城還沒有被攻陷,蘧儀與白虎師兄,也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突破啊。」

    浩泊微笑道:「不必了!我已經看到,蘧儀與白虎,已經攻陷了天闕城,一舉將之收復了。這兩個小子!」

    聞言玄武不由得面色大喜,隨即卻又微微猶豫,望著浩泊欲言又止。

    浩泊頭也不回,淡淡道:「有什麼話,儘管說吧。要知道,四個師弟,我向來最疼愛年紀最小的你,--有什麼話不能夠跟師兄說?」

    玄武望著浩泊的背影,神色忐忑的道:「師兄,蘧儀師兄收復了天闕城,而今又成功的收復了天牢城,聲望在軍民當中、特別是在錦繡平原上,勢必一時間將鋒芒無當,遠遠的蓋過您與女皇陛下影響。既然我們拿下了天牢,下一步自然是進攻天京城,將東錦繡平原完全收復,--以我們現在的軍事力量,又是挾乘勝之銳,相反神祐帝國卻是江河日下,因此接下來的戰爭將根本沒有什麼懸念,滅掉神祐帝國,不過遲早間的事而已。既然是這樣,師兄您是不是考慮,換下蘧儀師兄,讓別的將領代替?」

    浩泊望著地圖,神色絲毫不在意,輕鬆道:「這是什麼說法?是不是太過了?畢竟蘧儀沒有過錯,冒然將他換下,太不合適了,你讓他心下怎麼想呢?我這個師兄如果那麼做,是不是太不像話了?」

    玄武著急的道:「絕對不會的!如果任由蘧儀師兄這樣展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如果他再成功的收復了天京城,那麼在民眾與軍中的聲望,將是更加的光焰萬丈、無可阻擋,--此無疑很不利戰後帝國的重建與展啊!知道有將而不知有皇,尾大不掉,將來可都是帝國的大忌啊。到時女皇陛下能夠駕馭得了蘧儀師兄嗎?這些,你都想過嗎,師兄?即使蘧儀師兄沒有這個心,可是輿論壓力之大、以及軍隊將領的攛掇,可是變數頗多啊。如果您真要維護蘧儀師兄,就絕對不要任由他這麼下去,--這樣任由他下去,武功過大,您不是愛他,是在害他啊!到時,事情的展,將由不得我們來控制了。」

    浩泊轉回身,深深望了玄武一眼,微笑道:「好小子,沒有想到,你現在想事情竟然如此的深遠了,有個性。想必如何換下你蘧儀師兄呢,你也已經有腹案了吧?」

    「對!」玄武斷然道:「以白虎師兄為主將,率領軍隊,繼續進攻天京城;將蘧儀師兄給招回,或者就地讓蘧儀師兄駐紮在天牢城,鎮守佔領的區域,--這個理由絕對站得住腳。」

    「可是,白虎一人,是很難收復天京城的啊?」浩泊笑吟吟的望著自己的得意小師弟,反問道。

    「小弟不才,願意前往天牢,協助白虎師兄,務必將天京城給收復;當然,最好,莫過於師兄您親自前去,您只要擔任元帥一職,日日在軍中靜養即是,一切的事,比如攻陷天京,我們也就為你做了!那樣對於您的聲望,將是大大有利,也不致於被民眾所不知,--我們能夠有現在的成就,那一步不是在您的教導與指揮下完成的?以後還要覆滅魔武帝國,如果您一點聲望都沒有,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對您領軍,是很不利的。」玄武道。

    浩泊點頭,拍著玄武的肩膀,笑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告訴你,這些完全沒有必要,此事就此打住,以後不允許再提了,好吧?」

    玄武急了,道:「師兄,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重用蘧儀師兄呢?您應該知道,我與白虎、朱雀師兄三人,不是在妒忌他,我們不是人類,最終要回到我們各自的民族中去,這事於我們無關,可這樣下去對蘧儀師兄真的很不利啊,到時非生禍亂不可!——除非,您能夠將他也封為皇帝!」

    浩泊「哈哈」一笑,深深望了玄武一眼,低聲道:「很聰明,我就是要封他為皇帝!現在你還不明白,但以後你會明白的,--你師兄我,何時做過無用之功?你啊,還是不必杞人憂天了。」

    玄武欲言又止,最終頹然道:「好吧,我聽您的。可是,您以後可別後悔啊。」

    ******

    就在浩泊與玄武進行這一番談論時,萬里之外的天牢城,蘧儀指揮神武軍,果真給一舉攻陷!

    其實,就在蘧儀與白虎聯手,將丹農重創的那一瞬間,神祐軍即敗局已定,難以挽回了。

    雖然神祐軍在丹農被重創昏迷後,輝察公爵親臨第一前線,身先士卒,而陷身絕地的神祐軍,也完全揮出了強的水準,拚死作戰,抗擊神武軍的進攻。在神祐軍強水準的揮下,神武軍一度也被迫後撤,放棄了一些陣地。

    然而神祐軍所做的所有努力,不過是曇花一現,等待神武軍重新列陣,組織起反攻陣勢,神祐軍的噩夢算是徹底降臨了。翼人軍團、魔鷹飛行軍團,佔據了空中優勢,配合著地面久經戰陣的人類精銳步軍、以及三族聯軍、狼魂騎士團等,自地面、半空呈立體式雙面打擊神祐軍,神祐軍直節節敗退,難以抵擋。

    經過了一夜一天的血戰,神祐軍終於全線崩潰,抵抗最終宣告結束。

    取勝無望的神祐大軍,被神武軍包圍城中,走投無路之下,開始一個軍一個軍的放下武器,大規模集體投降,成為了神武軍的俘虜。

    最後輝察公爵,率領著三、四萬殘兵敗將,保護著丹農元帥,倉皇逃出天牢城,敗向天京城而去。至此,三十萬之眾的神祐大軍,全軍覆沒,天牢城被完全收復。

    站立在城頭之上,望著城下的神武軍,緊張而有序的接管天牢城城防、安頓天牢城的民眾、布親民佈告,忙碌無比,卻又充滿了戰後勝利的平和與喜慶,蘧儀心頭無比的寧靜。

    他眺望城中景致,忽對身後的白虎頗為感慨的道:「三弟,還記得嗎?十年前,就是在這城頭之上,我們幾兄弟,在師兄的率領下,督率幾十萬大軍,將魔武軍詈京殿下率領的幾十萬精銳,給一場大水完全衝垮,一舉覆滅!情景歷歷在目,景致也是依舊沒有改變,一切都恍若昨日,然而,其間十年的光陰,已經彈指而過了。」

    白虎微笑道:「是啊,生命的動人之處,就在於我們不知道在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我們只有勇敢的迎接挑戰,再創輝煌,那樣才不辜負歲月長河對我們生命的垂愛!師兄,此次收復天牢,你明著大軍緩緩進,收復西錦繡;暗地裡卻是日夜兼程,奇襲天牢,--惑敵、欺敵之術,運用的出神入化,看來已經不在師兄之下了。原本我還以為,收復天牢,至少我們一場惡戰難免,損失十幾萬軍隊,還是保守的估計;卻沒有想到,僅僅十萬精銳,損失不過三萬,即一舉擊潰三十萬守敵、虜敵高達十餘萬,--如此彪炳的戰績,小弟心下欽佩萬分,望塵莫及啊。」

    蘧儀微笑搖頭道:「沒有那麼玄乎,不過『兵貴神』四個字而已,--我們四兄弟,以我跟隨師兄最久,天份雖然比不上諸位兄弟,可是畢竟受師兄熏陶、浸染日久,因此對於軍事,也算是有了些獨特己見吧。」

    白虎道:「怪不得師兄執意要您擔任軍隊元帥一職,說實在的,二哥,這場收復戰如讓我來指揮,絕對不會勝的如此漂亮、勝的如此利落的!」

    蘧儀拍白虎的肩膀,道:「好了,別自謙了,我還不知道你嗎?傳令下去,讓軍隊休整七日,等待現在還在錦繡平原上惑敵的主力軍隊到達;七日後,我們將立即出兵,進軍天京!--我要將偽帝國給一舉攻破,將天京城,作為女皇陛下的生日禮物,送呈她御座前!」蘧儀慨然道。

    白虎欣然接令,大聲應「是。」

    「還有,命令魔鷹,立即傳軍報回天闕,報信給師兄,就說『天牢城大捷』,讓師兄也高興高興!」蘧儀興奮的道。

    第二百零八章虎顧

    丹農率領著三萬殘兵敗將,一路逶迤敗回天京。走到半途,忽然接到京師送抵的急報,說是「魔皇病重,要殿下歸」。

    丹農立時驚呆了,與輝察公爵一商議,當即決定,由輝察公爵率領軍隊隨後進,他先自快馬趕返京師。

    丹農在三十精騎的護送下,一路不停,快趕往京師而來。不日抵達天京城,城門處守衛,立即開城門放入,--聞獲天牢城大敗的消息,天京城頓時人心惶惶,謠言四起,守城將領也是緊張萬分,不但一日二十四小時警備森嚴,並且四座城門,每日只在早、午、晚各開放一個時辰,其餘則緊緊關閉,以防備聖元軍偷襲。

    丹農先在城門處,招過自己的老下屬、城防軍官,詢問了一下城中現在的狀況。那名城防軍官,見丹農風塵僕僕,全身衣甲破爛,面容黝黑憔悴,而且胳臂還斷了一隻,差點認不出來,隨即心裡涼了半截,結結巴巴的道:「殿下,這麼說,天牢城的大敗是真的了?現今城內謠言四起,說是殿下在天牢城吃了大敗仗,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我們一直不相信,不相信殿下會敗!」

    丹農苦澀一笑,拍了拍老下屬的肩膀,道:「在天牢,我們中了神武軍的詭計,是遭受到了重創;吃一塹、長一智,我們是不會再給他們機會的了!放心,有我在,天京城就是穩如山嶽,聖元帝國的逆軍,是長不了的。」

    那名軍官還想再說話,張了張口卻終於沒有說,重重點了點頭。

    丹農道:「我要立即進皇宮見父皇,我們還有一支自天牢城撤出的軍隊,由輝察公爵率領,大約還要兩日才能夠到,你注意著一點,抵達以後,馬上接進城內,讓他們好好休養。」

    「是!」那名軍官接令,隨即望了丹農破爛的衣服一眼,道:「殿下,此處不遠,有座浴池,您進宮恐怕沒有時間沐浴更衣了,--魔皇萬歲病情似乎很重,不如您就在此暫且洗浴一番吧,免得君前失儀。下屬再去武備庫,給您選一套衣甲來,讓您換上。」

    丹農感動的望了這名軍官一眼,什麼「君前失儀」?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進皇宮,被民眾、大臣、侍從等看到,豈不立時察覺出天牢城的敗績是何等的驚駭,還不引起極大的恐慌?當下丹農點了點頭,道:「很好,就按你所說的辦,--還有,我帶回這三十名騎士,也讓他們沐浴一番,換好衣服,最後找個地方,讓他們好好休養一下,聽候我的命令。」

    一個時辰之後,身著白袍、披銀甲的丹農,騎馬前往皇宮而去。在宮門前下馬,跟隨已經獲知他回來、在宮門處等候多時的侍衛,進宮參見魔皇。

    推開御書房的華麗雕花紅木大門,偌大的御書房,竟然空蕩蕩的,正中的御座上,丹琢身披皇袍,孤零零的坐在上面。

    丹農一見到父親,一時間情動五內,猛然奔上前去。然而,他撲到丹琢跟前,卻又呆住了,雙腿直如同灌了鉛一樣,再也向前走動不了一步:但見魔皇面色蠟黃、呼吸急促,不時劇烈的咳嗽著,原本充滿了威嚴氣息、精銳光芒四射的雙眼,而今也黯然無神,而身軀更無力的癱軟在龍椅之上,--此時的魔皇,竟然如同是風中殘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生氣渙散、閉上雙眼。

    丹琢聽到門被推開,吃力的抬起頭來,望見丹農,立時目光亮了起來,見丹農站立在自己面前,勉強招了招手,讓他走上前,道:「過……咳咳……過來……讓父皇看看……咳咳!」

    丹農雙眼**辣的疼痛,雙膝「撲通」跪到地上,膝行而前,單臂抱著丹琢的雙腿,顫聲道:「父皇!您的身體怎麼會這樣?怎麼會……」他雖然受到蘧儀與白虎聯手重創,但神識卻是並沒有喪失,雙目神光掃視下,魔皇的軀體病情,立時無所遁形:魔皇身軀已然病入膏肓,體內生氣已絕,而今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以魔皇現在的狀況,應該早就駕崩多時了,能夠支撐到現在,實屬奇跡,這不由得不讓他悲痛萬分。

    丹琢努力坐直身子,仔細端詳了愛子一眼,面上浮現一絲苦澀:「好孩子,可是苦……咳咳……苦了你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為父就等待著見你一面了,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丹農悲憤滿腹,再也忍不住,淚水泉湧而出,嗚咽道:「父皇,您是怎麼了?您的身體怎麼會……」

    丹琢苦笑搖了搖頭,喘息道:「傻孩子,人生自古誰無死?父皇是蒙偉大的光明父神見招,要離開這個人世了。」說完,魔皇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不!」丹農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厲叫,雙眼血紅,頭腦一陣暈眩,差點沒有昏厥倒地。

    「好、好孩子!現在、現在可不是悲痛的時候,咳咳,聽我說,不然來不及……」魔皇喘息著道。

    丹農抱著魔皇的雙腿,淚水奔流,像是抱著世間唯一的依*與牽掛,嘶啞著嗓子道:「父皇,我、我不要你死!」

    丹琢面上的苦澀更濃了,瞑目喘息良久,漸漸平息下呼吸,輕輕的道:「你在天牢戰敗的消息,現在整個帝國上下,已經全都知道了;我原本還想為你隱瞞,可是消息在民間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可見是聖元帝國的內線散佈的。而今我們帝國正值風雨飄搖、危難動盪之際,上上下下都是人心浮動,政局不穩,想必大臣們都不再看好我們,認為我們並不能夠抵擋住神武大軍的進攻!」

    丹農抹了一把眼淚,面色猙獰的道:「當場咱們動政變成功之時,這群東西像狗一樣爬過來拚命巴結、討好,而今事到危急,卻又動搖了?哼,看我如何整治他們!敢背叛我們的,我將他碎屍萬段,夷滅九族!」

    「這就是人心啊,孩子!自古忠直死節之臣,能夠有幾人?」丹琢感歎道,隨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面上浮上了一抹兒驚心動魄的紅暈。

    丹農慌忙起身,為他撫胸摩背,昂揚道:「父皇,您不要著急,也別擔心,有您兒子在呢!放心,我們天京城還有三十萬大軍,況且京師城高牆厚、護城河寬深,固若金湯,足以阻擋住神武大軍的圍攻!因此,父皇您就坐鎮中央,看兒臣如何破敵取勝,揚我神祐帝國的國威吧!--有兒臣為您保駕護航,您安如泰山,神武軍跳樑小丑,鬧不起多大風浪,我們絕對會取得最後勝利的。」

    丹琢雙眼陡然爍亮了起來,遙望著窗外的虛空,喃喃的道:「是啊,我們神祐帝國,如此強大,哪能輕易被覆滅了呢?任何外侮,都休想動搖我們!」

    「是的!」見魔皇振作起了精神,丹農也是心頭喜悅,侃侃而談道:「我立即下去,召集駐軍的各大將領,將所有軍隊全部收攏,接掌軍權;並且我要親自安排城防,屯集軍需,號召民眾抵禦外敵。趁神武軍沒有抵達前,我要親自指教軍官、嚴格訓練士卒,將他們徹底打造成一支鐵軍,--我們並非沒有一戰之力,父皇,您就等著看好吧。」

    望著志氣昂揚的兒子,丹琢目光浮現出一絲欣慰而驕傲的異芒,招手讓丹農坐在自己身旁寬大的龍椅上,憐愛的撫摸著他的臉龐,柔聲道:「我的兒子,你一向就是為父的驕傲,--為父一生最大的成功,就是以能夠擁有你這麼個兒子而時刻感到自豪!」

    丹農垂頭流淚道:「是兒臣不孝,沒有能夠守住天牢,讓您操心了。」

    「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力了,這就是命啊!」丹琢搖頭吃力的道,咳嗽了一會兒,抬起頭,凝視著愛子,苦澀的道:「事到如今,你不要恨父皇,--所有一切都怪父皇啊!早知今日,悔不該當初篡奪這個位置,這個位置原來是個禍根啊!我只想著,將你拱上皇位,也成為萬萬人之上的人間帝皇,如此才能夠匹配你來自你母親那高貴的神祇血統!只是沒有想到,世事竟然變幻如此!兒子啊,你不要怨恨父皇!」

    丹農拚命搖頭:「我不怨,父皇,這怪不得您!我知道您全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自現在起,我就吩咐大祭司,讓他們日夜不停的禱告神祇,--當時神諭不是說,神將與我們神祐帝國同在嗎?而今他們卻是到那兒去了?我要讓他們顯靈,下界來幫助我們!」

    丹農痛苦的搖頭,嘲弄的道:「沒有用的!神?敬之有神,不敬何來神?我們卻是被他們給欺騙了,我最近算是想明白了,他們將我們推上這個位置,恐怕為的就是達成他們的一項陰謀,他們根本沒有在意過我們的死活!」

    丹農陡然抬起頭,梗著脖子,雙眼寒光放射,道:「我不服,我要扭轉這一切!我要禱告我師父,禱告我母親,讓他們來幫助我們!」

    「這些,就都由你來完成吧,為父是不成了。」丹琢搖頭苦笑,費力的摘下頭頂上的皇冠,給丹農戴在頭上,肅然道:「自現在起,你就是神祐帝國的皇帝,為父禪位於你,是不能夠陪你走得更遠了!記住,凡事都要*自己,沒有任何人是可以依*的!」說完,一代奸雄丹琢,嘴角抽動,勉強對著心愛的兒子一笑,隨即頭一歪,死在了兒子的懷裡。

    丹農仰天出一聲悲涼的厲嘯,淚水滾滾而落……

    第二百零九章沒腦子的豬

    刑罰之神駕駛著戰車,「隆隆」駛下光明神域,穿過天空,來到了雲霧山脈的上空。

    他將駕駛戰車的火獄獸卸下,關到山洞內,以長生不老的飼料餵養它們。隨即,他全身披掛,手握刑罰之鞭,邁開腳步,跨上山頭,——他的腳步震的整座山脈劇烈顫動,似乎要倒塌一般。他坐到了最高的山峰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多久,自極西方處,又一輛金黃色的戰車「轟轟」駛來,駕車的四匹風雲獸雲氣蒸騰,車上的高大的神祇,散著強盛的金光,顯得無比威嚴,卻是來自黑暗魔島的毀滅之神。

    毀滅之神見光明神域的刑罰之神已經坐在雲霧山脈的高峰等待,不由一愣,金芒閃耀的雙眼,戒備的望著死對頭。

    刑罰之神緩緩的自山峰上站起,對著毀滅之神招呼道:「尊貴的神祇,不知你到此處來,所為何事?」

    毀滅之神略一躊躇,陰沉著臉回答道:「雖然我恨不得將你撕成碎片,但是你身為神祇之尊,我也是不能夠欺騙你,——我是奉偉大的黑暗神王的旨意,特來賜予背叛了黑暗神族的女戰神渥拉以毀滅之榮耀的。如果你想半途插上一腳,我也是奉陪。」

    刑罰之神像是鬆了一口氣,友好的道:「尊貴的毀滅之神,請您相信我的誠意,今天我對您並沒有絲毫惡意。我也是奉至高無上的光明神王的旨意,前來懲罰光明神族的叛逆的,因此,我認為我們兩人沒有必要相互提防與仇視。」

    毀滅之神神色緩和,道:「這麼說,今日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

    刑罰之神微笑道:「正是。當然,如果你與我的想法相同、希望能夠在我們兩人之間來一個徹底的了斷的話,那麼另外選擇一個時間,我將非常樂意奉陪。」

    毀滅之神冷哼道:「很好。不過你還是先活過今天再說吧,我可是聽說,生命女神的神力,在光明魔域是僅僅次於光明魔王的,你可是千萬別馬前失蹄才好。」說著毀滅之神不再理會,駕著馬車,也進入了一隻山洞中安置,隨即走到與刑法之神遙遙相對的西方山峰坐下。

    兩位神祇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

    時間在流逝著。極南方的天際,忽然一點灼亮的光點亮起,對著雲霧山脈,光影一般的迅疾掠來。隨著距離的拉近,光點變成了光球,拖著長長而絢麗的焰尾,如同是一顆隕落的流星劃過天際……

    及到近前,光球赫然有十數丈方圓之巨,自中一分為二、赫然是分別由金黃、銀白兩個截然不同的半圓球合攏而成。兩個半圓球體內,浩瀚洶湧的神力,如同大海一樣並沒有盡頭。

    光球在抵達雲霧山脈之上時,忽然分開,化作了兩位女神,站立在山峰的巔峰之上。

    刑罰之神與對面的毀滅之神,對望一眼,緩緩的站立了起來。

    毀滅之神冷冷的道:「原來你們兩個叛逆,竟然狼狽為奸、勾結在一起了。不自量力,憑借你們,再修煉一千年,也不及神王的萬一。」

    刑罰之神沉聲道:「嘉惠,父神對你可謂恩重如山,你竟然敢背叛父神、背叛神族,如此大逆不道,我身為刑罰之神,要對你進行制裁。而今我領受神旨而來,——父神對你背叛,雷霆震怒,要我將你徹底的毀滅!哼,如果你能夠乖乖的投降,也許我還可以去求父神,饒你一死。」

    嘉惠淡淡的道:「您還是不必枉費心機了,——那個孽畜是你的父神,與我卻毫無干係。」

    刑罰之神大為憤怒:「你竟然如此的狂妄,好大的膽子!」手中的刑罰之鞭,對著嘉惠劈去。

    嘉惠歎息口氣,平靜的道:「一切都是劫數。」右袖一拂,無數條宛如靈蛇的細籐,對著刑罰之神的鞭子迎去。

    毀滅之神皺著眉頭望著女戰神,冷冷的道:「想必你更是不可能回頭了?我們之間看來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渥拉譏笑道:「你這條忠實的走狗,還想著將我拿去邀功?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你那混帳的主子,我都沒有放在眼中,況且是你這窩囊廢了。」

    毀滅之神大怒:「我就將你給送入地域、滅掉神識,看你還囂張的起來?」說著背後的羽翼一對對開啟,握著巨斧,對著渥拉殺來。

    四位神祇,扇動羽翼,升上高空,離開世間禁錮結界的作用,捉對廝殺。四人各自全身的力量完全散,分別以度、力量、空間、結界,各個方位全面打擊對手。

    身經百戰的四位上位神祇,戰鬥經驗都堪稱豐富,在最大限度的攻擊對方時,卻都沒有暴露自身絲毫致命的空隙,給對手以可乘之機;而神力的打擊,都直接作用在對手的神識與精神之上,避開了不必要的身軀、靈魂,——只有打擊神祇的神識與精神,打擊才能夠奏效;神祇對於身軀與靈魂受到的打擊,是完全免疫與無傷害的。

    對於上位神祇來說,所有的花俏、虛幻的招數,都完全失去了作用,而僅僅剩下最為有效、最為堅實的力量之戰!身為上位神祇,是不會暴露出弱點、給你以攻擊的間隙的,一切都要力量來說話。

    而今,對於四位上位神祇來說,也許只有時間才能夠為他們分出勝敗,畢竟在神識、意志、精神都足夠強大、相差無幾的情況下,誰的神力支撐的夠久、誰的神力足夠的強大,誰無疑也將更有望取得此戰的最終勝利。

    每一位神祇,神力都在迅的消耗著,——要想維持攻擊對手、而又不給對手以可乘的機會,只有動用最消耗神力的「空間轉換」。雖然他們是最為強大的上位神祇,但連續不斷的動用「空間轉換」,其中所耗費的神力,仍舊遠遠出了他們承受的能力。

    不知過了多久,四位神器神力都是大為消耗,攻擊的強勢,較之剛開始時的兇猛、凌厲,是大大不如了。而今四位神祇幾乎同時放棄了以「空間轉換」來進行的攻擊與防守,轉而在天空中展開了又一場別開生面的近身搏擊戰。

    巨矛、神籐、怒鞭、闊斧,相互交擊,神力大為削弱的神祇,搏鬥起來,竟然與人類武士之間的戰鬥,倒也是相差不無,只是力量凶沉、度急快了無數倍而已。近身搏戰,力量仍舊很重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鬥的技巧也隨之漸漸佔據大的比重起來,——當力量消耗過大、不足以制敵取勝的時候,無疑就要用戰鬥技巧來彌補。

    浮光掠影、異芒橫飛的神力亂流,夾雜著隕落的星辰、動盪的風雲,以及神祇羽翼殘落的毛片,在天空戰場上四下飛散。空間壁障幾度扭曲變形,甚至還出現了無數個細小的口子,外界空間幽冷的陰風,「呼呼」吹了過來;原本明淨細膩的天空,而今佈滿了細小的裂紋,完全失去了明藍的美麗色彩,變的灰黑凹凸,如同一口破鍋。

    這些都是四位神祇過於強大的神力相互碰撞,作用到了天空上的結果!具有自動修復功能的天空,往往是舊傷未復、新傷又滿,修復傷痕的度竟然跟不上四位神祇破壞的度,——由此也可見戰鬥之兇惡與激烈。

    終於,四位神祇都有些神力匱乏了,相互頗為無可奈何,——即使神祇,神力也有耗盡的時候。

    在雲霧山脈的下方,一大團詭異的粉紅色濃霧,悄悄浮湧起來,飄到了山脈的巔峰之上。見四位神祇戰鬥漸漸趨向緩慢,粉紅色濃霧驟然掠高,像是一個水泡浮出水面一般,「波」的脫離了世間禁錮結界的作用,來到了虛無的高空、四位神祇的戰場外不遠處。

    戰鬥很快將趨向結束,打鬥不止的四位神祇,在這無比凶險的時刻,都根本沒有察覺到那團粉紅色的濃霧。如果他們有能夠望上一眼,一定會看出異常:那赫然是一個有著消音與隱匿功效的高級結界。

    結界內,一個清越而威嚴的聲音,在高聲念誦著古老而漫長的咒語,咒語的一個個音符,出後竟然凝而不散、並且逐漸的變成了蘊藏著無比強橫力量的實體符號,——只是有結界的阻擋,聲音並沒有透漏不出,而連同暴動的力量,也是禁錮其中,洩露不出。

    與兩位女神大戰的毀滅之神、刑罰之神,拼盡力量、耗盡所有的戰鬥技巧,終於漸漸的開始佔據了一點上風,——嘉惠與渥拉畢竟是女神,雖然神力強大,但是對於戰鬥的理解,無疑與男性神祇那好鬥的天性相比,還是有一絲差距的。神魔王無疑眼光還是很準的,知道刑罰與毀滅兩位神祇,對於戰鬥的理解,要過空有強大神力的兩位女神,因此應該能夠取得此次戰鬥的勝利的。

    喘息不止的毀滅之神,兇惡的道:「你們看來時侯已經不多了,敗局已定,難道還有掙扎下去?」

    使得毀滅與刑罰之神大為驚訝的是,他們幾乎同時覺,兩位女神竟然對於當前劣勢毫不在意,反而面露微笑,有恃無恐,看著兩人的眼光,就如同是看著落入了陷阱的虎狼。

    兩位神祇的神識同時生出了強烈的不安,就如同是被毒蛇盯緊了的青蛙,忙虛晃巨斧、刑棒,同時身軀向後退卻,想著逃離這個已經佈滿了危險氣息的地域。

    渥拉長聲笑道:「這個時候才想到要逃,已經晚了。」

    「撲」那團粉紅色的濃霧破碎,清越而高亢的古老咒語的最後一個音符,恰好落定。虛空中兩記閃電,劈出了兩個以爍亮的魔法咒語符號組成的強大結界,罩向逃逸的刑罰與毀滅神祇。隨之結界化成了兩團與剛才一般無二、粉紅色的濃霧,將兩位神祇嚴密無縫的籠罩了起來。

    兩位神祇同時大驚失色:「龍神的詛咒?」籠罩他們的粉紅色濃霧,如同是蟻遇蜜糖,瘋狂的鑽入他們的神軀之中。兩位神祇散的光輝,迅的黯淡了下去;背後的羽翼,也開始一對對齊根剝落、斷掉。金色、銀色的血液,像是泉水一般噴濺而出。

    龍族最為可怕的咒語「龍神的詛咒」,威力恐怖無比,兩位上位主神,竟然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神軀自內而外開始腐蝕。

    原先那團濃霧消散,一臉疲憊、幾乎虛脫(電腦的靈嵐,坐在龐大的赤星龍背上,仇恨的望著兩位神力急消失的神祇。

    知道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即將被完全毀滅的刑罰與毀滅之神,心中同時湧起了無限的恐懼,感到神軀內急流失的神力與生命力,驚惶欲絕,目光慌亂。刑罰之神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憤怒的道:「你小小巨龍一族,敢插手神族的事情,對神王如此挑釁,你們終究會為今日的罪責,付出慘重的代價,你就等著神王的報復與懲罰吧。」

    靈嵐雙目仇恨光芒散,定定望著刑罰之神;冷酷嚴峻的刑罰之神,不由心怯的避開了她的目光。靈嵐冷笑道:「死到臨頭還一廂情願,寄希望於你們那設陷阱讓你們跳的『父神』?真是標準的、沒有腦子的豬!」說著她坐著赤星龍回龍島而去。

    望著靈嵐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目光怨恨的兩位神祇,最後一絲神識破滅,「蓬」全身爆裂,軀體消散烏有。

    兩位女神見「龍神的詛咒」威力如比強大,也不禁有些心悸。此時見毀滅與刑罰之神,神軀與神識完全毀滅,僅餘兩團最為純淨而強大的本源能量,浮蕩在半空中。

    渥拉與嘉惠對望一眼,上前一人一團,將兩團能量分別吸入了體內。兇猛的力量在兩位女神的軀體內瘋狂的增長,璀璨絢麗至不可逼視的光芒,四下放射。「刷」兩人的背後同時又生出了一對羽翼,——至此,每人赫然擁有了十對之多!

    恢復了大部分神力的兩位女神,光芒閃耀的雙眼,同時望向了極東方的光明神域:離回家的日子,應該已經不遠了……

    第二百一十章選擇

    殿脊之上,彎月如鉤。

    浩泊愜意的躺在躺椅內,身前是一張小巧的几案,几案上擺放著兩隻水晶、一樽葡萄酒。

    「既然來了,現身就是,還要我請你出來不成?」浩泊微笑著道。

    半空中空間壁障一陣扭曲,隨即被撕開一道裂縫,一位銀白色光焰放射的神祇,緩步走了出來,——赫然是光明神域的智慧之神。

    他雙目銀光亮起,先是凝視了浩泊一會兒,隨之目中驚異之色一閃而逝,面上卻聲色不動,淡笑道:「閣下好會享受啊,——不知我是稱呼你為浩泊、還是尊您為『創始神』呢?」

    浩泊終於意外的望了他一眼,笑道:「隨你的便吧。怎麼,不坐下來喝一杯?素聞尊駕可是喜好此道,故此乃專意為您所備。」

    智慧神略一猶豫,在對面的躺椅坐了下來,淡淡道:「多日不見,閣下風采更勝往昔,以我的『渡劫』之目,竟然看不透閣下現在的虛實。」

    浩泊拔開瓶塞,斟了兩杯,道:「別廢話了,來,干。」

    智慧神目光閃動,與浩泊酒杯輕輕一碰,隨即他全身光焰忽然一陣蒸騰,杯中的酒微細的漣漪密集動漾。浩泊杯中酒卻靜止若井中之水,神色不動,恍若未覺,將酒傾倒口中,細細品味。

    智慧神目中驚駭之色閃過,望著對面的浩泊,面色變幻。瞬間他恢復了平靜,收回酒杯,仔細看了兩眼,湊到弊端,深深吸了一口,閉目屏息。良久他吐口氣,讚道:「好!此酒怕不有數百年之陳?味厚而醇,香氣彌久不散,真是好酒。」

    浩泊又斟了一杯,搖晃著杯中的鮮紅液體,道:「此乃矮人族王族的珍藏,有四百年之陳。如此美酒,須得品酒名家品嚐,方不辜負它的來歷啊。」

    智慧神雙目銀芒閃爍,端著酒杯,悠然道:「閣下何不把話說的更清楚一些?——你我既然智珠在握,同樣對當前形勢有所見解,何必打什麼啞謎呢?而今既然承蒙以如此美酒見招,到底有何企圖?」

    「此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須知道,我乃此處地主,神駕冒然而來,又是為何?」浩泊不為所動,淡淡的道。

    「我所來為何?奉神王之命,前來取你性命。」智慧神擲下酒杯,聲色俱厲。

    浩泊不由笑了:「哦?真個如此?那麼閣下自我感覺,有把握取我性命嗎?千萬別形勢逆轉才好。」

    智慧神週身銀光一陣波動,道:「你不要太囂張了,——即使在世間,有禁錮結界護著你,我要取你性命,卻也是易如反掌。」

    浩泊更是好笑:「那麼上次我們極藍山脈之戰,神駕無所不用其極,最終卻好像也沒有把我怎麼樣吧?而今我神力大增,又有四大神獸為輔,閣下卻不更是束手無策?可別是反過來,被我們給生擒了?」

    智慧神搖頭失笑:「閣下也太過的自信了,所謂神祇的實力,你一名小小的人類,又知曉多少?」

    浩泊忽然收起了笑容,從容淡定的道:「我知道的不多,我不過僅僅將你們給創造出來而已,對你們神軀的優勢、弱點,以及力量的分佈、神識的作用……統統全部知道而已,——我是知道的不多!」

    智慧神面色一變,雙眼一瞇,冷冷道:「你倒是會胡吹大氣,即使你曾經是創始之神,而今你的力量還有多少?這是一個力量至上的世間,還是不要太過的沉迷於自己以前的輝煌吧?今日我奉命前來將你毀滅,任憑你再自大,你自認為能夠躲的過嗎?」

    浩泊深深望著智慧神,一時間體內神力洶湧而出,向著他湧了過去。

    智慧神終於面色大變,剛才他借碰杯之時,試探浩泊的虛實,那知渡出的神力,竟然如石入水,完全被浩泊給吸收了;而今浩泊如同是驚濤駭浪、充滿了高高在上神王氣息的神力湧來,下位者對上位者那天生的畏懼,使得他幾乎離座跪倒在地,而心底下,竟然完全沒有生起對抗的意識。

    浩泊的神力一放即收,依舊平靜的望著他,頗為不屑的道:「刑罰之神、毀滅之神,神力比之你如何?而今神軀毀滅、神識消散,本源能量成了補品,——以你的神力,應該能夠察覺出他們的毀滅吧?還在此張狂,莫非你也要試試?」

    智慧神面色變幻,皺眉望著浩泊,似乎想要將他給徹底看透。

    浩泊將他扔下的酒杯給扶了起來,又斟了兩杯,道:「我們還是不必說些廢話了,閣下此次來,根本就不是為了毀滅我,而是想探探我的虛實,看看到底是我創始神這杯酒能夠喝的長久、還是神魔王那杯酒能夠永久吧?」

    智慧神雙眸銀芒大亮,冷笑道:「你以為你夠聰明,笑話,我的心思與神識,你也看得透?」

    浩泊凝視著他,話語充滿了強大的、不容置疑的威嚴與睿智,道:「不要忘記了,我是創造你們所有一切的創始之神。不錯,你司掌智慧,乃是神族最為睿智之神,對於你的聰明智慧,我也是很是讚賞。不過,現在到了你難以抉擇的時候了吧?投*向我,怕我被神魔王給滅掉,那麼最終你也不得不被毀滅;繼續跟隨神魔王,你卻又知曉了神魔王的秘密,最終會被他給吸納掉本源能量,還是一樣會毀滅!這是你之所以猶豫不決、徘徊不定的原因,對吧?」

    智慧神面色駭異,驚疑的望著浩泊,——他身為智慧之神,向來都是看透別人的心思,他的心思還從來沒有被任何人看得如此通透明晰過?——即使神王,也是根本做不到,不然能夠被他蒙蔽了這麼久?一時間智慧神真不知是好,對浩泊這創始神的神力、智力之強大,卻也心服了幾分。

    浩泊繼續道:「你難道還不信服我對你擁有的天生洞察的神力?好吧,你曾經數次暗中幫助於我,——怎麼,你不承認?我且明明白白的說出來,讓你心服口服,也讓你對我的神力有所信服。其實早在我被囚禁於光明神域的時候,你就已經看出了我的特異之處,而且依你的智慧,也隱約的感覺出,光明神王很有些不對頭,似乎對神族很不利,因此神王讓你去摸我的底,你卻放了我一馬,對神王說我沒有危害,並且極力勸說神王放我回世間而去,這是你第一件暗中幫助我的事;在極藍山脈之戰,你前去攔截我,當然不是為了毀滅我,根本就是為了去試探一下我的實力的深淺,因為當時在整個光明神域、以及黑暗魔島,只有你一人看出了我所蘊涵的特異神力,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必將威脅到光明與黑暗兩族;我認為你當時完全有能力將我給殺死,但你卻沒有那麼做,反而賜予了當時力量還不足的朱雀與玄武以召喚出神獸的實力,從而你又放了我一馬,這是你第二件暗中幫助我的事;在光明神域,嘉惠因為我的原因,神力大為下降,神王對此大雷霆,要將她給毀滅,又是你出面阻止,暗中提醒了神王,因此神王下令要她與渥拉生死決鬥,以便吸納她們的本源能量,就是你這一阻攔,給了我有利的時間,將她們自自相殘殺的邊緣,給拉了回來,也避免了嘉惠被神王當場給毀滅的厄運,——我想當時你應該就感覺的出,神王對整個神族包藏的險惡用心,而我與嘉惠、渥拉,也許是唯一能夠對神王構成威脅的存在,是不是?這是你第三件暗中幫助於我的事。怎麼,我沒有說錯吧?你雖然身為智慧之神,但不要以為世間的所有,都可以被玩弄於股掌之上,還是現實一點,對你有好處。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說完,浩泊淡淡的望了智慧神一眼,隨即將杯中的酒倒向口中。

    智慧神面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雙眼銀芒也是無比的平靜,怔怔望著面前的那杯浩泊斟的葡萄酒,只是他身軀周圍的空間,陡然一陣細微的扭曲,——卻是力量急的凝聚所致。智慧神自被神王創造出來後,即擁有無上強大的智慧,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夠看透他的心事、他的目的、他的意圖,即使神王也是根本做不到;而今在浩泊面前,他竟然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淺薄、如此的幼稚,什麼也瞞不過他去,特別是他最後的那一眼,自己感覺就如同是赤身**、身無寸縷一般,是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

    智慧神已然在心下猶豫:是不是將浩泊給一舉毀滅在眼前?此時浩泊正瞑目細細品味酒的醇美,根本沒有絲毫防護,他如果動手,應該有十足的把握。智慧神終於雙眼銀芒大亮,殺機湧動。

    就在智慧神湧出殺機、卻最終拿不定主意之際,他背後上空的虛空之中,無聲無息的裂開了一個偌大的空間裂縫,嘉惠、渥拉站立裂縫之中,巨矛、細籐對準了智慧神的後背。

    智慧神猶豫良久,終於,他雙目的殺機慢慢消去,吐了口氣,頹然道:「好吧,我承認你說的都對!」

    浩泊睜開雙眼,微笑著,意味深長的望著他,道:「那麼,現在你的選擇呢?與我站在一起,雖然結局不可逆料,但是起碼有一戰的實力;如果你仍舊執迷不悟,我想神王也不會因為你的忠心,而放過你不吸納你的本源能量。尊駕無疑是聰明的,應該不需要我再多加提示了吧?」

    兩位女神察覺出智慧神殺機的消退,隨即悄無聲息的隱身空間裂縫之中,消失不見。

    智慧神端起那杯葡萄酒,道:「但願我沒有選錯。自今天起,我奉您為偉大而至高的創始之神!」

    浩泊滿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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