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火鳳隕落
朱雀歎息道:「沒有用的,此次丹農能夠看透我們的設伏,下一次也同樣難逃他的雙眼。只不過他見我們設有伏兵,以後的行軍,應該謹慎了一些吧?在度上無疑會慢上一些,因此我們也不算是完全徒勞。但我們設伏重創神祐軍、為天闕城爭取主動的計劃,算是胎死腹中了。」
「我們現在就撤退回軍?」銀翼鷹滿臉憂慮的道。
朱雀瞇著雙眼,淡淡的道:「先不忙,我還要再看看神祐軍,到底我們有沒有可乘之機。」
銀翼鷹緊皺眉頭道:「可是,如果神祐軍突然衝殺過來,我們豈不是完全處於了被動……」
朱雀雙目寒光一閃,冷冷道:「這完全不可能,我諒丹農也沒有那麼大的膽量與本事!哼,我就到神祐軍的大營去一探究竟,看丹農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果,如果我回不來,你就率領軍隊,立即撤退,不必顧我了,那時丹農一定會指揮軍隊進攻的,但在軍事上,你還不是丹農的對手。」
銀翼鷹大愕,張口想要勸阻,卻知朱雀的脾氣,將到口邊的話又嚥了回去,無奈的答應。
朱雀全身赤紅色的力量湧動,背後鳳凰的幻影浮現,左手火紅色氣焰蒸騰,奴天弓憑空延伸而出,握在手中,而他身軀像是失去了重力般,緩緩浮上了半空,背後的浴火鳳凰,清越的唳叫聲動於天。
此時神祐軍中,丹農抬頭望向西天,夕陽西沉,夜色漸濃,而在黃昏籠罩下的山陵,肅殺之氣更是沖天而起,漫山籠野。丹農微笑道:「對方的主帥,還真不是簡單的人物,所伏擊的地點、選擇的地形簡直都是無懈可擊,而其手下的伏兵,也都堪稱精銳,如此靜靜等待了幾個時辰,卻還能夠保持在巔峰的狀態,真不簡單呢。此人既然治軍嚴厲,又善於設伏,明顯應該是浩泊兄弟中、軍事才情以奇襲見長的朱雀了?傳令下去,今夜就此安營紮寨,不過要多加堤防,防止敵軍前來偷襲。」
身旁的輝察公爵詢問道:「元帥,既然摸透敵軍的伏兵所在,我們何不立即指揮騎兵衝殺過去,將敵軍來個反包圍、給全殲呢?」
丹農正眼也不望他,搖頭微諷道:「我親愛的公爵大人,事情是沒有那麼簡單的,請您睜開您的尊貴的雙眼,仔細看看,此處地形是多麼複雜,而對方無疑佔有了絕對有利的地利。如果我們冒然動進攻,受地形所限,進攻兵力的投入一定不會過兩萬,在佔盡地利、以逸待勞的敵軍反擊下,必然會吃上大虧的。即使我們重創、或者全殲叛逆軍的伏兵,但我們所死傷的士兵、也就是所付出的代價,要遠遠過我們所取得的戰果,將是非常的慘重的,可謂兩敗俱傷。而此時尚未到天闕城,還沒有與神武軍團的主力接戰,我們已經先挫銳氣,對我們來說,是大大的不利,得不償失的,--我的公爵大人!」
輝察公爵滿面羞慚,卻強自道:「那麼我們就這麼一直等下去?如果神武軍一直不退,就是阻在此處,我們豈不是根本不能夠前進一步了?」
「他不敢,過了今夜,他的士氣就洩了,將不再佔據優勢,到時我們再進攻不遲。我與你打個賭,今夜神武軍一定會撤軍,你是信也不信?」丹農笑吟吟的道。
就在神祐軍安營完畢,丹農要下馬進帳之時,但見山嶺之上,一道紅光沖天而起,隨即紅光化作紅芒,如經天流星,對著神祐軍大營直射過來。
丹農雙目神光熾烈,微笑道:「有意思,看來領兵的果真是四大神獸中的南天朱雀了,嘖嘖,只是神獸還未曾認主,不能夠與不死鳥一戰,實在是可惜了的。」說著他全身乳白色的鬥氣火焰蒸騰,直溢出體外,身軀隨之緩緩升空。周圍的神祐軍士兵,見到主帥如此神力,齊皆敬畏無比,匍匐地上,不住的對天恭拜。
劃過天空的紅芒,陡然在距離神祐軍營帳尚有百丈左右的上空,停止不前,燃燒的火焰中,朱雀揚奴天弓,目光盯緊了百丈外的丹農。
丹農微微一笑,正要說話,那知對面火焰團中,朱雀挽弓放箭,九支細小卻勢如流星般迅猛的赤紅箭矢,劃破夜空,已對自己射來。朱雀卻是連同說話的興趣也是欠奉,「鳳舞九天」立時全力出。
丹農微笑轉為冷笑,對浮光掠影、勢頭勁疾射近的箭矢,竟然毫不在意,右手虛空一握,手心已然出現了一支粗大無朋、純有聖潔的神力凝聚而成的投矛,隨即側身揚臂,猛然對朱雀擲去。
長矛投擲而出,丹農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他身軀周圍的空間,突然出現了一圈水紋一般的詭異至極的波動與扭曲,隨即他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空中不見。
九支火焰箭矢射到,失去了攻擊的目標,徒勞的射在了空處,九支箭矢的箭尖,齊匯聚射在一點上,「彭」爆起了一團刺眼至極的火光,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九支箭矢化為烏有,箭矢的餘力剛剛消散,空間又是一陣詭異的波動,丹農自虛空中如魚脫水般,又悄然滑出,笑吟吟的站立原處,週身絲毫未損。
而朱雀卻遠遠沒有他那麼幸運與輕鬆了。
朱雀一見丹農投出的巨矛,心下已然一陣冰涼,情知這小子對力量的理解,已然遠遠的過了自己。而偏偏他的精氣神,已然被丹農投擲出的巨矛散出的巨大氣場給籠罩,即使躲閃,也是難能。
朱雀一咬牙,奴天弓化作一團紅芒,湧入了體內,下一刻雙手握緊了一柄赤紅光芒凝成的大劍,劍刃火焰燃燒;而隨即背後的浴火鳳凰,也察覺出危險的迫近,出一聲嘹亮的鳳唳,緊閉的雙眼,不住的紅芒閃爍,似乎要睜開一般。
長矛「嗖」然在半空中閃過,已然射到了朱雀的身前。
朱雀大喝一聲,雙手大劍猛然劈出,正劈在了矛尖之上!矛尖與劍刃相觸,爆起了一簇金光,靜止了約有兩秒鐘,突然間,巨矛與大劍同時爆裂開來,化為烏有。朱雀身軀巨顫,全身火焰一陣劇烈的晃動,幾乎熄滅,而背後的鳳凰,隨即出一聲無比淒厲的唳叫。
朱雀還來不及喘息口氣,但見那巨矛雖然消失,然而虛幻的巨矛光影,卻是依舊清晰,對著他胸口勢頭不減的繼續射來。
「嗤!」長矛的光影,自朱雀的胸口穿過,如穿透豆腐,毫無阻礙的隨即自背後透出,射向了虛無而黑暗的渺茫夜空。
朱雀全身的火焰,「撲」的盡數熄滅,背後的鳳凰,也出一聲痛楚的長唳,不甘心的掙扎了幾下,隨即消散在了半空中。顯露出原本無比單薄的精靈軀體的朱雀,口一張,猛然噴出了一蓬乳白色的神聖氣焰,隨即身軀如同是斷了線的風箏,墜落向了地面而去。
就走朱雀即將墜地的一瞬間,一隻扇動翅膀、疾快飛行的灰色大鳥,貼著地面掠過,恰好將朱雀的身軀給接住。那灰色的巨鳥,扇動雙翼,抱著朱雀對著山丘飛去,--這灰色的巨鳥,自然並非真鳥,卻是銀翼鷹因為不放心朱雀,而派遣來暗中保護他的翼人。
丹農冷笑著,眼睜睜看著翼人將朱雀的身軀給帶走,悠然道:「回去告訴浩泊,這是我送給他的第二份禮物,第一份是上次的蘧儀,替我問候他,可是對我的這兩份禮物感到滿意?如果他不投降神祐帝國,他所有的師弟、親人,都將通通步蘧儀與朱雀的後塵,這絕對並非是恐嚇,要他盡快做出決定!哈哈……」
那名翼人本來即對他感到無比的畏懼,此時聽他的語音在耳畔迴盪,心頭更加恐懼,拚命的扇動羽翼,期望盡快的遠離此處,將這個惡魔的話語給拋到身後。然而無論他飛的如何疾快,丹農的話語,卻自始至終,都以一個平穩的音調,在耳畔迴響,絲毫未曾因為距離的拉遠,而有所減弱,--這無疑更讓擔任斥候的翼人心驚膽顫,極度的驚懼之下,連翅膀也扇不動了,幾乎沒有自半空中掉下去。
丹農身軀的氣焰收斂,隨之緩緩自半空中降落,悠然向主帥營帳走去。此時,見識了他強大力量的輝察公爵,立時氣焰盡消,頗為有些敬畏的問詢道:「元帥,您剛才為什麼不將朱雀的軀體給留下,割下他的級,號令軍隊,鼓舞士氣呢?如此放過,太便宜了他。」
丹農望了他一眼,隨即笑道:「這麼作也是有道理的,反正朱雀已死,何不讓浩泊近距離的感受一下兄弟死在面前的感覺?這有助於他做出正確的決定,畢竟能夠兵不血刃的將他收服,對我們來說是最為有利的。」
輝察皺眉道:「如果他執意不投降我們呢?那麼豈不是一番心機白費了嗎?」
丹農道:「即使是那樣,我們又損失了什麼?不過僅僅損失了一具屍體而已。如果他執意不肯投降,那麼今日之朱雀,即使明日的他!」丹農的雙目,一絲兒寒光驟然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