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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4-1 高郵亂鬥 文 / 明魂

    這人說話聲音又悶又響,好像胸膛裡塞了一口銅鐘在敲.

    坐在地上正罵人的齊烈風,扭頭看去卻是一直寸步不離王保保的禿頭保鏢之一:僧人無相。

    此人高大魁梧,臉上絡腮鬍子囂張,面相猙獰,一看就是那種靠面相就能嚇死人的兇徒,外兼確實是少林寺的和尚,頭上的戒疤森然可見,實在不能不讓人過目難忘。

    無相是王保保重金請來高手,而且在歷次征戰中也證明了自己價值和忠心,燒殺紅巾起義軍無數,身為北方高手,向來不服南方才俊,一路上也對南方人才建築各方面都不屑,此刻見劉一刀招式精妙,見解獨到,心裡不服之氣大盛,略略思考之後,立刻出列請戰。

    王保保看著無相的光頭對著自己膝蓋反著光,微微皺眉:他知道此人武藝高強,也是使用戒刀的,一是看劉一刀不服,二是他正和自己師弟無果明爭暗鬥的爭寵,無果效力擴廓家較早,無相這個師兄甚至是他推薦引入的,沒想到無相過河拆橋,一旦坐穩就仗著自己武藝更好和師弟鬥了起來,處處想展露自己才華。

    前者考慮是一直招兵買馬的自己的最愛;而後者,這爭寵的想法,也讓王保保心中安穩:手下一團和氣,如何用榮華富貴激得他們為自己玩命?況且兩人都是少林的和尚,萬一好得和鐵板一樣,一旦形成勢力,也不利於自己控制。

    所以王保保甚至會有意縱容兩虎爭雄,以致於連保鏢帶隊都會兩人輪番帶隊。

    另外王保保也想試試南方豪傑的武藝,看看江淮之地是不是他這個北方高等族人所認為的那樣不堪。

    但自己在蕭二爺家是客人,怎麼好放出自己的狗去咬別人的狗?若自己的人打贏了,豈不是閃了主人的面子。

    沒想到自己話音還未落,蕭翰那邊喜得跳了起來,摟著劉一刀高叫:「好啊!早就知道無相大師內外兼修,一把戒刀使得出神入化,曾經打落我的刀兩次,今次大師有此心意!請下場比試!」

    劉一刀腦門冷汗倒出來了,他不信自己打不過這個和尚,只是擔心萬一:萬一自己落敗了,那怎麼保得住面子?

    自己的死敵祁雙三不就是因為被小少爺打落酒樓,身敗名裂,聽說都被艾家開除名冊了,自己一旦有個失手,就是祁雙三的下場!

    劉一刀可不是蕭翰富貴出身,他是自己雙手拚搏上來的,人一旦有了些名利,往往比以前更小心,哪裡敢像江湖雛兒那樣動不動就要拿命較量博富貴?

    念及此處,劉一刀開口笑道:「無相大師有心比試甚好,只是在下性命不由自己,這個要看蕭二爺的意思。」

    蕭翰聞言大怒,說道:「怎的?我的話比不上我二叔嗎?我二叔已經說了,這護衛隊由你來當教頭,我是統領,那你自然是我管著的。」

    一席話,說得劉一刀又尷尬又無奈,心道:「你是少爺,我是僕人,自是你站著說話不腰疼。」趕緊躬身行禮道:「屬下怎敢造次!請容奴才稟告二少爺!」

    王保保看劉一刀怯戰,微微一笑,對略有失望的無相道:「無相起來吧,等二公子來了再做決斷。」

    話音未落,背後有人笑道:「南北豪傑要比試武藝,真是大好事啊,我同意!」

    一眾人回身去看,卻是蕭二爺的二公子蕭滿堂到了,只見近日他滿臉春風,背負雙手,行路好似有風,不知何事讓他心情愉快之極。

    既然主人話,劉一刀長身而起,神色再無猶豫怯懦之色,而是意氣風,手一抬,竹劍劃了個圈橫遠遠的飛了出去,他抽出一把鋼刀,對無相抱拳行禮道:「不才請大師賜教!」

    無相冷笑一聲,飛身躍入場中,抽出自己戒刀,卻腳一挑,一塊木盾嗖的一聲拿在了手中,說道:「貧僧戰場殺慣了,盾刀渾然一體不可分開須臾,已經不耐尋常比武,還請這位南方好手海涵!」

    劉一刀看對方神色,表情也凝重起來,知道對方是想玩真的,絕對不是尋常比試了。

    他愣了片刻,卻又撿起一把刀來,居然雙刀在握,笑道:「我來高郵六年,能讓我使出雙刀之技的只有三個人,既然大師是北方猛將,那我也坦誠以待。」

    說罷,兩把刀手裡一掄,齊齊指著了對方刀盾合一,剎那間,鋼鐵殺氣洪流對撞,比武場宛如被凍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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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啊,今天開了眼界了,那個劉一刀劉葉這麼一擋,然後左手一劈,居然把那鐵箍得木盾劈裂了半截,而那禿驢也是端的厲害,竟然敢用刀把去接劉爺一記斜斬……」四個時辰後,齊烈風在米店二樓搖頭晃腦的歎息著。

    「啪!」正沉浸在欽佩之中的齊烈風被粗暴的打斷了,腦門上挨了一個暴栗的他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指著面前的中年人大吼:「不讓人好好說話啊!」

    「怎麼對你師叔的?」高狐狸不屑的一哼,說道:「我沒叫你去偷師學武的,我是讓你去打探王保保行蹤的,你別給我偷懶耍滑!」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等機會的嗎?」齊烈風氣哼哼的回道,好像想到了什麼,嗓門又大了起來:「喂,老頭,今天蕭二少爺興高采烈,好像蕭家拿到這副統領一職已經板上釘釘了,我現在可是官軍後備了,要是當了官軍,那就是官府的爺了,當時候我可不認識你啊。」

    「好啊,沒見過你這種忘恩負義的傢伙!」高狐狸吃了一驚,瞪圓了眼睛叫道:「你當了達魯赤花也不見得就離得了我!」接著笑了起來:「再說,蕭少爺也未必那麼順溜就當得上高郵新軍的統領。」

    「為啥?蕭家有錢有勢,要當什麼不是手到擒來?」

    高狐狸冷笑起來:「不止他有錢有勢。」

    「給我滾!誰敢求情,立刻給我亂棍打出去!」金碧輝煌的大廳裡,一個大胖子用力把手裡的白瓷茶碗砸向地上跪著的三四個人。

    跪著的三個人都身材高大、衣著華貴,但面對上面的咆哮一個個把身體縮得更小了,在那茶碗碎裂在面前、茶水四濺之中,三個人伏在地上驚恐的對望了一眼,對上面那胖子一磕頭,顫顫巍巍的往後爬了幾步,才倉皇的站起來跑了出去。

    「唉,祁雙三丟盡了我的臉!開除他已經是老子法外開恩了,居然還有臉找保鏢來求情?」喝走了三個人,胖子氣咻咻的坐下,一邊數著手裡的佛珠一邊吼道,不是和蕭家齊名的艾菩薩是誰。

    「老爺,當時祁雙三也沒法子啊,」旁邊的管家小心翼翼的也跟著勸:「那是蕭家的人,祁雙三不能拔刀宰了他啊…….」

    「怎麼不宰了他?!天塌下來,我艾菩薩替他頂著!天殺的蕭家又多了個小畜生!」艾菩薩立刻回應以暴怒的大吼,接著好像想到了什麼,馬上雙手合什,喃喃道:「大慈大悲觀音菩薩,我不是想殺人哦,您知道。那麼請保佑蕭家得絕症一夜死光光,若您應許,我立刻給您修個更大的金身。」

    「爹,我可不能和那混蛋比武啊。」旁邊坐著的兒子艾福報戰戰兢兢的說道。

    「比武選將?!他做夢啊!該死的蕭老賊!」艾菩薩罵道,這時管家匆匆來報:「博爾術大人到了。」

    博爾術是蒙古貴族,原來在中書省開封擔任大將,是那邊達魯赤花的得力心腹,但此刻卻跑到這比開封城小不知多少倍的高郵為副將,然而雖然貴人覺的遭了磨難,但仍舊是高郵城的一個舉足輕重的大人。

    最近艾菩薩和他走得很近,原因無它:都是孛羅一系的弟兄,一個繩上的螞蚱。

    「博爾術大人,這個高郵新軍統領一職可不能落到蕭家手中啊。」陪坐下的艾菩薩憂心忡忡親自給博爾術斟酒:「蕭老二那王八蛋實在混賬,竟然去揚州提出要比武選將,他家的那個小王八侄子就是練武的,而我兒子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比?這麼陰狠的招式他也能想出來!他可是個奸商,一旦手裡握有了軍隊,到時候,少不得在鹽業上和我們作對。」

    博爾術年紀四十多歲,雖然是蒙古貴族,但卻保養的白白胖胖,皮膚好像是白花膏抹了一樣,若不是眼神猙獰凌厲,實在難以把這個一臉富翁相的胖子和一位統管一城守衛的將領聯繫在一起,此刻他冷笑道:「老艾,你曉得的,你我和總管都是國丈孛羅的人,一條船上的,我為了這新軍的事為你跑了多少次揚州了?奈何宰相脫脫勢力也驚人,一直和老蕭那混蛋相持不下;況且今次他得了河南王保保那廝的助力,中書省不少人要買王保保家一個面子,況且擴廓家也已經控制半個河南,他若是死保老蕭,揚州那邊不得不給老蕭面子。」

    聽到此處,艾菩薩咬牙切齒的罵了起來:「脫脫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奸相,修狗屁河堤?!那些窮鬼讓他們死就死去好了!以致於紅巾賊蜂起,惹得生意全亂了。」(本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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