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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1 高郵新霸 文 / 明魂

    12高郵新霸

    在錦衣護衛喝罵和推搡之中,騎在馬上的蕭翰扭過頭,看著人圈裡這個滿臉喜色扯著嗓門大喊的傢伙,說道:「你不是小猴子嗎?怎麼你也高郵?」

    「對啊!少爺好啊!一年不見,您越神武了!」齊烈風滿臉諂笑,小心扒開扭住自己前襟保鏢的手,還小心的陪了個笑,接著抬頭大呼道:「少爺,您那時候說要自創蕭家刀和蕭家腿,如何了?要不要拿小人當草靶子踢兩腳?」

    說著還自顧自左搖右晃,臉上表情痛苦,裝作左右臉被踢的樣子。

    「我記得你手快得很!怎麼著,你說的狐妖你降了嗎?好啊,來兩招玩玩!」蕭翰立刻被撩得心花怒放,手不由的放在了馬鞍上的刀柄上。

    「少爺,你理這不知哪裡來的窮鬼幹嗎?」騎在另一匹馬上的官家李八三鼻子裡哼了一聲,眼神一擺,示意下人把齊烈風攆走。

    但齊烈風就是靠察言觀色吃飯的,立刻甜甜的對李八三快一個鞠躬,笑道:「這不是二管家李大爺嗎?您陪少爺來高郵玩?兩位老爺要去哪裡要買什麼?小人在這裡廝混來了幾年,溝溝巷巷全和自己家一樣,哪裡有根草都知道!小人給兩位帶路?」

    這話一出,管家倒不吭聲了,他早就想得空去驅口市場看看,買幾個小丫鬟侍童,但剛來蕭二爺這,上上下下陪著少爺見人,今天也是下午才有空四處遛遛,北門驅口市場因為安徽流民大集才興旺起來,他並不知道那裡貨色如何,聽這嘴甜的小子這麼講,心裡癢起來。

    「你知道北門和南門哪裡的驅口市場較好點?」管家隨口問了一句。

    「這個您可問對人了。我前一陣還幫手來著。」齊烈風搓著手,陪笑著擠過保鏢,站到李八三馬前點頭哈腰的說道:「南門驅口市場歷史久,主要是丫鬟和青樓女子,講究品相和訓練,價格較高,年齡偏大,去挑個小妾不錯;北門的新開的,多是賣流民的,價錢便宜,但都是現炒現賣,今天買了明天就上台賣了,多是鄉下人和小孩,沒有經過訓練,都是做下人和粗使傭人的;我前段時間替北門白老五招攬過客人,和他是親兄弟一般,可以給他說說,預備上等貨色留給您!不知李大爺想買哪一種?」

    一席話說完,李八三沒有吭聲,只是微微點頭,旁邊蕭翰是不耐煩挑東挑西的,叫道:「既然要去北門,就走唄!」

    「哈,我給兩位老爺帶路哦!」齊烈風知道事情已成,興高采烈的走到前面,還順勢搶過蕭翰的韁繩,替他牽馬而行,一路上和蕭翰天南海北的胡吹,讓蕭翰有路遇知己的感覺。

    齊烈風也是大喜過望,本以為這蕭家堡小少爺是來他叔叔家玩的,本想趁著他的因頭和蕭家下人搭上關係,找知根知底的幾個奴僕,在酒館裡賭場裡熟絡熟絡來打探情報,誰料想這少爺自己說這次是要常住高郵,若是他認得自己,憑蕭大老爺獨子的面子,這蕭家豈不是門檻低得多了嗎?因此加倍逢迎,力爭日後還能和少爺講的上話。

    在人聲鼎沸的驅口市場,李八三兩眼放光,和齊烈風衝前沖後的挑選「驅口」,挑了一會,齊烈風看蕭翰百無聊賴的騎在馬上,一副無聊透頂的樣子,立刻沖了回來,笑道:「小少爺,這地方又吵又鬧又髒,比不了咱們蕭家堡清靜水靈,我給您牽到那邊樹蔭下去,等我再給你買碗酸梅湯來。」

    「哎,小子,問你個事情,」蕭翰在伏低身子,把嘴湊到齊烈風耳邊輕聲說道:「你知道哪裡有紋身的地方嗎?」

    「哎呀!我太知道了!」齊烈風一拍大腿,激動得一跳老高。

    蕭翰大喜,偷眼看了遠處的管家,小聲道:「你小聲點。」

    齊烈風趕緊識趣的放低聲音道:「少爺,我可是天天混江湖,他們紋身的可多了。我認識好幾個紋身師傅,蟲鳥花卉、獅虎豺狼、佛爺文字,各有所長,不知道是誰要紋?」

    「我咯!」蕭翰笑道:「我想在胸口紋一個狼頭!」

    齊烈風看了看遠處的管家,又看了看蕭翰,卻沒說話:紋身也不是什麼好人幹的勾當,都是江湖中人,而且紋了就洗不掉,現在看蕭翰這模樣,就知道肯定不敢讓蕭老爺知道,以蕭老爺那道學先生的模樣,要是震怒了,別說自己家可在他老爹手下呢,就說蕭二爺一聲吩咐,自己絕對吃不了好果子去。

    「這個紋身可馬虎不得,紋上了就清洗不了,一輩子的事,可得找好師傅。我馬上替少爺去問去看,一定找個最好的。」齊烈風沒把話說死,但也沒立刻答應,他想岔開話題:「少爺一臉清秀絕倫的模樣,幹嘛紋身?還紋個狼頭?」

    「你肯定沒見過蒙古人百步穿楊的箭法和騎術。」蕭翰沒直接回答,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一臉的嚮往。

    「鳥毛!敲詐良民百步穿楊、抓偷渡逃稅以及喝醉的時候那騎術簡直殺人了!有毛了不起,今天我還宰了…」最後一個念頭讓齊烈風惶恐把心裡所有想法都趕了出去,他絕不承認自己殺過人,尤其還是兩個元軍騎兵。

    「真的嗎?」齊烈風使勁的想賠笑,但最後卻還是變成了不屑的一撇嘴:「大人們喝酒、賭博、欺負百姓的功夫才是真的好……」

    聽出對方嘴裡的不屑,蕭翰低頭瞧了瞧自己這個「小」,猶豫了一下,但說得自己得意,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膨脹到實在抑制不了,他用馬鞭敲了敲齊烈風的腦袋,小聲而得意的說:「小猴子,知道我為啥要長住高郵嗎?」

    「為啥?」

    「因為我很快就要當軍隊的頭領了!也算官軍哦!」蕭翰不由自主在馬上挺直了身體,眼睛看著前方,彷彿看見了一身戎裝、橫刀縱馬的少年將領在眼前疾馳而過。

    「啥!」齊烈風眼睛吃驚的都瞪圓了,聽蕭翰一解釋,馬上就明白了:蕭大爺和蕭二爺地方豪強是白當的嗎?讓少爺做個軍官不是玩一樣嗎?人家可是生來就是姓蕭!

    「那恭喜少爺啊!少爺有機會可要提攜小人啊!」齊烈風大喊一聲,滿眼都是崇拜之色,這次絕不是假的:官軍肆意欺壓良民那是一回事,然而自己認識一個軍官那又是另外一個事;前者得在大道上長眼,小心被軍馬撞到沒處說理去,而後者則可以在高郵平趟了——老子認識官軍蕭大人,那可是我小!以前一起打過拳的!你敢惹我?

    蕭翰心滿意足的品嚐著這真心實意的恭維,說話底氣也起來了:「所以小爺我要在胸口紋上一個狼頭,咱雖然是漢人,但卻要像蒙古和突厥大人一樣剽悍!小爺我生來就是頭狼!不是漢人那種羊!」

    「好啊!好啊!少爺雄心壯志真讓小人欽佩,果然英雄生來就是英雄!」齊烈風作為第四等漢人,對小少爺看不起漢人的話並沒有什麼不滿,崖山南宋十萬將士殉國已近百年,作為後代,他們已經忘了祖先的不屈漢魂,在現在而言,蕭翰說的這明顯是事實啊。

    「等的好煩啊。你小子現在就帶我去找個紋身師傅看看。」蕭翰不耐煩的瞥了遠處處於興奮挑著驅口到暴走狀態的管家,對齊烈風叫道。

    齊烈風低頭一琢磨,要是這小爺只是來高郵玩兩天,著實不該帶他去看紋身,否則老娘在蕭家堡會吃不了兜著走;但現在這少爺要做官軍統領了,那就是蕭老爺放他出來做官了,人家算大人了,那紋身就紋身唄;況且讓自己去帶著看,真是個聯絡感情的好機會,要混熟了,以後能跟蕭少爺做個跟班,那豈不是一步登天了?小爺齊烈風也是蕭家的人了!

    想罷,齊烈風竄到遠處管家身邊,先對管家正凝視牙口的那小孩讚了句:「這小孩不過七八歲,看根骨壯實,日後肯定是個有力僕人。李爺好眼光。」接著笑道:「李爺,少爺在那邊等得不耐煩了,讓我問您何時回家?」

    「啊?」李八三把手指從那小孩嘴裡拿出來,扭頭看了看遠處在馬上扭來扭去的蕭翰,低聲道:「少爺不耐挑東西,唉。我這才買了個小女孩,還有這麼多貨色沒看過來呢。」

    「是啊是啊。流民太多,好貨色也多,容易挑花眼。」齊烈風嘿嘿一笑:「少爺十足不耐了,少爺讓我領著他去城裡轉轉,要不您接著挑,少爺先走?」

    李八三用不怎麼信任的眼神打量了齊烈風一遍,不放心的問道:「少爺要去哪裡轉?」

    「就是城中心這條線嘛,您放心,我們一路過去,逛完也正好到蕭二爺的宅邸。」齊烈風自然知道管家的擔心,趕緊說道。

    「嗯,也只好如此了,現在下午了,日落之前一定到家!」管家想了想叮囑道。

    「您放心好了!小人絕不敢給老爺家添煩憂!」齊烈風微笑著一鞠躬到地。

    但管家怎麼會把齊烈風放在眼裡,又叫來蕭二爺家派來的護院頭目章四四,再次囑咐道:「你們六個都是二爺家的,就跟著少爺,看著他點,他還小,不要讓他瞎鬧,早點回家。」

    終於和李八三分手了,蕭翰心情大好,一路上也有說有笑起來,哪個少年不想自己獨當一面?天天被這個管著被那個管著,誰心裡舒服?

    護院壯丁們也很高興,成天震著臉的鄉巴佬管家不在了,看這個新來的小少爺高興,另外欺負他是剛來的,沒什麼主子威嚴,幾個蕭二爺家的護院也放肆起來,在路上也敢插嘴,和主子一唱一和的,齊烈風更是不敢怠慢,一邊玩命服侍少爺,一邊又盡力巴結這些蕭家護院打手,很快就熟絡了,彼此稱兄道弟起來。

    蕭翰在齊烈風推薦下,先看了看幾個紋身的店子,但在齊烈風幾乎聲淚俱下說「也許下一家更好」的極力阻止下,沒立刻就扒了衣服就紋,又逛了幾間珠寶玉玩店,買了條揚州造的白玉腰帶,心情大好,幾個下人又攛掇這個少年主人去小吃街逛了逛,人人懷裡都多了一堆吃的。

    看天色不早了,蕭翰領著一群眉開眼笑的手下,回叔叔家去,但就在行過高郵城中心的時候,一群人剛轉過街角,對面就傳來一聲暴烈怒罵:「滾開!瞎眼了嗎?!」

    騎在馬上的蕭翰見一隊人迎面朝自己衝來,四五個手持哨棍的家丁跟著一輛豪華馬車飛跑,領頭的是兩個錦衣騎士,在這城中心最繁華的大道上絲毫沒有讓人的意思,就橫衝直撞而來,罵聲就是從這兩個騎士口裡傳來。

    看那隊人來得實在太凶,蕭翰勒住了馬,還踢踢馬肚,讓馬退後兩步。

    就這一小會功夫,那隊人馬旋風般衝過蕭家人面前,領頭的騎士還狠狠瞪了蕭翰一眼,大約是嫌他讓馬慢了,嘴裡喝罵著:「小兔崽子瞎了?」駛了過去,帶著馬車停在了不遠處的高郵最大酒樓之一:「醉仙樓」。

    「哎?我不是讓你們了嗎?這傢伙怎麼還罵人?」蕭翰並沒有惱火,而是愣了下,等馬隊過去,才帶著下人轉進那條街,心情已經沒有剛才那麼好了。

    誰曾想,沒走幾步,身邊的下人炸了鍋了。

    牽馬的那壯丁厭惡的扭頭看了看那隊正進入醉仙樓的人馬,惡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痰,罵道:「狗娘養的艾菩薩,走路也不長眼,不怕撞樹上撞死你們嗎?」

    一句話一出,蕭翰四周頓時罵罵咧咧起來,全是罵剛才那隊人的。

    蕭翰這才明白,原來剛才那隊橫行無忌的車馬是艾菩薩家的。

    護院小頭目章四四也恨恨的講道:「小少爺,今天要不是我們護衛您,早他媽的把艾菩薩這狗賊的車砸了!什麼玩意?!和我們蕭家橫?」

    「是啊是啊!」旁邊的手下聲嘶力竭的吼道:「咱們蕭家什麼時候能讓艾家騎到頭上來?還讓路?媽的!就站在路中心看他怎麼辦?」

    一群打手罵罵咧咧,馬上的蕭翰臉卻紅了,要知道他老爹蕭景逸以儒家自居,家教甚嚴,蕭翰又是天天不能出門的少爺,雖然從小習武,但哪裡和人起過衝突?此刻不由暗想:「難道我剛剛做錯了?根本不該讓路給艾菩薩?我丟了二叔的人?」

    跟在馬旁邊的齊烈風手裡抱著蕭翰購買的一堆貨品,眼睛卻盯著小少爺呢,看蕭翰在周圍這些下人的污言穢語中,臉皮一陣青一陣白,知道折了他的面子。

    本來蕭家和艾家,都是高郵地區屈一指的鹽商,誰和他們對著幹,是嫌命長;齊烈風要遇到艾家也是屁也不敢放一個的,但現在不是艾家車馬已經過去了嗎?那不罵他罵誰?反正他也聽不見。

    「嗨!我家小少爺是宅心仁厚!」齊烈風大叫起來:「咱家蕭大老爺那叫一個仁義啊,小少爺也是敦厚,誰和艾家那群流氓計較?若是打起來,你們想必沒見過少爺的武藝,一個打十個也不在話下。」

    「滾開,你眼睛瞎了?」章四四一拳打倒一個擋路的老頭,又順勢一腳把他踹倒在旁邊的水果攤上,然後才笑道:「那是!我們都聽過蕭大老爺的大名,那是個有學問的人。不過呢,對於艾家這種氣焰囂張的小人,那不能用君子那一套,他們就吃軟不吃硬的。你讓著他們,他們就欺負你,給他們玩仁義,他們騎到你脖子上撒尿拉屎!」

    此話激起蕭家下人的一片大聲附和,但齊烈風在旁邊冷眼旁觀,卻不搭話,這漂亮話誰不會說?就是看著艾家過去了,才炫耀自己武力的,江湖一向如此。

    蕭翰在馬上卻越走越不是個味道,心想:「難道這件事是說我被艾家欺負了?」

    牽馬的那小廝走著一拍大腿說道:「你們還記得那個糧商趙一二的事嗎?這個小子得罪了二少爺,結果二少爺一怒,帶著咱們衝進他家一頓亂揍,當即他屎尿都嚇出來了,跪在地上求饒,哈哈!」

    「那是!二少爺一跺腳,高郵城四門跳三跳!」章四四豎起了大拇指。

    「難道是說我不如二哥,丟了二叔的臉?」馬上的蕭翰臉紅得好像血在滲出來。

    旁邊齊烈風看少爺那表情,心裡對這群下人大罵:你們適可而止好不好,媽的,是不是平時沒機會吹,現在就欺負這新來的小孩?老子可進不去你們蕭家的門檻,要是他心情不好,進門前自然想不起我來,老子不是白陪你們跑了半天了嗎?

    想到這裡,齊烈風笑道:「剛剛騎在馬上的是艾菩薩那王八蛋的保鏢隊長祁雙三啊,那小子聽說祁家刀第十七代傳人,不是說殺過幾十個人,淮河三鬼不是被他生生扭斷脖子嗎?」

    他說這話意思是:各位別你媽吹過了,對方人多勢眾,還有祁雙三在,罵罵就得了。

    但章四四鼻子哼了一聲道:「祁雙三算個屁咯,要是咱蕭家的第一高手劉一刀出手,一炷香功夫就把他切成白斬雞。」

    「呸!媽的,劉爺只是沒機會遇到祁王八,否則直接剁了他。」蕭翰身後的一個下人又吐了一口底氣十足的痰。

    「少爺少爺,您這白玉腰帶配一雙貓眼綠玉珮如何?我知道城北老瘸子那裡都是真貨,明天我陪您去選一對?」齊烈風也不想再陪蕭家氣勢囂張的豪奴在這件屁大點的事上吹了,就朝蕭翰笑道,希望這少爺千萬別忘了他存在。

    但蕭翰卻好像沒聽見他說什麼,齊烈風看過去,只見這少年正在馬鞍上咬牙切齒。

    蕭翰心裡正大怒,正確說是惱羞成怒,劉一刀是他二叔請的高手保鏢,他作為愛武之人,自然一入二叔家就和幾個高手切磋了,而且他認為劉一刀沒什麼,功夫和他爹請的家教武師不相伯仲,那麼下人們這麼說,就是看不起他這個習武的人咯,在他面前,誰不說他蕭翰是一流高手?下人們這麼講,是以為自己怕那祁雙三了?

    「停!」蕭翰在馬上一聲怒吼,把興高采烈的一群護院嚇了一跳,這才見這少爺臉皮紅得如火一般,一嘴銀牙咬得咯咯亂響。

    「掉頭!回去!」蕭翰勒轉了馬頭,朝原路打馬回去。

    小遊戲,等你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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