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賢良師殿堂內先是一道寬寬的走廊,走廊牆壁上窗戶很小,就是在平時光線也不足,此時天空烏雲密佈,裡面已經點起琉璃燈來。再往裡是兩扇寬大的內門,門口處有一張桌子,桌旁坐著一名npc專門負責收禮物禮金,記錄下來,順便大大喊上一嗓子。他這一喊著實厲害,讓大家都不好意思拿的禮金太少了,禮物太輕了,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珍惜聲譽的貴族富豪,誰也不想讓人瞧不起。
我當然不是貴族,也非富豪,所以也不怕讓人瞧不起,禮金就算了,但是禮物還是要有的,稍稍表表意思罷了。
眼見將到他身旁,我急忙看了看腰帶空間裡的東西,好像也沒有什麼可送的……咦,這個虎兕青銅器不錯,難得的是這件東西比較大,一隻大大的老虎跟一隻大大的兕獸相互對峙,形象逼真,氣勢不凡。這還是我從周扒皮家「順」來的,嗯,再合適不過了。
我將虎兕青銅器放在桌上,那名npc左看右看,沒現什麼奇特之處。高昇又告知他我的身份。我已匆匆走進了殿堂,害怕他再提禮金那事。最後他是這麼喊的:「靈將軍禮金……禮物……青銅器一件——」他是喊順了口,先喊禮金的,卻忽然現沒有禮金,於是再說禮物,又不知道什麼名字,只得頓了一頓說是青銅器了事。
走到裡面,四下裡燈火通亮。我從沒想到遊戲中有這麼前衛的建築——這殿堂之內,好似現實之中的禮堂,最上面正中是稍高的檯子,檯子上一張大桌子,台下都是一排排的座位,中間一條通道通向前面檯子,另外左右兩邊還各有一條通道。
殿內頗大,能容納兩千多人,此時幾乎座無虛席。人雖多,但吵雜之聲卻不大,只因前面坐了一些重要人物,太守劉挾等一批官僚,嚴正韓忠趙弘孫仲等眾位將軍都到了。
高昇帶路,安排我坐在前面第一排,又離開去迎接別的客人。我的待遇還不錯,能跟這麼一些「重要」人物坐在第一排,稍一轉頭就看見了花飛雪。她也來了,卻不知道她準備了什麼禮物,交了多少禮金,不過她要借這個機會討好張寶朱報雪,想必讓她「破費」不少。
這時張角也到了,照理說他應該早到,卻不知為何遲了。
已而,從台後走出一人來,年約五十,頭戴黑帽,身穿寬大黑衣,手捧一本大書走到台上,在桌後站了,將書放在桌子上。
眾人看去,只見他長相怪異,鼻高臉大,臉色甚白,與中原人頗不相同,等級也只15級而已,名字叫張伯論。
我也非常驚訝,並不是因為他的長相,這種西方人的面孔在現實之中見得多了,我驚訝的是遊戲之中出現了這麼一個npc。他大概就是張寶所說的「異域之士」,不過到底從哪裡冒出這麼一個人來?張寶讓他主持婚禮,雖然這種婚禮儀式在現實中司空見慣,但是在遊戲中恐怕是第一次出現吧。
張伯論朝台下看了一眼,說道:「肅靜!時間到,請起立,歡迎一對新人入場。」漢語說的十分純正。
只聽一陣鐘鳴琴音,赫然是婚禮進行曲呀!在場玩家雖然都很熟悉,但是npc們恐怕從未聽過。這樂曲用遊戲中的樂器演奏,頗有另一番風味。
大家站起朝後看去,只見張寶拉著朱報雪的手從門口緩緩走向檯子,兩人神情親密,張寶不時低頭看著朱報雪,朱報雪溫馨一笑。
我注意到——張寶那件金色戰甲真是無與倫比,而朱報雪那件雪白長裙也不知道什麼材料所製,想必也是遊戲中廣大女玩家十分喜愛之物,說不定會形成一股時尚潮流,聽聽在場女玩家們一片驚呼讚歎之聲就知道了。
兩人走到台上桌前。音樂停止。張伯論道:「今天在諸位親友面前,你們願不願意接受他們的祝福,讓上帝見證你們的婚禮?」
張寶看了朱報雪一眼,兩人齊聲道:「願意!」
「好!」張伯論道,「那麼請你們伸出右手放在聖書之上,讓上帝能聽到你們的心聲,並且許下愛的誓言。」
什麼聖書?《甲乙丙經》還是《聖經》?什麼上帝?是老天爺,還是造物主?又或是冥冥之中的主宰,是不可捉摸的命運,是變化無常的世道?這個叫上帝的東西,大家在活著的時候誰也沒見過,死了之後能不能見得到,那就不好推測了。
張寶和朱報雪兩人一起置手書上。張伯倫道:「張寶將軍,你是否願意誓無論貧窮與否,榮辱成敗,都緊緊握住朱報雪女士的手永不放開,陪伴著她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直到生命的盡頭?」
「我誓!」張寶聲音不大,但語氣甚為堅決。
張伯倫道:「朱報雪女士,你是否願意接受張寶將軍的求婚,並誓無論貧窮與否,榮辱成敗,都緊緊握住張寶將軍的手永不放開,陪伴著他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直到生命的盡頭?」
朱報雪低聲道:「我願意。」
張伯倫道:「在聖父見證下,親友的祝福中,你們結為夫婦,任何人如有異議請現在提出,有沒有人反對?」
誰敢反對!這老頭真是多此一問,就算有人嫉妒的狂,也不敢當眾提出來,除非活的不耐煩了,想試試張寶的太平玄異劍。
張伯倫道:「我宣佈你們獲得了聖父及親友的祝福和贊同結為夫婦,同生死,共患難!」
張寶拉了朱報雪的手,兩人微笑相對。
「我反對!」
猛聽門口一人說道。這三個字說的雖不甚高,但是斬釘截鐵清清楚楚,大殿之中人人聽得見。
眾人大驚,齊齊回頭去看!
真的有活的不耐煩的人,想試試張寶的太平玄異劍。我向後面看去,卻只有更吃驚!
這時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大殿內明暗交替,跟著是「卡嚓」一聲雷聲,震得人人心中膽顫。只見門口一人身著黃衫,肩披淡黃披風,清麗脫俗,正是唐周!
若是換成別人,早被張寶手下將領亂劍分屍了,但眾人看清是唐周,不由一愣,還未有行動,轉眼之間,唐周已走上檯子。
台下眾人,有的奇怪,有的驚訝,有的猜測,有的疑惑……我知道唐周和張寶曾是戀人,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唐周今日為何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破壞婚禮,我也是猜測不透。
張伯倫道:「你反對?有什麼理由?」
唐周道:「我自有我的理由。」卻目視張寶。
張寶也甚是驚訝,萬萬沒有料到她竟然在數千人面前公然阻止自己成親,想到十年前曾與她的一段往事,此刻實不知如何是好,道:「你……唐姑娘……」
朱報雪本該驚訝或是尷尬又或是嫉恨,但偏偏鎮靜異常。
台下嚴正厲聲道:「唐姑娘,今日是我家將軍成親之日,還請自重!」其他將領迫於唐周的特殊身份,卻不便公然厲喝。但無論嚴正如何措辭強烈,唐周卻看也未看一眼,渾沒把張寶手下第一大將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