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宇內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自古以來就素有仙名。
向來以「青城天下幽」聞名於整個龍國。青城山現又分為前山和後山,前山諸多道觀名勝確是燒香問道的好去處,後山風景秀麗,更是盡顯「幽」之一字,其地空翠四合,峰巒溪谷皆掩映在鬱鬱蔥蔥的蒼翠林木中,人立其中便會頓覺神清氣爽,恍如仙境。
不過這深冬時分的青城後山,又非節假日,遊人稀少,再加上數日來陰雨綿綿整個後山走個半晌都難見人蹤。在細雨紛飛中,一片片濛濛白霧在山間林中穿梭隱現,整個後山也被這些時聚時散的白霧掛上了絲絲仙氣。
遠遠中,山間的石板小徑上行來兩個人影。
「我們幹嘛深冬臘月地跑這裡來?阿天!」一個溫柔地女聲問道,這人正是若若。
陶天咧嘴笑笑:「沒辦法,誰讓侯婷把電話都打爆了,叫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近期離開蓮城,否則她那裡沒辦法交代。」若若聽得一笑:「胡說!她找你關我們來這青城後山什麼事?」
陶天聳聳肩:「不是和你說好了,離開巡遊堂我們就去旅遊麼?但侯婷那裡的事情確實推不開,我又不想背上欺騙女人的負心漢的罪名,所以乾脆我們偷空三天,來青城後山玩玩兒好了。」
若若聽得目中柔情閃現,本有些促狹之心也煙消雲散,只是有些走神地注視著走在前面的陶天。陶天並未察覺若若的異樣,只是走在前面嘴裡繼續叨叨著:「這青城後山的景色確實當得一個幽字,可惜近年來遊人日多,要是遇見大假,恐怕這滿山你看到的只有人了,平日裡的週末人也不少,所以我特意選了今天來,果然沒錯。小雨一下天氣寒冷,沒了那些喧鬧的遊客,我們才能真正品味這天下至幽之處的美景。」
才說著,就見前面蒼翠的樹木中露出一角朱紅色房簷,陶天看看天色轉頭笑道:「看來我們該吃飯了,就是不知前面那處有沒素齋提供,莫要遇見個掛羊頭賣狗肉的道觀啊。」
若若本來尚自感動,聽得這話不禁靡然一笑:「瞧你說的什麼話!青城山道門聖地,哪兒來你說的那麼誇張。」陶天撇撇嘴不答,峨嵋青城這蜀地之內的兩處名山勝景,要說跟風而上純屬圖人錢財的寺廟道觀不存在,他第一個就不信。
真正的有道之士會天天巴望著遊客們的香火游資麼?!現在龍國很多道士和尚就是真衝著錢來的,根本算不上清靜無為或普度眾生的修行之人。
不過這煞風景的話沒必要放在此刻說。難得陪若若出來玩一次,凡事多將就將就她也好,平日裡可都是若若由著自己胡鬧,從不對自己脾氣,這樣的人兒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所以才有了這次深冬時節的青城山之旅。
隔山跑死馬。
這話很有道理,放在青城山這樣山勢平緩的山上也同樣沒錯,從看到那道觀後一直緩步而行的陶天兩人竟真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踏進了道觀的大門。
一進門就有一位穿著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迎了上來:「二位施主是要燒香呢,還是休憩片刻?」
陶天聽得有些逗趣:「這燒香如何,休憩又如何?」
那青年道士也不惱,只是微笑著說到:「燒香的話可走左邊的那扇門,休憩片刻可進右邊那扇門。」陶天和若若兩人順著那道人的手看去,果然在前殿的左右各有一道小門。
陶天好笑地拉回目光,對著那道人問道:「你們分工倒還滿細緻的,萬一我兩樣都要怎麼辦?」那青年道人微微一笑:「但憑人心。」
這話聽得陶天和若若都有些訝異。
能說出這話的,可不像是那些為了錢財開道觀的財奴道士。而且這道人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出頭的模樣,說出這話時,那語氣神態竟是出奇地平淡自然,毫無故作姿態的模樣。
陶天兩人不由同時在心裡嘀咕了一句:難道我們還真遇見有道之士了?!
靜寂片刻後,還是陶天打開了突如其來的沉默:「那我們先燒香,還請小師父帶路!」那道人聽得不禁一笑:「請兩位跟我來。」
走過左邊的小門,穿過一條曲折蜿蜒的小路,在那青年道人的引帶下,兩人終於到了大殿。大殿前是一片寬敞的石板鋪就的平地,平地中矗立著一個大大的鼎,裡面有些燒過的大香殘柄。但看來今天他們是這裡唯一的香客,因為鼎裡並沒有燃著的香。
再轉眼打量那大殿裡一片陰暗中供奉的神像,陶天不禁愕然。
他入過的道觀不多,可也從來沒遇見過不供奉三清祖師的道觀。再看一旁的若若臉色也有些異常,想來也是現了那神像的奇異直處。兩人盯著那神像時,青年道人卻不知從那兒拿來了兩把大香,直直地遞了過來:「請兩位上香!」
陶天忽地微笑起來,一指那神壇上的雕像道:「敢問小師父,這位神仙如何稱呼?」那手指乍看去是指著神像,可若若卻知那手指落處不是神像本身,而是神像右側立著的一把寶劍。
青年道人略一沉吟,嘴邊也露出一抹微笑:「大道之名,唯劍而已!」
聽得這話,陶天還未有所表示,身邊已傳來一聲驚呼:「劍修者!」頓時引得道人和陶天都看了過去,就見若若已一手捂嘴滿臉後悔的神情。
「想不到,這位修士還知道劍修者之名,敢問修士何方高人!?」青年道人面容一肅,沉聲問道。
若若心裡可是後悔極了,她一時吃驚過甚,不由地叫出了劍修者之名,這可是件難以解釋的事情。一來是劍修者可是一類了不得的修士,她知道這種可怕人類的存在也是因為往日師門的一段秘事,這才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劍修者。二來,眼前這劍修者竟一口道破了她修士的身份,對陶天一直隱瞞了出身的她還不知怎樣向他解釋呢。
這兩者間,又以後者更讓她緊張,至於劍修者她雖然有些畏懼,可無冤無仇的一次見面還不至於鬧出大麻煩來。
就在她心裡一陣忙亂,不知如何啟口時,陶天卻突然開口了:「劍修者?莫非就是那傳說中的蜀山劍仙?」一語既出,道人訝然而視,若若頓鬆一口氣隨即好笑起來。
這混人,一點由頭,竟被他想起劍仙小說來了!可還真差不離,除了一件事以外。
「不是劍仙不是峨嵋山的最厲害麼?什麼時候青城也有劍仙了?!」陶天表情有些古怪,彷彿喃喃自語地問道。
青年道人聞聲面色大變,冷聲一笑道:「峨眉山的那些傢伙也沒什麼了不起,何來峨嵋第一之說!」
若若被陶天的話嚇了一跳,連忙伸手拉了一把他的衣襟。陶天不知劍修者的可怕,她可是一清二楚,至於峨嵋青城之說更是由來已久,峨嵋劍修厲害不假,可青城劍修卻也同樣惹不得!因為這些傢伙都有一個共同特點——瘋狂!
劍修者被形容成瘋狂,有兩個緣由。
一個是修煉過程瘋狂,另一個則是戰鬥起來瘋狂,這兩者之間前者是後者之因。怕死不修劍的後一句,就是劍修不怕死!因此劍修者也被很多知道他們的修士稱為:戰鬥狂、人來瘋,以及級攪屎棍!
無論什麼戰鬥,一旦劍修者出馬,那大多都會以無疾而終收場。就若若知道師門傳下的一句告誡是如此說的:一遇劍修,萬事皆休!用白話解釋大概就是劍修插手的事情,特別是戰鬥時插手,那還是快點跑吧,免得遭了無妄之災。
而此刻,陶天竟一句話逗起了這修行界著名的級攪屎棍的火氣,這不禁讓若若有立馬拖起他架起遁光飛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