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時,透過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一抹燦爛地陽光照進了蓮城公安局大院裡。
老張看著眼前的那張白淨嬌俏的臉孔,心裡歎息一聲:自己是老了!比起她來,自己真是白當了二十年的刑警。卻聽一個聲音響起:「張叔,倪隊怎麼還沒來上班?他可是難得遲到的!」
老張想了想回答到:「曲隊,那蓮城大學學生死亡是一號案件,倪隊昨晚出勤去了。」
「哦!張叔,說了別叫我曲隊的,我可是你教出來的學生,叫我小曲!」那聲音充滿了無奈,接著說到:「又是這攤子事兒,這蓮城越來越不太平了,倪隊……還能撐的住麼?這個月他都出了三次一號勤務了。」
「曲…小曲!」老張看著那瞪起的杏眼不由改了口,再歎息一聲:「我也不知道,畢竟他也是快四十出頭的人了,這樣的體力活,我不知他還能幹多久。你看我,已經從第一線退下來快一年了。不是我怕死,我是怕萬一遇見緊急情況,我的體力出了問題,害了自己也還了隊裡的其他人,歲月不饒人啊!」
聽著老張的話,曲艷臉上也不禁現出一抹愁容。她才在這個位置上待了半年,壓力大的出奇,不是有個信念在支撐著她,估計她早就垮了。可現在,隊裡資格最老經驗最豐富的老張退出第一線,這對於她這個新官上任的人就好比斷去了一隻手,倪隊這棵參天大樹也是困難重重,至少他老婆帶著女兒回娘家的事她是聽老張隱約提起過了。
難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倪隊現在的精力很大部分已經放到了一號案件上,尋常的案件都壓到了她這頭。弄得隊裡的隊員還以為她把倪隊架空了呢,有誰知她的苦處!
她對倪隊的尊敬,甚至比她那個省委高官的老爸還多!
她這輩子最佩服的人,除了倪隊,就是眼前的這個老張。這兩人都有個共同之處:輕名利,重實幹。倪隊上任十年,從沒收紅包拿回扣吃黑錢的傳言感拿他當主角,這就是人品,十年為民不求回報的人品。
老張,刑偵工作干了二十年。沒有後台是他最大的弱點,否則按工作業績至少也是刑偵大隊的副頭兒。倪隊雖然最近幾年提升了他幾次,可那些有權有勢的高官子弟卻把幾個最合適老張的位置佔去了——自己也算其中一個。
對於這個帶她出師的老張,曲艷無疑有太多的愧疚,所以她決定一有機會就把老張拉上來。她的位置卻是不敢退的,因為退了也掄不到老張頂上,沒有自己在這個位置給老張撐腰,老張這輩子也就是個小隊長的命了。讓一個資歷能力足以擔任大隊長的人在小隊長的位置上待了十年,這實在是一種諷刺。
收回滿肚子的憂慮,曲艷對老張說到:「張叔,你才五十歲,至少還可以干十年呢!別太早服老啊!」
老張苦笑地搖搖頭:「不服不行啊!一年前抓捕那槍擊案疑犯時,我差點就讓那疑犯掙脫了手,當時他手上可是拿著滿彈匣的64手槍啊。從那次後,我再不敢去執行抓捕任務,我死無所謂,就怕連累隊裡那些年輕的隊員啊。」
曲艷忽然插口道:「那就坐辦公室吧,當個刑警隊副頭兒,作作行動計劃,安排培養新人總是可以的吧!張叔!」
老張一愣:「什麼?那怎麼可能!」
曲艷不說話了,反正事情辦好了再給張叔說吧,現在說也太早了點。
「我要去看看那兩具學生的屍體!」曲艷忽然對老張說到。
老張一愣:「這……應該看不出什麼吧?畢竟只有倪隊才和t有直接的聯繫,我們這些普通人可看不見那些怪物。」
曲艷搖搖頭:「至少,老慕應該知道點兒什麼。否則他不會昨晚在法醫室待一宿。」
老張想開口,卻不知怎麼回答,只能看曲艷推門而出,朝法醫室走去。
秦蘭和侯婷回到巡遊堂時,天已亮了起來。
秦蘭沒有休息,就開始為那塊一等供奉的牌子忙碌起來,侯婷卻是個普通人,緊張工作了三天後,終於休息去了。秦蘭出了加急的紙鶴給龍虎山帶去了消息,但心裡對這事兒是否成功卻沒底。
在為侯婷破例第一次後,她不確定自己的師傅掌門張真人是否還會第二次破例,而且這次申請供奉牌的事遠比吸收一個普通人進巡遊堂來的重大。
龍虎山有三等供奉,一等為最高,三等最低。
這供奉的位置是為了某些道門散修和奇人準備的。三等義務很重,比如必須坐堂,必須接受龍虎山一定的指揮——當然,這指揮比起龍虎山弟子來說就不是那麼強硬了。這三等供奉一般是給那些準備投靠龍虎山來換取更好的修行環境的,數量也算頗多,現在龍虎山的三等供奉就過五十人,可惜這些人的本事一般不大,只是比龍虎山的低級弟子好一點兒,勉強達到中低級法師一階。
二等供奉是一些比較有名的散修,大多界於中級和高級法師間的人物,這些人比起三等供奉來說無疑要有底氣的多。本事出眾,也算一代高手,對於這些比較厲害的道門人物,龍虎山也不可能太過苛刻,否則這些人沒必要跑到龍虎山來受管束。所以二等供奉比較自由,每年除了半年的坐堂時間,其他規矩一切從簡,而且收入不菲,比起一個人辛苦地尋找各種道具材料好得多。這樣的條件下,二等供奉足足有二十人,幾乎相當於龍虎山本事兩成的實力,財大氣粗的龍虎山自然不介意用點錢來養活這些高手。
一等供奉卻是龍虎山很少出的邀請。這一等供奉幾乎沒有義務,只有享受。可以每年在龍虎山支取龐大數量的資金和材料,卻不需要坐堂,也不需要到龍虎山報到。龍虎山對這一等供奉開出唯一的條件,就是龍虎山一旦出緊急召喚,那一等供奉必須趕回來,盡全力龍虎山度過危機。
很多二等供奉是很想成為一等供奉的,可惜他們的實力還不足以達到那個程度。一等供奉的待遇驚人,龍虎山自然不會草率地出邀請,五十年來龍虎山的一等供奉的人數一直沒過三人,現今的三大供奉其中之一就是那野鶴老道!
秦蘭把侯婷對蓮城巡遊堂數據的分析也一併遞交了龍虎山,作為對申請一等供奉必要的說明。但古板的宗門眾老是否能接受,那就不是她可以確定的事了。
想自己掌管蓮城巡遊堂近十年,每日兢兢業業廢寢忘食,經常出生入死和那些妖魔鬼怪拚命,眼下卻現自己的轄地已經在危機的邊緣,費盡心機才現自己做的全是無用功,那種難受和委屈簡直無法形容。
侯婷給了自己清醒的痛楚,也給了自己希望的曙光。
對於危機剛剛知曉的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相信侯婷能解決這一切。時間不等人,今年過了一多半了,明年蓮城巡遊堂將面臨更嚴峻的形勢,此刻有一點助力也是好的。
要是當年那兩人還在該多好!!
這些妖魔鬼怪無一人能當其一擊!
狂雷真人!普渡慈航!你們兩人到底去了何方?難道你們再也不關心蓮城的百姓了麼?為何會任憑自己這些道法尚淺的小輩出生入死,卻再沒出過一次手?
不是有t出現,分擔了一部分兩人隱去後的壓力,這蓮城早就大亂了。
一切都是從兩年前開始的,那強大的陰邪之氣,那滔天的妖氣,還有那蓋世的妖皇!!
一切都亂套了。
整個蓮城似乎成為了一個強大的磁場,不停地吸引著四方陰邪之氣,然後迅形成妖魔鬼怪,讓巡遊堂眾人疲於奔命。
這樣的亂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秦蘭看著窗外的太陽,心裡卻是一陣冰寒,彷彿周圍已被無數的妖鬼包圍,卻沒有一個援軍能幫助自己殺出重圍!
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驚醒了她,她連忙收拾了沮喪的情緒,清清嗓子開口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