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大概也覺出自己剛才說的有些過分,正想說點別的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帽子說走就走,連個補救的機會都不給。夏侯淵歎了口氣,快走幾步趕上帽子,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分列兩邊的青銅侍衛突然像活了一樣,不但齊刷刷地向前移動了一步,而且手裡的武器在同一時間赫然下墜!
這一變化真是快極,也大大地出乎眾人的意料,不知道到底觸動了什麼機關。我們在後面的幾個人進入不深,本能地向後一退便算脫出了險境,但帽子和夏侯淵想要後退卻是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第一排侍衛手裡沉重的青銅刀說砍就砍,短短的距離之內,竟隱隱地帶著呼呼的風聲!
帽子和夏侯淵驚呼出聲,雙雙貼地滾倒,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同時各舉起手裡的ak格擋,只聽「當當」兩聲,崩出幾個耀眼的火星。顯然侍衛刀上的力氣不小,硬接了這一刀,兩人都痛得呲牙咧嘴。還好兩人手裡拿的都是貨真價實的鐵傢伙,要是換了木頭的,非被當場砍斷不可。
眾人鬆了一口氣,帽子和夏侯淵也正想爬起來,但更出乎意料的事情生了,剛才還靜止不動的第二排侍衛,突然像第一排一樣,向前移動,跟著舉起武器下砍,竟像是有人在控制著一樣,配合得幾乎天衣無縫。
這時我才注意到,凹陷裡的侍衛,左右各三排,每排之間都是錯位排列的,也就是說,無論哪排進攻,都不會妨礙到其他排的侍衛。而三排侍衛湊到一起,便排滿了通道上的所有位置,只要進入通道,無論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逃無可逃。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似莫名其妙的地方原來暗藏了這麼厲害的機關,我們在後面雖然看得清楚,但誰都幫不上忙,槍在這時候完全成了廢物。
帽子和夏侯淵又躲過了第二排侍衛的進攻,然而不等他們再有行動,第三排又以閃電般的度衝了上去。兩人了一聲喊,又去擋第三排侍衛的進攻。大概兩人想的也和我們一樣,已經擋過了兩排,只要再擋過這第三排,應該就差不多了。但在第三排進攻的同時,第一排卻又悄悄退回了原位。
我們在後面,一切變化自然都看得清清楚楚。帽子和夏侯淵雖然身處險境,但兩人畢竟都是老江湖,應該也現了現在的情況,要是這樣繼續下去,雖然每次兩人都能勉強招架,但時間一長恐怕就得壞菜,光累也累死了。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機關所在,不然帽子和夏侯淵就死定了。我們幾個人互相看了看,誰都是一臉焦急,可又都沒有辦法。
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三排侍衛又展開了第二輪進攻。兩人左支右擋,險象環生,有幾次兩人都是堪堪避過,而手中的ak,已經在侍衛接二連三的的砍擊下變形了。好在兩人的戰鬥經驗都異常豐富,只見他們一邊格擋一邊慢慢地向對方蹭去,現在兩個人由前後變成了並排,這樣每個人只需要應付一邊的情況就好了。但他們這種移動顯然幅度太小,想這樣退回來是絕無可能的,而且兩人始終都無法站起來。
侍衛還在進攻,第二排,第三排,第一排,等等!第二排中在靠近帽子和夏侯淵兩人的上方不遠,好像有兩個侍衛沒動!
我趕緊問邊上的人有沒有看見,除了韓詠不太肯定之外,其他人都說沒看見。
又想了一想,我覺得能肯定,確實有兩個人沒動。我不敢再猶豫,立刻對帽子和夏侯淵喊了出來。兩人聽到我喊,都扭頭往上方看去,但一來他們躺著不方便,二來侍衛的進攻迅而頻繁,實在分不出神來。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已經在盡力往上移動了。
一寸,兩寸,雖然兩人比烏龜還慢,但時間長了,還是靠近了那兩個侍衛不少。
我們雖然處在安全的地方,但卻比他們還著急和緊張。尤其是我,雖然看到了那兩個沒動的侍衛,但機關到底在不在他們身上,誰都不敢保證,萬一不是,那他們離退回來的路就更遠了。
看上去不到一米的距離,兩人卻足足移動了二十分鐘不止!
不過也確實難怪他們,侍衛的進攻實在太密集,而且每一次力道都大得出奇,要是換了我,別說在裡面移動,就是在裡面一動不動,怕也不到現在。
兩人已經到了那兩個不動的侍衛邊上,瞅準一個空當,喊了一聲「上」,兩人分別架住一把正砍下來的青銅刀,隨即再往邊上滾去,又架住一把砍下來的青銅刀,這才一個鯉魚打挺,利用侍衛進攻的間隙,猛然鑽過了如林的青銅刀。這一系列動作,靠的完全是兩人的暴力,但兩人先前已堅持了很長的時間,這一次暴力過後,實際上兩人的體能都已到了極限。
所以青銅侍衛一下子都停下來的時候,兩人竟呆住了。
他們還什麼都沒有做,侍衛卻突然都停了下來,我們也被弄得莫名其妙。
眾人正要鬆口氣,左邊那個一直不動的侍衛卻突然閃電般地揮刀劈下,這一變化更是眾人始料未及的,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且那侍衛揮刀的動作並不機械,換言之,那根本就不是青銅侍衛!
帽子早已筋疲力盡,雖然大腦尚能反應得過來,但手腳明顯不太聽使喚了,步子沒有退開,ak也剛舉到一半,對方的青銅刀便已迎面擊到,眼看帽子的腦袋就要被砍成兩半,站在我們邊上觀看的李元婧再也忍不住了,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但她的尖叫很快被一陣更高亢的機槍聲淹沒了,夏侯淵平舉著ak,一條長長的火舌正從ak略見變形的槍管中狂噴而出,3o顆子彈無一例外,盡數打在了帽子前面的侍衛身上。雖然那侍衛一身銅鎧,好像並沒有受傷,但ak強大的衝力還是硬生生把他迫退了幾米。
這一下提醒了眾人,大家慌忙拉開槍機,四條ak加一條八一自動,立刻交織成了一道強勁的火力,一時間,槍聲,子彈打中金屬的響聲,那人沉悶的哼聲,彈殼落地的清脆聲,以及退彈夾上彈夾聲,種種聲音混合在一起,再加上槍口的火光,子彈的曳光,還有瀰漫起的濃重的硝煙的味道,頃刻間營造出了一種激烈的戰鬥場面,使人平添了無數膽氣。當然,也刺激著人的殺戮的原始野性。
帽子的幾個兄弟更是得理不讓人,一邊射擊一邊往前走,哆哆逼人的氣勢連我都覺得可怕。
雖然我們這邊的火力猛烈,但那人除了被打得連連後退,立足不穩外,似乎並未受傷。那人身上的青銅鎧甲果然了得,這麼強的火力仍然不能打穿。只見那人幾個踉蹌,而後身形一轉,在一群侍衛中左衝右突,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帽子的幾個兄弟想要追上去,但帽子擺了擺手,夏侯淵也是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顯然剛才一戰確實非同小可。
眾人見雕像再也不動了,便都走上前去。幾個人攙扶著兩人,只見他們的虎口都已經被震裂了,正滲著一條條的血絲。李元婧趕緊拿出急救箱給兩人包紮。
夏侯淵冷冷地道,「大家要小心,這兒還有一個!」
眾人這才記起來,剛才有兩個侍衛都不動,現在跑了一個,還剩一個。
「嘩啦,嘩啦」,又是一陣拉槍機的聲音,幾個人立刻把剩下的一個侍衛圍在了中間。但由於有了上次那個刀槍不入的教訓,現在也不敢圍得太近。
不過誰也沒有輕舉妄動,都在等著帽子和夏侯淵包好傷口。
這個青銅侍衛跟先前的那些沒有任何不同,要不是有了剛才的教訓,誰也想不到這裡面會藏了一個活人。而到底這個是不是像左面那個一樣,真藏了一個活人,也真是不好說,因為從外面看上去,實在太不像了。
帽子和夏侯淵包好了手傷,立刻一左一右,向侍衛靠近過去。
其他人則緊張異常地端著槍,那陣仗大有見勢不妙就不管三七二十幾先來一梭子的架勢。
帽子和夏侯淵試探著走了幾步,不知道是剛才被嚇怕了,還是出於什麼原因,兩人竟然同時都停了下來,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我正納悶兩個人怎麼回事,帽子卻回頭向韓詠絮招招手,接著指了指她手裡的狼牙棒。
我是看明白他的意思了。看來他真是讓剛才的侍衛嚇怕了,現在見這個侍衛雖然被這許多人圍住,但卻一動都不動,更讓他們摸不著底。所以只好用重兵器,先給他來上一下子再說。
帽子接過狼牙棒,雙手握緊,輕輕地揮起來,正要狠力擊下,卻突然愣住了。
眾人也都面面相覷,怎麼會有流水的聲音?
我往前走了一步,其實看帽子剛才的表現我早有此意,現在這正好是個機會。但說實話,我心也跳得厲害,但還是壯著膽子走到侍衛邊上,附著耳朵聽了個仔細。
那聲音果然是從侍衛身上傳出來的,好像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聲音,不過實在聽不清楚。
我回頭看帽子,帽子衝我擺擺手,又指指狼牙棒,意思很明顯,還是不問其他,先給他一棒子。我趕緊搖搖頭。也許這裡面根本沒有人,要是不管不顧就一棒下去,別再打出什麼其他的岔子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我可見得不少了。
可為什麼裡面會有水聲呢?難道通著地下河?有可能,因為前面一路走來,在通道的邊上確然是一直有條河的。
想到這裡我心神安定了不少,一邊抽出傘兵刀,一邊打個手勢讓大家做好準備,帽子等人都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只當沒看見。
深吸了一口氣,我一把摘下了侍衛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