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縣的城牆是明代正統年間修築的,牆身高五丈,上面有寬可跑馬的牆道,城牆上那些幾經戰火摧殘的垛口早已殘缺不全,守軍們用層層疊疊的沙袋堆砌成掩體,槍手們就躲在掩體後堅守不退。
城牆外本有環城而挖的護城河,由於年久失修,該護城河早已成為一條乾巴巴的土壕溝——不過,就算是曾經佔領過平原的籐野也沒留意到,今天城牆下的地面看起來一片平坦,那條土壕溝似乎被填平了,上面還有些樹枝雜草,凌亂不堪。
此刻,這堵見證過無數戰火洗禮的城牆被裝甲車的炮彈和迫擊炮、重機槍打得飛沙走石,不少炮彈落在城內,把附近的區域變成了一片火海,城牆上的守軍被這猛烈的火力壓得抬不起頭來,一茬又一茬戰士倒在橫飛的彈片下,但剩下的依然在頑強作戰,冒著槍林彈雨反擊,不讓日軍的爆破手接近。
這時,張紹華和周英傑帶著陳勇、何復生、李佳等二十多名特戰隊隊員扛著長長短短的火箭筒跑上馬道,他們一上來就分頭找到隱蔽位置,三人一組,立即開始對準正在肆虐的裝甲車炮!
「嗖!」「嗖!」「嗖!」七八枚火箭炮劃破寒風,義不容辭地撲向敵陣,隨即天地間響起一連串悶雷般的爆炸聲,僅僅5分鐘,自出征以來從未吃過虧的第1o師團第9旅團駐德州第16裝甲中隊頃刻間全軍覆沒!
周英傑從牆頭窺到這精彩的一幕,既高興又懊悔地捶了張紹華一下:「早知道這不起眼的玩藝這麼好用,咱該多帶些過來!張龍這小子是個鬼才呢!」
這提早了幾年橫空出現的反坦克火箭筒是張龍、李國安等人搗騰出來的產物,為了有利於步兵輕裝戰鬥,設計為一次性使用型,射筒兼包裝筒,射後扔掉了事,因此結構相對簡單,造型也不是太美觀,所以周英傑北上時沒把這當回事,今天還是第一次用,才曉得後悔沒多帶點。
張紹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應,心裡想,你不是我們這伙穿越的人,張龍他們肯定不會和你講解太多,鐵坤估計也不願意你帶太多過來……
就在他們這一走神的剎那,氣急敗壞的日軍步兵已經開始了瘋狂的攻擊!
此番前所未遇的迎頭痛擊恰恰激了日軍**的武士道精神,他們一個個嚎叫著起正面進攻,爆破手們倒下一批又衝上來一批,前赴後繼地把炸藥包炸藥筒往城門下帶……
一身戎裝的范樹民貓在李佳身邊,他緊張地盯著城牆下越來越近的敵軍,不由得問:「李佳,光用機槍掃射恐怕擋不住啊,老大的法寶到底什麼時候才使出來?」
李佳的目光穿過瀰漫的硝煙落在張紹華臉上停留住,勾起嘴角笑道:「我們老大的脾性你還不瞭解,好戲在後頭!」就在此刻,她看到張紹華的側面輪廓遽然變得英氣凌厲,低聲對身邊的周英傑說了句什麼,周英傑面露興奮之色,立即振臂一揮!
籐野大佐正跳著腳,揮舞著軍刀號令士兵們衝鋒,連山本都衝了上去,他們正在慶幸支那守軍的火力似乎有所減弱,一個個都趁此機會死命往前衝。
爆破梯隊先來到接近牆根處,剛準備導火索,忽然覺得腳下的土地在顫動,整個地面在刺耳的「吱吱」聲中升起,他們慌亂地舉頭張望,在越升越高的「地面」上根本站不住腳,一個個作滾地葫蘆狀滾滑而下……
山本遠遠看到此異狀,也顧不上看清楚是什麼在作怪,勒起嗓子拚命尖叫:「拉線!拉線!炸阿————」
但已經太遲了,他眼前一花,只見整片土地非但升起一米多高,還忽然張開道黑漆漆的大口子,滔滔黑浪傾瀉而下!
什麼東西!一股怪味捲著腥風撲面而來,黑浪在幾分鐘之間滿地流瀉,吞沒了日軍們正在衝鋒的腳步,緊接著,一道紅光沖天而起,巨大的爆炸聲中黑浪所到之處頓成火海,熊熊燃燒的大火循著不斷延伸的黑浪而蔓延,戰場上頓時慘叫聲震撼四野,到處都是被烈火焚身的日軍在做垂死掙扎,一個接一個頹然下,成為火海中的小浪花……
籐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雙眼,他渾身冰涼,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毫不遲疑雙手握緊佩刀刀柄,刀口向下,雙手一舉,就要剖腹自裁。他身後的三名衛兵眼疾手快,一個搶下軍刀,兩個架起他就往車上塞,司機忙動汽車,落荒而逃。
進攻東門的龜田部隊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他不得不帶著殘兵敗將暫時撤退,十多個小時的保衛戰在26日中午時份總算告一段落。
城內的軍民在張紹華、范築先等人的調度下,開始了緊張而有條理的善後工作,楊斌帶來的醫療隊伍不眠不休地為傷兵療傷,士兵們輪番修整及搶修防禦工事,民眾自為軍隊做飯燒水……
范樹民寸步不離地跟著李佳,一個勁說:「李佳,咱老大這招火燒赤壁真厲害!把鬼子燒得外焦裡脆,比諸葛亮還猛,孔明還要借個東風呢,咱老大連東風都不用借,哈哈!」
李佳笑起來:「當然了,在汽油裡加入大量助燃劑,東風都要乖乖自己來幫忙!還有,我記得看過資料,說火燒赤壁其實是個傳說,曹操撤軍是因為軍中瘟疫流行,死了很多士兵,他們把死者的屍體裝在木船上,放到江裡,一把火燒了,然後撤軍,吳國和蜀國的人編了個精彩的故事來粉飾自己,抹黑曹操,你還當真不成?」
范樹民星目流光,滿心佩服地望著李佳說:「李佳,沒想到你能文能武,一個字,猛!你是我見過最了不起的姑娘!我范樹民平生誰都不服,就服你一個!」
李佳白了他一眼:「誰要你佩服?你小子再練兵時不用心,當心我叫老大踢你出局,你還是回去和你的青年挺進大隊混吧!」
這話把范樹民委屈得什麼似的:「高手也不是三五個月就練成的,我已經很努力了!」他自從進了特戰隊,其實很努力去練習,可他的腦子彷彿出了毛病,一天看不到李佳婀娜矯健的身影便坐立不安;有她在附近出現,他就會神清氣爽,勁頭特別足,學什麼都特快;上戰場前更是想盡辦法要和李佳分到同一組。可李佳似乎不領情,總是說他不專心,每每擠兌他。
「和你說多少遍了,鬼子每個士兵都具有出色的單兵技能,而且因為他們的武士道及民族穩忍特性為基礎,一個個都有很堅忍的抗打擊和吃苦能力,我們要打贏他們,就要各方面都比他們強大!你不苦練,想做炮灰啊?」李佳走進指揮部的休息間,隨手倒了杯水,狠狠喝了幾大口,一抬眼看到范樹民呆呆地望著自己,滿目溫柔,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指了指另一個茶杯說:「渴了?要不要喝水?」
范樹民似乎很開心地笑著說:「李佳,原來你這麼緊張我的訓練,其實是擔心我的生死,是吧?你對我真好!」
暈,李佳哽了哽,很無奈地在坐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張紹華暗地裡和她說過歷史上范築先父子英勇殉國的結果,曾千叮萬囑李佳陳勇等人,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護好范樹民,所以大家對他特別上心,沒想到他卻誤解了……
她沉吟半刻,才說:「我們是同袍,是戰友,當然不願意看到誰出事……而且,隊裡每個人對你都很好啊,誰讓你是二少爺呢?」
范樹民臉上泛起紅光,他鼓起勇氣說:「李佳,別人怎麼對我我不管,我只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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