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紹華目中閃過深邃的光,說:「暫時不要介入!」
黑幫,只要不是傻子的都知道黑幫是什麼的幹活——尤其是當時上海黑幫,走私軍火、走私鴉片、開妓院、開賭檔、開煙館、綁架勒索……基本你能想得到的非法勾當都有他們的爪印,一群為了斂財而無所不用其極的法外猛人.
正常人都不會去管黑幫的閒事。
軍閥呢,軍閥是舊時擁有軍隊、割據一方、自成派系的軍人或軍人集團,他們因為合法擁有兵器而在亂世中凌駕在平民之上,雖然有時候為了利益和擴張實力而魚肉百姓,但到底還是打著代表家國的旗號,行事起來沒那麼肆無忌憚。
但是黑幫和軍閥勾結也是平常事了,誰知道他們為了什麼起內訌?
隨著黃金榮走出榮記大舞台那沉重的腳步,大舞台內的人都靜了下來,屏住呼吸瞪著黃金榮黑熊一樣的背影挪向大門外停泊的黑色轎車,全場鴉雀無聲。那十多名黑衣人有的為盧公子開路,有的斷後,一個個子彈上膛,槍口對著在擠擠擁擁的黃門打手,氣氛非常緊張!
死寂和殺氣,變成一片無形的薄膜蒙在眾人頭上,就如一個在不斷膨脹的氣球,只要稍有異狀,就會「彭!」的炸開。
這時,有一名黃金榮的手下在退後的過程中被後面的人擠了一下,不小心往前蹌踉一個趔趄,其中一名黑衣人眼也不眨,惡狠狠地抬手用槍柄對準那人的頭頂就是一下重擊,那人應聲而倒,手腳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會動彈,湧出來的血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時間在這一刻出現了霎那間的停頓,緊接著,一名黃門手下越眾而出,嘴裡怒叫著「啊!———」衝出來,整個人飛身撲過去,冷不防把那打人的黑衣人撲倒在地,按住人家劈頭就打!
這一來就亂了套,黃金榮門下的人平時都是只有他們欺負人,從來沒人敢給他們面色看的,現在看到同伴被人毆打,很多人頓時就怒火中燒,什麼都顧不得了,拼了,拼了!人群裡相繼衝出十幾個打手,有的和盧筱嘉身後的黑衣人纏鬥起來,有的去救援,更有一個瞅到個空子,立即竄過去瞪著血紅的眼高舉菜刀直撲盧筱嘉!
這時黃金榮正走到車門前,被候在車面前的黑衣人制住,逼他彎下腰往車裡鑽,盧筱嘉背對著眾人,聽到後面騷亂大作,很自然地回頭去看,正好看到一張扭曲的臉和烏光閃閃的菜刀直撲面門而來!
盧筱嘉手中的槍還指著黃金榮的腦袋,就算他來得及轉過身來射殺對方,也來不及避開這傾盡全力的一擊!
正按著黃金榮的那兩名黑衣人見狀都心一寒,糟糕!哪怕不是同歸於盡,盧公子要是被砍成重傷,那他們這些保鏢的小命恐怕也難保!
說時遲,那時快,兩聲槍響沖天而起,「砰!砰!」的兩下,盧筱嘉眼前一花,那拚命三郎胸口開了兩朵血花,動作僵硬地窒住了,手中的菜刀顫顫晃晃,一時無力砍下來,盧筱嘉忙趁此機會往旁邊一閃退,那拚命三郎就瞪著金魚眼直挺挺地撲倒在地,手中的菜刀堪堪砍在方才盧筱嘉站立的地方,把車身劃出一條深深的白痕——
盧筱嘉嚇出一身白毛汗,他急怒攻心,舉起槍往那拚命三郎後背狠狠補了一槍,然後槍口一抬,再次指牢正在掙扎的黃金榮的禿頭,厲聲喝道:「叫他們停手!否則老子剷平這裡!」說完衝著其中一名保鏢下令:「媽的,還不去拉隊伍過來!這裡有人要殺老子!」
那保鏢大聲應了句:「是!」掉頭就要跑去對面馬路取車,黃金榮畢竟是老江湖,見大勢不好忙提高嗓音大聲喊道:「且慢!一場誤會,誤會!停手!全部給我他娘的停手!」
黃金榮一話,他的手下基本上都停下手,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的老大。
盧筱嘉那個正在飛奔去班救兵的保鏢也邊跑邊回望向主人,看到盧筱嘉示意暫停,他才收住腳步,停在那裡打算見機行事。
黃金榮這條大漢在轎車內坐穩了,提起口丹田氣,忽然爆出爽朗的笑聲:「哈哈!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崽子!亂你老母!阿拉去去就回來!」
他的手下看到自己老大在槍口下依然牛氣沖天,都佩服得不行,一個個挺直了腰桿,很鳥地和那些黑衣人對視,愣是一副「上海就是阿拉的天下!」的橫樣子。
盧筱嘉也是個見慣世面之人,曉得見好就收,他打個手勢讓手下謹慎撤退,他那細長的目光化成兩根箭,穿過混亂,直飛到斜對面的張紹華身上。
「這位英雄,大恩不言謝,請留個名號,日後定當厚謝!」他等眾手下都安然撤到自己身邊,才朗聲衝著張紹華一拱手道。
張紹華頗為意外,剛才是他開槍撂倒了那位拚命三郎,救了對方一命後,引起了黃金榮手下的注意,團團把這放冷槍之人圍住,隨時要撲過來難,陳勇等人二話不說拔槍就上前,拉開架勢迎戰,對方懾於這幾個陌生人的英武殺氣,不敢貿然起攻擊,雙方正在對峙。
張紹華沒想到盧筱嘉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還在黃金榮的打手們面擺明了和自己並不認識,那不是把自己這幾個人處於危險之地?!
他殺了黃金榮的手下,算是捅了這些黑幫的馬蜂窩,身邊一道道敵意濃濃的目光告訴張紹華等人——姓盧的一撤退,就是他們幾個的死期!就算今晚能突圍而出,但肯定是徹底把黃金榮給得罪了,他們這對人絕對走不出上海灘!
張紹華當機立斷,馬上站出來,坦然地掃了一眼正在怒目而視的黃金榮手下們,然後上前幾步,衝著目光陰沉的黃金榮笑了笑,才拱拱手不慌不忙地說:「在下姓張,剛從花旗國回上海,在下的先祖和二位都有點淵源,因此不願意看到這事往大裡鬧,這才斗膽出手,方才事態緊急,出手重了,請各位多多包涵!」
他這話說得很滑,一句「在下的先祖和二位都有點淵源」,別說那些殺氣騰騰的打手們聽了愣在那裡,連黃金榮都怔了怔,心裡直嘀咕:這幾個傢伙看起來確實很假洋鬼子……丟!阿拉和伊的誰誰有交情?誰啊?不顧這傢伙確實出手著時,否則今晚就沒法收拾了!
對他來說,死一兩個不知輕重的無名小卒,簡直是無關痛癢,但要是自己的人把盧永祥的長子給幹掉了,那就他娘的後果不堪設想了!
和軍閥結下殺子之仇,他黃金榮就算多兩個腦袋恐怕也抗不起這彌天大禍!
想到這裡,黃金榮搶在前頭豪氣地一揮手大聲說:「既然如此,阿拉在這裡先多謝兄弟出手,老哥回來再找兄弟敘舊!」
他的意思大家都聽明白了,就是讓他的手下先別輕舉妄動,等他回來搞清楚了再作處理,咱是他算是認了張紹華這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故人」之後代。
在這種氣氛下,盧筱嘉心中的算盤一拔拉,也很客氣地表態:「好說,好說,今晚鄙人有要事在身,張公子,容後再聚!」
張紹華很有風度地回了個禮,帶著李佳陳勇等人開始離去,盧筱嘉都算有義氣,讓車隊一路慢行,等他們約莫走出了這條長街才踩油門呼嘯而去。
陳勇回頭看看榮記大舞台的輝煌燈火消失在轉角處,這才捏著把冷汗說:「老大,咱們的火車票可是後天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去火車站碰碰運氣?」
張紹華沒作聲,陳勇也不好再問,他們幾個默默走在街頭,大家都在心裡掂量著這次事件,忽然,身後亮起兩道汽車車頭燈的光柱,把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射在地面上,汽車來得很快,剛聽到馬達聲沒兩分鐘,就「吱!」一聲停在他們跟前,車門一開,跳下幾個彪形大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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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今天,在進修的學校裡,生了一件頗為驚歎的事,在這裡記下來,以作紀念。
上週末,一對來自塞爾維亞的穆斯林的新人結婚了,其中一人和我一起上課,今天,新郎的父親、新娘的父親和哥哥一起找上門來,不由分說,揪住我同學的頭就往外拉,四個人大吵大鬧,我們都很好奇,聽了半天,原來是新婚的第二天,這位新娘子交不出那塊證明貞節的白布,新郎一家就炸開了鍋,今天去找新娘的父親算賬,說要退貨,要追回禮金和婚禮所有費用,新娘的父親不信,就帶著他們找來學校,結果……新娘的父親和哥哥大怒,痛打新娘,還揚言要殺了這個不乾淨的女兒,最後,警察來了,把他們都帶了回去,據說婦女保護協會要把那新娘藏起來了,因為按照他們穆斯林的風俗,父親和兄長是有權力殺死這個女兒的……
我很震驚,不知道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還會生這樣的事情,穆斯林的風俗……很無語……
廢話完畢,謝謝觀看,撤……)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