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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二章 鐵石心腸 文 / 血色中華

    張紹華有點唏噓地說:「我想,他們就是那種注定是奴才命,心卻比主子還高的丫鬟,蹲在孤島上,一邊妒忌一邊蔑視,還在暗中下死勁苦練,總恨不得有朝一日能把我們一口吞下去,好取而代之。」

    李佳「噗!」一聲笑出來:「張帥果然是張帥,這話說得真刻薄!不過我們也別小看他們,想當年,大不列顛也不也是個小島國,卻稱雄世界,怕就怕人家小丫鬟也有抖起來的那天!」

    「呵呵,是啊,是啊,小丫鬟傍上了個大款,早就抖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人家早就不承認自己是亞洲人,巴不得漂白皮膚,撐高鼻子去做白種人。」張紹華經歷了快兩輩子,還是不能理解為何日本人會自認為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民族,而把其他有色種族的人民都視作豬玀,豬玀們就是該自動洗乾淨了躺到跕板上任由他們宰割。

    兩人正在東拉西扯洩著對惡鄰的不滿,孫克勤捧著個大瓷碗腳不點地的飛跑而來,邊走邊低聲嚷嚷:「閃開,閃開!開水來了——」

    張紹華和李佳忙讓出條路來,孫克勤一陣風似的衝進病房裡,把瓷碗放下了才用雙手捏著自己的耳垂說:「燙死了,復生,你讓她趁熱吃點魚片粥。」

    那少女聞到魚粥的香味頓時兩眼光,拿起勺子就吃,也顧不上吹吹涼,燙得直抽冷氣也不肯停下來。

    「可憐,餓成這樣。」孫克勤推了推何復生說:「你讓她悠著點,吃完了不夠我再去買,附近有幾間宵夜檔開通宵的。」

    何復生搖搖頭,陰著臉站起來走出病房,逕直走到五米外的角落才站定了,回身看著張紹華:「老大,請您過來一下。」

    張紹華走過去,放緩嗓音問:「什麼情況?」

    何復生沉鬱地說:「嗯,問清楚了,她是台中人,名字叫鄭玉,偏名明子,她父親在高雄一間日本人開的軍靴加工廠工作,家裡本來還有兩位哥哥……」

    隨著他的敘說,這個少女所走過的坎坷路在他們眼前浮現:明子今年十七歲,老家本來在台中的山地裡,由於父親和其他同村的山民一道被前來招工的工廠聘用,便全家搬遷到了高雄。

    她曾在高雄中學讀初中。前年秋季校際運動會上,因台灣總督安籐利吉要親自來臨視察,校方在運動會前再三找台灣本土的學生私下談話,強調他們不可以在比賽上勝出……

    明子身體輕盈,彈跳力很好,以前校運會跳高這項的桂冠總是她摘下,所以他們的老師特意找她訓話,要她向天皇像誓,比賽當天會故意輸給同班的另一位日本女生。

    明子當時就很不服氣,但逼於巨大的壓力還是無奈地答應了。

    到了決賽那天,明子最初很相讓,想著隨意敷衍過去就算了,沒想到那個內定要勝出的日本女生素來視明子為勁敵,今天還以為自己真的總算把明子戰勝了,和其他幾個日本女生在那兒耀武揚威,高高在上地用很難聽的話來擠兌諷刺明子,侮辱台灣人。

    明子的朋友們都氣哭了,她怒火中燒,憋著口氣在最後幾跳裡水準揮,非但贏了第一,還打破了學校紀錄!

    校運會後,明子成了同學們眼中的英雄。

    她在驕傲中過了幾天,忽然一天黃昏,軍靴加工廠的日本老闆派人來和她父親提親,說他的朋友有個兒子在軍隊服役,那天在校運會上跟著總督大人觀看比賽,看中了明子姑娘,希望能娶她為妻,說著還遞上對方的照片。

    明子從來沒想過要和日本人結婚,她連看都不看就一口拒絕,她父親雖然很擔心,但也不大願意女兒嫁給日本兵,於是就和前來提親的人說了幾車好話,婉言推托。

    對方也沒說什麼,收起照片就走了。

    當天夜裡,一群如狼似虎的日本警察踢開她家大門,以軍需為理由,把她們全家押送到花蓮偏僻山區的石棉礦場,強迫她們到礦場工作。

    該石棉礦場裡全部都是從各地抓來的台灣人,男女老幼全部在嚴密監控下幹活,男人開採,婦孺干輕活和負責後勤,簡直是個大勞改場。

    為了滿足日本殖民政府貪得無厭的需求,這裡的工人被迫日夜不停地勞作。隨著對石棉的切割,這裡每天塵煙滾滾,有毒的石棉粉塵到處飛揚。礦場對勞工沒有任何保護設施,手套口罩都沒有,其他的更加不用想了,這些台灣人就這樣無遮無掩地在石棉粉塵裡苟且偷生,像一具具慘白色的行屍走肉……

    明子一家五口在礦場上過了兩年,她的母親和其他老弱者一起6續死在殘酷的環境下,她的父親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不久也含恨而終。

    明子的兩個哥哥眼看早晚是死,就和其他志同道合的台灣人暗中籌謀暴動越獄,他們計劃了很久,在日本兵的監視下很小心地收集工具物品。終於在今年四月,在一個雷暴之夜他們撬開鐵柵,砍倒幾名哨兵,集體倉皇出逃。

    警報聲和雷聲一起在他們頭頂炸開,日軍傾巢而出追殺,他們牽著狼狗提著槍,對這些出逃者見一個殺一個,槍聲哀求聲驚叫聲漫山遍野四起,地獄之門在這裡打開,吞噬著一條又一條絕望的生命……

    狂亂中明子和哥哥們走散了,恐懼像個惡魔在後面追著她,她瘋了一般在山林裡飛奔、跳躍、攀爬,摔倒了再爬起,踩著荊棘尖石死命往前跑,不知道痛、不知道累,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死在這人間地獄!

    應該是暴雨令獵犬失去追蹤能力,明子也不知道自己狂奔了多久,走了多長的路,也不知道雨什麼時候停了,太陽什麼時候出來,她只記得自己跑著跑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等醒過來現自己躺在一條水溝旁。

    天大地大,她不知道那些一起逃跑的人有多少能倖存,也不知道何處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她甚至不知道怎樣才能活下去,她漫無目的地流浪,看到人就躲,白天找個沒有人的角落迷迷糊糊地昏睡,晚上才出來想辦法找點東西吃,偷東西吃時被人抓住痛打象日出日落一般正常。

    有一天,她走累了,爬進個大箱子裡睡覺,她也不知道怎麼上了條貨船,在貨船上象只耗子一樣搖晃了幾天,溜下船後,她徹底迷失在茫茫人海裡,聽不懂這裡的人在說什麼,自己說的話沒人聽得懂,連行乞也處處遭到白眼,被街童作弄,被惡丐欺凌……

    何復生說完了,瞪大眼睛牢牢看著張紹華。

    張紹華滿懷憐惻地說:「難怪醫生說她的呼吸系統不正常,應該是石棉粉塵在作怪,希望還來得及……她在那裡呆了兩年,也許中毒還不深……」

    何復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還是鼓起勇氣說:「老大,明天我們走時帶上她吧!」

    張紹華望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需他說,何復生也清楚他們實在不方便帶上個女孩上征途,但她這樣的情況……何復生深深吸了口氣,說:「她要是會說我們的話還好點,唉!老大,你看我們若把她丟在這裡,她能活得下去嗎?」

    「我們要去的地方……太危險了,帶上個不清楚底細的外人,很容易節外生枝,連累整隊人,影響大局!」張紹華心裡其實也很同情她,不過現實總是現實,他們身懷秘密任務,豈可隨便冒風險?!

    這女孩總讓何復生想起他那慘死的妹妹,他的妹妹若還沒死,今年也該十七歲了,現在聽到老大拒絕,他眼眶漲直想哭,就原地來了個立正,然後深深一鞠躬,說:「我嘴笨,不曉得該怎麼說,老大,復生求您了,帶上她吧,我們能照顧多久是多久,也算是盡了一份心!」

    這孩子哀傷的眼神讓張紹華心頭一熱,他低聲喃喃罵自己:「操!婦人之仁!難成大事!……算了,帶她去長沙找醫院檢查一下吧,但你必須和她說清楚,我們是做生意的商人,她願意跟就跟,任何事都不可以洩露!」

    何復生大喜,忙點頭:「曉得,曉得,這個我們當然曉得,我人格擔保,絕對不會出岔子!我這就去和她說。」說完一溜煙跑進病房裡。

    李佳走過來似笑非笑地說:「張帥竟然大慈悲了,少見,難得!」

    張紹華摸了摸自己的前額,歎氣道:「若是對一個孤女都見死不救,還能指望我們能幹什麼?」

    李佳那目光投向天窗外漆黑的夜空,低聲說:「你這樣心軟,一路上的麻煩還多著呢!據我所知,成大事者必須有鐵石心腸,有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不顧一切的狠勁,李世民可以為了皇位殺兄弒弟,武則天為了權力可以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女……」

    「日本人是怎麼打下半個東南亞的?夠狠!視蒼生為螻蟻!俄羅斯人是怎樣吞了我們的庫頁半島和外興安嶺的大片土地?夠狠!夠毒!一招要地不要人,就把那裡的黃種人滅了,得以永久佔據,何來半點惻忍之心!我們啊,是否還需要更多的磨礪?」李佳呢喃自語,像在問他,又像在問自己。

    張紹華沉默了,他也在問自己:是否一定要無情無義,鐵石心腸,才能在戰場上百戰百勝!

    小遊戲,等你來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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