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身後的人,雕鞍玉勒馬嘶風,介冑稜層黑霧蒙。豹尾壺中銀鏃箭,飛魚袋內鐵胎弓。甲邊翠縷穿雙鳳,刀面金花嵌小龍。一簇白旗門西北是乾宮。好威風呀!
果然是東方不敗大將軍童貫童太監的侄子——童衙內。
「童兄,是你呀!你可真威風呀!」我誇道,伸手摸摸童衙內牽的馬讚道:「好一匹寶馬良駒。」
童衙內得意的笑,炫耀的擺了幾個狗屁造型。道:「這一身行頭可是我花了一萬五千貫定做的。如何?厲害吧!還有這匹千里馬,是北國進貢的,名叫踏雪烏騅。是皇上賜給了我叔叔的。好馬吧。從大名府到京師,我騎它就用了一天一夜。」
說你胖你還馬上就喘。吹的跟真的似的。北京到開封,又沒有高公路,一天一夜騎馬走?你丫吹吧!我不好意思揭穿他的牛皮。不過眼前這馬還真不錯。和我看到英國阿拉伯阿根廷這些出好馬的國家用的賽馬比也不差。四肢長架子高,膘肥體壯,好馬!
忍不住我又摸摸馬,馬溫順的舔了舔我的手。我來回打量著馬。滿眼的羨慕。慢著!不對呀!這馬怎麼這麼溫順,難道我有德魯伊般天生的動物親近術?我扭頭問一臉臭美的童衙內道:「這馬怎麼這麼溫順呀!不是有病了吧?」
童衙內一聽,緊張的跑過來,掰開馬嘴看看,又檢查了下其他的地方。忽然笑道:「嚇我一跳,馬沒事。是這馬給閹了。」
閹了?我恍然大悟。中國有個不好的傳統,就是閹割。自從秦晉戰爭中,晉國國君因為馬的問題被俘虜後,軍馬一向都是被閹割的。由於軍馬,尤其是將帥的馬,都是馬群中最優秀的馬匹,所以,失去好的種馬後,中國的馬匹品種也就一代不如一代了。到了蒙古人入侵時,蒙古人甚至只騎母馬了。以至於後來西方人寫到中國的遊記時,竟然特別註明,中國的馬小的就像驢子。
反觀西方,以英國為例,英國本沒有好馬,但他們引進阿拉伯馬培養改良後,現在的英國馬已可稱的上是世界第一。奧運會上的馬術比賽,各國選手都不約而同的選擇用英國馬。
其實,中國被閹割的又那僅僅是馬呢?文化,血性……那個步入社會的熱血青年不都是把稜角磨平人變圓滑了才能生存嗎?
我忽然想到,這童衙內的叔叔就是個閹人。可童衙內說起話來卻一點忌諱沒有。怕這小子回過味來,我忙道:「童兄也是來報到的?」
童衙內哈哈大笑道:「報什麼到,老子就是這次剿匪的最高長官。」什麼!我大吃了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童衙內道:「童兄,你不是說笑話吧。」
童衙內親熱地排著我的肩膀道:「這種事我能跟你開玩笑嗎?別忘了,這可是勝捷軍,這勝捷軍可是我叔叔的王牌軍。除了咱,誰能用它來剿匪。嘿嘿!苟兄,就連你過來,都是我幫的忙。」
啥?樞密院給我下的公文是這傢伙鼓搗的?「為什麼?」我奇怪的問,好像我沒得罪這小子呀。那個印書仿的錢我基本沒拿出來,都請他們吃喝了。他為啥還把我調來剿匪呢?
童衙內把頭湊過來低聲道:「苟兄,憑咱們的關係,好事我哪能忘了你。告訴你吧。這次剿的就是個幾十人的小寨子。我這可是帶了一千名士兵呢,而且是滿員的。勝利是明擺著的,回頭咱再虛報個功,陞官財是一定的。」他又指了指那些「文工團員們」道:「瞧見沒?那些都是些憑關係來佔便宜的關係戶。你啥也不用干,回頭我給你報功勞時多報點,你至少能提個一二級的。哈哈!哥哥我夠意思吧。你可別忘了趕快把你那些好東西給弄來給哥哥我呀!」說玩色迷迷的笑了。
靠!我鄙視了下。幾十人的小土匪用一千名精兵來對付。消滅後再冒功領賞。也虧你們幹的出來。黑!真夠黑的。不過這童衙內為了看我的黃色小說竟然把我也弄來佔便宜。嘿嘿!賺了!
有主官關照,報到省了麻煩,童衙內給我分了二十名士兵,職務是他的親兵隊的一名小隊長。看到亂糟糟瞎指揮的下級軍官們,我真擔心別被人家土匪給以少勝多打敗了。
不過童貫雖然打仗也是敗多勝少,但到底是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也考慮到了這一點。童衙內的親兵隊,除了我,都是一臉殺氣的老官兵。而且還派了個幕後的指揮者,勝捷軍的一個姓張的統制。看來,失敗是不可能的了。
騎著馬,我和童衙內並肩而行,一路上我和他臭味相投的大講黃色笑話。真是談笑風生,輕鬆愉快。比打仗做轎子的韋睿還要瀟灑的多。如此蔑視敵人的又捨我其誰?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準是在誇我呀!
那個張統制則把一切入路線、糧草、安營紮寨、行軍偵查等等安排的井井有條。看到圍著我們的士兵們。我感覺太爽了。這哪是行軍打仗呀!這分明是警車開道去旅遊嘛!有權人真是好呀!
難怪我看到有錢有權的就來氣,看到警車開道阻礙交通的就咒他們是奔喪,我分明就是嫉妒呀!現在我也享受到這一待遇。才真正感受到要多爽有多爽。
走了幾天,來到了個大山前,據說匪徒就盤踞在這座山裡。那名統制指揮三百名士兵再一個老軍官的帶領下去抄後路。又放出斥侯偵查。過一會兒進中軍帳來報告道那些匪徒正好被圍在了裡面,問童衙內怎麼辦。
「攻上去!」童衙內也不廢話!七百名勝捷軍士兵排好陣勢在統制的帶領下向山寨慢慢逼近。
寨子裡的土匪想必沒見過這麼個陣勢。哭爹喊娘的亂成了一團。片刻,寨門打開,一個土匪高舉雙手走了出來。
「什麼?你們要投降?」童衙內一腳踢翻了座位。冷笑道:「不行!我不同意。爾等刁民呼嘯為匪,我大兵一到就想投降保命,哪有這樣好事。滾!回去等死吧!」
望著爬起來屁滾尿流跑回去的小土匪。童衙內冷笑道:「招安能有幾分功勞。殺光才是正路子。你們投降了,我到哪裡去找腦袋報軍功呀!」說的周圍軍官們連連點頭稱是。
我不以為然的搖搖頭,這童衙內完全可以讓沒大罪的投降,把幾個殺人犯治罪,有必要都殺了嗎?這梁山好漢中也有被逼無奈只幹了些防衛過當加攔路搶劫的林沖,和殺人奪財並碎屍的罪大惡極的孫二娘這兩種是不同的人。應該區別對待才是。
似乎有和我類似的想法,張統制道:「大人,其實咱們應該同意土匪的投降。」童衙內橫了統制一眼道:「胡說!他們投降了,我能有什麼功勞。」張統制巴結的笑道:「大人,土匪投降後,咱們再殺也不遲呀。」童衙內聽了,懊惱得一拍腦袋道:「對呀!他奶奶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真夠無恥的,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兵不厭詐也沒這麼個詐法的。不願再看這幫人醜惡的嘴臉。我凝神向山寨望去。
那個小土匪回去後,山寨子一下靜了下來。片刻,寨子裡整齊的喊著「和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喊聲驚動了童衙內。他獰笑一聲命令道:「張統制,你帶三百人攻上去。」「遵命大人!」張統制挑出三百名官兵向山寨衝去,我注意到,他帶的軍官都是那些老軍人。凡是「文工團員」一個也沒帶。
山寨中的土匪見官兵攻了上來。慌忙的砸石頭滾木,也有零星的弓箭射出來。兩個官兵躲閃不及便被砸倒了。
張統制慌忙讓士兵撤了下來。但他略一休整,馬上就又攻了上去。山寨的土匪又把滾木擂石扔下。官兵又撤了下來。反覆幾次,我看出門道了,這張統制在耗光寨子裡的滾木擂石儲備。果不其然。不一會,山寨中扔出的石頭少多了。而官兵,砸死砸傷的算上一開頭的兩個,也不過五六人。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山寨就會被攻破了。
「沒意思,走,到林子裡歇會。」童衙內打了個哈欠指著山邊的一個小樹林道。一幫二世祖們擁著童衙內,帶著剩餘的四百士兵亂哄哄的向小樹林走去。
「被官兵現了!」「跟他們拼了!」林子裡忽然衝出十幾名土匪。顯然這幫人本來是藏在林中準備偷偷溜走的。沒想到童衙內竟然想到林子裡休息,以為被現的他們,困獸猶斗的拚命喊著向我們殺了過來
被嚇了一跳的我看到對方只有十幾個人。立即放鬆了。十幾個人想來衝殺四百多人的部隊。這和找死沒什麼不同。不用別人出手,我摸了摸腰間的雙節棍。我一個人也能消滅你們。
看著眼珠子都紅了的土匪,我暗暗感歎,這些人還真是亡命之徒。一個個明知必死,還面目猙獰的兇惡的衝過來。你還以為能把人嚇跑呀!太可笑了。一百米,五十米,我數著這幫人的距離。心想:用不用掏出彈弓先打倒兩個?
忽然,我身後出一聲尖叫。轉身一看,那幫「文工團員」們竟然被十幾個土匪給嚇的奪路而逃。捷勝軍的士卒們的陣勢也被這幫二世祖們騎馬一衝,沖了個亂七八糟。竟然還有兩三個士兵被逃跑的人騎馬給踩傷了。當官的一跑,士卒們對視幾眼,把武器一扔,也跑了。
這一切生之快,竟然我都沒反應過來。等我定睛一看,只剩下滾滾黃煙。四百人竟然被十幾個人給嚇跑了。還沒交手,我們竟然被打敗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忽聽得一聲馬嘶。我身邊竟然有一人騎馬向土匪衝去。誰呀?還真有個好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