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算到陳摶誤入凡間,不由得一陣苦惱。這下凡事件純屬以外,自然是報不得。但是眼下而言,隱瞞事小,性命為大。因為這元神出殼時間是有限制的,出殼時間越長,消耗元氣也就越重,元氣消耗到一定程度就要回歸本體,重新修回來,長時間消耗下去勢必形神俱滅。陳摶這一去數月,時間可不是一般的長久,估計現在即使不是形神俱滅恐怕也相差無幾。好在這天庭之肉身不滅,只要元神及時回歸還可以相安無事。
來不及多想別的事情,姜子牙大袖一揮,運起渾身靈氣,按住陳摶本體天靈蓋,希望可以感應到他元神所在。無奈元神離體時間太長,和本體距離也太遠,牽連僅餘一絲絲,渺渺而不可捕捉。
「圖南,還活著嗎?你在何處!」無奈之下,姜子牙使出了最耗費功法的絕技千里傳音,讓聲音順著本體的這一絲牽連傳給元神。
「誰在呼我?仙?」沒有白費心血,本體之終於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
「果然還活著!」姜子牙不由得一陣欣喜,「圖南,你現在在哪裡?」
「哪裡?」陳摶聽到姜子牙的問話後一陣迷茫,看了看周圍陌生的環境,不由得搖了搖頭,回應道,「不知道啊,看樣子是華山,可是面目全非阿!我的雲台宮都不見了……」
「你怎麼到那裡去了?!」南天門這邊,姜子牙十分鬱悶。
「我怎麼知道啊,不知不覺就到這裡了……」陳摶同樣苦悶,「仙,我該怎麼辦,救救我啊,我現在感覺自己的元氣快流失完了……」
「怎麼辦?你自救!」姜子牙沒有理會陳摶的苦難,傳音道,「你的本體等一下我會找人拖到天庭的雲台宮的,而且我會在你身畫催眠符,這樣無論誰掐來算去也算不到你下凡了!但是你要盡快來,我的催眠符只能保八十八天!」
「八十八天,這怎麼夠!」陳摶有些抓狂了,「雖然是天一天,地一年。但是我沒有身體啊,不拖個萬八千年的你讓我怎麼去……你當我的睡功法容易啊……」
「萬八千年的?怎麼可能!」姜子牙不由得一陣搖頭,「天庭現在是三月初三,到九月初九還有一次集仙大會,要點卯答名的。你以為你可以不來?就算是我再給你加一張催眠符,你也得在那天之前趕來!」
「天啊,這怎麼來得及。」陳摶痛哭失聲,「我知道仙仁慈,不如你下來接我去……」
「我職責所在,離不開南天門,而且,你現在元神虛弱,不了天庭。指望我是沒可能了……」姜子牙一口回絕了陳摶的請求,「有這求人的功夫你還不如自己想想辦法。」
「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陳摶腦袋快要抓爆了,「妖魔鬼怪修行還要**呢,沒有**你讓我怎麼修行阿!」
「你榆木腦袋阿,沒有**你不會借一個啊!」姜子牙忽然間想起了一個典例,於是提醒陳摶道,「你跟呂洞賓交好,難道不知道他又一個道是怎麼修來的嗎?」
「道?誰啊?」陳摶一時懵了,沒有轉過來這個彎兒。
「鐵拐李啊!」姜子牙不由得搖了搖頭,再度提示道,「李玄不就是借體嗎?」
「可我哪裡找那麼個身體啊!而且,修來之後我成了兩副本體了,這算哪門子的事兒啊!」陳摶要了搖頭,否決了這一提議。
「你不會改一改阿!」姜子牙再度勸說,「他李玄功法正統,自然是要找一俱無魂之體。你公法不循常理,夢中修行,可以借有魂之體修行嘛……」
聽了姜子牙的一席話陳摶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你是說附體!」
「反正你只是睡覺而已,又不怎麼耽誤他……」姜子牙無所謂道,「等待你功德圓滿,脫體飛昇……」
「靈魂會本能排斥的……」陳摶再次搖頭,表示這一著行不通。
「說你榆木腦袋你也真是的……」姜子牙有些氣急,「你不會找一個善良的人啊,善念之下,你只要求情,他總會答應的……」
「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善良的人,難道要跟著他觀察幾年不成?」陳摶依舊是搖頭,「我沒那麼多時間挑選阿……」
「你真是榆木腦袋阿!」姜子牙不耐煩了,「你不會掐一掐算一算阿……」
「元氣不足,算不出來!」陳摶一副苦瓜臉,「我保命還來不及呢,哪裡有工夫算別人阿!」
「這倒也是……」姜子牙沉思了片刻,道,「我可以幫你算一卦,這一個合適的人選!這樣一來再加往你本體畫的那道靈符,我欠你的的賭注算是清了……」
「三局呢,這麼就算清了阿!」陳摶臉色瞬間變了幾變,「算你狠!」
「兩局誒!」姜子牙糾正了一句,「第三局還沒下完……」
「我勝券在握了阿!」陳摶試圖爭辯!
「那你可以再來下嘛……」姜子牙想賴一局,「這盤棋我還沒動呢!」
「我記憶力強了那麼一點點,可以過目不忘的,下盲棋也是可以的,不如我們繼續……」陳摶勢必要爭回那麼一點點對自己有益的權利。畢竟嘛,人在絕境,什麼東西都要攔一點,說不定就用得著呢。
「算了!怕了你了!我認輸!」姜子牙算是徹底服了,連忙改了話題,「我這就給你卜一卦,等一下再聯絡……」說著,他收回了功力,開始掐子算了起來……
陳摶在華山之巔無助地站著,等待著姜子牙的好消息。看著眼前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看著那虛無縹緲的天空,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平常自己可以隨意遊戲的人間似乎已經遠離自己而去,那一系列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
「圖南,好消息!」姜子牙聲音由而下傳來。
頭頂再度傳來了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陳摶一時有些興奮:「仙,有人選了嗎?」
「有了,有一個九世善人即將投胎轉世,你只要借他身體便可!」姜子牙聲音都有些顫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存在,這下你達了,借用他的身體你修行度會加快幾倍……」
「你唬我!」陳摶有些不信,「九世善人,怎麼可能!?整天守護著他,就算不用修行也足夠讓我百年之內返回天庭了……要是助他再行善一世,那我這功德可就不一般了……」
「如果沒有意外事故加減的話,他基本壽命是一百三十歲,你沒有時間守護他那麼久了,你只有八十八年時間……」姜子牙不得不再度提醒陳摶,以免他再白日做夢。
「知道了……」被打斷了思緒的陳摶有點不耐煩了,「那傢伙在哪裡?」
「由華山往東,大約六百多公里處,我已經用祥雲在那裡作下了標記!」姜子牙有些洋洋得意,「你現在就架雲趕去的話正好來得及。孩子出生三天之內處於無意識階段,這個時期你借體比較容易……」
「架雲,仙說笑……」陳摶臉色變了幾變,「恐怕到地方了我元氣也消耗乾淨了……估計是趕不及了……」
「那只有考慮化雲、化氣了……」姜子牙表示無奈,「只有這樣最省真元……」
「我這就趕去……」陳摶說著,柔身化作一團清氣,御風飄向東方。曾經御風遊遍三山五嶽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成仙後反倒有這麼辛酸的一天!人算不及天算阿!
「仙,我到了你說的地點!但是這裡嬰兒有十幾個,到底哪個是啊!」趕到既定地點之後已經是傍晚了,陳摶漸漸散汽化形。此刻的他比起之前已然是清減了許多,看來元氣消耗不輕啊!說話之餘他又看了看周圍,這是一間醫院,他所處的位置是產房空。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有十幾個嬰兒呱呱而泣、嗷嗷待哺!具體情況就不大清楚了,因為所處位置太高!
「莫慌莫慌!」姜子牙顯現出幾分沉著冷靜,道,「我這裡有固本培元符一張,還有你那三顆仙棗作引,用來強化體質!這些東西我都放在祥雲裡了。等一下我會作法,讓祥雲融入嬰兒體內,你跟隋祥雲進去就是了……明白了嗎!?」
「明白了……」陳摶不再多言,開始聚精會神地盯著空中的祥雲,生怕它突然消失!
反觀南天門這邊,姜子牙操起桃木劍,開始作起了法事……啊不,法術!隨著桃木劍的左右飄擺,那祥雲也顯得不穩定起來,正在緩緩移動著,並且正在逐漸下降!忽然,桃木劍猛然一抖,向下一沉,祥雲也隨著化作一道紅光,鑽進了一個特護產房,陳摶見狀,馬閃身,御風鑽了進去……
「陳摶,希望你好運了!」看著陳摶進了產房,姜子牙又掐子算了一算,然後拈著鬍鬚大笑了起來。
「子牙兄所笑何事阿……」正在姜子牙大笑之時,身後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姜子牙回身看去,現輔助自己守南天門的多聞、廣目、增長、持國四大天王增架雲趕來。這說話的自然是號稱雙耳可聽萬里的多聞天王!
「眾天王歸來較以往早了個把時辰,莫非蟠桃會提早結束了嗎?」姜子牙意圖轉換話題。
「蟠桃會尚且沒有結束,只是我等心緒不寧,擔心這南天門出什麼亂子,故而提早告罪離席,特地趕來……不曾想港來到就看到子牙兄在此大笑,嗯……」多聞天王略微沉思了片刻,又切回了話題,「不知子牙兄所笑何事阿……」
「哦!」姜子牙看了一眼陳摶的『遺體』,然後拈鬚笑道,「諸位天王赴蟠桃會未歸,適才我無聊之際遇見了這位陳摶仙。大家閒來無事,在此論道。論及道行,他自然是比我不過,於是論道變成了傳道,陳摶聽到精彩之處居然於此地入定修行,你說好笑不好笑……」說話間,他還指了指盤膝而坐的陳摶。同時心裡暗暗感歎:幸虧自己趁陳摶化雲時收拾好了現場,並在陳摶身畫了催眠符。不然的話,陳摶下凡一事必將洩漏,不但害了陳摶,還害了自己!
「陳摶?」幾位天王這才仔細打量起了『入定』的陳摶,廣目天王不由得犯了疑惑,「他在家睡醒了跑這裡又睡?」
「欸!話不能如此!對陳摶而言,睡覺既是修行……」多聞天王說出了傳說中大家對陳摶的評論!
「怎麼都能睡得著,這陳摶還真是非比尋常阿……」增長天王說話間悄悄按劍算了一卦,但是沒有現任何異常,於是不由得深信姜子牙一說,佩服陳摶的嗜睡!但是有一點他始終弄不明白,他始終不曉得怎麼自己的心緒會如此不寧。
「現在叫醒陳摶?」持國天王不由得搖了搖頭,「這裡不是他睡覺的地方啊!」說著,他操起琵琶就要彈一曲。
「我看還是不打擾為妙……」增長天王伸手按住了琵琶,道,「他現在正在悟道,醒來之後道行肯定更層樓。你我不便打擾,由他去……」
「傳聞陳摶一睡數十年不醒,總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啊……」持國天王攤了攤手,表示十分無奈。
「不如這樣,等蟠桃會完了之後交由他老呂洞賓帶他回去如何……」紛擾之際,姜子牙提出了『中肯』的意見。
「只好這樣了……」四大天王沒有再理會陳摶,他們各司其職,按順序站在了南天門內外,開始了守門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