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亭貴竟然是四王爺安插在我身邊的釘子,這令我大感意外,同時也讓我感到了自身的危險。不過知道這個以後,我反倒感到了慶幸。身邊滿是別人的眼線怕什麼,別人能用,難道我不能用?有了這些眼線,我大有文章可做!
晚上就寢前,我讓路亭貴給我上了點夜宵,然後屏退其他人只讓路亭貴在一旁伺候著。
「路亭貴,你也坐吧,在家裡累了這些天,還要伺候朕,也真難為你的。」我裝作像以前似的對路亭貴推心置腹,但心裡卻噁心的要命。
「皇上,您面前哪有老奴的座呢?能伺候皇上是老奴幾世修來的福氣。老奴只是想著皇上能開心,不要為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心煩便也滿足了。」
你聽聽,單聽路亭貴這話,誰能想到他對我有二心?我以前不就是被他這貌似真誠的話給蒙蔽了嗎?現在不一樣了,不管許仕勤的話是否是真的,我——還得對路亭貴「推心置腹」。
「朕何嘗不想那樣?可是有人不希望朕開心啊!路亭貴,你跟了朕這麼多年,是最清楚的。」
「皇上,老奴還的勸您一句,七王爺說的沒錯,皇上得隱忍。忍字頭上一把刀,這雖然讓人難受,卻可以行得萬年船。」
好你個路亭貴,你要是當演員,絕對是影帝級的。
「話是這麼說,可事情絕非那麼容易做。」我假裝歎了口氣,「太后畢竟不是朕的親母,人心隔肚皮,她那是防著朕的。朕親政這些天一直在看,太后根本不會放心把朝政交給朕,奏事處就是她聽政的『垂簾』!」
「可是皇上,這事是四王爺……」路亭貴接住道。他倒是會在關鍵時候放煙霧,不知他是真的向著我還是故意撇清自己,就這演技到現在依然對我有迷惑力。
「不能這麼說,其實朕看了幾天,已經看出了個問題。」我裝做思考的說道,「四王爺即使有他的想法,可絕非我們想的那樣。皇家無人,外戚就會幹政。四王爺是明白人,固然對朕有看法,但終究是皇室,豈能看著皇權旁落他家?這奏事處嘛,固然有限制朕的地方,卻也限制了太后。畢竟朕已經親政了,太后不敢明目張膽的亂下決斷,既然有奏事處,太后凡事就得同四王、七王他們商量,如此一來,太后的決斷就會受到限制。這正是四王爺聰明之處啊。」哼哼,老路,我這是明白無誤的點給你我對四王爺漸漸傾斜,就看你會不會聽了。
果然,路亭貴聽了我的話,眼中精芒突然一閃。哈哈,我以前提四王爺時,怎麼沒注意到他有這個反應呢?
「老奴是內侍,皇上說的這些話老奴是不懂得的,不過皇上這樣想自有皇上的道理。」路亭貴也是一派不動聲色。不用你藏這麼深,用不了多久,看看四王爺的反應,就知道你是不是他的人了。
「路亭貴,你這些日子也夠勞累的,朕看著也心疼,你先下去歇著吧,就讓許仕勤晚上先頂兩天,這小子朕看著還行。等你歇過乏來再來伺候朕。在這宮裡,也只有你是真心向著朕的,你要是倒了,讓朕怎麼辦?」
路亭貴啊路亭貴,我不光要試你,還要讓你和許仕勤掐一掐,看看到底誰厲害,也好讓你把四王爺的大腿抱的更緊!
「是,皇上。」路亭貴想反對但卻沒敢,只得依言退下。
翌日早朝,竟然有兩件真正的大事讓我決斷:理藩院大臣敏誠奏報,蒙古兀良哈部使者回去以後,將大漢對他們的請求不於理睬一事告訴了他們汗王,兀良哈汗把這事報到了金國努爾哈赤那裡,努爾哈赤大怒,命人知會大漢朝廷,讓派人前去解釋。同時兵部尚書許名秀奏報,吐蕃聽說了兀良哈部投金的事,開始蠢蠢欲動,調兵譴將準備有所異動。
這兩件事牽涉重大,太后他們肯定已經有了安排,只不過為了免除別人的議論,所以才在朝會上提出來讓我「聖裁」。去金國的事雖然難辦,但要是做好了,誰的人去誰就可能引強大的金國為外援,太后絕不會讓四王的人去的。
既然你們把機會擺在我面前,我就不能不用了!我站起身跺了幾步,惡狠狠的說道:「這個金國真是可惡,歲幣提前給他們送去,他們還不滿足!」
我停下來向站滿大殿的大臣們掃了一眼:「既然他讓我大漢派員說明,我朝廷就派人和他們說說,也好斥責斥責他們的狼子野心。兵部左侍郎史景隆,理藩院大臣敏誠!」
「臣在!」「臣在!」史景隆和敏誠相繼出班跪在了殿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沒有人知道我下面要說什麼。
我威嚴的掃了眾大臣一眼:「朕命兵部左侍郎史景隆、理藩院大臣敏誠為欽差,你們前去金國,向金酋宣示我大漢天威,讓他們不要心存僥倖。另外吐蕃方面,我們要不戰而屈人之兵。前軍都指揮使孫起良在西川頗有威望,朕命你為西川招討使,以平亂西川亂匪之名住鎮西川,壓服吐蕃逆圖。」
站在武將班裡的孫起良喜出望外的走了出來,跪在地上聲音洪亮的說道:「臣謝皇上,臣必不負聖命,將那吐蕃人趕回老家去!」
孫起良的話音剛落,下面的大臣們便開始議論了起來。我知道這是必然的反應,我這個皇帝沒有大權是他們都知道的,現在乾綱獨斷,他們哪裡能想到呢。不過我也很明白,只要我的決定和太后的意圖不符,這個「聖命」就算白做了,不過只要說出來就有用處,史景隆是四王的親信,我賣給他這麼個人情,太后要是不買帳,那鬧矛盾的就是太后和四王爺他們,我就坐收漁利吧。至於讓孫起良去鎮伏吐蕃,我卻是從心而論的,以他在西邊的威名,讓他回京城實在是埋沒人才了,這固然是太后加強自己勢力的辦法,卻也讓孫起良心煩,不然他聽了我的話也不會這麼高興。
「皇上,這事不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是九王爺,看來太后果真和我想的不一樣,「史景隆懂得什麼藩務?史景隆不行,他不夠格!」
哈哈,九王這個炮筒!
「史景隆怎麼不行?」我悠悠的反駁道,「史景隆身為周國公,爵位崇高,又是皇親,什麼叫不夠格?你說他不懂藩務,他在兵部這麼多年,怎不知金國情況?你說他不行,那你給朕保薦一個人來,朕倒要看看,史景隆不夠格,這夠格的到底是誰!」哼哼,反正火我已經點起來了,後面的戲怎麼唱我可管不著!
「要派員也得派兵部尚書、大學士許名秀。許名秀乃國之重臣,去金國才有份量。」九王爺繼續和我對著幹,看來他還沒看出我的意圖。哼,九叔,你就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