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兒,難得你做花式蛋糕,今天怎麼都沒有我的份?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跟著珩兒的腳步,許嘯鋒陪著她來到了花園裡,懷著滿肚子的彆扭。他是珩兒的未婚夫,她怎麼可以把他的份忘記了呢?難道自從訂婚之後,她就變得「博愛」起來,二人世界的時間也越留越少了?
誰知就在他納悶的時候,一塊香噴噴的蛋糕遞到了他的唇邊,許嘯鋒驚喜地叫了起來:「是我最喜歡吃的芒果派!」
「怎麼可能少了你的份?」
珩兒將蛋糕直接送到他的嘴裡,甜甜地笑了,這個笑容比他任何時候看到的她都要溫柔和甜蜜。許嘯鋒一面品嚐著蛋糕一面偷笑,因為在他看來,世上再沒有什麼比得上珩兒的蛋糕更美味了。
「你這蛋糕怎麼就做得那麼好吃呢?你到底怎麼做的?我每次吃起來感覺這東西根本就是天上有地下無呢。」
「這是秘方,天機不可洩露,不過只要你喜歡吃,我可以天天做給你吃。」
珩兒將頭輕輕*在許嘯鋒的肩膀上。
「對了,我來道場之前,是不是生過什麼事?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你們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樣子。」
「啊,你錯過一場戲還真是划不來,要是你在的話,我們就直接借你的嘴巴說韓語,給那個崔東赫一點忠告,叫他別這麼囂張。」
許嘯鋒想起先前的事就來氣,三天之後可能還要跟他下棋,一想起來就覺得厭惡。但為了「捍衛中國人的榮譽」,他還非跟那小子交手不可,而且不能輸。
「崔東赫?你是說韓國那個最年輕的九段棋手?他到中國來了?」
面對珩兒的疑問,許嘯鋒終於把事情的始末全都告訴了她。
珩兒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說起崔東赫,她其實比許嘯鋒和大虎道場所有的棋手更加瞭解,因為當年倩兒在韓國做棋手的時候,有一個跟崔銀翔爭奪她的人,就是這個「狂小子」。如今,崔東赫雖然沒有了對倩兒的記憶,棋風卻是一點也沒變,甚至越來越「毒辣」,性格也越來越狂妄。如今他來到中國,公然向許嘯鋒叫板,不等於是向中國所有的一線棋手挑戰?許嘯鋒是中國最出色的力戰型棋手,自然也能跟他一決,也有勝他的把握。可「暴力」型棋風的確是源自韓國,若是許嘯鋒出馬和崔東赫對局,即便勝了,也還是會成就「韓國流」的名氣。崔東赫這一招有夠凶狠,但若是換成純粹「中國風」的棋手,又到底有多少把握能擊敗他呢?
「珩兒,你在想什麼?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許嘯鋒輕搖著她的身子,才讓她回過神來,誰料珩兒說出了一句令他異常震驚的話。
「嘯鋒,三天後和崔東赫第一個交手的人,就讓我去充當吧。」
「你……你沒在開玩笑吧?」
許嘯鋒嚇得傻了眼,珩兒是不是燒了?從來不和職業棋手下棋的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令人難以置信。另一方面,她只是一個業餘4段棋手,如何能跟職業棋手對抗?更何況是那個性情狂傲、棋風刁鑽的崔東赫?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業餘棋手水平有限,根本無法和崔東赫那種世界冠軍級的職業高手較量?」
珩兒的目光異常堅定,許嘯鋒第一次看到她的這種神情,竟完全被震懾住了。一向與世無爭、膽小羞澀的珩兒,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表現出了異常的堅強?更不可思議的是,珩兒說話的語調非常平靜,一點也沒露出激動。陽光正好照在她的半邊臉龐,那光芒看起來很美,不,或許是她那從骨子裡透出的氣質,連周圍的花草樹木都要黯然失色。
她為什麼要答應和職業棋手對局?是思考了多久才作出的決定?也許,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業餘棋手!許嘯鋒心中滿懷著疑問,卻沒有問珩兒,他彷彿知道,珩兒沒和崔東赫下棋之前,是絕對不可能告訴他原因的。只是,一種直覺使得他不能不對珩兒另眼相看,他的這個未婚妻身上,必定還藏著更驚人的秘密。
「好,我答應你,讓你和崔東赫下第一盤棋。但如果他要借此羞辱你的話,我不會放過那小子,到時候連你也攔不住我。」
他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會心地點了點頭。
珩兒淺淺一笑:「嘯鋒,崔東赫雖然性情比較狂傲,但不是那種會羞辱女孩子的人,你放心吧,說不定因為我是女孩子,他還會手下留情。到時候,他也就不用再找你對局了,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操心,我是中國人,自然會盡全力讓崔東赫對中國圍棋改觀的。好了,你去練棋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老地方再見。」
她揮動著右手,微笑著轉身離去了,許嘯鋒卻怔在那裡,半天也沒動彈一下。後門口的大狗「黑子」不知何時從酣睡中醒了過來,衝著他出「嗚」的一聲像狼一樣的輕嚎。
三天之後,崔東赫果然如期而至,大虎道場立時沸騰了,比兩年前駱巖找許嘯鋒下熱身賽那一次還要熱鬧。就連中國棋院的幹部也來了,都想要目睹中韓兩國頂尖棋手賽前精彩的對決。
崔東赫臉上洋溢著胸有成竹的表情,彷彿這一戰已經勝券在握,令「五虎大將」感覺越來越惱火。更讓他們厭惡的是,跟在崔東赫身邊的那個女翻譯,一直在和他說悄悄話,一面不時地看看「五虎將」,就像故意欺負他們聽不懂韓語。半晌,她才走上前來,對馮大虎說:「馮九段,請問第一個和我們崔九段對局的是誰呢?許嘯鋒八段應該到了吧。」
馮大虎將雙手交叉在胸前,朝那個翻譯一笑:「很抱歉,許嘯鋒是我們道場的台柱,怎麼會第一個就上陣?要是一下子就戰勝了崔東赫九段,可就不好意思了。我們中國是禮儀之邦,自然要在一線棋手與崔九段交手之前,先請貴國最年輕的一線棋手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