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那似乎很可笑的文告終於宣讀完了,那驕傲的騎士也高揚著頭顱策馬回歸了本陣,接下來的,應該就是留給他們考慮的時間了。
尚子忌與司馬尚無言的相顧苦笑,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是感到絕望呢還是應該感到慶幸。只是,毫無疑問的,他們更深的感覺卻是無奈——那種讓他們感到窒息的無奈!
很具有戲劇性的是,現在的我同樣也覺得十分的無奈。
看著像是瘋癲的段賢,一刀將龐瑗砍落馬下,我真有一種要飆的衝動。丫可是咱哥們養的半熟的狗,這麼就被段賢那敗家的小子一刀給兩段了,以後我讓誰來給我看著邯鄲呀?難不成還要再養一條寵物?說來現在還就數龐瑗的條件最好,除了他,這一時半會的,又讓我到哪裡再去找一條這麼好的看門狗呀!
這幫敗家子!
不過好在那些趙軍的表現多少讓我感到了一些欣慰——轟的一聲,這三數十萬人,居然就這樣星散了,那度,就連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段賢他們也是望塵莫及呀……真正的是望著趙國兵士留下來的塵土在人家背後墨跡了。總之一句話,在我真心的為龐瑗悼念了一番之後,抬起頭來,諾大的那一片曠野,現在就只剩下了扔的亂七八糟的兵器鎧甲和糧草輜重了,呃,還有那些腦子比較遲鈍的倒霉蛋和那些撞了大運接到了舉世第一波炸藥包的「幸運兒」了,只不過,這兩者的下場麼,卻驚人的相似。
算了,既然人都跑光了,咱也別躍馬橫槍的擺什麼poss了,又沒有什麼人來看!眼光一掃之間,看見了被段賢砍倒在地的龐瑗,丫總算相識一場,對我面子上也一直都很恭敬,怎麼著也算得上是個故人了,咱就去跟他老人家告個別吧。隨叫上了後面的荊善等鐵衛,一起上前,想著給龐老先生來個入土為安,也省的待會兒段賢那小子回來後割了他的腦袋領功。嘿嘿,說起來,這也是咱省錢的一個法子呢,沒有龐瑗的腦袋,我看你怎麼能夠領到這個陣斬敵酋的功!真是期待著段賢那著急上火的表情呢。
「爺!」
荊風——這傢伙自從向我報告了趙**隊的動向以後,居然就這麼賴著留在了我的鐵衛裡面不走了,現在一眾鐵衛都拿他沒有辦法,因為他不管幹什麼都比其他人快上半拍,除了做護衛工作他是永遠比鐵衛慢上一拍。所以沒事跑個腿呀看個風景呀什麼的,那些鐵衛們還真搶不過他。現在就是,我剛剛說要去把那地上的龐瑗給埋了,他就噌的竄過去了。不過這次他好像有了新現呢:
「這傢伙還沒有死呢!」
「沒死?」我暈,難道段賢那小子的手勁退化了,連一個人都砍不死?或者說後面的那幫小子都跟龐瑗是親戚,寧願繞道也不踩著地上的龐瑗跑過去?這還真是值得現在正感到無聊的我探究一番的呢:「在那兒呢沒死?讓我——……」
龐瑗還真的是沒死。
我趕過去的時候,那傢伙甚至神智都還清醒著呢,就是看起來嚇得夠嗆。
「項……項大夫……」為了證明他不是被穿越者借屍還魂,龐瑗一看到我立刻說出了證明自己的密碼:「……救命……呀……」
救命救命,雖然我當仁不讓的佔據了救命恩人的位置,但實際上救了丫命的卻是三樣毫不起眼的小東西。
第一是五角的銅星,就是我在秦楚部隊中推廣的類似於後世軍銜的標誌。在咸陽的時候,龐瑗見著好看,我就送了他幾枚,別再脖子邊,當時就美的不得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是這小小的銅星擋住了段賢劈向他脖子的一刀,只是要死不死,段賢的刀功怪癖,居然是從斜側方向劈過來的,所以呢,丫的胸腹部位就比較難看了,被開了一條觸目驚心的大運河。
第二個救了龐瑗命的誰都想不到,居然是一個小土包。我都說丫是故意地,偏就掉到了那個小土包後面,結果從營裡面從出來的那些瘋子,居然沒一個願意稍微跑慢一點,到土堆後面踩他龐瑗這個數十萬大軍的統帥一腳。倒是嚎叫著跨上土堆再遠遠的跳出去搶度的不少,真是太沒眼力勁兒了。
最後一個麼,那就是我特意準備的高度酒了,我那倒不是就癮犯了,而是給受傷的士兵準備的,消毒麼。
總之,龐瑗這條命是撿回來了。跟著他的命一道被撿回來的,就是對我的恭敬——不,那已經不能再稱作恭敬了,那實在是一種敬畏,一種自內心的敬畏!
由不得龐瑗不心生敬畏。
他可以不在乎我用兩萬步卒擊潰他的三十萬大軍,但是他卻不能不在乎我是用了什麼樣的東西來擊敗他的——天雷!
可以使用天雷的人,那是不容被褻瀆的!
五嶺道這場大戰如沸湯潑雪一般,雙方數十萬大軍還沒有來得及正式見面就結束了,這多少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就連烏卓和後面統領二十萬步卒的王齒也沒有想到,丫的逼降了尚子忌的五六萬騎兵之後,還想著見了我的面怎麼在我面前露上一臉呢,結果最後只剩下傻眼了。
「人呢?」王齒看著最先趕過來的烏言舒烏達等人,甭提多惱火了:「怎麼你們把人都給趕走了,也不給老子留一點兒!下次你們在趕路,別想讓老子幫你們這幫傢伙看行李了……」
「那個,王將軍您別跟我們較勁呀,」烏言舒也是一腦門的官司,有心要埋怨我吧,又不敢,只有苦著臉向王齒報怨:「我們還沒有撈著人呢……」
「呵呵,好了好了,」我笑著道:「你們也別爭了,我這不還有一個功勞等著人來領麼,不過這次的功勞可不是數人頭,你們看見了麼,那裡躺著那麼多人,可不是都死了的,你們能救活一個,我就算他砍了兩個腦袋的功勞,怎麼樣?」
我這是想把那些受傷等死的趙國士兵救過來,畢竟咱現在預備的傷藥富裕了太多不是,留著放在那裡揮,不是浪費麼。
「那……」烏言舒的腦子轉的算是快的:「後面那些騎兵的算不算?」
「算,」騎兵?那救回來不是更好?「怎麼不算?當然算了!」
「好勒!」烏言舒這個得意呀,他們騎著馬兒,跑回十來里路去撿那些騎兵傷員根本不費什麼勁兒,可是對於步兵來講可就……這撿的可都是功勞呀!
不過他機靈,王齒可也不含糊,人家可是積年的老兵油子了,這功勞該怎麼掙,還不比他門清:「嗯,左相國,你看追擊敵軍還是少不了鐵騎,不如這樣吧,讓他們派出大部跟我們一同追擊,另外我們各派小部分來清理戰場,救助傷兵,怎麼樣?嗯,他們騎兵度快,還是由他們趕回去救助後面的那些傷兵,這裡麼,就有我們來負責了……這樣安排行不行,呵呵。」
「行!」我當即拍板,省的他們再扯皮:「王將軍留下五千人,烏言舒留下兩百人……」
騎兵對沖和步兵對砍的傷亡比率,從我留下的步騎兵的比率就可以看出來了,烏言舒翻了王齒一眼,沒奈何的留下兩百人,匆匆的帶著他的騎兵追擊去了。在這裡落下的功勞,他怎麼著也要在追擊的路上補上來。
「呵呵,看起來這小子還不笨,知道要讓趙軍跑回了武安,那就又成了我們的功勞了,哈哈。」王齒大笑著向我告辭:「左相國,末將也要趕緊了,要不然再讓您趕到我們頭裡,我們就又成了趕羊的了,哈哈,告辭!」
「烏大哥,」我轉向烏卓道:「恐怕要勞煩你趕去會和楊端和他們了,帶上那些黑火藥包,再找段賢要幾個人——他們剛剛學會了怎麼用——然後去把邯鄲外圍的長城給拿下來,我要把這三十萬趙軍一個不剩的拿下來……」
「用騎兵……」雖然一向對我比較信服,可現在烏卓還是很困惑:「……攻城?」
「不,」我笑道:「騎兵不是用來攻城的,是用來殺敵的,攻城麼,就由段賢給你的人來完成,什麼時候他們把城牆攻破了,你們騎兵再上。」
烏卓還是沒聽明白,難不成要帶上段賢的兩萬人一起去?可是那樣的話,度趕不上呀。或者是從投降的趙國騎兵那裡徵收馬匹?可是那些步兵,都會騎馬麼……
「呵呵,就是那些黑火藥包了,」我看到烏卓依然不解,也難怪,黑火藥的製造一向是由紀嫣然負責,除了她,別人根本不知道已經擁有了跨時代的利器。隨向烏卓解釋道:「有了它們,多厚的城牆也能被炸塌,你就放心好了。」
不管烏卓相不相信,他還是向段賢要了人之後就立刻出了,而我也會合了後繼部隊,並在五道嶺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一早向武安進了。只不過,在這之前,我先把尚子忌叫了過來:「尚將軍,這裡有一封信,我希望你能當面交給李牧將軍……」
是的,那是一封信,一封勸降信。只不過,卻不是我寫的,寫信的人是趙倩、趙雅和……趙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