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杜璧府中,蒲鵠看著推門走進密室,看著杜璧,面色嚴峻:「事情有些兒不妙了,剛才我來府上的途中,聽到了一個消息,左相國項少龍已經回咸陽了!」
「回來了?」杜璧咋聽之下,也是吃了一驚:「這麼快!」
「而且,」蒲鵠繼續道:「我們已經整整一天沒有杜邑的消息了,我總覺得這同項少龍的突然出現有些關聯……」
「你的意思是說,」杜璧沉吟道:「是項少龍封鎖了咸陽的交通?」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有些小題大作了。」蒲鵠搖著頭道:「我現在是擔心他封鎖了杜邑的交通。」
「不會吧?」杜璧疑惑的道:「他就是知道了那件事,要報復我,也不可能這麼迅……除非他早就想要對付我了。」
蒲鵠雖然沒有接話,可是他望向杜璧的眼神卻分明的肯定了這種可能性。
「唔……」
杜璧伸手托住了下巴,想了想那天見到我時我的表現,卻始終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事實。就在他為這個事傷腦筋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心腹家人大聲稟道:「將軍,白飛回來了!」
「知道了,」杜璧面色一鬆,這個最新的消息讓他覺得我並沒有要向他隱瞞自己回咸陽這件事,這也就說明了我現在還沒有把他劃歸敵對的陣營:「叫他立刻到這裡來!」
「可是……」密室外面那家人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遲疑的道:「可是,跟他來的還有一些人……他們……」
「到底什麼事?」杜璧微微一愣,不過馬上走過去,推開了門,問那個家人道:「還有什麼人一起來了?」
「說是左相國府中的人,」那家人趕緊躬身道:「他們要您立刻前往左相國府的,有要事相商,還說人都快到齊了……他們就等在門外……連門都不肯進……」
「這樣呀……」杜璧皺起了眉頭,心裡頗有些拿不定注意。
「你下去吧,」蒲鵠也走到了門邊,這時衝著那家人一揮手:「這裡不用你了。」
「是,」那家人躬身又施了一禮,卻並不立刻下去,反而道:「只是那人催的甚緊,說要立等答覆,他們還要前往安將軍府……」
「好了好了,」蒲鵠不耐煩的道:「你去告訴他們說,杜將軍換好了衣服就會趕往左相國府的。」
「是!」
那家人無奈的彎了彎腰,正待退開,卻忽聽道杜璧道:「還有,你要把白飛帶進來,要快!」
「是!」那家人不敢怠慢,如飛的跑去了。
「看來,」杜璧轉過臉來望著蒲鵠道:「恐怕你是有些過於擔心了,杜邑那裡的消息偶爾來遲了也是有的。」
「但願吧!」蒲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索性負手邁步走出了密室,抬眼遙望著府門的方向,像是那裡有什麼東西能夠治癒他現在心驚肉跳的感覺似的。
「等一會兒,」杜璧也跟著走了出來,叉腰立在月下:「白飛來了,我們就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可是突然之間,從府門方向傳來了一陣喧鬧,杜璧臉色立變,失口叫道:「不好!」
「怎麼了?」蒲鵠悚然一驚:「怎麼不好了!」
「我們上當了!」杜璧現在一副氣極敗壞的樣子,多年的軍隊生涯讓他某些方面的感覺特別敏銳,從剛剛府門方向傳來的那一陣喧鬧之中,他隱隱的聽到了一股殺伐之氣,那是戰場上的雄兵廝殺時所帶來了無法掩飾的戾氣與兇猛。可是,現在,這種令人膽寒的殺氣卻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自己的府門前,那只能說明,有人已經對自己動手了!
「白飛……」蒲鵠一轉念之下,立刻也明白了過來:「這個該死的奴才!他居然引人反噬主家……真是氣死我了!」
「別慪氣了,」杜璧倒也不愧是上過戰場的將軍,關鍵時刻,自有一股殺伐果斷:「你立刻帶著成皎離開這裡,我來擋住他們……」
「可是,」蒲鵠這是反倒少了主張:「還能到哪裡呢?杜邑那裡現在一定也不甚安全了……」
「去王宮!」杜璧果斷的道:「大王新喪,嬴政與朱姬還不敢公然要成皎的性命,只要躲得過這一時,以後再想以後的辦法!」
說完,杜璧再不停留,邁開大步就向府門的方向跑了過去,一邊高聲喝道:「衛士,衛士!各自謹守自己的位置,不要讓敵人衝了進來……」
去王宮?望著杜璧跑開的背影,蒲鵠一下子沒能轉過這個彎來。他和杜璧一直傾力支持成皎,就是希望成皎有一天能登上秦王的寶座,可是現在居然要去王宮托庇在那一對母子的翼護之下來保全性命,且不說現在這件事是不是他們母子的幕後主使,就算是他們礙於眾人的耳目,暫時留下了成皎的性命,可是以後呢?
「啊——」就在他愣神的這一會兒功夫,府門的方向就有慘叫聲傳了過來。那撕心裂肺的哀嚎一下子讓蒲鵠徹底清醒了過來——對呀,現在能夠救他們性命的,也只有王宮裡的那一對母子了至於以後,還是先保住現在的命,再談以後的事吧!
「成皎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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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左相國府的客廳裡,我抬起了手,向下虛壓了一下,示意那些七嘴八舌不守紀律的將軍們安靜。剛才,在打李尋出去以後,我客氣的問了一聲他們,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結果立刻像是招來的一窩馬蜂一樣,二十多個人一起衝著我嚷嚷開了(注意,這跟剛才他們自己瞎嚷嚷可不一樣,這次他們可是集體衝著我嚷嚷,我在想沒事人一樣置身事外的看熱鬧那是不可能的了),搞得我腦袋都大了一整圈,不得不趕緊的讓他們打住:「我知道了大家的意思了,不過,在我給大家講解那些新的職務名稱的意思之前,我想向給大家講一講我關於軍隊制度的一些新的安排。」
等我最後這句話一說出口,本來安靜下來的客廳裡又起了一陣騷動,而帶頭開火的則是鹿公。
「左相國大人,」須皆白的老傢伙尊稱我「大人」,其中的諷刺之意不言自明:「我大秦軍制,自商君以來,雄視列國,可說是列國之中最好的,不知道大人的這些個『新的安排』,是借鑒了那一國的軍隊呀?哈哈哈哈,哪一個沒被我大秦雄兵擊敗過的國家的軍隊呀!說出來,也讓我這老頭子見識見識!啊……哈哈、哈哈!」
客廳裡一下子落針可聞。其他的人都不傻,心裡對我改革軍制有看法不假,可是現在我們畢竟都是在一條船上的人了,像這樣倚老賣老當面嘲諷給我難堪,卻是有些過頭了。
「呵呵,」我笑道:「鹿公嚄昔宿將,自是我大秦雄兵的中流砥柱,想當年攻閼與,陷長平、定太原,無不立奇功、建殊勳,實在是零項某佩服呀,呵呵,佩服!」
你說好好的話,我要是好好的說那也就沒事了,可是我偏偏要「呵呵」兩聲,那音調裡面還帶著拐彎的,是個耳朵沒聾的,也都聽得出來裡面的意思了,不過,他們奇怪的卻是,我所說的那幾場仗,似乎還都是鹿公當年參加過的勝仗,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我諷刺的呀就連鹿公也是一臉的得意之中還帶著疑惑呢。
但是,雖然說知音難覓,可是人群之中,到底還是有人抬起了頭來,道:「左相國言之有理,看來我大秦之軍,也不能一味的故步自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