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打了後勝以及那兩三百不願意留下來的齊軍回家以後,烏卓陳三等人也被我打去了櫟陽,當然了,主要是要他們帶著那兩千騎都衛以及三千降軍,先行一步去整軍。為什麼不說是去練兵呢?那是因為,我在櫟陽留下來的那些所謂的民壯,根本就不需要專門的訓練了,在這兩年的時間裡,我已經用輪訓的辦法,至少訓練了五十萬人。
其實做起來非常簡單,而且也並沒有出秦莊襄王給我的五萬人常備軍的指標。也就是說,我一直都是有著五萬人的軍隊來護衛鄭國渠(呵呵,雖然現在是我在負責開掘,可是鄭國那個傢伙,仍然被我從韓國拎了過來做苦力,我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掛著名銜的甩手掌櫃罷了),另外,我還有五萬人的預備役,也就是經過了基本的軍事訓練,正在進行提高訓練的那部分人;最後,我還一直組織了五萬人民兵(還是這名字好記)部隊,屬於半脫產的、進行基本軍事訓練的、預備役的預備部隊。所以,實際上算起來我手頭經過了半年以上軍事訓練的的、拿起武器就能夠成軍的人員,足足的有五十萬!
所以現在烏卓他們實際上就是到櫟陽去召集人手罷了,而五十萬大軍的百人長以上的中下層軍官,至少需要六七千人,雖然我不能全都用外來人擔任,但是適當的提高外來人的軍官比例,對於我來說還是相當必要的。因為我需要的是一支忠於我的部隊,而不是忠於嬴異人或者嬴政。
話又說回來了,我這樣大規模的任用外來人擔任軍官,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即使我是真正掌握了實權的左相國,在正常情況下,這樣做也是立刻會遭到猜忌的。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一方面,秦軍自己的軍官以及軍士損失殆盡,在短時間內,他們找不到數千人來擔任中下級軍官,特別是其中佔絕大多數的百人長以及以下的下級基層軍官。除非他們從各個要塞,例如函谷關之類的要地抽調百戰餘生的老兵來擔任。而這顯然是包括秦王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同意的瘋癲之計——除非他們願意被趙魏韓楚等國把自己給瓜分了。另一方面呢,我現在接受的命令是練兵。也就是說,我現在有權委任任何一級的軍官,哪怕是統領數萬人的上將軍級別的將領,我也可以權任——就是從權委任——要知道,我所任命的這些,可都是在「練兵」這個前提下進行的,也就是說,這些官員。將領,都是練兵的時候用的。從理論上講,一旦軍隊訓練成型,我就應當將軍隊交給國家——也就是交給秦王——再由秦王重新人命統兵將領,這才是真正的將官。所以,現在我的所作所為,要注意的只是那五十萬士兵的態度。而這一點,在前面兩年的時間裡,我自認為自己已經下了足夠的功夫,其實也並不太複雜,我只是從來不像其他高官那樣,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是一到櫟陽,我就鑽進了軍營和訓練營裡面,照例跟他們玩臨門一交(這可不是國足的臨門一腳,千萬別搞混),又或者就是時不時的高高篝火晚會什麼的,再來一些歌舞聯歡,軍事擂台什麼的,反正花樣是沒少玩,這個人心麼,自然也就過來了。中國的老百姓從來都是這樣,只要你真的把自己算作他們的一份子,他們也不會把你當作外人。老一輩們,不就是這樣家的麼。
呃?有人又要問了,那五十萬部隊既然已經認同了你,那你幹嘛還要任命外來人擔任軍官呢?這就要說說我的目的了。要知道,我可是不打算在成軍之後將這隻大軍交出去的——一旦我把這五十萬人交了出去,那我在咸陽還算個屁!你看我離開咸陽之前把徐先鹿公他們逼得,就差指著他們的鼻子警告他們不要再玩花樣了。你說三四個月之後,我手裡的這五十萬大軍歸他們指揮的話,他們會不會指著我的鼻子,叫我看看他們是怎麼玩花樣的呢?
還有秦莊襄王,難道他真的就像他表現的那樣對我完全放心的麼?要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要撮合我和呂娘蓉呢?難道他看不出來朱姬要把我同呂不韋綁在一起的用意麼?他當然明白!只不過,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得不這樣作罷了。在蒙驁兵敗河外之前,朱姬不是沒有要我同呂不韋聯合的意思,相反,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努力的,因為從她的角度來看,在嬴政登基以前,這是最好的一種情況。而一開始,我同呂不韋也的確是相互之間有所配合,可是直到蒙驁兵出函谷關之後,我同呂不韋基本上就等於中斷了合作。因為我是強烈反對蒙驁出征的。那個時候,莊襄王可沒有少做小動作,他就是利用呂不韋急著建立功業的心情,來挑撥我們這個脆弱的聯盟。對於他來講,他要借助我們削弱秦國本土勢力對他的掣肘,但是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我同呂不韋形成一個真正的合力。
但是後來的情況卻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四十萬大軍煙消雲散,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我之前給他的警告是如何的正確(廢話,差不多是抱著歷史書講的,當然正確了)。而在那之後,秦國唯一還能夠調動大軍的,就只有我了,所以他立刻推動我同呂娘蓉的聯姻,因為他也同樣需要有東西能夠拴住我。同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不顧禮儀,同呂不韋一起,搞了一個上元節宮廷婚禮這麼可笑的一出,最後,又欣然接納了我的那個新婚的妻子入住王宮——他顯然將我的這一舉動看做是我給他的一個保證了。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不想重複小書裡的項少龍亡命天涯的命運的話,我就一定不能將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軍權再交出去!
對的,我花了兩年的時間來布這一個局,為的就是現在我手中的這五十萬大軍,而且,這還只是第一步而已。下面我已經安排好了的各種後手,就是要一步一步的將現在我手中的練兵權,變成真正的統兵權,並繼而……呵呵,但除了現在在我手中的練兵權之外,其他的都還只是將來時。雖然我一向很牛很自負,可是,這地球它是圓的,誰知道下一刻他會怎麼轉呢?所以做人做事一定要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狡兔三窟麼。而引外來人進入軍隊擔任中下層特別是百人長以下的基層軍官,就是我的另一條路了。
在此之前,我已經從長安抽掉了數百名優秀的軍人加入了我在櫟陽的「護渠隊」,同時也從那些民壯之中狠狠的提拔了一些人員,目的就是形成區別於秦軍的士官階層。但相對於五十萬人的龐大數字來講,那些只是小打小鬧,聊勝於無而已。可是這次抓的三千齊軍俘虜,倒是給了我一個絕佳的機會。一方面,這些俘虜剛剛投奔過來,說實話,把他們放在我的老巢長安,我還真不放心。而要是把他們放進那五十萬軍隊之中,對於他們來講,由於是外來人,自然就不可能同土生土長的秦軍士兵很快融合在一起,再加上,我是讓他們去擔任低級的軍官,最差也能當個伍長之類的,他們自然會遭到那些秦軍本土的軍官的嫉妒,這樣呢,他們在感激我對他們的提拔的同時,也會更加的依賴我。而另一方面呢,對於那些秦軍士兵來講,雖然他們經過的訓練甚至比這些齊軍降兵還要嚴格,但是他們畢竟是沒上過戰場的菜鳥,所以,我也的確需要一些經過戰場洗禮的老兵來擔當這支部隊的脊樑,否則的話,他們形成的戰鬥力將會下降不止一個層次。最重要的是,在不久的將來,我要用這支軍隊對付的可不僅僅只是其他國家的人,我想,在最近一段時間裡,這支部隊的主要使命將是我我威懾甚至是消滅敢於反抗我的秦國人,所以,一支來自其他國家的、對秦國沒有認同感的基層軍官隊伍在這支部隊中的存在,就是非常必要的了。
最後還有一點,就是,一旦我安排並暗中推動的那些事情沒有生的話,當我練兵的期限到了的時候,莊襄王必然要收回我的軍權,那時,那些中下級軍官中,我所任命的秦國本土人員、甚至是來自長安的我的手下,都有可能保住位置,但是這些齊軍降兵卻一定會被莊襄王等人清除出去,因為他們畢竟是身份低賤的降兵,在其他的場合,他們簡直就應該是一群奴隸,不管是呂不韋還是徐先他們,都不會容許有這樣一群人在他們的軍隊中擔任軍官。而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則必然會引起軍隊的混亂,那麼一來,我就有借口和機會興風作浪了。
所以,我連夜召開了家庭擴大會議(將烏卓陳三荊俊等人也擴大進來)討論了這個計劃之後,第二天就立刻附之實施。當然了,既然是順路,那兩千騎都衛,我也就讓他們代勞了——先一起道櫟陽,然後由陳三以及劉巢劉壽他們再帶回咸陽郊外,輪換另外一批騎都衛來訓練。至於訓練的項目麼,我想,他們肯定已經有所依照了——那張矩不是跟他們一起回去了麼,他現在可也是有著輪訓教官的職銜呢。不過呢,好像除了包括他在內的有限的幾個人之外,騎都衛裡面,基本上就沒有升職的了,原因呢,我想大家都瞭解,可是我對於騎都衛的解釋卻是這樣的:「你們這次做的很好——非常好,證明了你們不愧是大秦第一強軍。這樣的一支隊伍,如果我僅僅是為了一些眼前的利益就將它拆散的話,那不啻於犯罪!」
結果,他們那幫單純的傢伙,挺著胸脯就跟著烏卓陳三他們回去了。當然,我也並沒有僅僅只說了一些鹹淡不甘的白話就算了,陳三的手裡就捏著我寫給呂不韋的公函,大意就是,這兩千騎都衛已經經歷了嚴格的考核,並晉級為近衛騎都衛了,所以,他們的餉糧從此以後也都是加倍!
嘿嘿,收買人心麼,反正也不是我來買單。
可是,為什麼要把這樣一支剛剛帶出來的隊伍給支開呢?留在身邊保護自己不是挺好的麼?那您就不瞭解了,要知道,這樣一支成型的咸陽衛戍部隊,裡面的可著實會有些人物,我可不能保證他們僅僅跟我出來打了一仗,就會成為的人馬——誰知道他們回去後又會到誰那裡去做總結報告呢?再說了,經過那一場戰鬥,我的那些護衛隊其實並沒有損失什麼人手,有他們在身邊,足可以保證安全了。最後還有就是,我拖家帶口的一路悠哉游哉遊山玩水的逍遙自在樣子,要是被莊襄王安排在騎都衛裡的人給報告回去,我可真怕那傢伙會不會氣的直接跳到我面前跟我玩真人pk,畢竟我在他面前可儘是一副時不我待盡心報國忠肝義膽的嘴臉。也許是我做的太過分了,直到二十三四天之後,我們一行人這才來到了離咸陽還有將近一百里路的一個小城裡,在那裡,現在正駐紮著我以迎接各國來使的名義安排好的一支五萬人部隊,而領隊的正是滕翼。
「爺,都已經安排好了!」
「唔,」我點點頭,道:「這幾天,咸陽城裡有沒有什麼動靜?」
「最新的動態我已經給您過去了,」滕翼道:「現在還沒有更新的消息。」
「這樣呀,」我不自覺的搖了搖頭:「好吧,今天我們就先在你這裡休息一下吧,滕大哥,一旦有什麼最新的消息,你就通知我。」
「是!」滕翼施了一禮,自去安排了。我們這一千多人,夠他忙活一會兒的了。
我卻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雙手抱胸的轉向了咸陽的方向,有點兒出神。
「相公,你怎麼了?」美蠶娘輕輕地靠了過來:「有什麼心事麼?」
「呃……」
我正要答話,卻聽得旁邊趙倩笑道:「蠶娘姐姐,相公恐怕是在擔心呢。」
「擔心什麼?」善柔也蹭了過來:「他這麼膽大包天的主兒,還會擔心?」
「膽大包天,」趙雅也圍了上來:「那也要看是什麼事,少龍他藉著練兵的名義,卻跟我們廝混到現在,那個秦王再怎麼寵信他,這次也不能輕饒吧?」
「我看還不止呢!」郭秀兒也在旁邊笑了起來:「聽說相公新娶得的一位美嬌娘還在王宮裡呢,相公一定是在擔心秦王他會扣住不還給他了吧!」
…………
終於,我開口了:「其實,你們都想錯了,我現在想的是,大王會不會被我給氣死了!」
哈哈……
呵呵……
咯咯……
能逗美人笑,那也是一種樂趣。然而——
「爺!」剛剛出去的滕翼急匆匆的邊跑邊喊著:「爺,有最新消息!」
「什麼事?」我心裡一動,急忙問道:「咸陽生了什麼事?」
「是的,咸陽!」滕翼停了下來定了定神,一邊把他手裡的絹帛遞了過來,一邊道:「剛才項西派人急報,大王他……薨了。」
「啊!」美蠶娘一把扯住了我的衣袖,臉色蒼白,急聲道:「相公,咱們快點兒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