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西,」沒工夫再囉嗦了,我立刻問道:「現在可以出信鴿麼?」
「現在?」項西怔了一下,不過,看著我陰沉的臉色,知趣的沒再多說:「應該可以……」
可以就行了。
「立刻準備兩隻……不,準備四隻信鴿,我要給長安和櫟陽信!」櫟陽是我的版本的鄭國渠的工程總部所在地,那裡有滕翼正在訓練的「護渠隊」三萬。雖然現在我滿心希望紀嫣然仍然帶著我的家人留在長安沒有出,可是,我也不能不做好最壞的打算。現在我在咸陽沒有任何可以動用的人手,所以,趁著咸陽以東兵力空虛的空兒,我完全可以把滕翼調過來,一旦事情有變,我就直接滅了長安君和杜璧那一夥人。
「是!」項西答應著出去準備了。
「路曾!」
「到!」烏路曾看我臉色不好,也不敢跟我開玩笑了。
「你立刻封鎖這個小院,任何人不准出去,也不准向外傳信。」我沉聲道:「另外,全院舉燈,夜間加派巡查人手,只要是現沒有登記的信鴿放飛,一律射殺!」
「是!」烏路曾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刻下去安排了。
然後,我才轉過臉來,陰沉沉的盯著面色蒼白的朱英:「朱先生,成皎給你許的是什麼官?」
「沒有!」朱英強自鎮定的搖頭:「你的岳父可以作證,長安君並沒有……」
「我一直覺得你雖然怕死,可是畢竟也是士人,我給了生存的機會,給了你揮才能的環境,以及你在春申君那裡都沒有得到過的……信任,你縱然做不到『士為知己者死』,可是,在我仍然罩著你的時候,你不會做出公然背叛我的事來……」我轉過了頭,不再看他那張令我厭惡的臉:「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不!」朱英緩緩的道:「我並沒有背叛……你這明顯就是過河拆橋!」
「這麼說,」我猛然轉頭,盯住了他:「你知道了?」
「當然!」朱英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你不就是在一步步的架空我麼?你看看這個地方,這是我帶著人一點一點修起來的,每一處機關,每一方佈局,都是我絞盡腦汁,安排建造的!可是,你只是一句話,烏路曾和烏砢就把這裡看起來了,然後,你又是一句話,項西就成了這裡的主管……項西呀!他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可是現在,就連我要用一下信鴿,都還得他來批准……呵呵,『批准』這個詞,也是你教給他的吧?那我又算是什麼!我在這裡的地位又是什麼!哼哼,我知道,你說過,我是這裡的負責人!呵呵,『負責人』哪!出入由你的兩條狗看著,行動由你的貓頭鷹管著,我這可不就是專門來背黑鍋的『負責人』麼……」
「我從來沒有說過你是這裡的負責人,我說的是,你是這個機構的情報負責人,這裡的負責人是項西。」我冷冷的道:「看來項西平時對你還是太寬待了,否則也不會讓你做出這種事來了。」
「呵呵呵呵,」朱英突然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情報負責人?哈哈哈哈,我的情報還不錯吧,你知道麼,我送情報一向都是很快的,當我聽到你要趕來咸陽的時候,我一時忍不住,就先給你的那個才女大人送了一條你的催促信,哈哈!」
「什麼?」我大怒:「你真的做了?」
「哈哈,」朱英神經質的笑著:「怎麼了,我的主公?你是在為你的美人擔心了麼?那可是你未來的情報負責人呢!哈哈……」
「項西,」我立刻吩咐剛剛進來的項西道:「你立刻把朱英最近一次的記錄拿來我看!」
很快就找到了,前天出的。不過,存根顯示,只有一份例行的情報通報而已。
「把當班的飼養員帶來!」我知道,那放飛的飼養員一定也有問題。
「哈哈哈哈!」朱英仍在大笑:「其實也沒有什麼了,一封家書而已,只不過,雖然寫信的是我,但筆跡卻是你的,哈哈!」
「我的筆跡?」我不解:「你會模仿我的筆跡?」
「哼哼,」朱英鄙視的斜著我道:「你的筆跡有什麼不好模仿的?歪歪扭扭的,像剛學寫字的人一樣……」
「歪歪扭扭的?」我隨即明白了,原來烏龍在這裡呀!
「好吧,」我終於露出了笑容:「你來看看我寫家書的字體是怎麼歪的吧!」
說著,我坐了下來,拿過絹帛,拖過硯台,然後,我從自己的衣袖裡面取出了一支鵝毛——筆!
沒錯,我寫的就是簡體中文,這個曾是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文字,現在卻成了我和紀嫣然、趙雅之間的專用文字了。在被小篆狠狠地苦了兩年之後,我幾個月前終於把這套字體在家中公開了,可是,在驚歎我是倉頡第二的激情過後,真正願意學的卻只有紀嫣然一個人,就連趙雅也是被我逼著才勉強同意學的。趙雅,這個聰明伶俐而又精力過剩的傢伙,我怎麼也得讓她不至於感到空虛才行呀。
而為了確立簡體中文在我的家庭之中的法定地位,在這次來咸陽之前,我特意的交代過,以後我的家書,一律用這種文字書寫。所以,現在我完全放鬆下來,開始書寫我的第一封真正的家書了。
朱英被帶下去了,他暫時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因為他還有一些事情是我需要知道的。至於他以後的結局,那就要看他合作的程度了。而他曾經掌管的那些機構的整頓和善後,我則一股腦的交到了項西、烏路曾和烏砢的手上,誰叫他們沒給我看好這個家呢!
然而,儘管我一心的想偷懶,但今夜注定了我將無眠。這不,剛剛回到前面的書房,烏應元就拉著我問道:「少龍,你快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打算?」我想起來了前面的話題,不過卻對烏應元的態度感到有些奇怪:「岳父,你不覺得這裡少了一個人麼?你一點兒也不覺得奇……」
「有什麼好奇怪的!」烏應元不耐煩的打斷了我:「朱英既然知道了我們的圖謀,卻又不肯為我們出力,你一定是要囚禁他,所以才故意把他帶到後院去的……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你就別再囉嗦了,趕緊的講一講你的打算吧!」
「呃,」沒想到,這老薑還是有辣的地方呀。我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清了清嗓子,開始準備長篇大論了:「先來看徐先他們……」
你說這事情它就是這麼寸,我這邊剛剛提到徐先,就聽書房外面項東在叫:「爺,有個叫徐先的大官來找您!」
我只有苦笑!
「請進來吧!」我沒好氣的道:「就請他到書房裡來吧。」
「呃,」項東遲疑著:「爺,我看不大合適吧……」
「不合適?」這傢伙再說什麼呢。
「爺,」門外傳來的分明是項東那傢伙的苦笑聲:「我看書房實在是太小了,他們一共來了能有……二十多人呢……」
kao,二十多人,他們這是到我家裡來開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