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隨著一聲慘叫,廣玉宮外的最後一個禁衛被圍攏上來的齊軍士兵砍到在地,舒淇安排的保衛廣玉宮的五百名禁衛就此全軍覆沒。
全副戎裝的後勝厭惡的看了看滿地的殘軀斷臂和那到處流淌以至於他避都避不開的的濃稠腥臭的鮮血,皺著眉頭忍住了讓手下清理乾淨的想法。他知道,剛才由於清剿那些禁衛而損失的時間和兵力已經太多了,他不能再耽擱了。可是,他又實在是不喜歡就這麼趟過去,因此,他很明智的對他身邊的偏將下達了一個令他在以後的餘生中一直感到慶幸的命令:「你帶人進去,把裡面的人都殺光,我在這裡等著……」
「是!」那偏將帶著除了後勝的兩百名親兵以外的所有的人,衝進了廣玉宮。在廣玉宮雖然殘破卻高大的圍牆裡,只剩下了舒淇、司馬尚以及他們一兩百名傷勢輕重不同的傷員了——他們因為之前的混戰受傷而沒有被舒淇派出去抵擋齊軍,不過現在,無論他們受的傷有多重,他們也得站起來,擋在那間破落的宮殿的破落的大門外了,因為在那間被稱為宮殿的破落的房子裡的,是他們未來的大王!
「殺!」
當後勝的那名偏將衝進去的時候,在他面前整齊的排成了三排的一百多名傷兵們,並沒有蝟集防守,反而齊聲吶喊著,當先向他們衝了過來。那偏將目光一緊,暗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這些禁衛們竟然這樣悍不畏死。當下連忙大喝:「結陣!快結陣擋住他們,別讓他們衝進來!弓箭手……後退,退回來吧……」
弓箭手不得不退回來,因為那些傷痕纍纍的禁衛們已經衝進了他們的隊伍之中,雙方開始了又一輪的絞殺,而由於地形的限制在,再加上被對方的氣勢所懾,一千餘齊軍,竟然被那一百多名趙國禁衛殺得連連倒退。
「滄浪」,那偏將一把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暴喝了一聲,衝了上去……
殺殺殺!
外面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絲毫也掩蓋不了殿內趙偃嘴巴裡傳出來的清脆的叩齒聲。韓晶臉色青灰,木然的跌坐在地席上面,喃喃的,不知在念叨著什麼。舒淇與司馬尚則緊守在門邊,透過門縫盯著外面的廝殺,攥緊了劍把的手指沒有了一點血色。
咚咚咚……
牆壁震動的聲音傳到了韓晶的耳朵裡,一副麻木狀的韓晶突然渾身一震,像是回過了魂似的,眼睛一亮,面色頓時殷紅了起來。迎著舒淇司馬尚迷惑的目光,韓晶抖了抖身上的宮裝,緩緩的站了起來:「是他們攻過來了嗎?那好,把門打開吧……」
「王后,」他們沒有打開們,反而是舒淇面色怪異的說:「不是他們,他們還沒有攻破防線……聲音是從後面傳過來的……難道他們……」
「後面……」韓晶愣了一下,隨即厲聲道:「不管他們從哪裡進來,我只會從大門出去!就是死,我也是趙國的王后,我不能……」
「轟隆」,離趙偃只有幾步遠的牆壁上的磚石轟然飛到了空中,然後在沙沙的灰塵中,嘩啦啦的落到了趙偃腳邊的地板上。
「啊——」趙偃驚叫著跳了起來,一頭鑽進了猛然哆嗦起來的的韓晶的懷裡。
「滄浪」,舒淇和司馬尚臉色慘白的抽出了長劍,瞪著那沙石瀰漫的的牆壁,卻不知是應該衝上呢,還是打開們衝出去。
「王后!」沒等灰塵散盡,從那被撞開的大洞裡就探進來了一個腦袋,抖了抖頭上的灰塵,那人叫道:「王后,我是郭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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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那個給李牧傳令的小校向趙穆施禮道:「李牧已經出兵了,小人看著他們出了營門,向城南烏家堡的方向行軍……」
「好,太好了!」趙穆高興地一拍手:「我們現在去王宮,你趕快趕到西門告訴明雄,要他守好城門!」
「是!」那小校磕了一個頭,飛身上馬,自去了。
「我們也加快度吧,」趙穆回過頭來對黃戰道:「免的夜長夢多。」
「好!」黃戰很恨的道:「讓我們先把王宮裡面的事情搞好了,回頭再去收拾那個項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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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鋒營!」李牧大聲喝道:「前面路口向右轉,目標王宮,跑步急行!後面各營跟上!要快,我要你們在一刻以內趕到王宮……」
「將軍,」看著軍士們紛紛轉向,丁守不禁問道:「大王的命令不是要我們攻取烏家堡麼?」
「大王的命令?」李牧冷笑道:「騙鬼的吧!我現在只希望大王安然無恙,那樣的話,即使因此撤了我的職也不要緊。哼哼,再說了,我也沒說不去進攻烏家堡呀,只是我換一條路走不行嗎?」
「呃……」丁守不由一愣,心說這李牧說話的風格怎麼這麼熟悉呢,像是在哪個不受歡迎的人身上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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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吃了一驚:「你去見過她?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善柔癟了癟嘴吧道:「你這幾天連影子都見不到,我就是想告訴你也沒機會呀!」
「得,」我連忙道:「我這不是忙嗎?」
「切!」善柔學著我的樣子不屑道:「你忙你的就是了,誰也沒有老是纏著你什麼了。不過這件事你一定要做到!」
「大小姐,」我苦笑道:「我剛從那裡出來呀,難道還要再去一趟?」
「不就是多跑一趟路麼?」善柔不滿道:「很困難嗎?」
「困難倒不是,」我知道我不想再去郭縱家的原因,一方面是我是在搞不清那老狐狸同這次趙穆兵變到底有沒有關係,另外一方面嘛,就是不想去見善柔要我找的那個人了:「可是你知道的,我跟趙霸的關係這麼僵,現在公然進去找他的女弟子的話……」
「無膽鬼!」善柔罵道:「這有什麼了,反正以後也我不再讓致致跟著那個趙霸了——聽你說你們殺了他兩百名弟子,我心裡一直後怕,要是當時致致跟他們在一起的話,那可就……正好這次是個機會,況且也是她囑咐我的,要我不能撇下她,一個人去報仇。」
「好吧好吧,」我無奈道:「既然你這樣說,那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妨礙了我們找趙穆報仇,責任算你的!」
「斤斤計較,」善柔非常善於總結我說過的成語和習語:「小雞肚腸!」
「開門!」郭縱府大門前,我騎在馬上,用腳踹著大門叫道:「裡面的人快點兒開門,我是公族大夫項少龍,有重要的事兒要跟你家主人商量,快點兒開門,誤了事的話,要你們的小命……」
「什麼事什麼事?」郭縱趙霸等人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時,我已經騎著馬兒闖到了他家的院子裡,四周燈籠火把的照著一兩百家丁把我們圍在中間。
「郭縱!」我叫道:「你想怎麼樣?想造反嗎?」
「我……」郭縱被我的話堵的一口氣差點兒沒喘過來,這天怎麼這麼暗世道怎麼這麼黑呢!
「項少龍,你不要胡說八道!」趙霸在旁邊叫道:「你夜闖私宅……」
「我闖nm!」我張口就罵:「這是你家嗎?你在這裡唧唧哇哇,你不也是闖進來的麼!」
「你……」趙霸被我罵的腦袋上的青筋都突出來了,可又不敢跟我翻臉動手只是伸手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項大夫,」還是郭縱轉過勁來了:「趙館主是我請來的客人……」
「我不也是你請過來的客人嗎?怎麼還……」我指著圍在我們旁邊虎視眈眈的那些家丁道:「你是不是想要我項少龍的命呀?」
「不敢,」郭縱連忙道:「只是項大夫不是已經告辭了麼?再說了,今晚的宴席已經散了。」
「告辭了就不許我再回來了嗎?」我直接耍無賴:「散了那就再擺一桌得了。」
「這個……」
「好了!」我打斷他的「這個那個」,直接道:「不跟你囉嗦了,趕快把你的這些人撤下去,耽誤了大王的事,有你好瞧得!」
「大王的事?」郭縱疑惑的看著我——有次我斷定他多少知道一些今天晚上的事——同時揮揮手,讓他的家丁們散開了一點兒。
「哼!」我悶哼道:「大王當然無事,趙明雄已經反正,趙穆已然授,大王為了邯鄲城裡諸位望族著想,特命項某接各位的家人進宮同慶。大王旨意:念郭縱為大趙盡心盡力。勞苦功高,今特命公族大夫項少龍護送郭家大小姐郭秀兒進宮見駕!」
「什麼?」郭縱在我說出趙明雄的名字時不禁大驚失色起來,可是後來見我說要接郭秀兒進宮,臉色卻不由得一緩,隨即臉色陰晴不定的望著我問道道:「大王的旨意何在?沒有旨意的話郭某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不相信拉到!」我撇了撇嘴,抖一抖韁繩,一邊帶著馬兒轉身,一邊道:「你就在這裡等著大王的旨意吧——相信大王緩過手來之後,會專門給你下一道旨意的!我們走……」
「想走……」趙霸一揮手,那些家丁就要圍上來阻擋我的去路。
「哼!」我驀然一拉韁繩,轉過身來瞪著趙霸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被我氣勢所奪,那趙霸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雖然他立刻穩住了腳步,並抽出了長劍來壯膽,可是包括郭縱在內,院子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看出了他的膽怯,而那些剛才還真被攔我的路的家丁也立時停止了前進,開始練習原地踏步的動作來了——他們也不是傻瓜,連趙霸都怕的人,他們這些靠混飯吃飯的,還能沒有一點兒眼色麼?
「唉,」郭縱暗自歎氣,趙霸雖然夠意思,可是即使他今天能把我殺了,那明天呢?趙王會饒了他們麼?一伸手拉住了趙霸,對我道:「項大夫,還望你看你在郭某的薄面上,對小女多加照拂,郭某感激不盡!」
「好說好說!」我大言不慚:「你可以派個人陪著郭姑娘,最好會點兒功夫……」
幾分鐘之後,我懷裡揣著兩百金,帶著分別被郭縱和趙霸出賣了的郭秀兒和趙致出了郭縱的府門。
「回去吧,不用送了!」我回頭厚顏無恥的衝著郭縱等人揮了揮手,然後催著車伕趕著郭秀兒坐的馬車,以及騎著馬兒跟在馬車邊,驚奇的注視著我和善柔的趙致,飛快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