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我說道,「招商局進人也必須把普通話作為一項基本條件,出去沒法交流怎麼招商?」
孫小瑩笑道:「說起普通話,蔡部長曾經說個一笑話。據說吳德市有幾位農民工到北京,第一次看到**廣場升國旗,心裡興奮,在一起商量下一步到哪裡逛,其中一人說,我們馬上「殺進地鐵,然後殺到玉潭公園,又直殺哪裡哪裡,最後殺到中南海去」。幾人『殺』得熱鬧,卻早已經被便衣警察聽到耳裡,剛剛進地鐵站口就被攔住,便衣亮出警察身份,要他們掏身份證,幾爺子第一次進北京就被警察逮住,緊張得臉白,抖抖索索話也不利索,好在身份證都有,警察不放心,問他們剛才在商量什麼,幾人滿口的吳德話,說大半天也沒鬧明白。警察認定這幾人進京心懷不軌,殺這兒殺那兒,以為是上訪群眾對政府不滿,要對都人民搞報復,一個電話打到吳德市公安局,叫地方去接人…….」
孫小瑩話沒說完,大家都笑了起來。
張澤民說道:「細節決定成敗,別看大家平時不注意語言,覺得無所謂,關鍵時刻還真起作用。這次我和dt老總說話,一不小心說了個『紀錄』,普通話是『紀律』,解釋了半天才讓他搞明白,還是蕭市長從中間當翻譯解了這個尷尬。」
大家說笑一會,黃一標請示道:「張書記你看定哪個合適?」
張澤民徵求我的意見:「6書記,你說說,叫你來就是表意見的。」
按他剛才的意見,我知道他中意李菊,但黃鸝既然來應聘,說明她對這個崗位很喜歡,大學畢業,家庭條件差,沒關係,找工作困難,這是農村學生共同的問題,極易引起人心底的共鳴,想當初,我找一份工作多困難?有機會幫助她一下也是做了一件好事。
「聽孫部長、黃局長介紹,我個人覺得李菊很不錯,綜合條件應該是最好的,剛才張書記說的意見很重要,現在人們接觸普通話一個很重要的渠道就是看電視,如果我們的主持人、播音員普通話不標準,就會對老百姓、幹部形成誤導:上電視都可以,平時講話為什麼就不可以?所以,這是先應該考慮的問題。當然,形象也很重要,比如這位黃鸝,熒屏上這麼一亮相,相信我們大家眼睛都很舒服,而且作為陵水縣對外形象,外來人一看,第一印象就是:這裡人傑地靈,山水養人。」
孫小瑩問道:「6書記的意思是二選一?」
我點點頭,說道:「這兩個各有優點,取捨不易,當然如果兩個都能留下就更好了。」
張澤民道:「我看可以,先試用期一年,再看誰更合適,如果都表現好,兩個一齊留下。」
他一句話決定了兩個人的命運,這就是權力。
二人到位後略作準備就上崗了,一人一個禮拜,打擂台。
李菊多了一年工作經歷,感覺的確成熟得多,颱風、氣質、音標準都很不錯,不像原來的播音員,一看就是大山裡剛出土的原生物,土不拉幾。
黃鸝第二禮拜上來,大家眼前一亮,想不到陵水縣還有這樣清純的女子,簡直像山裡的一株帶著晨露的小菊話,淡雅、清新。
第一天看得出她有些緊張,後來就越來越自信,表現越來越好。
不能賭博、泡妞、請客吃飯,陵水縣幹部揮了自己最大的長處,評頭論足,評人是非,李菊和黃鸝自然就成了這段時間幹部口裡最熱門的話題,大家一見黃一標就開玩笑,問「黃鸝是不是他妹子、開後門。」
一來二去,人人都知道了我「對黃鸝有種特殊的感情」,要不是6川的意見,黃鸝已經被槍斃了。
其實,一個月後,大家感情都偏向了黃鸝,雖然張澤民書記說普通話很重要,但一般老百姓還是第一看人的形象,然後再議論這人的業務水平。
這話連李冰冰也知道了,她平時看書上網,很少看電視,要看也是中央電視台的節目,我剛回家,她就問:「聽說你選了一個美女?」
「胡扯,聽誰說的?」
「還用聽誰?買菜的大嫂都在說。」
「這些人沒事亂嚼,幹點正事不好嗎?電視台招聘節目主持人,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而已,純粹從工作出,怎麼就成6川選美女了?」
「是不是,等會就知道了。」她用眼神警告我。
「我清白我怕誰?快開飯,餓死了。」
吃過晚飯,李冰冰果真把電視調在陵水縣有線台,然後才收拾碗筷進廚房。
新聞聯播結束,陵水縣就播自己的新聞,今天正趕上黃鸝播音。
李冰冰看了一會,點頭道:「果然很美。」回頭看看我眼睛,說道,「肯定是你選的。」
我笑道:「有什麼根據?」
「根據就一個,幾分像賈春花。」
「你不笨嘛,聰明的老婆。」
她又觀察了幾分鐘,說道:「神態氣質像,眼睛和嘴巴也像,不過,比起春花來,相貌還是差了一點。」
我解釋道:「我這純粹是做好事,大學剛畢業工作難找,有這麼一個機會為什麼不成全別人呢,看到她就想起我們當初。」
李冰冰點點頭,「嗯,我知道你想什麼。但是,別人是不是這樣想就不好說了。」她看著我曖昧的笑道,「看看你這副長相,人人都會想歪的。」
我無所謂的樣子,當初孫婷婷事件那麼大的風波都挺過來了,現在還怕什麼,何況我不具體分管廣播電視局,黃鸝也不找我匯報工作,別人要普遍聯繫也找不到依據,回答道:「只要老婆你不信謠,別人要說讓他們說吧,言論自由嘛,這是沒辦法的事。」
話雖如此,我心裡其實還是有點緊張,陵水縣人民造謠、傳謠、信謠的本領異乎尋常的強大,黃鸝那麼弱小,能頂住嗎?
好在七月一號過後,我很少在辦公室,一直在工地上,或者與吳磊、梁建設等研究工作,早出晚歸,就是縣上的幹部也很少見到我,慢慢的傳言就稀少去了,經過孫婷婷事件和薊縣嫖宿案,大家對我還是有點信心的,相信我不會像劉中興那樣經不住誘惑。
我停留在東水鎮的日子越來越多,梁大勇被免職後回到縣人大辦公室工作,作為一般人員使用,享受正科級待遇,這是陵水縣幾十年出現的第一個在職正科級辦事員。
東水鎮由原鎮長官長衛以副書記身份履行書記職務,暫時是黨政工作一肩挑。
馬晨光比以前工作積極多了,看樣子有競爭黨委書記的想法。
我把精力放在吳陵路建設上,主要目的是避開張澤民與劉中興二人的日益尖銳起來的矛盾,現在二人在很多問題上都很難達成完全一致的共識,或許以前也有分歧,是劉中興把矛盾掩藏起來了,現在則用不著了。
當然,他們矛盾再大,也沒有張國良和曹大勇那樣明顯,張澤民對劉中興生活作風問題、城區開問題採取的是容忍策略,也許,他也在等班子換屆。
趙一平的施工隊已經上了工地,為了掙錢,他倒也不怕吃苦,天天蹲在東水鎮,租了一間房子,以鎮為家,請了我幾次吃飯,我都推辭了。
他不介意,老子心裡卻很不是滋味。我是為了秘密不洩露,他是為了多財,焦點都集中在喬柳這女人身上,他下賤,難道老子要跟著無恥?我靠!
一天,吳磊在無意中說了一句「古董的父親要回吳德市」,當時我和他正說到古震,因為我也有幾個月沒見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