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朱叔的誇獎。」
「你這幾年在陵水縣幹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很不錯啊,出污泥而不染!」
我慚愧得無地自容,臉上有些燒,如果他知道我背後一些不為人知的事,豈不是要大跌眼鏡,氣得吐血?
「所以啊,我相信你拿這個一定不會幹什麼出格的事。」他用手抹了抹硯台遞了過來,我小心翼翼的接過,「我也是在仕途混了大半輩子的人,有些事不得不為之,也是正常的,做官就要知道變通,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像我們這些老傢伙,一根筋擰倒底,到頭來窮困潦倒,一事無成。」
「朱叔叔過謙了,你老人家如今是吳德市的寶貴財富啊,多少人羨慕還來不及呢。所謂成功,也是有多種實現途徑的,在官場,也並不是單純以官職大小論成敗的,一個人的人品、德政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他點點頭,「你說得在理,比如楊財豐、張國良等,雖然貴為縣委書記,但如今哪有我老朱這樣逍遙自在?哈哈……」
「要說人生的成功,他們也遠遠不及你老人家。」
他呵呵一笑,「是啊,說起張國良所有的人都吐一口唾沫,說起我朱鴻儒,別人最多背後罵一句:那個糟老頭子!嘿嘿,老百姓的口碑才是人生的坐標。」
我贊同道:「是啊,老百姓的口碑是檢驗一個人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其他任何人說了都不算。」
朱鴻儒為我這句話感到很欣慰,笑著說道:「付林付校長和我談起過你,你們曾經論道?」
我點點頭,說道:「我哪敢和他論道啊,都是他說我聽。」
「付林這老傢伙和我脾氣差不多,自以為是,眼高於頂,不過他的思想還是值得借鑒和參考的。官場是個大熔爐,每個人在熔煉的過程中容易走形變樣,摻假使雜,本來是久煉成鋼,結果出來是塊說不清的什麼東西,不但無用還破壞壞境。」
「謝謝朱叔教誨,6川一定不負你們的厚望。」想不到他和付林在背後還這樣關心我,我感覺既溫暖又惶恐,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我回到家裡,把硯台拿出來看了看,顏色呈紫色,圖案是松鶴水草,除了入手特別沉以外,也無什麼特別之處。
李冰冰見我擺弄,說道:「你巴巴的趕去就是為這個?」
「嗯,你看看怎麼樣?」
她嘴一別,「我看不怎麼樣,值得你費那麼大的功夫嗎?」
「值不值明天就知道了,你我都是門外漢。」
我打電話給古震:「古兄,東西有,是不是端硯我可不敢保證。」
「沒事,找人一看不就知道了?」
「對啊,我明天找人看看,如果是真東西,就給你送過來。」
「好的,好的。」他話裡非常高興,彷彿我為他解決了一件重大難題一樣。
第二天我找到古玩齋徐壽春,他的事已經基本辦妥,現在就等這邊拆房子後政府補償。
他見了我自然非常熱情,急著叫店裡的夥計泡茶水。
我微微一笑,「今天又來麻煩徐老闆幫我看一樣東西。」說畢從包裡拿出硯台。
徐壽春把東西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嘖嘖稱讚:「好東西,貨真價實的一方端硯。」
我還不放心,問道:「是真的?」
「如假包換,而且這還是有些年成的東西。」他說著用手在上面叩了幾下,然後拿起來對著硯台呵了一口氣,說道,「端硯根據不同的坑口出處,其敲聲有所不同。最為名貴的是『老坑』,硯石敲起來木聲十分明顯;而『麻子坑』和『坑子巖』硯台石的聲音介於木聲和瓦聲之間。還有一種叫『斧柯東』的硯石敲起來帶有鏗鏘的『金聲』,是近日收藏家追捧的熱點。」他重新用筆敲了敲,「你聽聽,像什麼聲音?」
我聚精會神聽了半天,除了噹噹噹的聲音,其他什麼也聽不出來,搖搖頭,「說不上來。」
「這是一塊『斧柯東』硯石,有『鏗鏘』之聲。清晰凝重,沒有清脆飄浮的感覺。」他歉意道,「這一點對於初學者或者剛剛涉及的人很難把握。」
他繼續解釋道:「傳統的端硯鑒別方法是以色為主。端硯都是以紫色為基調的,在紫色的基礎上帶有其他顏色,而且,端硯還有獨特的『石品花紋』,天青、魚腦凍、蕉葉白、青花、冰紋凍、石眼等六種,這六種石品花紋被稱為端硯的六大名種。」他指著硯台給我看,「這一款你看看,石眼紋。」
自從上次買了他一塊玉石後,徐壽春可能以為我是藏家了,毫不吝嗇的把自己鑒定知識向我傳授,大概怕我在收藏時吃虧吧。
「由於端硯連年價格飛漲,在其外形上做文章以劣充好的現象已經很普遍,市面上偽造端硯比較常見。以前端硯中有石眼的現象十分罕見,而現在賣端硯的商店中,大多數都是有石眼的端硯。所以色紋來鑒別端硯也容易上當受騙。收藏端硯先要觀察石質是否細潤密實。端石為沉積岩,輕重適中,上手有滋潤之感,若感到太輕或太沉重或有枯燥的感覺,均有偽品之嫌。識別端硯還可以用兩個比『聽聲』更為簡便的方法,一是用指按住硯台一到兩秒鐘,如果是端硯,上邊就會有水氣形成的手指痕跡;二是向硯台呵一口氣,如果是端硯,硯上就會凝聚一層薄水珠,用指一抹可見凝聚的水多寡,越多說明品質越好。這兩點均與端硯獨特的細密質地有關,越密越容易聚攏水蒸氣……」
我現在如果說自己不愛好收藏恐怕他也難以相信,趁他換氣的空檔,插言問了一個我最關心的問題,「這硯台在市面上能值多少錢?」
他指著硯台說:「這是一款松鶴祥瑞,拋去它本身蕉葉白、天青、青花、玫瑰紫四大罕見的石紋,單是那『一眼值萬元』的三隻石眼,它的價值就不容小覷。何況這硯台硯身自然流暢,硯池巧妙地與整體融為一體,石材潤滑,做工精細……如果按現在的市面價估計,少說也是這個數。」
他比了一個八。
「8萬?」
他搖搖頭,笑道:「後面加o。」
「8o萬?」我驚呼了一聲,我日,這麼值錢?
「這還是我保守的估計,端硯的價格一般由四個因素決定:坑種、材質、形狀、做工。前三個因素都具備,後面一個想必也不會是一般人做的,端硯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收藏價值和人文價值,尤其是今年來,隨著端硯礦材越來越少,技術高的工匠後繼乏人,其價值一路飆升,有行內專家預計,未來兩年內,端硯的價格可能要翻十倍,以克計量,身價直-雞血石、田黃等名石。」
我喃喃道:「不過就一塊石頭而已,怎麼炒這樣厲害?」
徐壽春笑著說道:「盛世藏古玩,亂世藏黃金。現在政通人和,國強民富,正是藝術品顯示自己價值的時候。6書記如果關注這方面的消息,國外拍賣我國國寶時,一件藏品動輒上億。何況端硯生產歷史悠久,而且一直是文人墨客的珍愛之物,端硯的實用價值和欣賞價值二者並重,文人墨客除用於研墨,還喜愛端硯的鑒賞、饋贈、收藏和研究,如歐陽修的《硯譜》、米芾的《硯史》、蘇軾的《東坡志林》等都是關於端硯的著述和讚美的硯銘、詩文。到了清初,端硯的制硯工藝十分雅致,刻工纖巧,加上附以名人題識,硯銘等作為裝飾,端硯身價倍增。已從實用價值演變為文玩之物,成為欣賞品和珍藏品。」他滔滔不絕,對這些古玩收藏如數家珍,各地的價格也非常清楚,「8o年代,日本及東南亞地區收藏者對端硯突然感興趣,使其收藏價值和投資價飆升。如1993年4月在香港舉辦的一場拍賣會上,一對清代長方帶眼松樹端硯米)就被人以港元高價買走;在端硯文化節上,一方『中華九龍寶硯』則以2oo萬元天價成交。古端硯價值很高,現在是一擲千金而求一硯都很難得。」
這麼說這黑魆魆泛著紫色的石頭當真還是珍寶了?我謝了徐壽春回到家裡,把情況給李冰冰說了,她感到也是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