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色鬼如果報人口失蹤案,動用警察力量,我們再怎麼小心也是白搭。」
「放心,我剛才找了個知情人,他好像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只是暗中找熟人調查。」
「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就走吧。」
「等會,」我看看時間,「下午六點出城,六點半接人,趕到錦都八點多一點,神不知鬼不覺。你現在要不要休息一會?」
「不用。」李冰冰佩服道,「6川,你應該去幹軍事外交,當官太可惜了。」
「你諷刺我呢?」
「不是,我是佩服你,搞陰謀一整套。」
「呵呵,謝謝誇獎,你知道嗎?我和付林校長談的就是官場的『道和術』,『術』說穿了就是陰謀,做官不講陰謀那是傻子,挨刀的對象。」
「有前途,這麼精通。」李冰冰正話反說,譏諷道。
「冰冰,你也別心裡不舒服,對待奸人苟大全、趙大富、洪常青、毛德旺這樣的人,就得以奸對奸,以牙還牙,不然,好人哪裡活得出頭?對賈春花這樣需要幫助的人,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幫助,這是我的原則。」
「所以啊,你這個『奸人』是讓人值得愛的『奸人』。」
「謝謝,有你理解,我奸得就理直氣壯了。」
我們一直等到六點才出了城,和張清芳聯繫上,叫她開車把賈春花送上高公路,在涵洞邊接人。
一切搞得像地下黨接頭似的,兩車並排停下後,賈春花迅上了車,然後我給張清芳打了個招呼,「呼」的一聲衝了出去。
賈春花上車見到有生人,怯生生叫了聲「6大哥」。我給她介紹了李冰冰,並大概說了今後的安排,春花默然了。
「怎麼,你不願意嗎?」
「不是,讓李姐姐這樣陪著我,心裡難過。」
李冰冰安慰道:「我一個沒事的人,成天悶的慌,正想出去散心呢,有你做伴,我們好好在外面玩一次。」
到了錦都,天色已暗,我們找了個偏僻的賓館住下,賈春花把事情經過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很明顯,這件事得到了唐倩倩的幫助,不然洪常青哪裡來的鑰匙開門?
我也不說破,第二天她們自己打的去了火車站,我則趕到錦江賓館,寫好房間後約古震過來談話。
「有消息了?」他樣子很急迫。
我心裡有底,不慌不忙搖搖頭,「我昨天專程去了吳德市,找了唐倩倩、又到楊柳鎮找了張清芳,她們都不知道,你說這賈春花無親無故,能跑哪裡呢?」
「是啊。」古震轉著圓圓的小眼睛,很凌厲的看著我,「據說郎一平認她做了乾女兒?」
「嗯,」我點點頭,「先鋒縣沒去,如果去先鋒的家裡,我能不知道嗎?而且他們現在連賈春花失蹤的事都還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就別說了。」
「這點我明白,古兄放心好了。」
「洪書記不想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市委辦公廳失蹤人口,難免會引起外界議論,所以最好低調處理。」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他接著說了一個讓我提心吊膽的消息:「最近你們陵水縣可能要出事。」
「你知道些什麼?」
「有人告狀,來頭還不小。」
「告誰啊?」這個才是我關心的。
「書記張國良。」
擔心道,「真會出事嗎?」
他點點頭,「很麻煩,提供的線索都很清楚,如果認真一查,問題鐵板定釘,估計他老兄這一關難過。6川,你也該注意了,適當拉開距離,別把自己陷了進去。」
「現在是哪一級在查?」
「省紀委成立了專案組,絕密。」
我心裡怦怦直跳,張國良終於東窗事了,我該怎麼辦?副書記還在市委沒批下來呢,會不會受到影響?
更細的線索古震也提供不了,我本來想去看看黃依依的,他突然說也要回吳德市,我們就一起回到了吳德,約了盧主任出來吃飯,飯桌上我們分析了賈春花的去向,我堅持說出事了,二人都搖頭不相信,最後認定是她逃哪裡躲起來了,待慢慢查訪。
盧主任不經意似的說了一句,「洪書記辦公室現在沒人了」。
古震道:「盧主任放心,馬上就送一個過來接替賈春花的工作,保證洪書記滿意。」
盧主任點點頭,我假裝沒在意他們說什麼,東張西望,心裡卻長長出了口氣,二人這樣做,對賈春花就不會太過注意了,只要外界不傳出什麼負面消息,這件事就基本算平息了。
危險臨近,張國良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覺察,反而認為自己現在是大權在握,越加囂張跋扈。一次大會上含沙射影的點到馬晨光不服從縣委安排,目無組織紀律,必須給予嚴肅處理。
馬晨光知道後冷笑了一聲,對人說「還不知道誰處理誰呢?」,張國良已經被權欲熏昏了頭腦,沒把這句話當成危險的信號,反而認為他這是在蔑視自己的權威,三天後常委會就作出了就地免去馬晨光一切職務的決定。
這次曹大勇和馬洪逵沒有言,表情很平靜,我知道這二人都與背後的陰謀有關,估計是密謀告狀的核心人物,心裡已經有底了,現在像一個獵手,冷冷的在一旁看自己的獵物臨死前還在呲牙咧嘴。
這件事我雖然提前知道了,但不敢透露一絲信息。省紀委經手的案子,不是開玩笑的,惹火上身,那是壽星老兒上吊,活得不耐煩了——現在的策略就是遠離危險,獨善其身。
說實在的,能不能獨善其身,我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不知道紀委掌握了那些線索,有沒有我6川的名字,這些天我無時無刻不在琢磨這個問題。
我分析了能成為張國良致命危險的幾個問題,一是賣官問題,量大面廣,涉及的官員較多,與先鋒縣原縣委書記楊財豐有相似之處,法不責眾,但惡必懲;二是項目上的事。國家大量的農業資金投入,效果不明顯,很大一部分資金通過各種各樣的管道流進了個人的腰包;三是張國良的侄兒張愛民搞的三木富民公司,據說是張國良自己的,張愛民僅僅是出面經營,相當於打工仔。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三木愛民公司在林業局倒買倒賣,做的全是無本生意,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至於張國良嫖娼狎妓、喝酒賭博,屬於生活作風問題,紀委一般是不會過問的,除非經濟問題搞落實了,最後綴一句「長期生活作風糜爛」而已,量刑上不管用的。
這三方面的問題我可以說都是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牽扯,所以,我除了冷眼旁觀外,心裡還算比較平靜。
唯一擔憂的是:趙良德離開陵水縣上任已經近一個月了,我的任職問題還沒一點響動。
趙良德果然提前知道了內幕消息,急急忙忙的跑了,估計曹大勇等反映問題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感覺到了這其中的威險,所以才提前活動離開,這說明他對我的提醒還真的是善意的提醒,可我當時有選擇的餘地嗎?放誰身上,都會選陵水縣的副書記而不願去慶元縣作組織部部長。
李冰冰去了瀋陽,一路平安,她們租了一間公寓,大有做長期打算的準備。她主要考慮到這樣保險,生活也比較隨意,這些年的旅遊,大大提高了她的獨立生活的能力,所以她們二人的情況我是不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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