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背後嫉妒、罵我沒關係,不該編造謠言害我啊,更不應該害了6部長,有了這樣的好領導是大家的福氣!為了這十萬,我有口難言,外面的風言風語我無所謂,可人家是無辜的啊,這樣做太不公平了!你們的目的我也清楚,誰在背後出的主意我也知道,不想說,我的心太累了。
陳俊生是沒有人性的,一個變態的魔鬼。他天天打我、折磨我,我一字也不想說。
打吧,大不了就是這一條命,死了就什麼也結束了。前些天他去找6部長,就是為了這十萬元的事,我本來想解釋清楚,可他瘋了,哪裡會相信我說的呢?我知道後心裡十分慚愧、感覺到無窮無盡的羞恥,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無恥呢?
一輩子攤上這樣一個男人,一個像太監一樣變態的男人!都是命啊。
這個秘密我本來不想說,可現在必須說,既然下定決心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我也應該還別人一個清白了。
陳俊生不能人道,我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唉,都是女人的虛榮心啊,當初陳俊生追我的時候就聽說他花天酒地,無所不為,但禁不住他家裡權力富貴的誘惑,最終答應了他,這是我一輩子不能原諒自己的錯誤,合該現在要用命的償還,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陳俊生胡搞女人太多,得了花柳,雖然家裡出錢到外地治好了,卻受了器質性傷害,從此陽痿,不能再作惡了,他在外面牽三掛四,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我們新婚的第一天晚上,陳俊生就開始變態,不停的想著法子折磨我,拳頭、腳踹是經常的事,甚至還捆住我的手和腳,拿煙頭燙,冬天脫光衣服,把我丟在客廳裡……四年,整整四年了,我一直忍受著這種非人的折磨,不敢給父母說,也不敢向你們透露一星半點。
去年,我實在忍無可忍,便提出離婚,剛剛出口就遭來一頓暴打。他用手銬把我銬在沙上,用皮鞋亂踢、木棒亂打,直到我昏死過去,醒來時渾身火灼,肋骨劇痛,到醫院拍片,才知道肋骨斷了一根(有醫院診斷和醫生記錄為證),我向胡館長請假說是得了腸炎,住了兩個月醫院。
從此我不敢再提離婚的事,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被他打死的,雖然也想反抗,但我哪裡是對手啊,離婚也不現實,陳楚生是法院院長,這陵水縣的天還有我孫婷婷說理的地方嗎?(紙上有些污漬,看起來好像是眼淚滴在了紙箋上,孫婷婷是哭著寫這封信的)
6部長給我的十萬,我更不敢承認了,他一直疑神疑鬼。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知道了,還傳出了那樣的謠言,陳俊生自然也就知道了。把別人沒辦法,對我卻豪不留情,這些日子天天折磨、辱罵,用盡了天下最骯髒的語言。
我解釋他不聽,我也懶得解釋了,兩天沒有睡覺,好想睡一覺,可他不讓,只要現我閉眼,就是一頓暴打。
今天,我終於逃了出來,把你們入股的錢退還給了江家濤,心裡終於寬心了。
現在,我什麼也不怕,因為我決定用死還自己一個清白!
拜託胡館長,把這封信複印幾份,越多人看到這封信越好,我不想連累好人,他那麼優秀,真誠、善良,我死了就不會有人再誣蔑他了……
淚水早已蒙住了我的雙眼,我極力忍著不讓它們掉下來。
「6部長,這信複印嗎?」
「尊重死者的意願吧。」
我把信還給胡館長,胡館長小心翼翼收了起來。
「屍體怎麼處理的?」
易文忠搶著答道:「溫度太高,警察已經送殯儀館了,他們還要做進一步屍檢。」
我點點頭,吩咐道:「通知她的父母吧,好好安排,有什麼事就及時報告。」
二人同時點頭答應。我們出門時,警察還在找文化館的職工作筆錄,外面等候的人見了我,都紛紛低下頭,我心裡哼了一聲,和馮選民等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我把自己關進屋子裡,終於忍不住流出了眼淚,孫婷婷死了,因為陳俊生的折磨,也因為還我6川的清白!
一個好意的幫助怎麼就搞成了悲劇呢?這個世界難道被顛倒了,人心都被扭曲了?!
6川不但罪孽深重,6川還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心情沉重得呼吸困難,不得不打開封閉的玻璃窗,任憑外面的熱浪一股一股的湧進來…….「孫婷婷,你太傻了,有必要用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嗎?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哪裡不可以容身啊!太傻了……」我歎息著,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這麼糊塗。
屍檢結果出來了,孫婷婷是喝毒鼠強死的,鑒定結論就是自殺。她外傷嚴重,背部、胸部、腹部多處大面積瘀傷,大腿、手臂多處燙傷,有已經癒合的也有新燙的,還有一個意外的結論:孫婷婷還是處女。
這結果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成了陵水縣特大號的新聞,一個結婚四年、一直緋聞不斷的漂亮女人居然還是處子之身,這讓全縣人民都對公安局的屍檢結果持懷疑態度,-得公安局不得不開了一個新聞布會,公佈事實真相,那封遺書的內容也終於被公之於眾,全縣人民的輿論一邊倒,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陳俊生、陳楚生。
6川被人冤枉的真相大白於天下,沉冤得雪了,我的心情卻一點也沒感到輕鬆,連徐聞、江家濤也不來勸慰半句,大概他們也同樣感到難受吧。
陳俊生瘋了,聽說第二天夜裡就開始胡言亂語,被陳家連夜送到省城治療去了。也有人私下懷疑,這是陳家金蟬脫殼之計,用精神病來逃脫法律的制裁和悠悠眾口,誰願意逮住一個精神病人往死裡整呢?人之初性本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不管是真瘋還是假瘋,陳家安全度過了危機,給孫婷婷家裡補償三十萬就算把這場事了結了,孫老師是弱小的,他無力回天,只好老淚縱橫,接受了這個現實。
孫婷婷死了,6川還活著,但他活得像喪家之犬,活得像沒爹沒娘的孤兒。
按說孫婷婷用死證明了我的清白無辜,應該得到大家的理解和諒解了,不成想這件事卻也讓我在別人的眼裡活得像恐龍,稀世珍寶,因為現在沒人相信這世道還有我6川這樣「高尚和偉大」的人物,連我自己也不信,所以,所有的人又開始懷疑我的動機,罵我是感情的騙子,欺世盜名的偽君子。這世界真他媽的哈哈鏡,什麼拿來一照,都成了變形金剛。
還好,陵水縣第三號重要人物沒這樣看我,居然還把我當成了一號人物來看待,誠心接納,這人就是趙良德。
我正在辦公室裝模作樣的看文件,其實心裡是在思考造成這種局面和後果的原因,自己在哪些環節上行差踏錯了,想得入神,門上傳來敲門聲過了幾秒鐘才聽見。
我起身開門,意外的看見趙良德副書記友好的微笑著看我,「我來串串門,看看老弟又在謀劃什麼新舉措。」
「趙書記你這是批評我啊,工作沒做好,今後一定改正,快進來坐。」
小彭早看見他來了,立即進來給趙良德倒水。
「對不起啊,一年才有時間來看看,平時亂七八糟的事太多了。」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給趙趙書記主動匯報的少,上次人事上的問題還要感謝你的支持呢。」提拔徐春光和張鳳五的事,我是提前找他溝通了的,趙良德表示沒問題,態度很鮮明。
「客氣話不多說了。」這時候小彭已經離開,「我今天來就是找老弟吹牛的。」
「呵呵…好啊,我正悶得慌,聽說趙書記對古今中外的歷史很有研究,今天正好請教。」
他手一擺,「唉,在你面前談什麼研究,略知一二罷了。」他聲音放得很親切,真的像老朋友一樣拉家常一樣,關心的問道,「最近是不是感覺很鬱悶啊?」
爽快的承認,覺得沒必要遮遮掩掩。
「我理解啊,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吧?」
我點點頭,「人生第一次,左右裡外都不是人了。」
「很正常,特別是在陵水縣。老弟,你想想,」他把我上下看了看,「你這樣年輕,只有三十多一點吧,副縣級,年輕有為,前途無量,才氣一流,工作又出色……而且還孤身一人,身體健康…….哈哈,這些條件加在一起,不出點新聞那才是不正常,所以,要看開點,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
「趙書記是開我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