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醫院看望的人很多,每天都沒斷過,先還覺得激動、感動,越到後來越不勝其煩,醫院呆久了很氣悶,總想出去透透氣。
胡適才來了,還是那副牛皮哄哄的樣子,「6書記,今天好點了?氣色不錯嘛。」
我看他肥膩的臉上堆著擠出來的笑容,那神情好像不是高興我一天天好起來,而是希望我天天就這樣躺在病床上。
「胡局長,案子有進展了?」
他搖搖頭,「太晚了,事到你給我們提供線索整整過了五十個鐘頭,罪犯早逃出省了。」
「你們不是可以在網上全國通緝嗎?」
「你以為我們沒有?省廳早出了通緝令,現在還是沒有一絲線索,我們找涼水泉煤礦的經理瞭解了,兩名嫌疑犯都是三個月前才來的,一個叫章紅松,一個叫魯二渾,都是西晉鎮的農民,我們現在正在做他們家屬的工作,希望她們提供幫助。」
「怎麼樣?」
「目前還沒有聯繫,估計希望不大,出現這種情況誰還敢回家?」
「那不就成死案了?」
「說不定,有時候破案也講運氣的,當你覺得完全沒希望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個線索就把案子破了,那些所謂神探,不是他能力比別人強多少,而是運氣比別人好罷了。」
我日,要為吳軍報仇,看來還得靠他奶奶的所謂運氣了?國家養這些人都是吃屎的?!
胡適才走後,我躺在床上細細回憶當時的經過,確信沒有看錯,雖然當時的月色很暗,但光頭和紋身是最明白不過的了。
「有了這樣明確的指認仍然抓不住犯罪嫌疑人,難道現在警察破案的水平真的這樣差嗎?不是說光憑罪犯留下一個指紋、一雙鞋印都可以通過偵破推理破了疑案大案嗎?」想起王大錘偷情案,我還是這些相信這些人只是吃乾飯的,破案就是撞大運。
我想起嫌疑犯章紅松、魯二渾,「他們報復?就為上次報案抓他們進派出所,陪了兩位傷者幾萬元錢?」越想越犯疑,「要報復也不會將我們往死裡整啊?打我們一頓也可以出氣啊,為什麼非要採取這種極端的手段呢?」
我慢慢把懷疑擴大,把楊柳鎮生的事和趙大富的個人恩怨一點點串起來,越來越覺得這是一種有預謀的殺人行為。
第二天王文剛來看我,我重新問了一遍那位枉死的稅務局紀檢員的經過,王文剛疑惑問道:「6川,你想起什麼了?」
我立即掩飾道:「沒什麼?這些天沒事我就愛琢磨你給我說的先鋒縣政治鬥爭史,出去後用得著。」
王文剛聽了,滿意的說道:「是啊,以史為鑒嘛,有些事還是可以參考的。6川,你好好養,出來後我們四兄弟好好喝一杯慶祝。」
王文剛是不會知道的,我越來越懷疑是趙大富背後主使了這次謀殺活動,先是我和他先前的個人恩怨,他也知道6川這輩子不會放過他,一有機會就會報復;其次是張清芳的離間計。趙大富不是傻瓜,張清芳讓他著迷只是短暫的,清醒過來一定現這件事的破綻:張清芳在我們身邊呆了那麼久,沒提供一點有價值的東西,反而突然勾引起自己來,等他和李冰冰離婚後,張清芳態度立變,做局的痕跡太明顯了,他很輕易的就會想到這背後之人就是我6川,向派出所報案舉報吸毒說不定就是他搞的,對張清芳略施懲戒,但就是這一點也被我化解了;第三,他一心想把涼水泉煤礦變成第二個趙家溝煤礦,搞了種種陰謀和手段都被我擊碎了,特別是我把王三合說動,斷了他最後一絲希望,花了那麼大心血和費用,最後一切歸於零,他會善罷干休嗎?以趙大富的性格,他一定會報復的;第四,估計這一條也是最根本的原因。隨著郎一平和薛秋陽、金鑫等結成一個穩固的核心利益集團,原來的「三人幫」時代徹底宣告退出先鋒縣的政治舞台,從魯大東的策略、以及苟大全越來越低調的作風上就可見一斑,唯有這趙大富,以為手裡掌握著大量的金錢,必然不甘心失去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要作最後的掙扎、反抗,把實施的對象定在郎一平、薛秋陽、金鑫等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合適,這些人只代表先鋒縣的現在,不能代表先鋒縣的未來,而趙大富如果要胡漢三卷土重來,也是多少年以後的事了,所以,他的眼睛就把實施對像鎖定在我的身上了。在楊柳鎮取得的初步成功,讓趙大富感覺到絕望般的威脅,如果我一直這樣成功下去,而且這種跡像已經很明顯,那麼,先鋒縣的明天是誰的已經毫無懸念了,於是,他把目標對準了我。
「說不定參與這件事的還有其他人……邢自新偷偷到楊柳鎮幹什麼?為什麼劉長卿工作很出色卻突然換了徐丘丹?為什麼接到報警後,派出所幹警半小時才趕到現場?雖然徐丘丹解釋鎮上的幹警住得分散,召集起來需要時間,但只要仔細一想,這理由是站不住腳的,半小時?罪犯如果有準備,足夠逃出吳德市境外……」這一切都令人可疑,令人生疑…….出院後我本想立即上班,但郎燕非叫我再休養半月,這次多虧了我本能的救急反應,讓刀尖捅到了肋骨上,內臟沒有受傷,不過流了半個小時的血也讓我感到後怕,如果當時沒有人現,老子豈不是要血盡而亡?吳軍就沒這麼幸運了,刀尖直接捅破了肝臟,當場捐軀。
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吳軍家,吳軍的愛人剛剛調回郊區一個小學教書,我去的時候她也是剛從醫院出來,由於丈夫的突然去世,精神處於崩潰的邊緣,勉勉強強支撐著把喪事辦完自己就倒下了。
吳軍的女兒已經二十歲,也從大學裡趕了回來。
哥們些,給點鮮花嘛,幾天不見長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