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黃依依還是沒回話,我了一條短信,她回:「老甲魚生病了。」
我撥通電話:「什麼病?哪個醫院?」
「感冒,估計是人民醫院吧。」
「你不知道?」
「我怎會知道?我是他什麼人?」
黃依依明顯帶著情緒,我意識到自己問得有點傻,立即回道:「對不起,我道歉。」
「不用,你今天不上課?」
「是啊,今天星期天。」
老甲魚生病,聽她話裡的意思,估計是毛德旺的家人在照顧。
上次提煤管局局長還沒感謝他呢,這是個好機會,但聽黃依依話裡的意思,頗有點再想和我幽會的意思,「依依,我先到醫院去瞧一瞧,然後我們到古鎮去玩一天。」
「好啊,我十點在西街拐角處等你。」
我在學校門口的atm機上取了兩萬元,回寢室用信封裝好揣上,出門打了一輛車趕到人民醫院,直上三樓內科住院室,在護士室一問,找到病房,輕輕敲門,聽得裡面一聲「請進」,剛想推門,門已經開了,一位體態富貴的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出現在面前。
「聽說毛市長病了,我來看看。」
她白慘慘的臉上頓時笑顏如花,閃開身子讓我進去了。
毛德旺躺在床上,手背上正輸著液體,雖然老虎已經病了,我仍然不由自主的諂笑了一下,身軀一弓,說道:「毛市長,身體還好嗎?」
毛德旺睜開小眼睛,迷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突然想起我來了,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是你啊,小6。」
「我在市委黨校學習,聽說你身體欠安就立即趕來了,現在好點了?」
「唉,人老了,經不住熬,一個感冒也挺不住。」
我安慰道:「沒事的,液體一輸上,很快就會好。」
由於是星期天,又是一大早,估計知道他生病的消息還沒傳出去,我是第一個來看他的人,毛德旺雖然面上精神很差,卻仍然問我現在的情況,我一一答了,混了十來分鐘,拿出信封說道:「毛市長,我來得匆忙,鮮花和水果都來不及買,這是我一點意思。」
「小6你還這樣客氣。」那女人收錢已成習慣了,伸手接過錢順勢就放進了自己的包裡,一邊嘴上還客氣著。
我說了一聲:「毛市長你好好養著,我就不打擾了。」
毛德旺鼻子裡「嗯」了一聲。
出了醫院,轉過一條小街,就現了黃依依的汽車,她現在有意低調,換了一輛普通的北京現代。
我坐進車裡直到出了市區,她一直沒問我毛德旺的情況,看來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古鎮遊人比前次多了許多,我們避開人群,爬上了對面的馬鞍山,痛痛快快玩了一天。
黃依依情緒高漲,面頰緋紅,回來的路上,她突然說道:「6川,你如果想陞官,得早點作打算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毛德旺如果到了人大或者政協,說話就不如現在這樣管火了。
「這事急不來的,我剛剛下去才半年時間,要提拔也得等換屆了。」
「那是多久?」
「比市委換屆晚半年吧。」
「這麼久啊?」她眼光突然黯淡。
「算是很快了,只有兩年多時間。」我不忍心見她憂鬱的樣子,寬慰道,「要不你先回老家吧,我今天去醫院時他還能認出我來,今後拿錢也能解決問題。」
她搖頭道:「你說得輕鬆,老甲魚鬼精得很,一般人的錢他是不會收的。」
我只好閉嘴,因為這是官場上的最基本的遊戲規則,收錢人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全,尤其像毛德旺這樣即將退出政治舞台的人,以前撈得太多,現在需要的就是平平安安,上一個副縣,起碼也得六位數,比不得一兩萬。
過了一會,黃依依自言自語說道:「反正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這兩年三年。」
「依依,你如果是為了我的原因,就不需要再委屈自己了,這些事我相信能搞定。」我說得很真誠,心裡也反覆衡量過:憑我現在先鋒縣的人氣,如果工業園區和山上九個村的展問題以及楊柳鎮的集鎮建設在這兩年內能初見成效,下一屆進縣委縣政府的班子也不是不可能,郎一平至少會全力推薦的,市委領導的工作也可以慢慢做。
「我也是為我自己作想,老甲魚掙了那麼多錢,我得存點養老金。」她笑嘻嘻說道,「我希望今後的每一天是金錢燦爛、無憂無慮的日子。」
我感覺她心裡起了變化,回道:「要錢好說,我可以給你啊。」
她搖搖頭,「不用,我不要你的錢,你也別為了掙錢把自己搞得很危險。」
「不會的,我非常小心,安全第一嘛。」
回到城裡,我們直接進了賓館顛鸞倒鳳,晚上十點才回到學校,吳軍正準備睡覺。
「回來了?」
「六點就回來了。」
「縣裡有什麼小道消息?」
吳軍笑道:「你還用聽這個啊?」
「我比你們都想聽,因為正道消息不通。」
「嘿嘿……」
他明顯不相信。
人人都以為老子是縣委,其實郎一平原則性強得很,如果不是有關我自己的事,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告訴我的。
「6川,有則消息你肯定感興趣。」他神神秘秘的說。
「什麼?是不是你和柳美女在旅途上有了故事?」
我無意中開個玩笑,卻現他老小子居然出現了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哪裡啊,你別亂說哈。」他立即否認。
我已經看出他心裡有鬼,這時候不搞整他一下,過會兒等他回過神就沒機會了,「我亂說?你們搞得我自然就說得,而且……」我故意拖長尾音,「是柳如煙主動勾引你的。」
吳軍長得一表人才,是女人很歡迎的那種類型,由於長期在偏遠的鄉上工作,對機關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體會不多,還屬於沒被污染過的原始森林,聽我一語中的,臉色有些微紅,看得我十分納罕,按說他回縣城也有一年多了,沒幹過也聽說過啊?一個赳赳男人居然這樣面淺。
「6書記,我說了你可別說出去哈。」他有幾分興奮又有幾分得意。
我故作平淡說道:「說吧,我6川拿人格擔保。」
他遲疑了一會,說道:「我也沒想到,她會主動。」
是人都有好奇心,我也不例外,何況是柳如煙這個*,不禁追問了一句:「她怎麼主動?」
「路上我正在開車,說著說著她用手摸我大腿,然後……」
「然後摸老二?哈哈哈……這個騷娘們。」我放肆的大笑。
他點點頭,「男人哪裡受得住,差點把車開進了溝裡,回到城裡我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賓館,在賓館裡卻聽到一件事。」
「什麼事?」
「趙大富被老婆在家裡抓了現形,現在正鬧離婚呢。」
「哦?你具體說說。」我坐到他床上,一副十分急迫的心情。
「聽說他老婆是……?」
「李冰冰,是我原來的女朋友。」老子急死了,見不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反正這件事在先鋒縣是眾人皆知的事,用不著遮遮掩掩,乾脆自己說了。
「這趙大富真他媽不是人,有那樣漂亮的老婆,還要亂搞,據說那女子是你們楊柳鎮上的,他原來就認識,一直瞞著李冰冰這麼多年,這次居然把姘頭帶回了家,正在床上幹事,卻被李冰冰半途回家抓了個現場。」
我撿自己關心的問題問道:「他們沒吵架,或者打架受傷嗎?」
吳軍搖搖頭,「具體細節是怎麼樣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聽賓館的那些小女子說的。」
「嘿嘿,你們風流之際居然還關心別人的事,我服了你。」我揶揄道。
吳軍不以為意,「我這不是關心你嗎?一到開辦,聽得最多的就是你和李冰冰的事,大家都為你抱屈呢。」
「謝謝,已經是過去式了,我自己差點都搞忘了。」我裝著很淡漠的樣子,接著問道,「你剛才說他們鬧離婚,趙大富願意嗎?」
「咋不願意?他第二天就搬出了別墅,二人正在辦離婚手續。」
「哦……」我心裡突然有些失落,這麼容易就實現了願望,感覺很不過癮,彷彿還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