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坐下,茶樓小妹就送來了茶水,王文剛問道:「張經理呢?」
「我安排她準備晚上的伙食去了。」
「剛剛才吃完沒消化,又搞晚飯了?」
楊青山笑道:「今晚給大家搞點特別的。」
「什麼特別的?」我見他神秘兮兮的,忍不住問道。
楊青山笑而不答,黃塵中說道:「別問,問也白搭,青山要把關子買到底,我已經追問他很久了。」
「呵呵呵…這麼神秘?不會是人肉吧,我除了人肉沒嘗過鮮,其他都吃過了。」
「保證讓大家吃得過癮就是了。」
楊青山口風特別緊,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可不論我們怎麼問,他一概不說。
王文剛道:「不說算了,青山,你把趙大富的情況給6川說說。」
「就是,說罷。」這是我急於知道的事。
楊青山說道:「我也是聽朋友說的,消息絕對準確可靠,趙大富找了市委的魯大東,反映了兩個問題,一是文剛的問題,一是他自己煤礦的事情。我分析,文剛的情況是李影壽提供的,楊柳鎮開黨委會所作的一些決定,市委組織部知道得清清楚楚,當然,他們掌握的都是負面的問題,以文剛在楊柳鎮的威望,其他幹部是不可能透露這些內部消息的,魯向東給組織部一說,這事自然就搞黃了,市委組織部連建議名單也沒列上;二是煤礦的事,趙大富以自己是先鋒縣礦山企業改制樹立的典型,遭到縣煤管局不公正對待,個別領導挾私報復,假公濟私,以整頓煤礦安全為由,目的是想搞垮他,打擊私營企業,從中謀取個人利益。」
「老子就要是整他,龜兒子有先見之明,嘿嘿,果然是人才啊。」我冷笑道。
王文剛勸道:「6川,你不可意氣用事,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楊青山也點頭說道:「是啊,我聽到消息時也很氣憤,趙大富太***囂張了,現在的先鋒縣他還把誰放在眼裡?他和魯大東的關係不僅僅是金錢關係那樣簡單了,當年在先鋒縣所生的一切事情,只有他們倆個最清楚,苟大全有時候還是局外人,俗話說,和領導干一百件好事不如和領導一起幹一件壞事,趙大富知道魯大東的壞事豈止一件啊。」
我有些轉不過彎,「涼水泉煤礦的事證據確鑿,料他魯大東也不敢在事關安全和盜采國家資源的問題上放水。」
王文剛搖頭,不以為然,分析道:「魯向東是積年老賊,怎會幼稚到親自出面簽字畫押?看清楚這問題還是要回到先鋒縣目前的政治鬥爭上來。都說先鋒縣現在是郎書記佔據上風,其實不然,先鋒縣是魯大東的家之地,逐鹿吳德官場的大後方,他是借苟大全之手在*縱先鋒縣一切人事和經濟、社會關係。楊財豐主政時期,表面上雖然是楊在說話,可背後的一切都是實現了魯大東的意圖,包括王春生進常委,這是標誌**件,王春生作為西晉鎮書記,憑什麼當副縣長而且還是常務副縣長?許多幹部不明內情,向楊財豐孝敬了許多冤枉錢。楊財豐垮台,毛市長插手先鋒縣的事務,也不過是慢慢安插人員,摻沙子,按我的理解,他是和魯向東在市委的某些場合某些問題上有矛盾,有意來這麼一手,目的是讓魯向東難受,他自己在先鋒縣並沒有特殊的利益關係,所以,真有大事要擺上桌面時,魯對先鋒縣關心的力度要遠遠比毛大得多。市委洪常青洪書記從省級機關下來過渡的,平平安安最好,二人他哪個也不想得罪,何況是為了一個趙大富?如果魯向東硬向郎書記施壓,6川,你得顧全大局,毛市長是不會為了一個土財主和魯向東撕破臉的,郎書記也不會,政治家的鬥爭都是在桌子下面,桌面看到的永遠是團結協作,微笑以對,除非是進入白刃階段,拼刺刀,你死我活。」
我何嘗不知道王文剛說的是實話,可心裡好抱著一絲僥倖,等等看看,看對方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王書記分析很透徹,估計不久會見分曉。」黃塵中對我說道。
「青山,涼水泉煤礦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楊青山道:「暫時避避風頭這也是一種鬥爭策略,今後再想其他辦法。」
我見大家的意見都基本一致,心裡雖然有所不甘,卻也做好了從善如流的打算,「相信各位兄長是為我好,但在這件事上,不能主動向趙大富示弱,順其自然最好,我的想法是,不死也讓他脫一層皮。」
王文剛贊同道:「這是當然,不搞點坡坡坎坎給他爬,還以為咱們怕了他。」
腦子裡又閃過張有義的念頭,這是我一直在思索的一種方案,現在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從交往這麼久觀察,我現楊青山十分愛惜自己目前的生存狀態,他是一個做事十分謹慎的人,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很難叫他向前邁出一步,如果叫他與張有義合作,我怕他思想上難以接受,為今之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待時而動了。
打定主意,我心裡反而輕鬆下來,如果能到楊柳鎮工作,和趙大富打交道有的是機會,現在不急。
接下來我們商量園區建設情況,黃塵中向王文剛通報了資金下撥情況。
「告訴王書記一個好消息,剛才6川給鄭局長打了電話,鄭局長同意預撥三百萬,我已經安排財政所劉所長辦去了。」
王文剛眉頭一皺,罵道:「鄭大鴻這龜兒子看人打啊?老子嘴皮磨起泡他沒給一分錢。」他轉頭對我道,「6川,還是你面子大。」
「哪裡,我們當初在縣委辦工作時關係比較好。」我理解王文剛的心理活動,以他的資格,鄭大鴻居然不買賬,一定感到失落。
鄭大鴻敢這樣做,估計和這次提拔無望也有關係,王文剛畢竟是四十五的人了,這次上不去以後基本上就沒希望了,而我呢,如朝日初升,光芒萬丈,一片燦爛的前景連我自己也看得很清楚,官場就是這樣,人人都很勢利,花送強者,腳踏弱者,這就是為什麼一進入官場,每個人都削尖腦袋想往上爬的原因。
他拍我一下,說道:「不用你安慰我,這種情況我早已經有思想準備了,鄭大鴻也是人,當這個財政局局長也費盡了心思,當初他本可以出來到其他部門任職的,為什麼一直呆在縣委辦?不就是在瞧財政局這個位置嗎?倒是你,目前如何善用這些人際關係,為自己打好基礎才是當前應該認真考慮的問題。」
楊青山點頭,說道:「是啊6川,一個人一輩子機會是有限的,把握好每一次很重要。需得著我們幫助的你儘管說,千萬不要有其他顧慮。」
楊青山說得很誠懇,我看看王文剛、黃塵中,二人都是同樣的心思,看來他們已經達成了統一意見,全力在背後支助我,就像當年趙大富、苟大全輔佐魯向東一樣。
「各位兄長,我不會客氣的。」我感覺像這種場合和這種氣氛不宜多說廢話,真誠、直爽最好,有這三人相助,相信今後會少走許多彎路,少受許多暗算。
黃塵中誠摯道:「正該這樣,客氣就不是兄弟了。」
氣氛融洽起來,王文剛也去掉了鄭大鴻帶給他的不快,三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突然想到三國時期的劉備和他的兄弟關、張、趙,群雄逐鹿,有大志還不行,必須有人在前後左右出謀劃策,開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