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說著,前後左右的人都圍攏來,沒一人相信我的解釋,「不信算了,我也懶得解釋,不過我想問問,你們咋這麼快就知道了?」我只給付校長一人請了假。
大家都呵呵的笑起來,黃塵中說道:「你以為自己是余則成,搞潛伏工作的?」
我不知道他們知道多少,難道郎一平和張晶晶的事也暴露了?這是我最擔心的事,急忙問道:「我說哥們,你們在後面搞跟蹤?」
農業局顧常用說道:「是付校長親口說的,你還保密,不夠意思啊。」
我一聽略微放心,「付校長?」付林會這樣八婆,打死我也不信,「你們別騙我,付校長不是那種人。」
顧常用道:「是不是那種人我們不知道,不過昨天下午薛部長來講課,中途休息時一看你娃娃不在,以為為非作歹去了,付校長向他解釋,聲音雖小,不過本人耳朵很靈,清清楚楚聽得『郎書記的女兒郎燕找他出去了』。交代吧,是不是這麼回事?」
原來是這樣,我完全放心了,坦然道:「是,的的確確是郎燕找我出去了,不過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顧常用不滿道:「6局長,你這就不耿直了吧?我們……算了,不說了。」那意思是我6川靠上了郎書記,大家也不會來找麻煩。
我看解釋不清楚,乾脆懶得解釋,任由他們去猜測、想像吧,再說了,老子就是當上郎一平的女婿,6川還是6川,不會是郎川。
由於郎燕的事,培訓班的同學對我態度大大改變,有套近乎的,有結拜哥們的,有認同一年畢業的同學關係的,當然也有暗中嫉妒的……我一概一笑了之,還是像以前一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黨校培訓,學知識那是鬼話,絕大多數是抱著多交朋友來的,這一批人都年輕,說不定今後會出一個縣長書記什麼的,那不都成了同學了?關係關係,就得從黨校抓起。
下午是一節黨史課,老師一本正經,照本宣科,聽得人懨懨欲睡,正在朦朦朧朧中,兜裡的手腳響了,我想也不想就掏出來接,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
「小6嗎?」
「我是,請問你是……」有點耳熟,不過已經分辯不出來了。
「郎一平。」
「郎書記?」我情不自禁說出了聲,不顧老師和同學們的驚愕,匆匆出了教室,然後才道歉道:「對不起郎書記,剛才沒聽出是您。」
「小6,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我馬上到。」
我立即找到付林,簡單說了一句「郎書記找我有事,用會校長的車。」
付林想也不想,給他駕駛員打了一個電話,送我到縣委辦公樓。
我急匆匆趕到,見郎一平辦公室是關著的,不敢造次,輕輕敲了門,聽得裡面一聲「請進」,方推門進去,辦公室只有郎書記一人。
我把門掩上,近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郎我來,把眼睛從文件上移過來,說道:「小6,你來了。」
我像以前一樣,為郎一平的茶杯裡續上熱水,自己到了一杯白開水,坐在他左手邊的辦公桌前,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準備聆聽他的最高指示。
郎一平用和藹的目光看著我,問道:「小6啊,在煤管局怎麼樣啊?」
難道叫我來不是因為郎燕而是純粹想我6川了,百忙之中來關心關心,聽聽我的成長經歷?我來不及多想,略一沉思,便把到煤管局這兩年的所得所思一一做匯報,剛剛說到成績時,我現郎書記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言語便有些遲疑,簡簡單單把工作說了,末了對他說道:「郎書記,我雖然取得了一些進步,但離組織的要求差得還很遠,今後一定改正缺點揚優點,注重團結尊重老同志,虛心學習,不負領導的厚望。」
「嗯,不錯,秋陽同志也給我說了,你進步不小嘛,一定要保持謙虛謹慎的作風,不斷加強自己的修養,和其他人搞好關係,這樣才能進步得更大啊。」
「謝謝郎書記教導。」
郎一平手裡抓起一支籤字筆,漫不經心問道:「昨天郎燕和你在一起?」
「是,郎書記,你下鄉了,她來黨校找我的。」
「嗯,郎燕被我寵壞了,比較任性,還很不成熟,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語言,有機會你多指點開導她。」
「放心吧我會的,郎書記。」
「她和她母親鬧了一點小意見,就跑先鋒來了,她沒對你說麼?」
「沒有,難怪她昨天情緒不好,我問她出什麼事了,她一直不說,一個人悶悶不樂,後來我邀她到桂湖公園划船,才慢慢高興起來。」***,太虛偽了,自己做下的醜事居然推到妻子身上。
郎一平既然裝瘋,我順理成章就來了一招順水推舟,虛虛實實,讓他去掉懷疑。
「是嗎,她一直怕水,我帶她到吳德水庫乘大船都不敢,居然還划船?」
「先是很害怕,船到湖心反而不怕了。」我想了想,如果一味打馬虎眼,郎一平說不定反而懷疑我有意隱瞞了什麼,不如直搗黃龍試試他的反應,於是故作不解道:「郎書記,有一個情況我一直想給你說。」
「什麼事說罷,不用忌諱什麼。」
「郎燕中午飯後說有些想念你了,所以一個人打車過來看你。我在濱河邊一直等她,左等右等沒有消息,把我急了死了,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過了一個鐘頭才聯繫上,結果她電話裡哭得很傷心。」
郎一平關心的問道:「她沒說什麼事?」
我搖搖頭,說道:「怎麼問她都不說,我一直納悶著。現在想來,是不是在家裡遇到不順心的事,本來是到先鋒縣找您訴苦來了,結果您又不在,她一時想起傷心呢?」
「唔,很有可能,今後就拜託你多勸勸她吧。」
「這是應該的,郎書記。」
郎一平臉色漸漸開朗,關心道:「黨校學習怎麼樣?習慣嗎?」
「習慣,黨校還是能學到東西的,以前在學校學的的是專業知識,現在學的是領導藝術,幹部的行為規範,我覺得收穫很大,很有針對性。」
「有這種認識就好,縣委特地安排這次培訓,就是要讓新提拔的幹部迅提高,在各部門各單位充當骨幹,起到帶頭作用,核心作用。」
「是,郎書記。」
「就這樣,你去吧。」
我出了辦公室,一路回憶著每一個細節,確認沒有大的破綻,心裡有幾分高興,聽郎一平話中之意,頗有點鼓勵我追求郎燕的意思。
唉,老丈人都暗示了,「追不追呢?」我反覆在猶豫。
回到黨校,我現培訓班有了新變化,張晶晶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她原本是請了假,不參加本期培訓班的,我私下曾經猜測,估計她是由於統計局柳如煙也要參加這次培訓,黨政一把手的如夫人都到場,可以想像得到那種熱鬧場面。
張晶晶是個很敏感的人,比較有才氣,心高氣傲,肯定不願與柳如煙這樣純粹靠姿色爬上來的人混做一起,所以主動迴避。
我和她共事一年多,對她的性格和心理活動還是知道得很清楚。
當然,我現在也突然成了班上數一數二的名人,剛剛走進教室,幾十號探詢、懷疑、嫉妒的目光齊刷刷的匯聚過來,心理不禁一熱,都他媽有點大明星下飛機時無數粉絲追捧的那種感覺了。
我屁股還沒有坐穩凳子,黃塵中悄悄問道:「你現在可是第一紅人了哦。」
「沒什麼,郎書記就是問了一點煤礦的生產情況。」
「鬼才相信,瞭解情況他不曉得找王大錘?」
「不信算了,反正我說什麼你們也不信,喂,她什麼時候來的?」
「你前腳走,她後腳就進來了。」
前排的顧常用聽了,回過身來道:「你們配合的好啊,一進一出,嘿嘿……」
我踢了他一腳,罵道:「飯可以亂吃,玩笑不可亂開,你***嫌命長啊?」
「這有什麼?犯法?怕個鳥!」
由於聲音過大,講課的老師把我們盯了幾眼。
「認真聽講,別影響紀律。」我是班上的學習委員,老師多看幾眼心裡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下午是國學課,黨校老師講國學不知道能講出個什麼水平?我有點沒精打采,進教室比較晚,一看黑板上,不知是誰寫了莫名其妙的兩行字,像對聯又像是一種惡作劇:兩隻禽獸,一豬一狗一雙破鞋,一左一右***什麼意思?我問黃塵中:「誰寫的?什麼意思?」
他搖搖頭道:「我也是才來,不知道。」
兩點二十七,老師已經進了教室,我懶得擦黑板了。
劉大川老師將兩行字看了一會,笑道:「今天上國學課,同學們出一道題提前考我夠不夠格嗎?」
大家哄的一聲笑了。
「兩隻禽獸,一對破鞋?勉勉強強還算工整,平仄也吻合,一豬一狗,一左一右?後一句就不工整了,同學們如果對古詩詞、對聯有興趣,我們下來可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