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你準備一下,一會兒你和潘姑娘去見你父王。」雲夫人有點緊張,也有點失落,那裡,本來是屬於自己的啊。
雲飛揚不解,父王見自己,不是都是到雲府來麼?
雲夫人替他理了理衣裳,落下淚來:「王后要認你做義子,日後,就由你來繼承大統。」
「不是大哥麼?」雲飛揚吃驚地說道。
「你大哥他……」雲夫人歎氣不語,飛揚欠欠身,不安地告退。
雲夫人看來是真的重視這次晉見,專門派了貼身丫環步瑤過來教授潘憶歸禮儀和穿戴。憶歸心裡憋屈得緊,不就是裝麼?誰不會啊?想是這麼想,人到是老老實實地學著,蠻專心的,堂堂校花級人物,不能讓人看扁了嘛!雲夫人怕飛揚漂泊慣了,不願意涉足朝廷,不得不用潘憶歸去壓制他,況且潘憶歸或許真的是福星投胎轉世呢?
「別怕,有我呢。」車攆上,雲飛揚溫柔地安慰潘憶歸。潘憶歸喜悅地看著外面的一切。這就是皇宮啊?和家鄉經歷風風雨雨的皇宮多不一樣哦!漂亮的宮娥和太監們井然有序地在宮內穿梭,青石板優良光滑,沒有一個坑凼,白色大理石的欄杆含著自然地紋路,每一處房頂都有著五彩琉璃瓦,房頂四角蹲著麒麟,下面綴著大大的銅風鈴,風兒一吹,叮叮噹噹地,彷彿在對自己笑……
「到了。」雲飛揚提醒潘憶歸,憶歸這才收回目光回過神來。三個面目清秀的太監過來,其中一人先把雲飛揚扶下車攆,另一人站在車攆旁,手掌向下,抬起手臂。潘憶歸為難地看著自己下擺很大的紗裙,這麼高,往下一跳萬一掛壞了怎麼辦啊?雲飛揚怎麼不像以前那樣抱自己下去呢?雲飛揚卻目光望著遠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正在這時,潘憶歸看見剩下的一個太監雙手著地俯身在車下,難道要自己踏在別人的背上下車?管他呢!不能老站在車上吧?潘憶歸輕輕提起裙角,一隻手扶著太監的手臂,心裡唸了一聲「罪過罪過」,盡量放輕腳踏在太監的背上,腳底下軟中有硬,站得很穩很舒服,潘憶歸不敢多在別人悲傷停留,連忙下到地上,感激地對兩個太監笑了笑,輕輕地說:「謝謝。」
兩名太監誠惶誠恐地低頭退開。立刻有兩名小宮娥上前,一邊一個,扶著潘憶歸跟在雲飛揚後面走。潘憶歸有些不高興,到現在,雲飛揚都沒回過頭來看自己一眼!
潘憶歸和雲飛揚直接晉見王后。路上,潘憶歸心裡琢磨著,這個王后自己沒有孩子,卻能把已生育兩個子嗣的雲夫人逼出宮外,肯定是個厲害角色,要以什麼要的姿態見她呢?是柔弱無助?活波可愛?還是不卑不亢?沒等她盤算好,只聽得太監細細地嗓子通報到:「傳二王子、潘憶歸姑娘!」
潘憶歸跟在雲飛揚的身後,眼睛都沒抬,俯身拜倒:「兒臣雲飛揚、民女潘憶歸,參見王后娘娘,祝娘娘千歲千千歲。見過各位娘娘。」
「罷了。」
潘憶歸站起身來,沒有指令時不能抬頭的。雖然看不到王后,不過眼睛可沒有閒著,餘光瞟見左右有好多嬪妃還在呢,只不過看不怎麼清楚,華服美衫一大堆。
「抬起頭來。」王后的聲音中氣十足,清冷果斷。
潘憶歸慢慢抬起頭來,這一瞬間,潘憶歸已經決定利用自己大病初癒的消瘦,把自己打扮得柔弱、害羞,對任何人都無害的小白兔,別人把你當做掌中之物,總比把你當成對手來得要好,這樣自己才能有主動權。
四周低低地一片驚呼。他們看到的是一張略微蒼白而害怕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眸閃著楚楚的目光,盈盈一握的細腰謙卑地略彎,卻更顯得風姿卓越。
潘憶歸對著王后真誠地笑了一笑。王后一愣,殊不知,潘憶歸這真誠而親切的笑容,可是當初在打工的時候上萬次練習的結果,不由對潘憶歸招招手,讓她近前。潘憶歸翹起蘭花指,捏著一小片裙紗,還是保持著略彎的姿態,婷婷裊裊地上前,這才看清楚王后。只見王后穿著金線繡制的鳳袍,顏色紫得幾乎黑,欣長的脖子旁蕩著一對黑色珍珠耳環,金燦燦的鳳冠壓得雲鬢絲毫不亂,雙目細長,略微向上,近似於常說的狐狸眼,卻顯得端莊而威嚴,眼角細細的皺紋暴露了她的滄桑。
王后拉著潘憶歸的手,微笑著說:「這人兒生生地招人疼呢。」
潘憶歸知道自己壓對了寶了。
「平日裡可曾讀過什麼書麼?」王后又問。
潘憶歸羞怯地看了王后一眼,低聲道:「民女不識字,家母只讓先生給民女講解過《三字經》、《女兒經》之類的。」
王后滿意地點點頭說道:「吩咐御膳房備宴,今天哀家留二王子和潘姑娘用膳。」
雲飛揚上前謝過,默立在一旁。
回雲府的路上,雲飛揚裝作不經意地對潘憶歸說道:「憶歸,你可能生來就屬於宮廷,欣賞那裡,也有手段。王后與我母親不和,怎麼會那麼喜歡你呢?」
潘憶歸好笑地用手撫平他皺著的眉頭說:「你這還看不出來?王后一心想立自己的侄兒為太子,但這是不可能的,君王有自己的親骨肉,怎麼會讓一個與自己不相干的人當太子呢?所以現在王后妥協了,認你們兩兄弟一個做義子,日後,好歹她也是君王的母親嘛。今日裡和我顯得親熱,不過是想試探試探我而已,目的就是想找個理由讓我從你身邊離開,然後安排個她那邊的人侄女啊什麼的給你做老婆,以便壯大鞏固自己的地位。」這個可不用什麼腦筋,連續劇裡都這麼寫的。
雲飛揚有些意外,他眼中的潘憶歸糊塗又可愛,只知道吃美食、穿華服,恨不得打扮到每一根頭絲,這麼複雜的內幕別說知道,就算是想也應該想不到這些。
「你看著吧!下一次,王后就該讓我獨自進宮,然後對付我了。」潘憶歸打了個哈欠,吃得太飽,困了,毫不客氣地在雲飛揚懷裡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回來後,雲夫人問了問情形,擔憂地蹙著黛眉,活神醫笑嘻嘻地安慰道:「別擔心了,我師弟是當今國師,他會照顧飛揚和潘姑娘的。」雲夫人微微點頭,她知道,這種關鍵時候,自己只能以靜制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