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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九章 半個千年的殘怨(二) 文 / 飛花青離傳之刺客傳奇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李商隱《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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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離等人連著跟著三天,不遠不近地恰落下百步的距離,這洞處在鳥不生蛋的地界,加上洞中光線昏暗、迷影重疊,三人本又是追蹤的高手,是以一路絲毫沒有被現,倒像雇了四個專業的開路,過了相當安穩的三天。

    不過,第三天夜裡,他們被慘叫聲驚醒了。

    火光之中,龍大雙手捂著眼睛,驚怒而慘痛地嚎叫著,一個碩大的身軀狼奔豕突,帶著身上噴血的傷口,在原本不寬的洞穴中亂撞,鐵拳時而擂在突起的怪石上,撲簌簌落下巖屑。

    三個兇手站得遠遠,卻聚精會神看著那個曾被他們稱為大哥的人的悲憤掙扎,最後大漢倒在地上只能抽搐了,小矮子遞把劍到少白頭手中,道:「就你沒親自動手了,捅兩下。」

    這不是謀殺,是屠殺。

    背叛的理由簡單到好笑,卻也殘酷到必然。

    兩個字:食量。

    這三天來,探索墓穴的情況不能說沒有進展,但也遠未到成功在望。四盜隨身攜帶的食物,倒有大半進了一頓飯能吃小半頭牛的胃腸。

    其實也不能完全責怪三盜無情無義,只是信任這東西就像處女,沒有機會撕裂第二次,龍大能指使媚姑殺了秀才,難道不能殺了我嗎?人同此心而已。

    「這圖怎麼辦?」侯五尺從龍大屍上搜出那斷簡殘篇的地圖,惺惺笑著問。

    「既然大哥身故,自然是二哥您拿著。」媚姑笑道。

    李破點了下頭,算是同意。

    「他們還會死人吧?」青離盡量放淡語氣,可在這幽暗的墓穴中,還是透出一絲悲愴。

    「肯定的。只剩一囊水了。」在黑暗中天翔和雲舒的聲音很難區別,不過聽內容,應該是天翔。

    「那個……我們還有四天的份兒,要不要……」雲舒的聲音微不可聞地傳來,倒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收收你那一文錢十石的良心吧,南無觀世音菩薩!」天翔笑起來。

    「傻瓜,你現在出現,去跟他們說我們什麼都沒幹,他們會不會信?」青離也補充道。

    「可……難道……就這麼看著他們殺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天翔摸索著拍拍弟弟的肩,道。

    雲舒不作聲了。

    青離沒說話,心裡想著,雲舒這人的想法啊,儘是以內心的「該」與「不該」作為標準的,幼稚,真他娘的幼稚,在這世上算是稀有動物,難怪老大不小了,連個女人都混不到(天翔也沒有?那是沒有固定的……)。

    可是,如果真是一文錢十石,那我出五千兩銀子,買它無數,從天下往下播撒,可以麼?

    傻瓜,真的,跟傻瓜在一起久了,自己也變傻了。

    「青離,你看,哪隻羊兒會先挨宰?」

    青離一驚,現天翔是低聲跟她說話,遂隨口答道:「侯矮子。」

    「我看是那騷娘們。」

    「隨你。」

    「這樣便沒意思了。」天翔糾纏過來,笑道,「你不問問理由?」

    「那就問問。」

    「阮媚姑的特長是用毒,這在目前最是無用,對其他人卻又最為危險。」

    「好理由。」

    「那你仍然認為侯五尺麼?」

    「仍然。」

    黑暗中看不到天翔的表情,不過他的回應確實遲滯了一下:「為何?」

    「我聽說,李破與媚姑是兩小無猜,後來媚姑作了一富戶第十七房小妾,富戶死後被送往青樓,還是他五百兩銀贖她出來。」

    「你以為那種女人會念舊情?在這裡頭,只怕她跟哪個都有一手。」天翔道。

    「人生在世,不過權衡二字而已。比起銅鐵,我愛金銀,比起金銀,我愛珠玉。」青離亦笑道,「所謂猜得人心,不過是把握他/她為了什麼可以放棄什麼罷了。若你是李破,信媚姑還是信矮子?」

    天翔不語良久,道,「我就猜是媚姑先死,要不要賭一把。」

    青離被這麼一說,也犯了倔勁,呵呵冷笑道,「賭什麼?」

    「若你輸了,就做我的女人!」

    旁邊有喝水嗆著了的聲音……

    「哥,咳咳,我跟你賭……咳……一年的俸祿如何?」

    「邊去,沒你事。」青離在嗆水的人背後拍拍止咳,又跟另一個說道,「若你輸了怎樣?」

    「我輸?公平起見,自然是做你男人了。」天翔得意地笑道。

    「去你娘的!」青離忍不住罵出口來。

    「青離……咳咳……我娘哪裡得罪你了?」這是嗆著那個。

    「我,我沒說你娘。」

    「可是一個呀……」

    亂了,全亂了……

    最後這賭還是沒打起來,天翔用一貫的玩笑口吻抹去所有痕跡,沒事人一樣。倒是青離——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喜歡天翔——心跳加還持續了好久。

    不過若她打賭,至少不會輸了。

    侯五尺睡下後再也沒有起來。

    李破醒來時,叫他叫不應,點了火查看,現他指甲青、嘴唇紫、雙目凸地躺在自己的鋪蓋裡,胸前還緊緊抱著地圖書冊,人已經冷了。

    外行人都能看出這是中毒,李破冷冷的目光投向了媚姑花瓣般的臉上:「妹子,想不到你連我都瞞。」

    「三哥,不是我,我真不知道!」女子有些張皇地辯白,「昨個你見我最早睡下,二哥後來還就著火看那地圖,吃了半個饅頭喝點水,我近都沒近前的!」

    「不是你,難道是我?」

    「你看這屍指甲青中帶白不帶黑,面色黃不赤,四肢有浮腫,這是金錢草的毒,小妹身上不曾帶得這種啊!」

    「我又不懂毒,還不是隨你信口胡謅。」少白頭嘴上這麼說,眼神畢竟有些放軟了。

    「三郎,世上竟連你也不信我麼?」媚姑上前一步,拉了李破一隻手貼在雪白的胸前,流著淚望他。

    一聲三郎,彷彿把時光帶回那村舍孩提,李破沉默許久,抽了手回來,自死者手中取出地圖,遞給女子,沙著嗓子道,「我信就是了,走吧。」

    他們是用正常聲音說話,青離耳朵又靈,基本聽得清楚,這一出倒把她看得有些蒙,看來李破與媚姑不是聯手算計的矮子,那是他們兩個哪一個呢?沒人規定聖手翁不能用毒,也沒人保證阮媚姑說的是實話吧。

    (十九章錦瑟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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