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虛、天陽道長見掌門師兄動了真火,一時也不敢當著近萬弟子面前衝突。天虛身軀只是劇震,卻沒有答話。不敢面對掌教的目光
天陽道長凝立不動,仿如變成石像,神情平靜致使人心寒。但卻恨恨地狠盯著天虛道長,兩人目光接觸,有如刀劍交鋒,互不相讓。
天陽道長冷聲道:「既然掌門說了話,我怎敢不從。」
兩人水火不容,沒有談判修好的餘地。天玄道長又見天陽話裡極是不服,也心知天陽道長盛怒之上,且神情樵悴分外令人心酸難禁。可見他受打擊之重,輕歎了口氣當下也不計較。
四強誕生了,紫霞殿清風、葉雲。水月宮韓若雪。玉虛殿孫道明。紫霄大殿魏伯陽。抽中幸運簽直接進入四強。
最後三甲,由比試進入四強,和抽中幸運簽的崑崙弟子五人比試,決賽出三甲。然而此刻的紫霄大殿,卻氣氛顯得異常沉重,玄武大殿率領弟子退出紫霄大殿。
天虛道長見天陽道長率領門下離開當即也宣佈此次崑崙七殿會武玉虛殿棄權,隨即離開了紫霄大殿。
有許多看來極複雜極秘密的事,卻都因為一個極簡單的原因造成。情之微妙,沒有人能控制的住。
剎那間熱鬧的紫霄大殿比試場上,人數少了一半以上,田北辰的意外身死,令所有的崑崙弟子,都覺心頭一沉。一個道藏期的高手,就這樣的沉默下去了。這對崑崙道派是一個沉重打擊。玄武大殿,玉虛殿只怕仇恨,又將加深。天玄道長望著冷清沉寂的紫霄大殿。心頭更加沉重。
三甲之爭,葉雲抽到的是韓若雪。清風對上的寒英。
葉雲站立在比試台上,凝望著日思夜想,神傷魂斷的那個美麗身影。如今真實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曾幾何時失去一切自制力的渴望,而此刻心頭,卻從未有過的寧靜,原本激動興奮的情緒,此刻消失的半點不剩。相反心頭充實斥了沉重。師兄的身死,對在今趟的崑崙七殿會武的弟子都是一個打擊。
雖然葉雲早已見慣了死亡,但是葉雲無法淡漠昨日那死亡的沉重。
田師兄,卻用生命來終結,和證實這滑稽的悲哀結局。憐憫、渺小、微賤、和衰弱的自尊,導致了田師兄的沉重選擇。
冷冷凝視眼前那張令他一度熱情,歡喜的美麗臉龐,宛如月宮仙子般,獨特氣質絕美身影。葉雲突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起來。對韓若雪絲毫不為田師兄之死悲痛,反而竟是視若無睹表情,不由得心頭火起。
葉雲卻不知自小韓若雪在縹緲峰水月宮中修煉,罕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最能傷身損顏,隨道法精進,十來年只如常人一年。體力容顏與葉雲上山之時竟無異差別。
天空裡瀰漫著濕潤的陽光,奇妙的七彩霞光,相映在這紫霄大殿的廣場之上。空中的雲朵,默默的服從天地法則的規律變化、凝聚、分離、巨大、消失。
韓若雪面色冷傲依舊是一襲潔淨若雪的白衣。背負著神劍青霜,神色清澈而玄妙,閃動著不可猜測的道心。那絕美的玉容更顯得冷艷,眾崑崙弟子看得怦然一心動。
韓若雪衣帶在疾風中獵獵飄動超越一切世情的目光,凝視眼前這個奇跡般地,進入三甲之爭的崑崙弟子。注意到對方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許久,一動不動,心頭不來由一陣莫名的心荒,竟然無法鎮定自己的心神,那道微微抽搐的明亮目光。
葉雲默然悲傷道:「田師兄死了!」
韓若雪道法高深雖然內心有些悔痛但表情卻行若無事淡淡道:「我知道!」
對方如此不在意別人的一片癡情,可見冷酷之極。葉雲心中一陣酸痛,昂首視天再也不向她瞧上一眼,臉色悲痛,心灰意懶已到極處。好一會兒沉默又道:「田師兄愛你!孫師兄愛你,我也愛你!我們都用心在愛著你。一個人若是愛上了一個人,不管他愛的是誰,都不應該算是他的錯。愛也得需要勇氣!我很欽佩田師兄。只可惜他愛的不值!用生命去守衛的愛,在你的眼裡卻是如此的看不起。」
這番話當真是語驚四座,駭人聽聞。崑崙為修真名門大派,拘泥禮法,那□聽見過這般肆無忌憚的叛逆驚世之言?但是仔細一想,卻又並不覺得哪裡有些不妥。覺得他的話實在也有幾分道理。
水月宮的女子弟卻不免臉有激憤之色,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在擂台下圍住了議論不休。
韓若雪一時呆愣,不明白對方想說什麼,心頭更是從未有過一片混亂。
空氣剎那間凝固了似的,周圍所有崑崙弟子一時呆愣,從未有人如此大膽,如葉雲這般當著眾多的崑崙弟子,和長輩面前坦然示愛。更令人震驚的是葉雲的指責。
韓若雪身體又是一陣顫抖。清明更是在台下一副不可置信的呆愣。
葉雲深深呼吸一口氣,神色默然目光卻很冷淡又道:「我知道在你的記憶裡,我幾乎不存在,我更知道這是自己無端的妄想,自十多年前,在紫霞後山,看到你找大師兄取藥,我就喜歡上你了,但是這些現在都無足輕重了。田師兄死了,他原本可以不死的,只要您稍微抽出那麼一點時間,不要輕視師兄們對你的熱愛,可是你一直以來都是冷漠,甚至不屑一顧,你的冷傲,你的高高在上,你宛如月中仙子……」。
話一出口,葉雲覺胸間熱血上湧,便什麼門規法定都顧不得了。「我們愛你,是因為你是我們的師姐!我們以你為自豪,因為在我們崑崙又一個道法高強又美麗的師姐。如果你明白身為師姐的責任,那麼田師兄不會死!愛一個人並沒有罪,可是田師兄死了!他一生都背負著內疚與不安!還有對你的愛!你的無動於衷!讓我很懷疑你是否有讓我們愛與自豪的價值!」
周圍又是一陣壓抑的沉默,所有崑崙弟子,都知道田北辰的死和韓若雪有著直接關係。但沒有人如葉雲膽大般,一無所懼的在這比試場當著眾多崑崙弟子的面前,指責韓若雪。
眾弟子臉上流露著的神情,有的鄙夷,有的惋惜,有的憤怒,有的驚詫。
韓若雪在崑崙弟子心中地位何等尊崇,哪料今日卻受一個入門不久的弟子指責。且對方話語之中句句真摯,叫人無從反駁。
韓若雪剎那間心神劇震,神色露出無比的痛苦,心中自責道:是的,只要自己花些時間,自然能化解開他們之間的爭鬥,可是萬萬想不到有人是用著生命來愛她。一向智慧,孤傲的她,心靈充滿了悔恨和無奈,一夜來,胸口都緊壓的難受,恍惚記憶起想對他說明什麼,兀地,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韓若雪找不出半點反駁的話,臉色蒼白的可怕,兩眼呆呆凝視在空中,淒迷的微笑了笑,嘴唇痛苦的顫動了一下。心中又羞又怒道:可是那是我的事,又那能輪到你來指責!
葉雲見她臉色愈加蒼白,心中不由一陣憐惜,和後悔話說的太重。平撫了一下激動起伏的胸口。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道:「比試時間差不多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