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敵軍前鋒衝近。王昭烈令旗向下一揮。弓箭營中數千枝羽箭同時射了出去。敵軍前鋒紛紛倒地。但敵軍前仆後繼蜂湧而上前面跌倒的軍馬便成為後軍的擋箭垛子。敵軍步兵弓箭手盾牌護身搶上前來向營寨放箭。
霎時間羽箭長矛在天空中飛舞來去殺聲震天血肉橫飛。這樣密集廝殺的戰場,一個人任你武功天下無敵。到了這千萬馬之中,卻也全無用處。最多也不過自保性命而已。
蒙軍以性命來拼山寨中的消耗殺得慘烈異常。一個時辰發動四次多兵種混合萬人衝鋒
交戰主場上鋪滿了屍傷者呻。吟哀號慘不忍聞。
弓箭、雷木滾石軍需儲備消耗一空。
王昭烈心知已經盡了力了,忍不住淚流滿面,回首凝望了身後峽谷深處的一眼。緩緩悲聲道:「葉雲元帥,我王昭烈今生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沒有跟隨王元城元帥先去,如今跟了您,卑職再不會後悔,現在請容我先去了……。」
整頓好不足一千的邊關將士,注視峽谷山腰下,白起指揮的大蒙帝國軍隊。王昭烈昂頭高喝道:「全軍將士聽令,衝啊!」
白起和忽必烈在帥旗之下,目睹王昭烈的勇猛,面面相覷。沉默了
一會,忽必烈忍不住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憐惜道:「此人雖然斬殺我草原勇猛兒郎無數。如果他願意降我大蒙帝國,我仍願意以大將軍一職,厚待之,先生以為如何!」
白起仰起寬厚的前額,心頭忍不住輕蔑,暗想一個有著悠久千年歷史文化而自豪的國家,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永遠是會站在自己的國家立場上,你們這些野蠻部落的組合,永遠不會懂的國家的真正含義。投降,癡人說夢。雖然想是如此,但表面白起卻不敢露出一點不敬的神色.白起神色恭謹的笑了笑道:「大王,恁和邊關守軍,交戰四十年來,可有一人降者?。」
忽必烈聽得一怔,忍不住為沉思起來。千年前大蒙帝國的鐵蹄,令這片土地上所有國家,都成為了附屬國。大可汗的草原民族氣息,洋溢在這片土地每一個地方。
征服無數大小國家的大蒙帝國,卻始終無法征服中原國家的先進文明。即使大蒙帝國採取每佔領一座城池,就進行斬草除根的屠殺政策。
大蒙帝國鐵蹄踐踏之處,常常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即使如此,這些中原人,卻始終不肯放棄他們的祖宗,他們的文明,難道他們都不怕死嗎?忽必烈不相信有人不怕死,因為即使忽必烈自己,都會害怕死亡。
星星峽谷內,這一陣的悲鳴長吼,兩邊埋伏的大唐帝國軍隊,似乎被峽谷內悲壯氣氛感染,忽然停止了攻擊。
葉雲昂首注視著懸崖上又喝道:「郭子儀何在!」
黑色夜裡懸崖上,迷濛月色下,一人卓然傲立在一匹棗紅馬上,一手負後,另一手溫柔地撫摸座騎項脊的鬃毛,神情複雜,渾身卻散發著莫名的懾人氣勢。
他看上去只是四十許人,體魄完美,眼睛裡閃爍著眩目的光澤,即使是黑夜也遮擋不住。使他雄偉的軀更有深不可測的威勢,披在身上的黑色外袍隨風拂揚,
冷峻的臉上透著無情。然而這樣的人物卻生出了內疚。忽然道:「葉雲元帥,郭子儀自問無臉和您對話,如今身負皇命在身,只能對不起了。」
忽然懸崖上出現一個黑衣蒙面人,手持聖旨,陰森冷哼道:「葉雲接旨,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安慶二十一年,今查明,大唐帝國兵部大元帥葉雲,率眾謀反,勾結大蒙帝國。先毀我朝邊關重鎮祁陽郡,惟恐謀反之事暴露。竟然喪盡天良,屠殺搶掠我邊關重鎮,祁陽郡二十七萬的軍民之眾。其罪惡滔天,令人髮指,萬死不能釋其罪。今查明屬實,命郭子儀元帥,率兵征討,葉雲一干人等殺無赦。」
聽到這裡,全軍將士嘩然,憤怒叫嚷。「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啊!
葉雲如果要**,又何必歸順朝廷。勾結大蒙帝國,葉雲一生都在和大蒙帝國戰鬥。大蒙帝國對葉雲既是畏懼如虎,又是恨之入骨。哪裡有勾結之談。雖然是如此,但是,不明真相的人民。特別是南方大唐帝國民,對葉雲謀反之事,只怕會確信無疑。畢竟,葉雲給大唐帝國帶來了,二十年的戰亂。
葉雲胸口劇烈的顫慄了動了動,悲憤笑道:「皇帝上要的是我葉雲的性命,與其它將士無關,郭將軍!可否看在同為大唐帝國將士的份上,放了這十五萬將士的性命,我願意以我葉雲性命擔保,他們回到大唐帝國後,永遠卸甲歸田,永不參加戰事……」
郭子儀屹立在懸崖上,凝望著峽谷內的大唐帝國那些鐵骨錚錚的熱血將士,神色動了動,轉頭凝望著旁邊,一個頗具威勢之氣的蒙面黑衣人,心頭一冷,心中歎了歎氣道:這黑衣蒙面人,也不知道什麼來頭,大唐帝國朝廷的安慶皇帝李定乾的配帶的龍泉寶劍,都給了他作為這次行軍御史的監督欽差,所用的上方寶劍,恐怕是早有防備。又持皇帝秘旨,隨時都可以解除自己的兵權。
更讓郭子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次監軍御使,居然是蒙面。大唐帝國監軍御使乃一國之威嚴所在,當是堂堂正正,怎能如此萎萎縮縮,如見不得人的小丑!郭子儀心中冷哼了哼。如此看來,此人必定是自己熟悉之人,郭子儀想破
了腦袋,也猜想不出這黑衣人的真實身份,但是黑衣人的身影,卻似乎似曾相識。
郭子儀沉默了一會,語意中透著無奈喝道:「葉雲元帥,皇命在身,我身不由已,峽谷內外,總共駐守了三百萬大軍。決不允許一個活人,從峽谷回到邊關,葉雲元帥!郭子儀在這對不起您了……」
郭子儀的意思,是只要葉雲不從峽谷後撤,就可以不進攻,反正他的皇命,是守住星星峽谷通往邊關的出口,不讓一個活人通過,並告訴葉雲,後面佈滿了大唐帝國,三百萬的重兵,想要硬衝,絕無半點希望。惟有的出路,就是衝出峽谷另一頭。通往草原的出口。但那頭也有百萬大蒙帝國軍隊駐守,要想衝出去,比登天還難。但那又是唯一生路。
蒙面黑衣人聽得一怔,沒有想到郭子儀想出如此辦法,這樣既然又沒有違法皇命,又完成了安慶皇帝李定乾所交代的秘令。蒙面黑衣人心頭雖怒,但也無可奈合,當下仍然忍不住冷哼一聲諷刺道:「郭將軍,有勇有謀,若是皇上知道了,必定是對您嘉獎有加啊!」
面對蒙面人威脅諷刺,郭子儀神情冷漠道:「監軍御使大人,郭謀征戰在外,戰場上生死難料,望大人多多愛護自己才是。」
黑衣蒙面人神色一怒,對方語氣中含帶威脅,心中知道激怒對方,對自己沒有什麼好處,自己雖然有皇命在身,但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即使卸了郭子儀的兵權,可是這軍隊,又有誰能聽自己的,當下,也不敢再做聲,只是一邊沉悶不語。
葉雲神色慘然,心知郭子儀沒有下令進攻,已經是盡力了,當下不在猶豫,率領全軍將士,向峽谷草原方向出口推進。
黑衣蒙面人站在懸崖上,眼睜睜的望著山崖下,葉雲率領著十幾萬的禁軍,揚塵離開。
強壓心中怒火冷哼道:「郭將軍,縱容叛軍離開,是何意圖,你可知你所犯通敵之罪,其罪當誅九族!葉雲背叛,謀反證據確鑿,又有皇上聖旨……。」
郭子儀聽到這裡,忽然怒目一睜,雙眼射出兩道駭人寒光,緊盯著黑衣人,心中不由冷笑,誰不知道皇上的用意,叛亂純屬無稽之談。這山崖下都是我大唐帝國精銳將士,一生都是為保衛大唐帝國而戰,如今要我來當這個鄶子手。屠殺這些忠誠衛士,背負著今後歷史罵名。
郭子儀強忍心中悲痛,笑了笑怒聲道:「皇上遠在萬里之遙的京城,不知道實情,葉雲將軍忠心日月可昭,與我吾皇結為兄弟,賜號一字並肩王!何來反叛之意?其中定然有**臣設計陷害!皇上不明,我回京自會和皇上解釋,御使大人!你若再多言,這戰爭撕殺之地,本將只怕難以照顧的過來!來人,御使大人累了,扶他去營帳休息。」
黑衣蒙面人身形不動,雙手背負,屹立如山,神色沉靜冷聲道:「郭子儀,你好大膽子,你敢抗旨」。
話雖然這麼說,黑衣人心中也是嚇了一跳。逼急了郭子儀,說不定自己,就立刻身手異處了,這萬軍之中,就是本事再大,也無濟於事。你就是神仙,給你一個萬箭齊發,也難逃一死。
郭子儀聽黑衣蒙面人語氣中不怒而威,氣勢凌人,自有一翻萬人之上的王者威嚴,不由一動,心中尋思道;這蒙面黑衣人,到底是誰,如此氣勢,憑具有帝王威嚴。以往就是監軍御使,即使擁有上方寶劍,也無此膽量,我位居朝廷大將,統領全國兵馬,誰人還敢得罪我。眼前這人膽量非同常人,幾次威脅,都居然不放在眼裡。朝中大臣將軍,在我面前,也絕無此臨危不懼之勢,且誠府之深,喜怒不露於形色。難道是……,想到這裡,郭子儀打了個冷顫。脊樑股憑生一股寒意,心中雖覺不大可能,但此人威儀之態,亦令征戰一生,經歷數次死裡逃生的大將,不敢細思下去。他家族上千人口。旁支近萬。可謂是一等一的京都大家族,很多事都必須以家族利用參考。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雙目回復清澈冷靜,似是下了決定,故靈智再不被陰霾迷霧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