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是嗎!將軍大名威震草原,萬千部落誰能不知。能死在將軍手裡,也是我屈伏虎的榮幸。」屈伏虎不怒反笑道。那張粗獷臉上鼓脹著一種異樣的生機和魅力那野性和悍勁充分展現在每一根神經之中。那鷹鉤鼻子更顯得一種野性的魅力。豪邁而傲然地一副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氣度,草原人欽佩勇士,敬服英雄。周圍蒼狼騎士兵大聲叫好。個個臉色露出崇敬之色。
葉雲暗道:此人不簡單。凝神注視過去
屈伏虎冷靜如鷹,鷹是草原上巔峰捕獵高手老鷹撲兔每一擊都是全力,屈伏虎顯然精通鷹道的高手。他隨隨便便往哪裡一站,就像是一潭深不可測的死水,又像是寒星點點的蒼穹,深邃而悠遠,讓人感到有一種無法捉摸的意境。這是草原黑鷹身上特有的氣質。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但又是那般地實在,任何人都無法清晰地看到它,卻又都有著一種真實的體驗。
葉雲臉上的肌肉莫名地跳動了一下,不是因為身上的箭傷,而是當他在準備動手的剎那,他竟然無法找到屈伏虎身上的破綻,也感覺不到屈伏虎的殺氣。但是他知道,只要自己出手,無論從哪個角度,哪條線路進攻,都肯定會遭到屈伏虎最無情的封殺。
感覺不到殺氣,並不等於就沒有殺意,屈伏虎的殺氣雖然看似無形,但有股玄之又玄的精神意念所帶出的窺視壓力就像勁風般充斥了整個空間,緊緊地向葉雲包圍而來。只要對手有一點點的異動,都不可能瞞過屈伏虎靈異的觸覺。
葉雲臉色微變。這人居然達到了如此高度精神氣凝聚一體。但是葉雲最終還是出手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因為他已別無選擇。他必須在明天天亮之前趕到元帥軍營。
屈伏虎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人……他一生都與鷹有關。孩提之時,部落被滅,卻被一隻鷹叼走。在鷹的照顧下長大。八歲鷹死,他被草原上獵戶收養。
他的一身武藝從一次鷹虎搏鬥時進入一個玄妙境地,後尋訪名師,千錘百練,成就一身不同常人武藝。在草原百慕大勇士大賽上脫穎而出。
他少年之時在鷹巢就醒悟到人與大自然的關係,把身體轉化成吸取宇宙無時無刻不存在的能量的媒介,從而達到傳說中武道所說奪天地之精華先天境地。
屈伏虎忽然輕輕顫動起來,發出蕩人心魄的嗤嗤響聲。喉嚨發出鷹擊長空的唳叫聲,厚背鷹刀力道也許不算最猛的,但他的刀一出手就絕對有效!當他揮出離別刀的剎那,葉雲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驚詫的表情。
簡單煉殺的一招,卻包含最少十八道複雜的鷹勁。最接近大道自然的鷹擊刀術
屈伏虎的出手,還是讓葉雲心臟驟然收縮,當他看到那一道白光泛現虛空時,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屈伏虎是平生中遇到一個最可怕的敵手!此人的精氣神與刀已經渾然一體,每一落刃的角度、輊重、快慢,無不極為講究最赤。裸的擊殺之術。氣象森然,迅如雷擊,
葉雲低叱一聲,長槍一挽一挑一刺。沒有虛影的槍影。只有三種不同力道的攻殺,挽為防。挑為卸。刺為殺。這是在戰場上無數次生死搏殺,錘煉出來的槍道殺技。
在屈伏虎眼中卻儘是銀芒,一束束勁銳的氣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帶起一陣陣的刀芒槍勁,吹得兩人全身衣衫向後飄飛,獵獵作響。滿天槍影,倏地化作一刺,當空而刺,槍未至,一股驚人的壓力當胸襲來,屈伏虎露出狂熱的眼神。天地間現在只有他和這面前這位名震塞外草原的葉雲大將。
多年的苦修與特殊的成長經歷,使他瞬即進入寂靜的極致,鷹擊長空的一刀應對刺心一槍。
驚天動地的一擊,像惡龍一般刺來,長槍凌厲的速度,落在屈伏虎的眼中,卻是緩慢之極,他可以看到長矛由慢至快地往他刺來,在空中畫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線,待長矛推至身前十尺,才長嘯一聲,厚背鷹刀,閃電擊出。
最犀利的鷹刀與最簡煉長槍尖擊在一起,產生出一種絕非金屬相觸那種應有的聲音,而是沉鬱之極的一聲悶雷,全場皆聞。
屈伏虎身如觸電,厚背鷹刀寸寸斷碎。
葉雲厲嘯一聲,側身借勢橫衝出包圍圈,硬生生在重重蒙古蒼狼騎兵叢中,殺出一條血路,刀劍招呼到他身上,都給他硬以手腕震開,直向後谷出口的方向衝去,蒙軍頓時一片混亂,號角聲寂落,顯然沒有蒙人追去。草原上最富盛名的青年高手,在一槍之下,被殺蒙軍已然膽寒。
屈伏虎發覺自己完全被對方的精神意志所籠罩,即要退避也屬絕不可能,雷霆萬鈞的一刀終於劈出去後。他就知道這是他這一生最巔峰的一刀,也是最後一刀。對方磅礡如海的精神力超過了凡人,甚至超過了草原深處視為最神聖的薩滿祭師。同樣這股突如起來的恐怖精神力也震斷他意識。
天地忽然停頓,屈伏虎忽前後腳弓字步蹲低,手依舊保持著鷹刀出擊的姿勢,眼神轉暗,胸口上的護心甲只有一個很淺的槍印。可是葉雲那絕殺的槍意化作的刺之槍勁,已經在他心臟上刺出了一個口子。
「華夏帝國邊關大將葉雲,不是凡人。」屈伏虎最後一刻的腦海中閃過了古老的禁忌。
葉雲策馬狂奔。他體內傷勢很重。屈伏虎的厲害也超過他的想像。葉雲沒有回虎牢,對於他來說虎牢再重要。也比不上王元帥的安危。
大蒙帝國突然興兵來犯很蹊蹺。每一步都踏准了節奏。虎牢乃邊關重鎮,亦是西關道上通往京城的唯一門戶。其重要性不下於與此相距百里的大唐帝國第一要塞嘉峪關。若元帥有失,損失的可不是區區一個虎牢郡。
三百年的修養生息,大蒙帝國史無前例的強盛壯大起來。在其國主忽必烈一代名主領導下,大蒙帝國帥軍百萬南下,攻打大唐帝國。
草原上的部落有許多,他們部落與部落之間,即使在大蒙帝國的統治下也沒有停止過相互之間的殺伐。那些以征戰和殺伐為能事自豪的漢子,從獵獸野蠻文明沉澱的血性,令他們有著愛護族人慈愛的一面,也有著充滿獸性的一面。
常年與他們打交道,以王元城對草原漢子的瞭解,深知道他們的可怕。
三百萬大軍應該是忽必烈調動軍馬的極限,否則大蒙王廷便鎮不住那些一直窺視草原王權的部落。
王元誠表情冷漠,用鷹隼般地目光盯著草原方向。他沒有想到草原深處那位王者,擁有如此開僵擴土的野心與實力。大蒙黑狼、雪狼、蒼狼、銀狼,四部騎兵傾朝而來。
忽必烈聲名威震草原。深得蒙古人敬畏。四部騎兵來勢洶洶,決不是打秋風,掃一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回去。
目的絕非那麼簡單!硬拚的話,以邊關軍不過五十萬的實力絕難抗衡。況且守軍分散在各個城鎮據點。與其如此,不如集中一處優勢兵力,誘敵深入,尚可一戰。
公元681。入秋。
大唐帝國邊關元帥王元城,見敵人來勢凶,猛果斷放棄關外走廊十二郡。退守嘉峪關。此舉,大唐帝國朝野震動。
朝庭對王元城不戰而退,視為叛國。連下聖旨五道,措辭嚴厲。命王元城回京覆命。
但王元城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為由拒絕。
安慶皇帝大為震怒,但此刻情況微妙,安慶皇帝也奈之不何。若是強行君令。倘若王元城開關迎敵,那大唐帝國將面臨滅國之大禍。
嘉峪關內帥帳內,只剩下一個非常瘦小的,身穿葉色莽袍,鎧甲的中年男子,兩道濃眉,緊緊皺在一起,國字臉上目光深沉,嘴唇緊合,令人心生畏懼,腰上挎著一柄七寸長劍。
旁邊站立著一個面色如玉,青衫長袍的男子,旁邊的男子臉上顯得異常疲勞,嘴唇微微笑著,像是某種固定的笑容讓人看不出深淺,眼神之間永遠溫和,一雙白淨的手,又顯得斯文、秀氣。這兩人正是邊關首腦人物,邊關元帥王元城和其軍師蕭遠昆。
王元城緊鎖眉間,臉色沉重道:「這是朝廷的第六道聖旨了,裡面措辭已經十分嚴,厲命我火速回京覆命。」
蕭遠昆劇震失聲道:「元帥萬萬不可,現在回京,先不論眼下軍情如何,元帥當今皇上多疑,就元帥不戰自退,放棄關外走廊十二郡,這一條,元帥此刻如果回去,怕是凶多吉少!當今朝廷什麼樣子,元帥想必更是清楚」。
王元城心尖抽痛了一下。沉默片刻,無奈苦笑道:「李心儀遠昆!政治不同於軍事,我今如不回,我估計,現在葉禁城的第七道聖旨,已經下來了,怕此刻已在路上了,朝廷盛傳我叛國之事,民心不安,我若是再猶豫只怕……」
「荒唐!可笑!幼稚!」蕭遠昆嘴唇微微顫抖,這話重重的在他嘴上道出。兩個人的臉靠的極近,蕭遠昆看著眼前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眼眸裡的黯然,低壓聲音吼道:「你是想證明給陛下看?你忠貞不渝?你沒有絲毫反叛之心?」